劫爱难逃-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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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他的理智突然脱枷而出,在大脑没下命今之前,他听见自己厉吼的声音──
「滚!」
「啊?」她被他的凶暴吓得不敢动弹。
「你滚!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暴喝,浮著青筋的手臂扯住她将她往门外推去。
夏雨冰像一包待丢的垃圾被大力推向门口。
被赶的羞辱感瞬间如狂涛怒潮涌上她胸臆,她的心紧紧揪缩成一团。
这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她是个不受欢迎的妻子,她只不过是刚好怀了他的孩子,顺势被收养在他屋檐下的可怜寄生虫。
现在主人都已经开口赶她走了,她还有脸皮再留下来吗?
含悲的视线被泪雾遮得一片蒙胧,她用力拉开门把,没有犹豫、没有多想,也不等电梯上来,就沿著楼梯,头也不回地淌泪飞奔而下。
☆☆☆
「滚!你给我滚出去!」
他记得他是这么吼她的。
绍巽言晃著手中加了冰块的墟珀色液体,整个人沉在沙发里疲惫地闭著眼睛。
她是个阴险的谋略家,是个小骗子!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可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她冲出门时的表情?
那满盛伤心欲绝的眼神,哀戚得让人心疼,那张揪痛他心口的小脸,看起来为什么那么恐惧害怕?为什么上头全是楚楚可怜的泪痕?
他该拿这个唯一爱过的女人怎么办?
她欺骗了他的感情,要不是那时刚好听到她的话,或许会被她虚伪的面貌欺骗一辈子……或许……那样反而还比较好。
他晃著杯中的冰块,发出清脆响声的剔透冰块怎么像极了垂挂在她眼角的泪珠?
那清澈无邪的眼眸看起来是那么惹人怜爱……
他把脸埋进大手里,感情与理智开始楚河汉界对垒了起来──
「先生。」
绍巽言蓦地睁开眼。
顾宇拿著旅行袋站在他面前。
「先生,我要休假去了。」
「嗯。」
顾宇向他微微鞠躬,然后在转身离去时,自言自语的说:「啊,差点忘了围巾!听气象预报说今天气温只有十二度,啧!这种天气真的会冻死人……太太的大衣在这里?我先帮她挂好再走。」
他迳自走过绍巽言身旁,不管他的反应,又接著说:「对了,先生别忘了把太太的皮包收好,假日宵小特别多。」
他不著痕迹地让绍巽言充满罪恶感后,若无其事地出门休假去了。
他是故意的!
绍巽言握紧拳头,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他这个管家却成功地让他该死的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挪不开的视线焦点一直在她大衣与手提包之间徘徊,该死的!
他咒了一声,又喝下一大口威士忌。
他清楚她身上那件丝衬衫有多薄,他刚刚亲手掐了她的手臂。
他烦躁地用手指扒梳乱发。
没大脑的她就穿著这么单薄的衣服跑到冷飕飕的外头去?
可恶!再怎么蠢也犯不著如此虐待自己啊!
……她的衣服真的很薄,在这种天气里有穿等於没穿……
可恶!真可恶!
他猛灌下最后一口酒,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霍地起身,一把抓过车钥匙大步跨出门去。
☆☆☆
你滚!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得远远的!
绍巽言的咆哮声不断在她脑中回荡。
夏雨冰沿著街道踽踽独行,绍巽言冷漠绝情的声音却一再跟著她的脚步走,亦步亦趋,像影子般忽前忽后绕著她响。
每响一次,她的心就扯痛一下,她没有刻意压抑,因为她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为何爱上这个男人。
无意识地走了好几条街,起初被痛楚填满的身体并不觉得寒冷,直到刺骨冷风不断穿透布料攒进她的肌肤里,她不禁抖瑟战栗了起来。
啊,好冷啊。
纵使缩著脖子,努力把身子蜷缩起来似乎也不管用。
她搓著双手,在嘴里哈气,带著一丝暖意的白雾瞬间就被冷空气给吹得无影无踪。
太晚了,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她把手插进口袋里摸索,连半毛钱都找不到。
唉!怎么办?她叹口气,她把自己逼到进退不得的困境里了。
今天是平安夜,为何街上这么冷清?
