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园箬笠新-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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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搭起的五十个棚户出租一空……令一下犹豫不决而下手慢的人扼腕捶胸。
乡镇府与县政府因为严家湾此举正欲怒斥时,严家湾的代理村长严国昌却找上了门。
就算领导们冷着脸,严国昌也毫无惧色,反而……带着憨实地笑,拉开挎着的帆布大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摞纸页和一沓钞票,放到了领导跟前。
还没明白严国昌此举为何,严国昌已经搓着手,憨憨地笑道:“这,这,这是咱们严家湾交的税,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日更啊日更。
金色田园梦幻曲
严家湾经此一难,非但不见萧条,反而比之以前更胜。
这,恐怕不是外人所能预料的,就连多灾多难的严家湾自己也没能想到这个结局。
严元照站在雾戌山山顶的草亭,身后的石桌旁坐着规规矩矩的严国强、严国盛和严国昌,更有严兆林小心谨慎地跟在他身后,唯恐老爷子腿一软,出个好歹。
居高临下地看着严家湾,严元照心中升起无限感慨,长长呼出一口气:“唉——”
身后四个小辈儿闻言一愣,都紧张起来。
严国强兄弟不待见严国昌是事实,因此,不约而同的紧张,使严国强兄弟对着严国昌悄悄递过去两枚白眼儿。
严兆林更是紧张兮兮地问:“五叔,您坐下说,坐下说。”
严元照回头瞪了严兆林一眼,严兆林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还是那么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挪也不带挪一下。
四人陷入沉默,静静地等待老爷子下“命令”。
等到石桌上的水壶里的水,咕嘟嘟地烧开时,严元照回头坐回了石桌旁的石凳上,眼睛一瞄,严国强憨实一笑,动手开始泡茶了。
眼见老爷子喜欢自家小三儿制的茶,三五不时总要过来喝上一壶,而且时常目睹严澈泡茶,耳濡目染,严国强这个大老粗也多多少少学了一手泡茶的功夫……嗯,虽然有些僵硬,不过,若是老二严国荣过来看到,估计也要惊诧半晌。
“五爷爷,这是三儿给您留着的,您最喜欢的状元花茶。”说话间,严国强已经利索地将二道茶递到了严元照跟前儿。
严元照几不可闻地点点头,接过小巧茶杯,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巧妙地捏住这茶杯,眼光一亮,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兹了一口茶,眉头顿时展开:“哈啊——三儿的茶,越制越好啦。”
严国强兄弟也眉开眼笑,严国盛搓着手,笑嘻嘻地道:“是啊是啊,五爷爷,您不知道,前天还有人专门求上门,就为了讨几两咱三儿制的花茶呢……嗯……说啥这茶有药效,哈哈,什么药效不药效啊?”
看着这两兄弟一唱一和逗得老爷子开心,严国昌也不甘落后,想起了和自家血缘比较近的侄儿严钊,也拉开了话匣子:“老爷子,您看手中的杯子漂亮吧?”
严元照盯着手中看似粗制,实则十分雅致的小陶杯,以及石桌上的一套相印的茶具,点点头,带着一丝诧异:“这些,都是严钊那小子做的?”
严国昌见老爷子的注意被吸引过来,得意地瞟了严国强兄弟俩,胸膛也挺了起来:“是啊,老爷子,这次严钊没进城做活儿,在给严澈做了几套小茶具后,自己也琢磨了几套。这不,前些日子还不少人上门求购呢。”
严元照点点头,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大,脸上的皱纹也愈发深刻:“不错不错,咱这也算是一门儿吃饭的活儿。”
三辈人絮絮叨叨扯东扯西一阵。
最终,严兆林紧了紧拳头,还是开腔问出了儿媳妇预先给他提醒的疑惑:“五叔,咱为啥把小棚子租出去啊?”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自己人难道不赚钱么?
严国强兄弟和严国昌闻言,也静了下来,他们也想知道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为啥把到嘴的肥肉丢出去。
严元照眉头一挑,早就知道这群孩子要问这个问题,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默了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们说,这样不对?”
四人一愣,没有一个搭腔。
严元照摇摇头,失望地再次看了四人一眼,道:“哎,你们啊,还是不如三儿想的全。”
四人再次怔愣,这事儿,怎么又落到严澈(我儿子)身上了?严澈若是在此,估计也要喊冤:我可没有想到什么啊!
严元照也没太卖关子,道:“前些日子的那些腌臜事,你们忘记了?”
四人摇头。
严元照满意了,继续道:“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独独这个时候咱们就出这些事儿?”
四人再次摇头。
严元照撇撇嘴,又道:“你们啊,还真不如孩子们想得周到。”
严国盛率先顶不住了,开口道:“五爷爷,三儿聪明,咱家人谁不知道?您就别让我们一直猜了,您就撩个明理儿吧!”
余下三人忙不迭点头称是:对对对,您老人家就赶紧说吧!
“枪打出头鸟哇。”严元照说完,端起一杯半温的茶,顾自抿着,也不再多话。
四人一脸恍然大悟。
严国昌带着小嫉妒斜了一眼儿严国强,酸酸地心道:我怎么就没这么出息的儿子啊?我也不比这严老四差啊,怎么就没生出这么出息的儿子呢?
等到四人领悟得差不多了,严元照又说话了:“钱这东西,不能一下子赚完。咱们吃了肉,不能不给乡邻们留点肉汤吧?如若不这样,那是造孽啊!”
