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艳如玫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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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短,染成红黄色,这会儿用摩丝拉直,使那个脑袋看上去就像一柄熊熊燃烧——在我看来更像行将熄灭的火炬。她在穿衣镜前扭了10分20秒,终于选定一件具有暴露癖倾向的杏黄色吊带背心,胸部春光半泄,圆润白嫩,勾人魂魄,后面歪歪扭扭印着红色的ILOVEYOU(我爱你),细细的带子叫人担心会随时断落。紧绷绷的牛仔裤在膝部掏出两个破洞,脚踝处突然放出一朵喇叭花,白皙的脚登一双红色亮漆高跟皮凉鞋,指甲上的血红分外刺眼。
给北极狼发完帖子,我关了电脑,往嘴里扔了一颗泡泡糖,然后哼着歌儿换上白色短裤和粉红色露脐衫。阿兰乘我不注意,偷偷拿我的兰蔻香水往头脸和腋下喷了几下,然后斜扭腰肢,挺胸翘臀,在镜前走了一圈猫步,末了拧出一个S形,一手搭在屁股上回眸问我,晓婵,感觉怎么样?
我斜她一眼说,花里胡哨,酷毙了!遇上冲绳美国大兵肯定特想强暴你。
小Q插嘴说,你也跑不了,说不定让你生个中美混血儿呢!说着她往胸罩里塞了四条手帕,也抓过我的香水喷了几下。
煮酒论英雄,闻香识女人。在进入17岁花季那天,我第一次接受了一个男孩赠送的香水,从此就迷上这种让女人鲜美如花、让男人心旌摇碦的高贵液体,并有了收藏的癖好。那男孩叫米罗,迄今为止是我最想嫁的却又被我残酷拒之门外的人。这件事想起来就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后来那些向我献媚的男人问我要什么礼物,我无一例外地回答:香水!
得益于我的收藏,同室三个女光棍都香飘四季,一出门特像糖衣炮弹。
叫了一辆计程车,四个女歹徒就这样以极强的杀伤力出现在H市开发区的“椭圆形办公室迪厅”。这个名字起得很卑鄙,美国总统办公室本是“世界领袖”跟世界人民叫板的地方,自从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钻到星条旗后面胡搞了一番之后,那地方就叫人想入非非。不过克林顿以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不是神,而是怜香惜玉的阿肯色州大男孩,而且对咱们中国的主席很客气很尊重,我认为他挺可爱的。只要他没让莱温斯基那丫当国务卿,那点屁事儿不算啥。
北极狼:E-mail
收件人:媚眼狐
时间:1998年6月10日21时08分
我——第100头猪失望地回到圈里。今晚相看的MM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外加一双可爱的俄式香肠美腿,据说她是一家银行信贷科的职员。她第一句话问我姓名,第二句问年龄,第三句话就直奔主题,说现在大学生毕了业就下海做董事长开大奔赚大钱,你做啥生意了?
我说,你能帮我搞定贷款吗?
得看啥项目啦,MM那口气就像华尔街上的金融大鳄。
我说我的生意还可以,主打项目是在校园卖挖耳勺。
然后我说今天比昨天凉,她说昨天比前天热,我们不咸不淡地胡扯一通之后,我以“连夜为报社赶稿子”为由,彬彬有礼地告辞了那双俄式香肠美腿。
我帅我容易吗?!为什么找对象这样难?
