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魔教教主-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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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走了两步,顿了一下,才回过头来说:“料峭姑娘,司徒和兰兰都在离这两天路程一个小镇上,乌衣教若躲不过这劫,你便叫人送你下山,寻了那两人去吧!你的心不在师兄身上,也别勉强自己留在他身边。他那个人死脑筋,你别陪着他耗费青春,徒失了自己。”
料峭苦涩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不需把你脉,单看面色便知。这些年你郁抑心结,面色灰黄,心绪不开,五脏皆伤。你生来本就身子不好,若不离了郁源好好修养,只怕再过两年大罗神仙也难救,该准备棺木去。”小春说得直白。
“可没了我,他便真的什么都没了。”料峭难掩怜惜。“小兰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若非家中突遭巨变,他现今也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兰家状元郎。若不是那皇帝,他又怎会变得如此愤世嫉俗。”
“你在他身边几年,他也没变得少愤世嫉俗些,你就别理他了,只顾他,到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春语毕,却突然发觉这话怎么就像说给自己听。
料峭惨澹一笑:“其实,有一阵子他也说过想离开,找个人能陪他喝酒的人,从此不问世事。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的小师弟死在他眼前,他答应了那个人不再寻仇,这地方待着也无意义。”
料峭幽幽说道:“之后,他开始肃清教内,要在五年内替兰兰安排好一切,让兰兰继位为教主。只是后来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沃灵仙叛教后,他突然匆忙下山而后失去音讯,再回来……却是连我也不愿见了……”
小春怔愣地听着料峭的话,他怀疑自己听见了什么,兰罄曾经动过退隐的念头?的确,他也是习医之人,自不可能不知自己身体还能撑多久。大仇已报,只剩云倾不能杀而已,血腥江湖恋着无用,这才决定退隐的吧!
只是后来异变,或许是因他这该死之人没死成,还着了灵仙的道,才让兰罄又千里迢迢下山赶来,要救他一命。
小春心里头暖暖的。原来自己一声声的哥哥从没白叫,兰罄是真心待他好。
别了料峭,小春觉得自己该就此打住。
料峭、司徒和兰罄三人之间的事,他不该管,不是天下间有情人终能成眷属,情义两难全,料峭自也难以取舍。
第六章
乌衣教沿着山壁而筑,教内小径弯弯曲曲九弯十八拐,小春一路由无忧带路,没过几个岗哨,便见教中弟子急忙往前头赶去。
其中几名女弟子看到他们两个,焦急地说:“少主怎么在这里,快带少主回夫人身边,八大派攻上缈日峰,教内已经不安全了。”
小春看见是女的,装小孩自然要装得像,立即朝对方伸出手,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抱——”
无忧听得那名女弟子之言,点头过后,扯着小春猛往前走,让小春那声“抱——”拖得老远,遗憾连对方的衣角也没抱到。
女弟子在后头哽咽喊道:“大敌当前,弟子们拼死护教也会保得少主安全,少主自己保重!”跟着含泪奔去。
“……”小春边被无忧拖着走,边凝视那些离去的黑色背影。
他怎么会不知道若要在这血腥江湖上立足,不杀人,唯有被杀。可如果能够选择,又有谁会希望自己双手沾满血腥?
武林正道杀人、乌衣教也杀人,正与邪教都没分别,谁没苦衷,谁没仇人……
可是,杀人就不对!小春握拳。
无忧将小春带到后山禁地的入口,似乎还是将他当成兰兰般看待,摸了摸小春的头,才转身离开。
“等等。”小春拉住无忧衣袖,从怀里掏出几瓶药交给无忧说:“你也听见那些姐姐说了,现下很危险,这些药给你防身。知道怎么用吗?挑一点点粉末洒出去便成,还有这个是解药,要先吃,才不会连自己也中招。懂吗?”