说得也是,有几个女人会在平安夜被丈夫扫地出门?
应该不多吧?!
她在一家装饰著耶诞树的明亮橱窗前停下脚步。好美哦,她把脸贴在玻璃上,看著这株用金银两色蝴蝶结装饰而成的耶诞树。
平安夜啊……
这原是一个洋溢著团圆的幸福日子呀!
可是一对照自己此刻的心情,沮丧落寞的心伤在充满欢乐的节庆中更显悲惨凄凉。
看到挂在耶诞树上亮晶晶的金球反映出一张张扭曲变形的脸孔,她戚然一笑。
多么像她的人生?
忽地,一阵强风袭来,她哆嗦了下,转身在人行道上的石椅坐下。
好冷,真的好冷。
随著阵阵强风,从远处隐约传来教堂报佳音的歌声。
她颤著唇,又哈了口气,心酸地想著该何去何从?
第九章
绍巽言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找了大半夜,随著时针的移动,他内心的期待与逐渐高升的焦躁成反比,愈来愈薄弱了。
一想到身无分文又无任何证件的夏雨冰倒在某个暗巷里的画面,他就恐慌得肝肠寸断。
就在他理智几乎濒临疯狂边缘,却又不得不放弃时,他在自家电梯口看见她了。
这栋大厦每层只有一户,夏雨冰坐在电梯旁,像只遭主人遗弃的小猫般全身蜷成一团。
他原本被恐惧冻结的心脏,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又恢复了跳动。
见她嘴唇已经冻成令人心疼的紫色,他先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弯腰准备将她抱进屋里。
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
「啊?」
她看到眼前高大的身影,挣扎站起来,不意腿一麻,又让她跌了下去,绍巽言间不容发地抓住了她。
「呃,我忘了带钥匙……」她不安地低头嗫嚅著。
绍巽言将心底强烈的怜惜藏在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孔下。
「进来吧。」他开门让她先进屋。
夏雨冰无法从他的声音或表情辨读出他的思绪,低头默默地踏进屋。
绍巽言走进厨房想为她弄杯热饮时,发现她仍站在玄关处。
「怎么了?」他转身走到她面前,黑眸锐利的看著她。
夏雨冰咬著唇,室内的暖气让她恢复了一些血色。
「嗯……」
「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绍巽言闻言,倏地眯紧眼眸,眼神变得深合危险──她正在提醒他为她犯下的错误!
她知道他的怒气正在凝聚中,连忙道:「我晓得你是为了孩子,也知道你一直想解套……」她深吸一口气,「如果说……我可以独自抚养孩子,也不要你任何赡养费,你可以──」
「你想离开我?」阴寒沉冷的嗓音截住了她还没说完的话。
她浑身颤抖了下,没错过他嗓音里蕴藏的怒意。
绍巽言冷觑著眼前这张无措的容颜,从心底狂窜出的怒焰把方才对她的怜惜烧得精光。
「你想离开我?」他又问了一次,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我……我认为你……」
「为了李其青?」从地狱来的声音像刚磨好的利剑,带著杀气逐步逼向她。「你刚刚去了哪里?」
「我……我只是在街上走……」她仓皇地退了一步。
「是吗?」慢扬的声调轻之又轻,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为什么我讲的每句话你都要怀疑?」
他融著不信任的眸光凌迟著她,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没上李其青那里去?」
「没……没有。」
绍巽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那是一种极度轻蔑不屑的笑容。
「那么……你手上的结婚戒指到哪去了?」慢条斯理的声气背后蕴藏著强大的怒火。
夏雨冰惊喘了下,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她倔强地默不作声。她把它放在口袋里,不想戴!
