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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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出来继续张罗着。
到了吃饭时间，大家都依序入席。姚士培的儿子小希，平日是不给上桌的，今天穿上了漂亮的新衣裳，坐在了加高的儿童桌椅上。
姚子琳穿了一件桃粉色印花长袍，外面罩着绣金线白色缎子坎肩，辫子盘了起来，用粉色丝带儿扎成几个蝴蝶结固定。
经过了前段时间的吃不下睡不香，她现在已经恢复了许多。姚子琳一度以为自己生病了，跑去找庄美玲求助，后者听了她的症状后呵呵一笑，告诉她，姚子墨当年跟许家恒谈恋爱时也是这些情况，让她别紧张，过段时间就好了。
还好现在有胃口了，姚子琳放心地想着，要不然就连月饼都吃不下，那可亏大了。众人正在饮酒聊天，姚子琳坐在蒋世均身边，只顾小口小口地啃月饼。她每吃完一块，蒋世均就会及时帮她拿来新的，还将糖炒栗子剥好了放在她碗里。
庄美玲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不时与姚元礼和袁丽华交换几个眼神。
周围弥漫着菊花的淡雅清香，头顶上已经月上中天，一轮明亮的满月照亮了漆黑的天幕。入夜后，小希困得直打瞌睡，袁丽华让保姆把他抱回去睡觉了。
姚元礼正和蒋世均谈论着他新寓所的建造情况。
“世均，听闻你的府邸是聘请洋人设计师设计的？”姚元礼问道。
“不是洋人，只是留洋归来的建筑师。”蒋世均解释。
庄美玲问道：“要什么时候能建好呢？”
“大体已经建好了，还差一点内部的装潢，伯父伯母要是得空，要不帮我看看，要如何设计的好？”蒋世均谦虚地说。
庄美玲笑道：“这些装潢的事情，我们哪里懂得，你做主就行了。”
“也得听听您的意见。”蒋世均边说着，又给姚子琳剥了一颗栗子，小丫头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栗子，对他们的话题不甚关心。
“装潢这些，其实只要住起来舒适，就是最好的。”庄美玲道。
“伯母说得对。”蒋世均见时机到了，顿了一下，缓声说道：“伯父，伯母，还有大哥和大嫂，今天时机难得，我想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
两对夫妻彼此互看了一眼，似乎都料到了，姚元礼笑道：“好的。”
☆、求婚成功
蒋世均牵着姚子琳站了起来，后者有点茫然。蒋世均从怀里拿出一个酒红色的绒布盒子，学着洋人的习惯，单膝跪在姚子琳面前。
姚子琳已经吓懵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扭头看看母亲庄美玲。
蒋世均把盒盖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石戒指，他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姚子琳，朗声说道：“子琳，请你嫁给我好吗？”
虽然他的语调很平稳，但其实胸口也在剧烈地跳动，不过，他有十足的把握，姚子琳一定会答应的。
之前被袁丽华和庄美玲问她蒋世均“求婚的事”的时候，姚子琳也是早有思想准备，但等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的时候，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姚子琳正想说话，但因为吃了太多栗子，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她小声咳了一下。家人焦急地盯着她，站在周围的奴仆也全都伸长脖子看着。姚元礼见她还不回答，急得两眼都要喷火了。
姚子琳满脸涨得通红，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回答：“好……好的……”
呼……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庄美玲抚了抚胸口。那边的蒋世均，已经把戒指取了出来，套进了姚子琳纤细的左手无名指里面。
