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艳如玫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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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真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可以把好人改造成坏人——比如我;也可以把坏人改造成好人——比如秦小多。秦小多真的立地成佛了。雷可打电话找她,她就胡编一通业务如何如何忙,正在谈的项目如何如何重要,今晚的饭局关系到多少多少进项。实在躲不掉,她只好阴沉着一张小脸没精打采敷衍了事。过后她跟我说,真是怪了,我和雷可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了,甚至还有点恶心……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怎么办啊?
我幸灾乐祸说,现在懂了吧,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我也没办法。
秦小多瞪一双大贼眼吼道,妈的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你要没办法,我还留着你干什么!
我点燃一支烟,一拧身坐进皮沙发,两只脚架到扶手上,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阴谋大师状,然后瞅着水晶吊灯慢悠悠说,告诉你吧,我有三条锦囊妙计,不过天机不可泄漏,不能一次全告诉你,得看你能不能按我的思路走到底。
快说快说,我知道你这个坏蛋有一肚子坏招儿,你怎么说我怎么办!
那好,我说。第一条锦囊妙计是……
第六部分第5节:我是一朵不结果的谎花(8)
雷可开始倒霉了。秦小多不愧是杰出的演员,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刻,找到最合适的茬儿,把堆满心头的苦痛、不快和怒火,冰雹似的砸在雷可的脑壳上。
你说,我跟你混这么多年,混到哪年哪月是个头儿?
你说,这么混下去,我能混出什么名分来?
你说,你只想让我给你快乐,可你给了我什么?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屈辱还是屈辱!
这几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敢见父母,不敢见女儿,为了保护你的名声你的官运,我不能向他们透露一句,我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我只能躲一边悄悄抹眼泪,你知道吗?
说到伤心处,她歇斯底里,泪如泉涌,把花瓶、茶杯、电话什么砰砰摔在地上。我在隔壁房间把门悄悄开一条缝,仔细听那屋的战况,觉得小多的叫喊和摔东西的声音特别悦耳动听,有强烈的乐感,似乎还能听到一支萨克斯管在远处优美无比的伴奏。
无论雷可多么满腹经纶聪明过人能言善辩,面对这些问题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宽阔的前额一层层冒着油汗。他只能叨叨咕咕反复强调说,小多别生气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听着就像他说他爱党那样虚伪。
在小多与雷可大吵了一个下午之后,我认为战局已经发展到最后的关头。清早,我走进小多的卧室。她正抱着心爱的波斯猫戴安娜靠在床头上发呆。
我说,我脑血管可能出毛病了,看你怎么是双影?
她惊异地瞅我。
你的一只眼睛成雾状,闪烁着爱的蒙的光亮,另一只眼睛血红,充满悲伤和对雷可的憎恶;你的一只耳朵响彻刚才的怒吼和摔东西的脆响,另一只耳朵回荡着萨克斯优美动听的旋律;你的嘴唇渴望着一个男人的亲吻,又随时准备向另一个男人发起暴风雨般的攻击;你的身体在一个男人怀里软得像潘金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却像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小多扑哧笑了,说你听我和雷可吵架,是不是特幸灾乐祸?
不仅如此,我郑重说。我感觉,当年舞台上那个好强争胜、奋斗不息的秦小多好像复活了。
接着,我详详细细把那天晚上雷可对我欲行非礼的事情告诉了她。我说,那天雷可被我训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上层层冒汗,不得不乖乖把手从我胸前拿开。我说,我根本没把他当男人,厚颜无耻地当他的面一件一件穿衣服。我说,听见门外响起你的钥匙串声,他嗖地窜出卧室,步履特矫健……
秦小多禁不住咯咯直笑,好像我说的是什么陌生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怎么还笑呢?
小多眨眨大杏眼说,那我就哭吧。话音未落,大颗大颗的泪断线珠子似的掉下来。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她问。
那时你跟雷可好得像铜墙铁壁,我说了,没准儿你会认为是我风流成性勾引雷可,先跟他抛媚眼。
红塔山插入:
完全想不到,胡晓婵竟对秦小多展开了一场极其精彩的“策反”活动。
那天晚间,胡晓婵要我陪她,回到富丽大厦1201室。她把长发拢拢齐,端坐进沙发。这家伙天生一副不正经的迷人小脸,每天早晨一出门,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变着花样儿娇笑,媚笑,俏笑,坏笑,假笑,恶笑,就是没有傻笑和良家妇女的笑。这会儿突然板出一副正经面孔,特吓人。
媚眼狐说,小多,今天我要共产党员乔英同志在座陪着,是想跟你谈一个严肃的话题。
啥事呀?这么严肃!秦小多靠在床头爱抚着怀里的戴安娜,格格直乐。
媚眼狐扳着手指侃侃而谈,话题果然极其严肃和尖锐。其要点是:
第一,你下决心和雷可一刀两断,我赞成,但做得还很不够。你从小献身艺术舞台,满脑门子艺术细胞,就是缺根弦儿。吴凯是什么人?雷可是什么人?这些年他们为所欲为,玩钱玩权玩女人,太猖狂了。上帝要他灭亡,必先使他疯狂。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第二,眼下你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你是吴凯和雷可进行权钱交易的一件商品。吴凯的豪宅香车是给你的吗?不,他在用这种方式收买雷可手中的大权。雷可为了回报,也大笔一挥,为吴凯创造各种所谓“优惠政策”,光税费就免了上千万。你已经深陷其中,成为他们的同伙。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第三,雷可和吴凯已经被人盯上了。喝凉水花脏钱,早晚是病。凯达集团的内部,地下时装城的许多业主,恨透了吴凯这个王八蛋,这些年他们不断向有关部门告状。是的,省市查过吴凯几次,都被他花钱买路混过去了,可古往今来,告状人的骨头是最硬的,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还没完,也不会完,对此你想过吗?没有!
