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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斑马缘-第17章

小说: 斑马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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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她怕公爵从她脸上的表情洞穿她的心事,所以急忙转过脸来,匆匆离开。
她带着厄斯回到西厢的客厅,沙达一看见他,又惊又喜,高声问候他。
「厄斯!您来这儿做什么?」
「厄斯来为公爵疗伤。」眉娜解释。
「如果您昨天来,就可以为我看病!」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沙达少爷。」
厄斯伸手摸摸沙达青肿的眼睛。
「都快好了,厄斯,」沙达不太舒服地躲着。
「站好,」眉娜命令他,「你知道厄斯会使你更舒服。」
「他刺痛我的眼睛。」沙达不以为然地抱怨。
厄斯并没有注意他说什么,只是很专心地把一只手按在青肿的眼睛上,另一只手触摸沙达破裂的嘴唇。
一会儿后,沙达不再不安地躲着他,安静的站好。
厄斯终于拿开手,沙达说:
「好妙,厄斯,您真会治病!我的眼睛不痛了!」
老瞎子双手按住沙达的肩膀,说:
「我再为你消除僵硬的感觉,你身上只是皮肉青肿,没有真正的内伤。」
「如果您赶快帮我治好,我就可以骑马了。」沙达换了口气,很兴奋地说。
厄斯微微一笑。
「明天你就可以骑马了,沙达少爷,皮肤上的青肿,马上会消失。」
「您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青肿……?」起初,沙达有点不相信,然后看着眉娜,张口大笑,「他真是位魔术师!」
「咦,这个名词用得不错。」眉娜开心地笑了。
公爵的痊愈使她快乐极了,忍不住想随时随地手舞足蹈。
她渴望回到公爵的卧房和他说说话,以更肯定他恢复健康了。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只忙着为厄斯和他的孙子准备路上的食物。在他们临走时,又塞了五个金镑在小男孩手中。
他摇摇头,只收下一个金镑,作为旅途中照顾祖父的费用。
眉娜知道自己不能和他争论,因为他们有他们的原则:厄斯不肯拥有世间任何金块。
厄斯看过凯婷和薇薇后,即行告别。他们护送他走到前门,道声再见。他握住眉娜的手说:
「恶感已经消失了。妳不要再怀恨,我的孩子,尽情地爱吧。那样生活才有意义。现在,妳可以发现,快乐随时在妳左右。」
眉娜惊慌地看着他,因为孩子们正在聆听他们说话,所以她不便回答,只低下头来轻吻厄斯的手。
他了解她感谢的理由,微笑地和孙子乘马车离开。眉娜注视着上路的马车,直到它消失。
他们回到楼上的客厅。眉娜读几篇小故事给凯婷和薇薇听,然后催她们上床小睡。
「今晚,我可以下楼和您一起用餐,」沙达对眉娜说,「您有没有听到厄斯说我明天就可以骑马?」
「听到了,」眉娜答道,「你精神很好,可以做做功课。」
「那不公平!」沙达争论道,「您说过,到这周末为止,我都不用写功课。」
「如果你有精神骑马,一定也有足够的精神做一点算术题。」眉娜很严肃地说。
沙达扮个鬼脸,不再提出抗议。过了一会儿,他问:
「厄斯怎么会来呢?」
「他说,他知道我们需要他。」
「他真的治好了哈瓦德伯伯吗?」
眉娜点点头。
她没有告诉沙达,公爵本来会瘫痪。
现在,她真正松了一口气。如果厄斯不出现,后果真不堪想象,公爵必须被迫一直在床上,或者是此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谢谢您!主啊,谢谢您。」她心中诚挚地默诵着。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她的祈祷,问她:
「这么做,对妳有什么意义?」
她不知所措,害怕答案的揭晓。
凯婷和薇薇作午后小憩,眉娜让玫瑰照顾她们,自己下楼去。
沙达骑了一个下午的马,她坚持他在下午稍作休息。
虽然沙达提出抗议,但他也发现自己相当疲倦,便不再争辩,自动躺在沙发上休息,看书。
眉娜到图书室去,想借一本书来看。
过去这几天中,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么多事,使她无暇也无法静心看书。
事情终于过去了,此刻她决定安静地坐下来,好好看看书。过了约莫一个钟头,不知不觉地把那两本书看完了,想换本别的书,便离开房间,走向图书室。
她从华金的口中获知公爵过了一个很舒服的夜晚,打算下床走动。
「请你劝告爵爷,在床上多躺一些日子。」她请华金转告她的意思,心中却盼望自己能亲口劝劝他。「你知道厄斯·维扬说过,他还会疼痛一段时间的。」
「小姐,微微作痛和僵躺在床上可大不相同。」华金答道。
「我知道,」眉娜说,「但是,爵爷应该懂得,至少这礼拜要尽量保持安静才有助健康。」
老仆人吃吃地笑了。
「妳必须自己告诉他,小姐。爵爷绝不会听我的劝告,他最讨厌像个女人一样窝在床上。」
「我可以了解他的感受,」眉娜说,「但是为了他的身体,还是试着劝他理智点。」
她认为公爵可能会下楼吃晚餐,或许傍晚时分她便可以见到他,再亲口劝说一番。
她走到大厅,准备沿着走廊走向图书室,意外的,有个差役从蓝厅里追出来说:
「小姐,爵爷希望和妳说话。」
「他在楼下吗?」眉娜很惊讶地问。
「爵爷刚刚下楼吃午餐,小姐。」
差役为她打开门,眉娜走了进去。
公爵背靠着一扇窗户,坐在一张扶手椅上。
她一进门,他就站起来。
「不要起来!」她急忙说,双眼紧盯着他的脸,迅速跑向前去。
他看起来仍然和往常一样庄严威武,甚至比她印象中还要英俊。
她觉得,他的神情十分快乐,脸上再也找不到痛苦的痕迹和嘲讽的纹路了。
公爵注视着她跑向前来,嘴角露出朦胧的笑意。她站在他身边,抬头仰望他,他眼中晶莹的光芒使她心跳加速。
「我有许多话想对妳说,」公爵从容地开口,「首先谢谢妳救了我的命。」
「那是厄斯的功劳。」
「却是妳带他来医治我。我觉得很奇怪,也难以了解他怎么会知道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需要他,」眉娜答道,「他使您恢复健康。」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一定是妳请他来的。」公爵说道,「所以我必须向妳致谢。」
「您使我困窘不安,」眉娜异议,「您恢复健康,我们非常、非常快乐,十分感激厄斯的帮助。」
公爵听了,扬起双眉。
「我们?」
「家中的每一个人。」
「妳肯定吗?」
「当然!」她答道,对他的探询感到些许困惑。
「我正等着妳来告诉我,这个意外事件纯粹是我的错。」
她很惊奇地看着他。他指着对面的一张椅子说。
「坐下来谈谈,好吗?我认为我们有许多事需要彼此讨论、讨论。」
眉娜善体人意地抬起双眼看着公爵,乖乖的坐下来。
「这是有人蓄意安排的,」公爵说,「我不但知道栅门的横木牢牢地固定在木柱上,也知道横木被提高到一个任何一匹善跃的马都无法跳过的高度。」
「谁会做这种恶毒的事呢?」眉娜问道。
公爵耸一耸肩。
「任何对城堡现况不满的顽固份子都可能做。」
「您打算采取什么步骤?」
问题一提出,她才觉得自己这么问太放肆了。
「改变现状!」公爵答道,「妳一定也劝我这么做吧?」
「我想这里的局势不太平静,就像全国各地一样,」眉娜说,「我认为工人们都需要同情和谅解,更希望有个人听听他们内心的不满。」
「这正是我计划去做的事,」公爵答道,「所以妳可以看出,我们两人的想法十分一致。」
他一边说话一边微微地笑着,眉娜觉得自己心中盈满无尽的爱。
「现在,」公爵说,「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的侄甥们,如何?」
眉娜睁大眼睛,两片红云浮现双颊。
「妳不用再伪装了。」公爵心平气和地说。