见她不吭声,愤怒的烈焰烧得更加猛炽。
「莫非是掉在李其青的床上?我承认,戴著它上别的男人的床的确有些不方便,不过,偷吃总得要记得擦嘴巴,难道没有人教你吗?」
她木讷地站著,任凭他的声音像阵阵冷锋,侵袭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强吸著气,不让刻薄的言语刺激泪腺。拔掉戒指是她想结束这段感情,她不想落泪,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已经错过一次了,结束是最好的决定,眼泪只会动摇这个抉择。
「干嘛要离开我?顶著我绍巽言妻子的头衔,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但是下次请记得自己带钥匙,我的度量再大,也不想夜夜等一个偷情的妻子!」
她惨白著脸,涩然听著他污蔑谩骂的字眼,感受自己的心在烈火中辟哩啪啦地燃烧著。
然后……她迟钝地发觉她听错了,那不是她心碎裂的声音,而是绍巽言的手机铃声──
「……狂欢还没散啊?好,立刻到。」
绍巽言挂上手机,回头冷笑一声,「我把这里留给你,够意思了吧?要不要叫你的李其青过来?顺便叫他把留在那儿的戒指给你送来?」
他重重一哼,大步从她身旁走过,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厚重大门被关上的瞬间,她心口同时被震得一颤,不久后,宁静大街传来隆隆的引擎声呼啸而过。
只有她……被凉薄尖酸的话冻在原地,那感觉……竟比在大街上还要寒冷……
☆☆☆
铃铃……铃铃……
夏雨冰勉强睁开眼皮,唔?门铃在响……顾叔呢?门铃响好久了。
啊?顾叔休假了。
呃……头好重啊……
一定是昨晚冻到感冒了。
门铃还在大响……她努力想起床,一阵昏眩让她又倒回床上。
来人似乎有誓死不休的决心,刺耳的铃声持续的响著。
「哦,来了……」
夏雨冰撑著软绵绵的身体走出房间,沿著扶手蹒跚下楼。轰炸般的铃声不断敲进脑袋里,来了,来了,她按住头疼欲裂的太阳穴,两腿无力地迈著步伐……突然间,一阵晕眩猛地袭来,脚下一踏空,天地瞬间移了位,她「啊」地叫了声,整个人像布娃娃般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
站在门外死按著电铃不放的女郎,看著表,不耐烦地把一头法拉式的波浪长发撩到耳后。
搞什么?怎么这么久?她都快站了十分钟。
没有人在吗?她嘟起那张涂著红色口红的性感嘴唇,皱著打结的眉心疑惑著,就在迟疑间,她突然听到像沙袋落地的声响从屋里传出,心头一惊,屋里明明有人!
她把门砰砰咚咚乱拍一气,再把电铃按到直可以把死人从坟墓里吵醒。
「喂!雨冰!」她把耳朵贴在大门上,「雨冰!是我,唐瑜!你在家吗?」
她拿起手机拨屋里的电话,铃声在屋里那头响著,没有人接,再拨给绍巽言,只听到关机的声音。
她不安地按下她弟弟家的电话号码。
「喂?」唐真慵懒的声音传来。「哪位?」
「我是你老姊!」
「唐瑜?耶诞快乐!美国现在是不是下雪了?」
「下你的头!」唐瑜不悦的骂了句,「我人在台湾。」
「啊?」唐真向来懒洋洋的声音里有丝紧张。「你等一下。」
接著唐瑜听到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及开关门声,而后唐真带著喘息的声音又自电话里传来。
「奇怪,你没在我家门口啊?」
「笨蛋!」唐瑜怒吼一声,「谁告诉你我在你家门口的?笨!我人在雨冰这里。」
「哦。」听他的声音似乎放心不少。
「你旁边的女人是谁?」她敏感地问。
唐真不悦地冷哼,「干你什么事啊!」
在床上的丁小蓁从床单底下冒出头,用视线追逐手持电话的唐真。
唐真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噤声。
「你听著,你有没有绍巽言家的钥匙?」
「钥匙?你想干嘛?」
「我想进去啊!你到底有没有?」唐瑜真想一头撞死。
「我怎么会有人家家里的钥匙?按门铃不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