四人点头如捣蒜。
“再说了,三儿也说了,即便把棚子租出去,五十个棚子,每月五百,那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两万五啊,一年下来就是三十万,咱们不费一下力气,就是坐着到了年尾也能每家每户平摊好几千……好几千块钱啊,要是以前,咱们严家有几家一年下来能挣这么多?”严元照担心四个小辈儿不清楚,又细细地剖析了一番:“先不说要交上去的税,那些不用我们出。国昌不是跑了几趟乡镇府和县政府么?给他们说说上面给的话儿。”
严国昌听到这里,立马得瑟地站起来:“黄乡长和李县长说了,工商局税务局那边他们已经打好了招呼,给咱们自理创收开方便之门,头一年给咱们全全免掉一切琐碎。等到明年上了正轨,让咱们提高两成租金,不能叫咱们捞不到一点油水做白活儿,那两成租金就是税款。”
看到三人一脸喜色,严国昌眉头一挑,继续道:“听张书记说了,明年咱镇上也要跟随咱严家湾的发展,进行一系列的调整,到时候咱严家湾是功臣,还有很多便利呢。”
等严国昌说完,严元照脸上的喜色更浓,脸上裂开的皱纹更多,也不理会开始开心嚷嚷的小辈儿,顾自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心道:严家这下,怕是真的要翻身了。
等到几人兴奋的喜悦平息,严元照再次丢下一枚炸弹。
炸得四个小辈儿有点儿头晕晕眼花花。
严国强迷迷瞪瞪,开口问:“五爷爷,您,您刚才说啥?”
“是啊是啊,五爷爷,您刚才的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咱们的庄稼地出租?”严国盛也一脸惶色,急急地问道。
严元照不急不忙,稳坐泰山地呷着茶,斜了四人一眼,心中又是一句‘没远见’后,几不可闻一声叹息,道:“咱今年收成如何?”
四人闻言,抬眼四望,远远近近一片金绿色,不约而同道:“估摸今年收成很可观。”
严元照点点头,道:“咱今年庄稼到收获的时候,应该比往年更喜人。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城里人为什么来咱这穷旮旯?”
严国强这些先开口了,这个自家三儿是说过,于宗义两口子也是说过的:“因为咱乡下风气儿好,因为咱乡下空气好。”
严国盛也认同地点点头。
严元照摇头:“不对,不对哦。”
四人这下懵了,互视一眼:不对?
“他们来咱乡下,其实并不单单是因为咱乡下空气好。”严元照解惑:“你们想啊,他们在乌烟瘴气的城里住了这么多年,吃的住的……没看报纸么?有几样是安全的啊?”
这下四人点头了,早些日子还听说奶粉喝死了孩子,大米吃出了滑石粉,火腿肠吃出报纸……等等,他们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你们说,要是咱们每家每户出租一两亩地,当然不是把全部的地都租出去,让他们亲手种自己放心的粮食菜果,会不会有人来租啊?”严元照眉头一扬,十分得意。
四人愣愣地点头,心道:这是当然。
但是……
“五爷爷,咱,这样不算犯法么?”严国盛皱着眉头问出了担忧,严国昌这个“懂法”的第一次赞同了严国盛的说话。
严元照斜了严国盛一眼,一副‘你就是没远见’的表情,不紧不缓地道:“谁说要咱们自己去出租?咱就不能让人问上门儿?再说了,咱也不缺那点儿地,更何况你们别把咱们的蔬菜大棚撩了,那可是咱们将来的大头,咱严家湾以后的本钱儿之一啊。”
“啊……”四人脑子再次亮堂了,心底都有了一致的想法:果然人老成精啊!
金秋八月。
这个时候是严家湾,乃至所有农村最没的季节。
山地为主的乡下,自是以种麦子为主,八月,正是麦田一片金黄,预示着丰收的季节。
如今的严家湾,金黄与翠绿相间,美得更是如梦如幻,让来到严家湾的游客驻足一片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美得无法用简单粗俗的华辞艳藻来形容,任何一个华丽的词汇,都是对这一片天然而成的美景的亵^渎。
这个时候。
严家湾的人开始忙碌起来。
周边的乡民也开始忙碌起来。
盼望了一年,劳作了一年的秋收农忙来了。
按理来说,秋收农忙时节,招呼游客的时间就少了。
顺应的,游客也应该来的少了不是?
但是,今年的严家湾不同往年。
庄稼人忙着秋收,游客们却来观摩秋收,感受那一份虔诚接受大然恩惠的喜悦。
而且,即便是秋收农忙开始了,招待游客们的无论是外来还是本地的小商小贩们,却一点也没因此耽搁。
外来的商贩自然不用说,本地的商贩大多是天蒙蒙亮就起来耕收,等到天边泛白的时候,大多已经将麦子收了回来,在场坝铺晒,家中的老人小孩儿也都动员起来,用竹筢子耙开麦秸秆,趁着冉冉升起的艳阳好晴天,将麦秸秆连着上面麦穗儿晒干,等到下午家里大人收摊回来,再一同收起来,等到明天继续。
照着好太阳,这样晒个一天两天,就可以脱穗儿了。
哪怕这样下来人会十分疲惫,体力上也会吃不消,但是,有令人满意的报酬的劳动人民,想着将来一天比一天好的自个家庭,哪还顾得上累不累什么的?
再加上游客们虽然本意是来游赏田园风光,这除了看看好山好水,更乐意看到乡民的劳作,更乐意看到乡民们金秋的收获。
感受大自然,自是包括了这天地间的恩赐。
有的游客兴起,干脆也顾不得灼人的高高艳阳,干脆学着地里的庄稼人,裤腿一卷,袖子一捞,拿起农家多出的镰刀,跟着下地,哼哧哼哧地做起了半桶水的伪农民,以此来享受喜悦的丰收,享受劳动带来的身心的畅汗淋漓。
与此同时,严家湾的蔬菜大棚又出了几大货车的天然绿色无污染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