「您……听见薇薇叫我……眉娜姨?」
「早在我尚未证实之前,就非常怀疑了,」公爵答,「我不相信一般漠不关心的家庭教师会那么热心地关切小孩子。」
眉娜害羞的垂下眼皮,浓密的长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更显黑亮。
「我……我以为如果您知道我是……眉依的妹妹时,您不会愿意……接纳我。」她支支吾吾地喃喃说道。
「关于那件事,我希望妳听我的解释,」公爵说,「眉娜,我希望妳能了解我对弟弟的行为有何想法。」
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他继续说:
「当我弟弟龙纳德结婚时,我并不在国内,所以对我父亲的态度一无所知,直到几年后,才晓得大略的情形。」
他可以察觉眉娜的惊愕,便解释:
「一八0八年八月,在阿瑟·卫斯俚爵士的指挥下,我在葡萄牙登陆。」
「您和联队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正在庇里亚半岛和法国打仗。妳一定知道,那是一场拉锯战。」
「所以您并不知道令弟结婚的消息?」
「我一点也不晓得。妳可以想象得出,家书很少送到战场上。」
「我可以了解。」眉娜喃喃地说。
她知道,自己开始进入事情的核心。
「直到战争结束返乡后,才从家父的口中知道整个事件。」
「为什么您在事后不和龙纳德郡主联络呢?」
「我确实希望和他联络,但是家父对他违抗旨意结婚的行为十分愤怒,一直无法平息怨气,所以告诉我,他对龙纳德的行踪一无所知。虽然我到处查访,仍然找不到他的下落。」
「但是,他的津贴……?」
「我正要提起,」公爵说,「家父在世时,就把爵位传给我。我发现不管家父多么嫌恶龙纳德,依旧经年累月地给他津贴。我继承爵位后,仍然继续拨付津贴。只是,我没有尽力为他们调停。」
「为什么不呢?」眉娜问道。
公爵的眼光从她脸上离开,眺望窗外。
「这实在很难解释,」他说,「龙纳德是否向妳说过,我们童年的生活?」
「我推测,您父母并没有给您们太多的爱和关怀。」
「我认为他们并不喜欢我们,」公爵说,「他们把我们丢给仆人照顾。我记得,我父亲对我说话的唯一机会是他处罚我的时候。」
忆起悲惨的童年生活,心中撩起无限的沉痛,公爵踌躇片刻,继续说下去:
「我们俩都认为住校的日子比在家快乐多了。我喜欢过军中生活,不但可获得宝贵的友谊,还可以锻炼自己的毅力,培养高尚的节操。」
公爵的语调逐渐高亢。
「但是军中生活是最艰苦的,我绝不希望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忍受战争的恐怖,耳闻死伤者的哀嚎、呻吟。」
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不到公爵说得那么激动,而且对受苦的人们有那么深的感触。
「我回到英格兰,」公爵慢慢平静下来,「决定畅玩一番以补偿自己失去已久的欢乐。我先到伦敦。」
他嘴角掠过一丝嘲弄的微笑,说:
「妳还太小,可能体会不出那种久居战地的人乍临伦敦时内心的感受。」
「它……使您震惊吗?」
她记得听人说过一些关于奢侈糜烂、游手好闲的执裤子弟和浪荡子的故事。
「当地人对为国作战的勇士和捐躯烈士的态度非常冷淡、漠视,使我极为震惊。」公爵答。
「换句话说,使我像大梦初醒般顿然觉悟,不免讥笑这现实社会的一切。」
他踌躇一会儿,说:
「有关女人的种种,我也十分寒心,但那些事和妳没有一点关系。」
眉娜心里又痛又妒。
她非常肯定,女人一定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力,而且他这么多年来,完全生活在男人圈中,一定也禁不起异性的诱惑,非常渴望亲近女人。
「我继承爵位之后,」公爵说,「从伦敦回到这里,不断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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