媚眼狐,打你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又出去疯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美眉。你们行将告别不食人间烟火、梦想白马王子的少女时代,正准备走向就业、走向社会、走向庸俗、走向好色的老板或好色的科长,走向自己的狗屁男人并为他繁衍后代、传续基因。这时候你们很阳光又很沮丧,很快乐又很悲伤,很想一本正经又特别风情万种,骚动难耐。你们痛并快乐着,爱并玩闹着,活并牺牲着,随时准备把自己存进一张长城卡或扔进一辆红色宝马跑车上。
我还知道,许多女孩在毕业季的一夜情里,在校园的月夜或吱嘎作响的二层床上早已把自己毁掉多次,步出校门时又假装特别清纯,特别正经,特别处女。这时候的你和你的女伴们就跟大观园里的美眉一样,表面看着富丽堂皇,其实心里已经空空荡荡——春梦即逝,来日险恶,所以你们这群可爱而又可怜的MM才见花荡泪,见月伤心。让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抚去夏夜的雨和伤痛的泪,我不愿意看到你在黑夜放纵黑色激情和放弃自己,尽管你已经是不可救药的媚眼狐……
第一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4)
“椭圆形办公室”迪厅宽阔浩瀚,灯光阴险,人山人海,清一色少男少女酷哥辣妹,因为人多,相互间贴得很近,穿得又少,气味难闻之极。但这种狂轰滥炸、灯光闪烁的迪厅,是我们忘却现实、逃避社会、惧怕成熟、释放个性的最好去处。成功者和失败者、无产者和有产者、吃毒者和三陪女、大款和小资、流氓歹徒和良家儿女,在这里一律平等。这是集体的疯狂和有节奏的放纵。这里充满没有交流的交流,没有性爱的性爱,没有艺术的艺术,没有记忆的记忆,没有死亡的死亡。炸雷似的音乐像要轰掉整幢大楼,高潮迭起,力道万钧,生命在这里散发着野性的魅力,几百上千人齐声高唱、跺脚呐喊,每个人把自己扭成旋风、神幻骇客和变形金刚。暗中传销的摇头丸让人扭成麻花,头摇得像拨浪鼓,灵魂直飞天国,摇到销魂处,能化腐朽为神奇,视疽痈如桃花,把鲜血当果汁。
大海的涛声在迪厅外回荡,我们在大海的涛声中疯狂摇荡,把自己摇到分崩离析、大脑一片糨糊的程度。
晚9时45分,几个喝高了的小崽子突然为阿兰打起来了,这是美女与野兽的战争,也是雄性发情期的战争,迪厅里汗珠与鲜血齐飞,拳脚与纤腰共舞,人们疯狂叫喊,像狂喜又像恐怖。不知哪个狗娘养的混乱中有意无意一把扯断了阿兰的背心吊带和蕾丝胸罩,两个白嫩乳房像核弹头一样弹射出来。阿兰惊叫一声,捂住胸口屈腿坐在地板上,那姿势优美得像一朵盛开在鹅卵石中间的水仙花,摇碦多姿,香味四溢,全场欢声雷动。
在迪厅灯光大亮的同时,一份带血的《海都晚报》的碎片飞落到我的脸上,我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抓下来掷在地上,以为是什么人的一片皮肤被撕下来了。眼光顺着那么一瞥,报屁股上的一则广告映入眼帘:凯达商贸集团诚聘……
我凛然一震!
在乱作一团的人群中,我镇静地拾起这份带血的机遇,将广告小心翼翼撕下,塞进白色短裤口袋里,然后啪地把已经寡淡的泡泡糖胶按在墙上,喊阿兰、小Q和红塔山赶紧撤退。
我为这不期而遇的广告心神不安,也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大逃亡兴高采烈,因为终于有时间也有理由去泡北极狼了,尽管我在刚发出的帖子里说过今晚绝不与狼共舞。我边撤边给阿兰系吊带裙,她娇滴滴抹着眼泪,从胸罩里解放出来的乳房活蹦乱跳,像两只好奇而又快活的兔子。
我必须承认,凯达商贸集团一直是我想去特别朝拜的麦加圣地——因为叶怡不死的阴魂一直在那里飘荡……1
与狼共舞的时候,身心总暧昧着一种渴望,那就是被狼吃掉。
匆匆回到502室,把牛仔短裤、丝袜什么的甩了一地,然后哼着《等你爱死我》的小曲儿冲澡、化妆,再换一件湖蓝色小尖领衬衫——北极狼不喜欢我穿得太性感。仔细系好7颗纽扣——一会儿北极狼再一颗一颗解开它们。然后喷一点迪奥牌香水。然后,三个女光棍瞪着死鱼眼睛,气哼哼听我扔下一声“拜了”,抛下她们冲出房间。
骑一辆花50元买来的二手小坤车(很可能是赃货),长发轻舞飞扬地飘过一路夜色一路雨丝,又飘向北极狼的家。像往常一样,我悄悄绕到后窗,捡一粒小石子,啪地打在窗玻璃上。然后门就无声地开启,灯影中闪出北极狼灿烂的笑和张开的双臂。他拦腰抱起我,悄悄穿过走廊溜进他的房间——免得惊动他的父母和小妹。我知道,如果时间不是很晚,他会坐在他家的丁香小院里,寂寂地拉着手风琴,低声吟唱那些老掉牙的俄罗斯歌曲等我。
进了屋,我把自己吊在北极狼的脖子上不肯下来。
我说,你晚上发的E-mail好坏……你说不愿意让我放纵黑色激情,放弃自己,你什么意思你?想把我私有化吗?