袁丽华率先鼓起掌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跟着报以热烈的掌声。蒋世均站了起来，牵着姚子琳的小手，站在院子内，接受大伙的祝福。
“今天这日子实在太好了。”袁丽华开心地吩咐下人：“赶紧拿香槟出来，洋人庆贺喜事都得开香槟的。”
下人跑着拿酒去了，姚元礼和庄美玲也走到蒋世均二人身边，都是乐得合不拢嘴。
庄美玲忽然有点不舍地摸摸小女儿的头，眼内闪着泪光地说着：“哎……我家小丫头也准备嫁人了。”
姚子琳羞红着脸，她感觉头脑晕乎乎地，根本没搞清楚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地就答应了蒋世均的求婚。
姚元礼亲昵地轻怕蒋世均的后背。“好女婿，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是的，岳父。”蒋世均很快进入角色，立即就改变了称呼。
“别那么生分，就跟着子琳叫爸和妈行了。”姚元礼乐呵呵地笑道。
“是。”
众人回到位子上，蒋世均求婚成功，接下来的事就更多了，除了还在恍惚状态的姚子琳，其余的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
“世均啊，虽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但老规矩还是得遵守的。”庄美玲道：“你回去后，挑个好日子，让人带上简单的聘礼来提个亲，咱们这门婚事才算正式定下了。”
“是的，妈。”蒋世均颔首。姚元礼接着道：
“聘礼这些，意思意思就得了，走个过场而已，不必搞得太铺张了。”
“好的，我知道了。”
庄美玲问道：“你说这婚礼，是做西式的好，还是中式的好？”
“妈您的意见呢？”
“我觉得吧……”庄美玲看向袁丽华，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袁丽华随即接口说道：
“要不，就跟子琳姐姐当初那样子，中西合璧好了。先到洋人的礼堂行礼，再回来宴请宾客，既不失体统，又符合潮流。”
“可以，那就这么办吧。”蒋世均一直握着姚子琳的小手，后者好不容易清醒了点，听着他们的谈话，却也插不上嘴。
庄美玲又问：“这婚礼的日子，还是得好好挑一挑吧？”
蒋世均回答：“新的寓所大概一个月后才能完工，我会让工人加紧进程的。”
“也是得一个月后。”庄美玲道：“子琳的婚纱礼服也得订做，还有许多物品需要置办。”
袁丽华搭腔：“要赶在天气变凉之前举行吧？不然子琳穿着婚纱也冷。”
“那是……”庄美玲让下人去拿纸和笔，道：“世均啊，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一下吧，我找师傅去挑个吉日。”
“好的。”蒋世均无比配合。
下人把纸笔拿来了，蒋世均写上了自己的生辰，庄美玲拿过去看着，掐指算了算，她疑惑地问道：“咦？世均，你今年不是二十四岁吗？”
那纸上的生辰，显示蒋世均是二十三岁，他答道：“当时为了念军校，把年龄改大了一岁，这个才是准确的。”
“哦……原来如此。”庄美玲把纸收好了。
时间不早了，众人又就一些重要事情谈论了一下，便散席了。这一晚，姚子琳又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彻夜未眠。
她不时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捂着脸害羞地“哎呀哎呀”叫着，然后又转过身去把脸埋在枕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出阁前夜
接下来的时间，可真是够繁忙的了。姚子琳在学校里办了退学，因着她素来成绩好，家里又显赫，加之念书也有近两年了，学校特意把毕业证书给了她。
姚子琳每天就是被母亲和嫂子拉着去量身做衣服，挑选衣服的布料和款式，然后还得买大堆的饰品。庄美玲说，日后她作为师长夫人，可不能身上一点饰物不戴了——姚子琳为了画画方便，向来懒得戴任何首饰。
姚子琳出阁前的衣服全都不能再穿了，都得是新的。首先结婚的婚纱，是袁丽华特意找关系，托了一名洋裁缝做的，又找了老师傅给做了一套中式裙褂。其余居家的、外出的、各个季节的、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一做就是上百套，姚子琳每天挑款式挑得眼都花了。袁丽华想起以前讲过给她做男装，又特意做了一套男式骑马服。
