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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璃誓-第5章

小说: 璃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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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经还愣着,这时景时回过头来,朝他露出调皮的笑容。
「帮我挂上去吧,我自己碰不到。」
景时微微笑着,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然有些诱惑。义经觉得自己的手心似乎微微冒汗,他急忙回过神来,将链子往景时的颈上一套,「喀」的一声将链子扣了起来,接着景时回过身来看着他。
「好看吧?」他询问似的对义经说。
义经除了点头之外,似乎没有办法做其它的回应了。
「谢谢你,义经,这颜色我很喜欢,不过怎么会突然送我这个东西?」景时用食指拨弄着链子,带着隐隐的笑看着义经。
义经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这样的气氛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义经突然之间想起了今天是要来道别的,但是看着景时的脸,他怎么样也无法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义经还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开口,最后他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好了;要是说了些什么,义经觉得自己会无法克制情绪,将场面弄得难以收拾。
他不想冒任何险,一点也不想。
「义经?」景时见他好一阵子没说话,便出声喊了他的名字,但景时所得到的回应,是义经毅然决然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景时微愣着,待他反应过来时,义经已经踏出他的房间,往大门的方向前进了。
景时赶紧起身,正想往义经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时,却发现义经停在走廊,没有回过头,但是那样的背影,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悲伤,好像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哀伤。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上前去,紧紧的将义经拥在怀里,绝对不再让他有这样的情绪。
义经适合认真、适合欢笑、适合落泪,但绝对不适合这种说不出口的哀伤。
景时正想走过去时,却被义经的一个问句,问得站在原地不敢前进。
「景时,你……会不会忘记我?」
声音悠悠而隽永,那种哀伤逐渐转变成追求承诺的温柔,景时惊讶的看着义经缓缓转过来,那张一向坚强的脸庞上,挂了两行清澈的泪痕,眸子当中充满了连义经自己都解读不了的情绪。
会不会忘记他?他到底要说什么?
景时的脚步提起又放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么,父亲曾经对自己开玩笑的说,说不定连他死前,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的人,都不是他这个父亲,而是那个少年,义经。
当时自己一笑置之,心底却给了自己有些肯定的答案。
义经看着景时,眼见他没有任何回应,却也不惊讶。
没有回应其实也在计算内了。他露出一抹苦笑,无奈的转过头往大门走去,眼泪已经不能克制的滑落在衣襟上,却也无法伸手抹掉它--他的手早已如千斤重般,没有办法举起。
也好,此次一投奔,就意味着在这里的一切情感必须放掉,对这个男人似有若无的依赖跟眷恋也可以斩断了,日后即使彼此死在对方剑下,自己也不会后悔亲手杀了他或被他杀掉,甚至庆幸……
也许会庆幸吧,在死前的那一刻。
头顶的月色逐渐转亮,午夜时间即将到来,义经知道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绝对赶不上要离开的时间,于是他决定用跑的方式。正当他提起脚准备往前奔去时,后头一声呼唤突然传来。
「义经!」
一声充满歉疚与不舍的嗓音,让义经停下奔去的脚步,他回过头,景时的身影出现在身后,微喘的样子让义经觉得有些难受,他停着,等着,等着……等着……
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无论是什么回答,他等着。
景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闭上双眼又睁开,双手握成拳头又放开,而后义经看见了,他看见了这个男人的发丝,究竟是多么扣人心弦的动人蓝色,那是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发色,终其一生,他都会将这样的颜色,视为自己这一生最钟爱的色彩。
「……不会忘记你,在死之前,我也会一直挂念着你。」
誓言,有如夜色的丝线,紧紧的缠绕住夜色当中的两人,看不见的情感让人难以忍受,义经伸手抱住景时的背,泪已滑落,却不是伤心的痕迹。
这样的回答就够了,已经够了。
眷恋的伸出手推开,义经反身离去,不曾回过头看景时一眼,隐没在夜色当中的泪痕让景时心中一紧。
为什么他总是有种感觉,义经此次一离去,要相见遥遥无期?
「义经--」
最后一阵呼唤,离去的人将它深深刻入脑海刻入心底,一抹笑挂在嘴角、一滴泪挂在眼角,更多泪痕消逝在空气中。这一夜,义经正式从平氏出走,投奔藤原氏的庇佑,等待反平的机会到来。
这一年,源义经十六岁,娓原景时二十四岁。
这一夜,爱恋化作夜色的呼唤,缠绕盘旋,在两人心底有了问号,而后,迎接天明。
第四章
    景时一夜无眠,挂在颈上的项链温度,似乎一直未曾与体温同调,冰冰冷冷的像是在跟景时说着些警告。
至于是什么警告,景时倒解读不出来,只是那阵温度让自己心慌。
义经转头时的那抹眼泪与哀伤,一直压在心坎上,久久未曾消逝。
从七岁开始,守候着他到现在……十六岁了吧,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看过义经千百种表情,伤心、难过、无助、彷徨、害怕、认真、决心、开心、依赖、安心……
千千百百种表情,他都当成珍宝一样的珍藏着,他以为他不会再看见,更让他心动的表情了。
最令他心动的表情,在今夜之前,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自己展现害怕与脆弱的那种表情,与那一夜,他的小手抓住自己衣角,喃喃念着「母亲不要走」的那种脆弱无助的泪脸。
他以为不会再看见了,今夜却见到了更动人的表情。
那抹眼泪,是最令他心动的表情,他几乎要伸出手,抹去不存在于现在空间里的那颗泪珠。
到底,义经为了什么要这么晚来寻找自己,交给自己这串链子?