媚眼狐最后说,小多,咱们朝夕相处,情同手足,我不能眼看你糊里糊涂把自己毁掉。丽多公司这一年多的发展,证明你是能够自立的,那就把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解开,把自己解放出来!
媚眼狐口若悬河,双目灼灼,讲得特动情特严厉而且特有气势。
秦小多可听傻了。她面无血色,呆若木鸡,鹅蛋脸一层层冒汗。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媚眼狐说,现在用上我的第二条锦囊妙计了:和凯达集团、和雷可彻底一刀两断,退房,退车,该清的全清。准备在适当时机把丽多公司拉出去!
那……咱们白干了?回家当下岗女工啊?小多一脸沮丧。
你真笨丫,咱们“草船借箭”的任务已经完成,完全可以拉出去另立山头。不过,眼下还不能轻举妄动。办正确的事情也要把握正确的时机。
事后,我点着媚眼狐的小脑门儿说,你胡晓婵千好万好,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平常日子特会装糊涂,关键时候头脑特清醒。
胡晓婵得意洋洋地说,我是一只有思想的蝴蝶,从不直线飞翔,却总能到达目的地。
我说,喝人血的蚊子也这样。
第六部分第5节:我是一朵不结果的谎花(9)
那是另一种急风暴雨。
先是天朗气清,艳阳高悬。突然,云海飞升,日光迷离,从海洋深处呼啸而出的热风挟着闪电,在大地上阵阵掠过,激起层层波澜。炽热的电流穿透地层,仿佛在拷问生命的秘密,雷霆一声声重击和震撼着世界,大地开裂了,大海沸腾了,一时间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此刻,傲立的山峰在颤栗,神秘的森林在摇碦,深谷的涌泉在奔泻,无边的平原被滚滚滔滔的热流淹没,生命在天地之间纵情冲浪狂欢。好久好久,蓦然一声惊天炸雷,暴雨倾盆,狂泻而下,大地终于受到雨露的滋润,渐渐祥和而宁静……
云开雾散的天空中,露出我的阳光男孩,幸福而满足。
米罗说,不知为什么,我们做爱时,我的内心既甜蜜又痛苦,老是觉得你有一双翅膀,像天使飘在空中,有一天还会离开我。不管你过去爱过谁,现在还爱谁,结束吧,我不愿让你分一点爱给别人……
米罗说,晓婵,少年时候的我们就深深相爱,命运让我们历尽磨难又再相遇,这回,让我们厮守终生永不分离,我们结婚吧……
我浑身一震。仿佛那茉莉花般清纯的美少年又向我走来,带着怯怯的神情带着初恋的激动。归来了,那不再的花季!归来了,那不再的春情!我的灵魂想哭。假如当初……我怎么会这样累这样疯这样苦这样飘来飘去,像一朵妖冶的谎花,没有期盼没有未来没有果实。
我伏身在他上面,用纤细的指尖拂开他微带卷曲的额发,揩去他眼角的泪花又用我的泪花打湿他,我深深吻住他的嘴唇。
我爱你,我哽咽着说。
那是另一种月下漫步。
微风伴着海的叹息,缓慢而深长地游过夜色,丁香树枝头的雪花在窗口忧伤地凝望。我和北极狼手牵手从一条喧闹的路走出去,默默绕过半个城市,从另一条寂静的路走回来。
我说,我记得你骑着那辆一个车把蓝、一个车把灰的破自行车,我坐在后座上抱住你,我们用石头——剪子——布的办法,决定朝哪个方向拐弯,就这样快乐地转遍大半个市区……
他说,我不会忘记,我们曾相拥在冬天的海边用体温取暖,我们闭着眼相互说着悄悄话。你说,你猜猜看,我现在笑得好看吗?我说不,你在哭。我睁开眼,你果然泪流满面,然后嘴角弯弯地一翘,又灿烂地笑了……
我说,我记得,第一次进你的画室有迷路的感觉,第一次听你拉琴唱歌有想哭的感觉,第一次和你散步有回家的感觉,第一次和你做爱有死的感觉,第一次听你叫我娇娇有融化成水的感觉,第一次枕着你的臂弯睡觉有躺在摇篮里的感觉……
他说,我不会忘记,我们曾举行过一次“婚礼”;看过两次通宵电影;五次傍晚去海边坐着聊天,直到东方大亮;七次出外郊游并且永远不想回家;三次为争抢一本好看的小说气得你不肯理我;六次带你去看我的婚介女孩,其中五次你给打了最低分,只有一次打了最高分,因为那女孩长了一双罗圈腿……
我说,我记得,我曾说过,也许你永远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纯情女孩,我永远不想成家,就让我们在一起鬼混吧,这么鬼混一辈子也行啊。你摇头说不不不,这样很危险,我可能会没死没活地爱上你……
薄薄的月光洒满小屋,屋里有我经久不散的余香和他的淡淡的香烟的味道。墙上那些闪耀着灵感的纸片像满天繁星望着我,他的书们和画们拥着我,他的微黄的灯光和湖蓝色床单梦着我。他解开我的纽扣,从第七颗到第一颗,妖娆而温柔的胴体在灯光中宛如雪莲盛开。天地间弥漫着黑色的痛楚和白色的渴望。他是月亮,天上的月亮。我是月亮,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