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已百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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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当时应该有很多话要问,但最后没有时间问出来,只是很震惊之后用微弱的声音说就当他是替他父亲赎罪,让自己以后好好的活下去。
白锦想给他说自己好不了了,即便身体能治好,心里也好不了的。他知道韩铮卿不会放过温言的,所以本来就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的。
他知道,他和温言之间,有些东西在还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结束了。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真的发生点什么。
他就觉得,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和别人相遇。
现在他想想白毓的话,她都是对的,温言甚至都没来得及给他母亲留下一字半语,他或许也是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当不应该是死在自己手上。
季家和白家之间,究竟是谁欠了谁更多,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只是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真实的去感受过身边的每一样东西,一直就像活在一个朦胧的梦里面,而他现在想从这个不真实的梦里醒过来。
在他开始做复健的时候,他就让人告诉韩铮卿,给他找个真正的心理医生。
他配合医生做复健,做心理治疗,毫无保留的。越到后来他就越觉得他前几年呆在韩铮卿身边干的那些自以为是报复的事情,现在看来都像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和韩家抗衡而无可奈何的小折腾。因为到最后他也没因为他所做的事落得什么好处,而韩家也没有任何损失,消亡的始终是白家和季家。韩铮卿还是好好地做他的家主,甚至现在韩家已经彻底的是他说了算。
现在想想,在外人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被仇恨蒙了眼,仗着韩铮卿的喜爱,拿折腾自己来折腾韩铮卿的上不得台面的不识时务的小人物而已。这大概就是白毓说的他真正可怜的地方。
他二十四岁了,不再是十七岁了,他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就过去了七年。想起当初收到Stanford的录取通知书时的兴奋,就像才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的心好像都没有过青春,一个噩梦的时间就直接苍老了。
即便他的手术成功了,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年。他还是对生活没什么希望,但他不想再活在梦里。
他也不想再折腾自己,因为折腾自己没用。她妹妹好像并不在乎他怎么折腾自己,以前有个在乎温言,现在也不在了。而韩铮卿大约很长时间不会来见他,就算他再折腾自己,韩铮卿知道了会痛苦,但自己又看不到他的痛苦。
看不到仇人痛苦的报复岂不是愚蠢的?他或许真的应该像温言说的那样好好地活,不在乎韩铮卿的活,连恨都不再有。韩铮卿不能从他这里得到爱,甚至恨也得不到。
☆、第五十六章
十年后,旧金山
韩铮卿切了一口牛排放进嘴里,对坐在对面的韩琛说:“我去缅甸这段时间,你搬过来住。”
韩琛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已经长成少年的脸上显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父亲……恐怕不会同意。”
他嘴里的父亲指的是白锦,自从当年白锦从加利福尼亚州回来,他就叫白锦父亲了,而对韩铮卿则像下属一样称“先生”。
他渐渐长大,也就明白了他在韩铮卿这里真的不算什么,只是个继承人而已。
白锦一贯不喜欢见到他,所以他并不住在别墅里,只每个月过来两次。每次他过来,白锦总是提前就回自己房间去了。这么多年来,白锦一直把他父亲当空气,而避他如瘟疫。
白锦和他们韩家的那些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被他父亲压的几乎没人敢再提,但随着年龄渐长,他总有自己的办法知道的越来越多,他就觉得他父亲现在的下场都是自己做的孽。
“我要在那边呆近一个月,得有个人看着他。”韩铮卿开口说明让自己这个儿子住过来的原因。
这次他去缅甸谈事情的对象是缅甸政府,结果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测,他放心不下白锦,但也不能带着白锦去,只能把韩琛叫过来。
他这么说韩琛是没有资格拒绝的,只得答应。虽然他也不知道以白锦对他的厌恶程度,他能见到白锦几次。
白锦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反正只要顺着他,他也不会给谁找麻烦,不顺着他,他就避开你,然后做他自己的事情,这几年是连他父亲也想不出法子来奈何他的。
“你手底下的那几个人,让他们去找戚威。这次我带走的人不少,让他们顶上去。”
韩铮卿深深的看了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一眼,没有对他脸上没隐藏好的惊讶进行指责,继续道:“韩家权利的传承未必就一定要血雨腥风,时候到了,该交到你手上的我自然会给,就像你祖父做的一样,但在彻底全部交到你手上之前,我有权利收回已经交出去的。”
听完这些话,韩琛脸上就闪过一丝隐约的愧疚,是因为在外界绝大部分人看来,只要白锦还活着,他父亲是不会轻易把权利放到他手上的。
可能是当初他祖父对白锦做过的事情,加上本身对白锦的执念,他父亲总还是担心仍然有人抓住机会就会害白锦,所以一旦事情和白锦有关他父亲就会变的极为敏感。
