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尽眼中欢-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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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你可真会说话,”玄穆讽刺地笑了笑,声音陷在枕头里,显得闷闷的,“但谁知以後,你会不会在玄虹面前说,你们的六皇子出身卑微手段低劣,怎配与你同位,共称皇族。”
薛景涵听著有些无奈,但却更觉得心疼。他叹口气,撩撩玄穆的头发,轻声说:“刚才的反应是迫不得已的……总不能让皇後那边的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再说……”
“闭嘴!我们之间哪来的什麽关系!”薛景涵这话,玄穆怎麽听怎麽觉得不顺耳,便烦躁地打断他,怒斥一声。
薛景涵嘴角一抽:“……你就不能,不这样别扭吗。”
虽然玄穆的确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小题大做,但他更听不得薛景涵此时对他的一针见血,於是便轻哼几声,自找了个台阶下:“再说什麽?”
薛景涵看著玄穆这般模样,只觉万分可爱,便伸手捏捏他近乎透明的耳垂,忍不住作弄他,玩笑道:“再说了,我若真能让公主殿下对我死心塌地,甚至非我不嫁,那岂不是更好吗。”
闻言,玄穆转过脸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薛景涵,你真无耻。”
薛景涵莞尔一笑:“多谢六殿下夸奖,这不算什麽……在下,还有更无耻的呢。”
下一刻,薛景涵便微微一个张口,轻巧含住了玄穆的耳垂。身下的人全身一震,却并未推开他,只仍旧沈默地埋下了头去。
然後他花了一辈子,去弥补自己这一瞬间的软弱。
“信我吗?”
“什麽?”玄穆觉得薛景涵的声音像梦,他陷在其中,恍惚不知何去何从。
“信我,对六殿下您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吗?”
这是薛景涵就在前一日,才对他说过的话。然而那时候听起来,玄穆还有心情从中找茬儿戏谑他,但在此时此刻,玄穆只觉肝胆皆碎,心神俱荡,根本无暇顾他。
他张张嘴,却连一个“滚”字,都再难说出口。
或许有时,人生即使真能千次百次,但在某些关头,人们仍然选择旧路重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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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九)
第九章
转眼便是中秋,而玄虹小公主也果然春思不减,竟选在了这日中午,请薛景涵同去用膳。薛景涵现在,几乎日夜都呆在玄穆的府上,虽然他至今也还没能实质性地吃上美人豆腐,但偶尔的小亲小摸,玄穆除了瞪他一眼,外加低吼一声“你!”之外,却也再去其他反应,全当默许了。
薛景涵早在小公主派人来请他的那一日,便将此事告知了玄穆。玄穆当时正在练字,闻得此事,只淡淡一笑,暗讽道:“不错嘛。那晚皇宫还另设有美酒佳宴,这样一来,玄虹就有借口将你留至晚膳时分,和你一同前去赴约了。恩……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呢。”
薛景涵听著听著就笑起来,慢慢走上前去圈住他的腰,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低声道:“我区区一介质子,哪会有资格被邀请去你们的皇族盛宴。”
玄穆不喜听见薛景涵如此自馁的轻贱之语,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轻轻拍拍他的手,沈声道:“质子又怎麽了?若是玄虹真带了你去,那麽第二天,你必定身价倍涨人人巴结,就只安安心心等著你那府邸被人踏烂吧。”
薛景涵闻言,皱眉撇嘴道:“唔…这可不好。若是来的人太多,那我哪有闲暇再来找你呢。”
玄穆好笑地白他一眼,干脆放下笔,认真搭理起这个傻瓜:“闲暇?你怎麽那麽蠢……那时你还能指望什麽闲暇?呵,若玄虹真是带你去了那日的中秋晚宴,我想,那你已经可以安心等著做我们暄国的驸马了。”
薛景涵垮下脸:“……这可不好笑。”
“怎麽不好笑?”玄穆站累了,拍掉薛景涵的手,慢慢往椅边走去,“华国质子竟成了暄国女婿,两国从此结姻为亲,结束百年战争,化解历代恩怨,天下百姓莫不鼓舞欢欣。岂不美事一桩?”
“如若真能这样那自然好,”薛景涵再次绕到玄穆的身後,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鬓角,忽而笑道,“不过,华暄两国,即使真的结了亲,也不可能化解恩怨,结束战争。”
玄穆捧起茶杯,眉目微微一动:“为何。”
“自古君王多野心,哪个皇帝肯为了一个子女的区区一段姻缘,就放弃征伐天下,逐鹿中原之梦?况且华暄两国边境绵延数千里,历朝历代,都有数不清的土地纠纷,但即使是在国力不济之时,也没有哪个君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舍战求和,割地谈判。”说到此处薛景涵停下来,伸手捏了捏玄穆的右脸,眨眼道,“既然,反正日後都要苦了天下百姓,那又何必再牺牲我的个人姻缘呢。多此一举吗这不是……”
玄穆抓住他的手往外一甩,瞪他一眼,打断道:“说不定你和玄虹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薛景涵亲亲他的眼角,声音里有些委屈:“喂……你就这麽想把我推给一根眼睫毛吗。”
玄穆忍住笑:“嗯……看来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上升不少嘛,我记得前几日你还分明说的是,她还不如区区一根眼睫毛呢。”
薛景涵嘴角一抽,真对眼前这人抓重点的能力,感到无可奈何。
玄穆那时只是随口玩笑,却哪知道,中秋那日,临到晚宴开始前的一刻锺,薛景涵也没有从玄虹那儿回来。
莫影走来替玄穆换上了正式的衣衫,一抬眼,却便看见玄穆紧抿薄唇,眉目阴沈的不悦模样。他犹豫片刻,手上一放,轻声道:“殿下……要不要,让属下去公主殿下那儿看看?”