北极狼卑鄙地一笑,把我放到床上说,难道你想公有制?
我使劲捶他,说你以为你谁呀!想把我挂在腰带上?太天真了!我家绝对有母系氏族的遗风,从外婆、母亲到我,一向认为全部历史是女人摇篮里长大的,所有故事是从女人身上开始的,一旦女人从幕后走上前台参与历史的进程,这段故事一定缠绵悱恻,哀婉动人,远比男人刀光血影的历史好看得多,所以我要到社会上去创造故事。
他的烟味和独有的体味袅袅袭来,让我好柔好软。我勾住他的脖子说,快快快,吻我。北极狼只是俯身用深情的目光盖住我说,你想创造什么故事?告诉我。
我把从《海都晚报》上撕下的那则广告从短裤的屁兜里掏出给他看,嗲嗲地说我将从这儿杀向社会,你会在无奈的世界看到一个精彩的我。
北极狼拿过广告扫了一眼。凯达商贸集团招人?你的叶怡姐不就是那儿的时装屋业主吗?他说。
我意味深长地说是啊,好地方谁都愿意去,我决心前仆后继了。
他说,听说那儿的老板吴凯是雁过拔毛的大色狼,别让他把你撕碎了。
我弹簧似的一跃而起,骑到北极狼身上,弄乱他的头发,笑嘻嘻说,说什么说?你就是一只狼,早把我撕碎了。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5)
北极狼说,这几年有不少匿名信告吴凯,去年省纪委组织专案组查了三个月,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听报社的人说,查来查去就是财务管理混乱问题。不管怎样,凯达的水很深,还是小心点儿好。等你在风雨中走累了的时候,请回到我这里来。北极狼揽住我的腰肢,我觉出他的激情和骚动。
没办法,只要一嗅到他的烟味、体味我就会醉。柔情的风穿过我的身体,我偎进他的臂弯,呢喃着贴紧他说,这是个速溶时代,男人是“雀巢”,女人是“伴侣”,合在一起才有滋有味。所以,今晚我与狼共舞并不意味着我多么爱你,我只是可有可无地、既不热烈也不痛苦地想你……
我静静地、焦渴地看着他把手伸向我。那双手苍白而修长,笼罩着一种忧郁的感觉。从第七颗到第一颗,他轻轻解开我的纽扣(他总是从第七颗开始)。我把自己舒展在床上,犹如冬天美丽而柔软的雪花。天蓝色的泡泡纱大床单像圣洁的海,每躺到这片海上我的生命就汹涌成波峰浪谷。
哦,我的好娇娇,不许出声不许动,北极狼揽我入怀并轻轻按住我的嘴唇说,让我的吻一点点耕耘你覆盖你淹没你。
北极狼做爱充满情调和诗意,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急风暴雨,直奔主题。
每次,他都从我的前额吻起,然后贪婪绵密地吻下去。他说吻一个女孩是人生的一件大事,绝不能随随便便,浮皮潦草。他说我的额头特别好看,圆润饱满,侧面看像一个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