更何况白锦长久以来不管不顾的从不给人面子,对他和父亲本人及手底下的人从不当一回事,一贯我行我素,得罪了不少人。甚至对他的亲近,白锦也从来嗤之以鼻,这样一来,父亲甚至担心他对白锦产生怨恨。
因此,即使为了尽可能的长久的庇护白锦,他父亲也会极尽可能的长久的握紧权利。
大家都这么认为的。
今天他父亲这么说,他既感到一些愧疚,又害怕是他父亲故意借这次机会试探他。但他父亲实在是误解了他,他对白锦的感情还和小时候一样,只是他现在懂得隐藏了而已。
他记事很早,从小时候就对白锦很向往,总想往他身边亲近。就算到了现在,仍然没有第二个人像白锦一样让他想那样亲近。
只是他越长大,就越知道白锦有多不喜欢他,就渐渐克制了亲近对方的心情。他也不想表现出来,以免别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顺利得到韩家的权利才去亲近白锦的。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对白锦的感情归类为他追求功利的手段。
现在,如果他父亲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也许可以认为他父亲是相信他以后是可以庇护白锦的,他父亲还是对他信任的。
隔天韩琛到别墅送他父亲上私人飞机时,他父亲正在和白锦道别。说是道别,那也只是单方面的,只有他父亲一个人在交代着管家一些琐事。白锦带着耳机躺在沙发上看一本小说,根本没当一回事。并且看到他进门后,大概觉得被打扰了,不管他父亲还在说话,就扔了书上楼去了。
他父亲早就习惯了被无视,一点也没有因为他在场就觉得丢了面子。只是让佣人帮自己穿上外套,然后对他说:“你没事就不要到他眼前晃,管家和医生每天会给你说他的情况。把你的那些手下管教好,我不想听到有人来给我说韩家大少爷连几个手下都管不好。”
他全部都应了,他父亲才坐上去登机坪的车。
他知道事情一牵扯到白锦,他父亲就不再是韩家的家主。身为韩家大少爷,他难道每天会很闲吗?有很多东西等着他去学,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吃力不讨好的去白锦面前晃。
韩琛在别墅呆了半个多月,没和白锦在一起吃过一顿饭,倒是远远看到过白锦在花园里晒太阳,舒适放松的样子,彷佛这别墅里只住了他一个主人。
他想白锦应该是清楚的知道摆脱不了他父亲,更加知道父亲不能真正拿他如何,所以干脆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对谁都不放在心上,仿佛这世界已与他无关。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父亲和白锦这样究竟算怎么一回事。说是情人吧,他们毫无亲密关系,几乎零交流;说是仇人吧,这十来年他们从没有争吵。
他们两个人这种像是要耗上一辈子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白锦什么都不在乎,似乎只有他父亲还在留恋很多年前两个人曾经有过的短暂的美好生活。哪天等他父亲看开了,愿意放白锦去过一个正常的社会人该有的生活时,白锦就会像断线的风筝,随风而逝,和他们韩家所有的人和事相忘于江湖,像陌生人一样,像韩家从来没有过一个叫白锦的人。
他父亲不愿意白锦离开,或许不只是舍不得丢下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纠缠,更现实的原因是白锦三十多年来几乎没有社会生活的经历。还有,心肺联合移植手术本身在医学界就不是成熟的手术,术后能活多久是谁都说不清的,十年已经是个不短的时间了,很多手术之后一两年甚至几个月就死了。
白锦的身体需要细致长期的调理和持续的专业护理。独身一人的白锦,那具身体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第五十七章
缅甸那边打来电话电话的那天,韩琛早餐吃的有些心神不宁,去射击场的时候也不在状态,到了下午他父亲的心腹戚威打来电话来,让他立刻带白锦去中国。
那边和缅甸政府没谈拢,他父亲住的地方被袭击,子弹擦着动脉嵌在了骨头中,动手术成功的概率很低。因为不能长时间坐飞机,一行人先安全撤到中国境内,但他父亲坚持先见了白锦再动手术。
目前消息还没有传回美国,他父亲所有心腹,除了戚威,已经在回美国的飞机上了。因为他目前并没有参与到多少家族事务里面,他手底下的人还不足够得力,加上他祖父已经三年前就去世了,如果这时候下面的人有什么异动,局面是他难以控制的,他和白锦都会很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他和白锦最好立即离开美国,等父亲的心腹回来控制好一切局面才行。
隔了十多年又才来到白锦的房间,这里变化不大,房间主人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变,但他还是低估了白锦的无情,即便可能是最后一面,白锦也不屑去见他亲生父亲。
“先生只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韩琛看着毫不在乎的说完那一通狠话后,悠闲地在躺椅上看书的人,按耐住心中的焦急继续劝说。
白锦放下书,非常淡然的仰视着他的脸说:“在我这里,没有慈悲心。”
韩琛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不得戚威会说请他即使用非常手段也必须带白锦今天离开。
其实他非常不愿意在白锦身上用非常手段,他不想让白锦更讨厌他,但这次看来不得不用了。
转身回到门边,打开门示意外面的医生和保镖进来。
“大少爷,这……”
连韩家家主这么多年都没有在白锦身上用过的东西,让一直以来照顾白锦的医生有些犹豫,拿着装有液体的注射器为难的看着韩琛。
韩琛抬了抬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白锦看到进来的人,没什么表情的看了韩琛一眼,冷淡的嗤笑了一声。
“跟韩铮卿一样。”
韩琛忽略掉他话里嘲讽,说:“父亲,您别怪我,这可能只是见最后一面。如果先生这次没有挺过去,我决不强留您在韩家。”
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对此白锦不置一词,看着医生战战兢兢的将液体注射进他的身体。
“父亲,您睡一觉就到了。”
两个月后中国云南
“戚威,温言还在澳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