无忧点点头,收下瓶子后低头看了小春一眼,注视着小春下颔,而后伸出手指用力朝那地方抠啊抠。
“别再抠我面具了小祖宗,上回都让你撕过一回了,这回还抠!”小春连忙躲开,朝无忧摆了摆手,窜入禁地中。
无忧忽尔一笑,仿着小春动作也朝他摆了摆手,随后收好药瓶寻原路回去。
小春本来不明白乌衣教这禁地是做来干嘛的,禁地这二字听来便神神秘秘,直至他越往底下走,眼前越是遍地闪光让他睁不开眼,他才知道此处为何叫做禁地。
一整个就是座大金矿啊——
“呜喔!”还有权当火把照明的巨大夜明珠,奶奶的,闪到眼了,真是刺目!
“乌衣教这么有钱,难怪会被围山。”小春痛苦地揉了揉眼,继续往下走去。
这由巨岩辟成的石阶一阶一阶往下,内又分岔多条小径通往不同密室,小春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搞得头晕目眩地,最后抽剑四处做记号,一间一间地寻,才在被累死的前一刻找到了那个人。
“谁?”
同样的黑衣薄纱,同样的妖娆容貌,却败在没那抹“负尽天下又如何”的邪佞眼神,让一身气势顿时逊色不少。
小春不动声色地站在密室门口,待得沃灵仙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
“兰兰……你怎么会……”沃灵仙一时懵了。
敌愣住了不动,我便赶紧动,抢先机。小春使出杀手锏短短的小胖腿向前走了几步,无辜又可怜地伸出双手,软软哼道:“爹爹,抱——”
沃灵仙迟疑地朝小春靠近过来,而后当他低下身子要抱起小春时,小春反手金针入穴,封住了灵仙几大经脉。
“兰兰?!”沃灵仙大惊,却为时已晚无力反抗,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你爷爷我叫赵小春,不叫兰兰。”小春嗓音幽幽响起,可无论他在如何压低声音故做可怖,还是摆脱不了奶声奶气的童稚音调。
“赵小春!?”沃灵仙一愣,最后看小春的模样,说道:“你竟能缩成这副模样?”
小春看了看自己,随后说道:“硬缩的。回春功本来就是我神仙谷的武功,配合神仙谷的内传心法,再努力多练几次能缩成这样并不奇怪。”
其实这门功夫最阴的地方在于,发功后缩得越小,身体便会被挤得越疼痛,要能受得了那剧烈的痛楚,再配合本门心法,三四岁的模样绝对不是问题。不过普通人哪受得了这种疼,所以最常看见的便是灵仙之前佯装的十四五岁模样了。
小春仰头大笑。赵小春特制“一点都不痛”祛痛丹,就是这么好用,吃一粒,包管你怎么挤怎么压都不会痛。
他跟着撕下面具让脸透透气,施起散功口诀让身体慢慢地伸展开来。
顿时密室内只听见骨头声霹哩啪啦作响,裂骨重生、筋脉再续,肌肉皮肤一寸寸被活生生扯开来再度展延,小小的身躯慢慢挺起,重新又成了个风流倜傥相貌堂堂的少年潘安模样。
只是原先的衣服成了碎布,重点遮不住,破破烂烂。
小春看了看光溜溜的两条腿和腿间挂着的那一小块黑布,尴尬地搔了搔头。
他跟着对沃灵仙一笑,慢条斯理地脱下这人那身有够妖孽的轻薄黑纱,一件件穿到自己身上。
“喝,师兄这件衣服这么薄,没想到穿起来还挺保暖的。”料子好,做工也好,小春想改天回了神仙谷,便给师父跟师兄们一人带一件回去,冬暖夏凉啊!