玄穆闻言一怔,面色随即倍加难看起来,好像是被戳中了秘密心事的小孩子一般。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他愿意呆到什麽就呆到什麽时候,你管他做什麽。”玄穆一掌挥开莫影想要帮他束发的右手,满脸的烦躁不耐。然而轻轻颤抖的食指,却微妙地泄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莫影见著此幕,两眼一垂,看不出神色喜怒。
玄穆随意弄了弄头发,细细看著铜镜中的自己,良久,嘴角忽然嘲讽似地一弯,暗暗冷笑道:“算了,别再费功夫打整衣饰了──反正这是他们的宴席,并不是我的。”
莫影心中一痛,自知此刻再说任何安慰之言,都是多余。他点点头,往後退了几步,低声道:“走吧殿下,时辰就快要到了。”
玄穆走出殿门,忽然停下来,负手而立,仿佛受到召唤一般,遥遥向著那极高极远处,尽目望去。此刻天空渐暗,四周安静如水,玄穆触眼所及,只见天际隐隐泛蓝,堆起层层怒云。绵延无尽的远山裹挟著寥寥暮色,向著远处,一路奔波而去。此等浩大辽阔之景,实令玄穆一时恍惚,竟恨不得立马乘著那千山暮色,一同隐了去。
那样,反倒来得利索干净。管他什麽皇权霸业,凭他什麽河山万里。毕竟,人生区区百年,不过须臾瞬间。自古高处不胜寒,若是能在这渺渺人间寻得一知己者,从此情义相结,红尘为伴,那麽……
“殿下,想什麽呢?”莫影的声音突兀地响在耳边。玄穆眼波一晃,忽然回过神来。不知何时,他的头顶,竟已高高悬起了一把竹骨伞。
“真可惜呢,这个日子,竟然下雨了,”莫影轻轻遗憾著,“估计今夜,是看不见月圆了。”
玄穆慢慢眯起了眼。他当然不觉遗憾。於他而言,与其看那早已圆过千百次的月亮,此刻眼前的场景,才更为令他神怡心旷,柔肠百转。
远处群山如黛,墨色连成一片。再加此刻浸淫在无边丝雨之中,便更显仙气嫋嫋,云烟漫漫。只是这时没有那个整日傻笑聒噪的家夥陪在身边……一想到这里,玄穆便蓦地垂低了眼睫。忽视心头突然涌出来的那点儿不悦,他是真的觉得,有些遗憾了。
是从什麽开始,他竟然已经如此习惯薛景涵陪在自己的身边,而他不感厌恶,不觉麻烦,甚至有时,甚至有时……
就比如现在,他甚至还希望自己能携了薛景涵一起,悄然消失在那片云山深处,再不管天下烦忧,再不理人间俗事。
念及此处,玄穆的胸口骤然一缩,难免发紧。他微微启齿咬住薄唇,眼神冷冷一凛,然而脸色,却是白得更加惨淡了。因为自己心境的这般变化,实在是太过可怕。毕竟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尸首无存。
“……走吧。”沈默半晌,玄穆方才轻轻出声道。
莫影虽然看出不妥,但却聪明地只字不提,只默默跟在玄穆的身後,任由雨丝,湿透了自己的半边肩臂。
因为下了雨,所以这一次的中秋晚宴便临时摆席到了空阔宏大的湖中亭上。虽然看不到皓月圆圆,但眼前细雨如丝,远方湖天一色,看来朦胧如幻,恍惚似梦,倒也颇有情致,令人心爽神舒。
玄穆去得不早不晚,很是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不过即使有人注意到了,却也很平常地无视掉了──正合他意。此时到场的都还是一些不大重要的官员,或是一些接近边缘的皇室远亲。玄穆看著他们满脸都是蠢蠢欲动的兴奋,以及跃跃欲试的期待,心下不禁一嘲,却也知晓自己和他们,其实都陷在这张巨大的罗网中央,根本没什麽不同。
抬眼一扫,只见这些人中,有些熟悉的面孔不见了,更多的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今次第一次见著了。玄穆笑笑,懒声道:“皇後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正三品的太常卿也敢动了……啧啧。”
玄穆一边饶有兴趣地观察著,一边慢慢踱步走向了那一排安置给皇族子嗣的位席。那一排本有十个座次,但因为按照惯例,小公主是要坐到皇後身边去的,所以除却他们剩下的五个皇子,还有五个位置,是专门留给几个受宠的世子的。然而玄穆身为六皇子,虽本应坐在第五席的位置上,但他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坐在了末席。
这是他的习惯,却并非他的选择。
玄穆还记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至於几岁,他已经忘记了),他第一次参加皇室宴席,一个刚进宫,同样对宫中事还一无所知的小宫女领著他坐上了第五席的位子。那时他很兴奋,不停地在跟她说著什麽,後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小小的他敏锐地发现,身边人看他的眼神都好奇怪,有些是同情,有些是惋惜,但更多的,却是轻蔑。这时母後的声音,在高台之上冷冰冰地响起。
“不是该教规矩的吗?怎麽还有这麽不懂事的!”
此言一出,总管大人顿时面无人色,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狠狠磕头求饶道:“皇後娘娘请息怒!求皇後娘娘恕罪!”
小玄穆对事情为什麽会进展成这个样子表示一无所知,只是单纯,而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黄总管起来吧,”皇後慢慢坐下来,随意瞄了眼身边神情懦弱,明显不想插手此事的皇上,眉宇之间,顿时飞起一抹得意之色,却依然冷淡道,“这也不怪你,毕竟皇宫这麽大,每次选进来的宫女又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