伸手将坠饰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似乎想从里面看
出些情感或迹象,只可惜徒劳无功,他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坠饰除了琉璃石的光泽之外,还包含了什么。
叹了口气,他想永远无法明白义经这个男孩。
瞅了一眼窗子,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景时起身将链子塞回衣服内。还是去找义经问清楚好了,要不然自己在这里想破了头,也是徒劳无功的。
当景时走到平氏大门前时,这才发现平氏里吵吵闹闹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清晨。以往都是宁静而和缓的,但是今天却是一群一群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正事也不做了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景时皱着眉,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乱象。
最后,景时决定问一问,于是他抓住了平日跟自己有些许往来的下仆,轻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时大人,您是来见清盛大人的吗?」下仆担忧的问着。
「啊……嗯……」景时似是而非的回答。
「劝您最好不要现在,清盛大人此时怒火正烧,您进去一定会被牵连的,平日您跟源义经大人感情最好,一定会被清盛大人抓去盘问的。」下仆紧接着说。
景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跟义经有关系呢?「怎么会跟义经有关?那孩子怎么了吗?」
下仆的双眼瞪大,相当惊讶的样子。「您不知道吗?义经大人潜逃出平氏了,一早清盛大人的手下,就发现义经大人不见了,房里倒着两具尸体,穿着义经大人跟弁庆大人的衣服……」
下仆说得口沫横飞,景时却只听到一句话——
义经潜逃出平氏了?
后来又听到尸体两个字,景时立刻将下仆推开,而后奔向义经的房间,一路上匆忙着急的样子,让许多人议论纷纷,但是景时不在乎,他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义经不是一向最信任自己,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义经的一切事情,不再是他一个人可以独享的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比以前更在乎义经的一切?
景时不明白,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的事实让他很难受,明明以前的他,是最了解义经的啊!
义经的房间前聚集了很多人,这样的景象不禁让景时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况:牢房外围绕了一堆人,只为了看一个从源氏带回来的妖子;而现在大家聚集,只是为了看一个从平氏逃离出去的,源氏妖子最后的起居残像。
有两个人在义经的房间里,一个人平躺在被褥上,一个人倚靠在窗边墙下。若不是那怵目惊心的暗红色血迹沾满了衣裳与地板、被褥,根本没人可以分辨的出这两个人是不是尸体,因为他们的样子,跟一般要就寝的人无异。
两个人身上分别套着义经跟弁庆的衣裳,若是从远处看,根本就分不清楚是不是本人。
躺在被褥上的人背对着门口,根本无从分辨身份;而倒在墙边的人则是将斗篷拉了上来,脸斜偏向门,自然更看不清楚了。
景时愣愣望着房间内的情况: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着他根据现场的状况判断、推敲,逐渐勾勒出清晰的影像:
义经在跟自己道别之后回到这里,跟弁庆一起,换上现在躺在里头那两个人的衣裳,然后趁着黑夜潜逃出去,估计应该是跟那个黄金商人……昨天早上听父亲说有黄金商人过来。
原来那个黄金商人并非外表如此单纯!
原来义经昨夜的反常,都是事出有因……为什么自己呆愣愣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呢?义经平日不是这样的不是吗?有话直说、爱恨分明、自信满满,什么时候他有过这样子伤感、不安与犹豫了?
悔恨着自己昨夜的可笑,因为夜晚的关系,让自己的知觉也迷糊了吗?
突然之间景时觉得好无力,自己在平家的重心,好像突然被抽离了,顿时他不觉得自己该继续留在这里,甚至,他对于自己的存在感到迷惑。
清盛大人在这几年间变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感觉得到。
他比以前更加残忍、更加不择手段,只要能够达成目的,牺牲多少手下都在所不惜,这样的作风已经让许多人对清盛反感。
但毕竟平氏,还是天下第一大的势力,待在这里不会比在其他地方要差,因此即使有再多不满、再多反感,真正出走另觅主子的人却极为稀罕。
世道混乱,觅个有势力的主子,永远比所谓的正义感与良知,还要更重要。
但是景时却不这么觉得,这些年间他对清盛的景仰,已然变成不齿,对于清盛的做法他不满却无法发声,只能乖乖接受清盛的改变与残暴,他有重要的人在这里,他无法因为自己的感受,而让重要的人遭遇不幸。
一个是他的父亲,另一个,则是义经。
景时没有办法让无法上战场的父亲,独自留在险恶的平氏里,他一旦出走,清盛等于失去了一个擅长作战的人才,而且恐让源氏增加一个崛起的机会,因此清盛一定会对父亲下手,好让他回来平氏阵营。
甚至更狠一点,他会解决父亲来诱回自己,再铲除异己,而景时绝对相信清盛会这么做。
但景时也无法放下义经,那个老是用着倔强目光凝视自己,只肯把私密事情告诉自己的源氏男孩,那个让自己挂念不已的存在,自从幼时两人相识开始,景时就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更加在乎义经。
甚至到了跟自己的父亲有相同在意心情的程度了。
因此,景时离不开平氏,他不能、也不愿……但此刻,让他不愿离开的理由,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令他身不由己的枷锁。
眼泪,不可遏止的滑落……心痛……顿时失去了心中重要的事物,竟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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