“赵小春,你别只顾着笑,封我穴道又脱我衣服究竟所谓为何?”沃灵仙脸色又青又黑,被封住筋脉无法动弹后又被置之不理,他气得不轻。
小春从志得意满中清醒过来,看着沃灵仙嗯嗯啊啊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
“也不知走什么好运,竟然如此顺利无惊无险便擒得你。”小春嘴角上斜,穿了这身衣服,自然也得摆出一个邪佞的微笑。于是他歪站着,邪着嘴咭咭笑了两声,用力撕下灵仙脸上那张脸皮。
他玩心一起,将兰罄的脸皮覆上,用兰罄的脸深情凝视沃灵仙,道:“有人告诉我同命蛊其实拔得掉,只要我将你带回去,他就会帮我拔除我家那口子身上的子蛊,让我们开开心心逍遥过日子,不用理会什么子蛊会吸食功力最后变成人干的事。”
哪料沃灵仙原本也称得上干净俊秀的脸瞬间扭曲、瞠目欲狂,他发了疯似地喊:“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救东方云倾,明明恨透东方云倾也恨透了你,为什么会许下这样的承诺。不可能的!”
“世上没啥不可能的事。”小春说道。
“别用那张和教主相同的脸对我说话!”灵仙吼着。
“偏要!”小春故意如此,不小小出一下气,憋着伤身。
外头漫天声响越来越大,想必是八大派已经攻上缈日峰了。小春啧了声,该怎么带这家伙下去还是一个问题,不知师兄收不收死人的,否则要是混乱中沃灵仙不慎给死了,他也不知得找谁哭去。
把僵着的沃灵仙弄倒,随手拿了石床上的草席包一包捆了妥当,小春握着麻绳的一端拖着他缓缓往阶梯走去。
小春边拖边回头,深情款款地注视沃灵仙:“爱与恨本就是一体两面的东西,我师兄他那样的人,越爱,得不到,便越恨。”
“不可能的……”沃灵仙声音渐渐小了,但打击仿佛很大,整个人都呆滞了。他别过脸,不看那张自己慕恋已久的脸,恍恍惚惚地,连身体被小春这么拖,磕在石阶梯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沃灵仙喃喃道:“教主那么恨东方云倾、又说过喜欢我,怎么可能会用我的命去救他……”
小春一僵步伐一滞差点往前裁去,但随即又立好身形继续爬梯。
沃灵仙说着:“为什么这么多人对你好,东方云倾肯为你死,教主也肯为你取我性命?”
小春干涩说道:“奶奶的这有啥好夸耀,你脑子坏了!”
难怪兰罄要他把这人带回去,原来拔蛊竟是要用养蛊人的命去换。或许自己该和兰罄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替代。
“我一个也没……一个也没……”沃灵仙的声音惆怅而哽咽,孤独了许久,不过只想要一样东西而已。但如何盼也得不到,他想要,想得发疯。
“无仙不就对你挺好?”小春说。还是继续拖。
“我想要教主多看我几眼,我只想要他。”灵仙说道。
“……”小春顿了顿,才道:“其实被你家教主喜欢上不会是件好事,瞧我家云倾就明白了,三天两头下毒,毒不死拿剑砍,我卷进他们中间更是生生跳了两次崖……不对、一次是你害我的,与师兄无关。你要喜欢的话,干啥不去喜欢那些简单一些的人咧,你长得又不差……虽然脑袋有点怪怪的……不过也都过得去。”
沃灵仙幽幽地说:“你不懂,我第一眼看见他便喜欢上他了。可他第一次来到乌衣教拿出乌木令号令教众,却是将我爹驱下教主宝座,打碎了我的梦。他让我清楚明白原来我爹只是代掌教主之位而非真的乌衣教教主,我也只是代教主之子而非真正的乌衣教少主……为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我会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
小春顿了顿,说道:“所以后来云倾找着你,你便立刻答应当他的内应。”
“因为他说,他可以让我登上教主之位,也可以将兰罄给我……”灵仙脸上出现如梦似幻的表情:“我唯一想拥有的……”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兰罄居然对那女人说他要离开乌衣教,他们两个怎么可以说得那么开心,什么竹叶青、什么把酒言欢,这一切我盼得如此痛苦,为什么他竟然可以毫不留恋就轻易舍弃!”沃灵仙又大吼大叫了起来。
小春加快脚步叩得底下那人头晕脑花,让对方静了点,才道:“我说,想退隐江湖是好事啊,你若真喜欢他、真心为他想,那便该由着他。”
“但是他要我佯装奸细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