蒋世均的聘礼在几天后就由媒人领着大堆下人送了过来，虽然姚元礼让他意思意思就成，可他还是给了一大笔钱和物品。姚元礼便从聘礼里拿出一部分钱，添置了两台新汽车，作为姚子琳的部分嫁妆。
蒋世均这边也没闲着，新府邸的装潢密锣紧鼓，好在有管家黎叔，全都帮他打点妥当。因着知道姚子琳喜爱花朵，黎叔吩咐工人要在院子里多种花，要每个季节都有能观赏到的花儿。为了迎接新夫人，下人也得增加，除了原先的英姐等人，又多聘请了两名专职侍候姚子琳的丫鬟，厨房也多了一名专煮西餐的厨子和几名下手，又多找了两名园丁协助福伯，其余打杂的丫鬟、仆人等，总管加起来有近二十人。
蒋世均的寓所比姚家大宅还要大，前屋也是用以接待客人，宽敞的宴会厅在婚礼当天能大派用场。内院由多座楼房组成，中间一座是自家人聚集活动的处所，左边一座相连的两层高洋房是蒋世均和姚子琳的新房，新房一楼是小客厅、餐厅和茶室，二楼里除了卧室，还有两人的独立衣帽间，还专门设置了给姚子琳用的画室，蒋世均的则是书房和练功房。内院其余还有几座房屋是给日后新增添的家庭成员用的，客房和下人们的住所也在周边。
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在入冬前，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举办婚礼。
婚宴前一晚——
庄美玲山东娘家的亲戚都已经提前赶来出席婚宴，姚子琳的姥姥、婶婶、姨妈们，还有姚子墨、袁丽华包括庄美玲，都来到她房间里。
长辈们都把作为贺礼的首饰交给她，姚子琳的姥姥除了送她一对金手镯，还有几件自己亲手做的小肚兜，说是给她将来的宝宝穿的，姚子琳感动地收下了。
交过首饰，聊了几句后，大部分人都散了，只剩姚子墨和庄美玲在房间里帮姚子琳整理首饰。
这时，庄美玲神秘兮兮地把一个用丝带扎好的锦盒交给她。“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
姚子琳正要打开，庄美玲一把将她的手压住：“现在还不能看，明天婚礼过后，睡觉前再打开。”
“什么东西啊？”姚子琳满腹狐疑，看向姐姐姚子墨，后者朝她挤了挤眼，轻声道：
“明天不就知道了……”
庄美玲让姚子琳的陪嫁丫鬟春桃把盒子收好，自己单独留下与姚子琳谈心。
母女俩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庄美玲握着小女儿的手，徐徐说道：“明天你就出嫁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一些坏毛病坏习惯，得改一改……”
“哦……”姚子琳乖乖应着。
庄美玲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你也不任性，就是有时候喜欢耍赖皮……以后自己在家里，要把一切都打点好，让世均少操心，男人回到家里就是要休养生息的，他回来舒舒服服地，在外面才能干出大事业来。你跟家里的下人关系也处好一点，我知道你不爱端架子，但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魄还是得拿出来，这样下人才会服你，才会替你办好事情。”
“嗯。”姚子琳一个劲点头，庄美玲顿了顿，道：
“世均家里，估计也是有点什么问题的……这次的婚宴，他老家的亲戚都没有来参加。”
“是吗？”姚子琳也挺意外。
“印喜帖和安排酒席的时候我都有问过他，他说老家不会有人过来，说是母亲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父亲和二娘，跟他们也没联系过，所以不打算邀请他们来……”庄美玲思忖了一下，又道：“不过，以后跟你过日子的人是他，他跟家里不联系，也不一定是坏事。若是像你姐那样，婆婆管得严，家里规矩多，偶尔想回来娘家看看都不容易，你这种的，倒还乐得轻松。”
姚子琳继续点头，庄美玲又道：“他家里的事，你也别追着问，让他生厌。如果他想告诉你，自然会跟你说。”
“哦……我知道了。”
“世均这人吧，什么都挺好……就是听你哥说过，为人比较风。流……不过，哪个男人不多少有点风。流呢？只要他婚后好好跟你过日子，之前的事情，也都别跟他追究了。”
“哦……”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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