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容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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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是气他的!事实上,她原本确实是在生他的气没错——至少在见到他之前!
可现下,为什么她会眼眶热热的。有点……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我……我……怕苦。”
半晌,敏格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她不想吃补品的原因。
“这怎么行?”赫翌沉下声,迳自交代成嬷嬷道:“遣人再去熬来补品,记得多熬一份。”
“等等……不用了……”敏格想阻止,已来不及。
可“多熬一份”是什么意思?
未及细想,乳母正巧抱着孩子赶来大厅,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贝勒爷吉祥。”乳母问安道,有经验地直接将婴儿抱到赫翌面前。
“这是……我们的孩子?”赫翌问,望向婴儿的眼光不自觉地放柔。
“嗯。”敏格心虚点头。
我们的孩子!她喜欢这种专属的说法,只是,她心里仍然介意孩子长得不够漂亮的事实……
可由赫翌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点。
就算丑,也还是他女儿啊!
“她刚才一直哭,现在可能吃饱了,才终于睡着。”看着女儿娇憨的睡脸,敏格解释道。但话才说完,随即爆出一串婴儿的哭声。
“乖乖,别哭——”
嘎?等等!她女儿没哭啊!
敏格怔住,在她反射性要去哄孩子时,才发现孩子依然双眼紧闭,睡得稳当安详,那——是谁在哭?
“对……对不起,吵到你们了”
随着轻柔的女性嗓音掉转视线,敏格这才发现厅里还有另外一名陌生女子——而且是抱着婴儿的陌生女子。
“呃……你是……”
“少……少福晋吉祥……”年轻少妇看来有些惶恐,一边摇动手中的婴儿,一边战战兢兢地回道。“我……我叫月礼。”
“月礼?”敏格低喃道,目光转向赫翌。
赫翌微颔首,扬手示意丫鬟绿吟上前。“这位夫人刚生产完,身子还很虚,你先带她回西厢房休息,等会儿叫成嬷嬷直接把补品送过去。”
“是,贝勒爷。”虽不知对方身分来历,绿吟仍礼貌地说道:“夫人请!”
“谢……谢贝勒爷。”月礼欠身道,仍努力想止任怀中婴孩的啼哭。
待两人走出正厅,敏格才缓缓收回目光,原有的感动已被眼前“残酷的事实”给摧毁殆尽——
他带女人回来了!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竟连孩子都有了……
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般,好痛!好不舒服!
“不说话?在想什么?”赫翌警觉地问,发现她脸色更苍白了。
“我在想……你的动作还真快!”口气酸,她心里也酸。
“应该的。”赫翌点头回应,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没错,他可是经过马不停蹄地日夜赶路,才在最短的天数内返抵京城,若不是中途还有所耽搁,他相信速度会更快!
“那么——敏格就不打扰爷了。”
冷淡的口吻肇因于赫翌的“坦诚”。什么叫“应该的”?难道他真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纳妾?
不!事实上他已经纳了,连孩子都有了不是吗?
面对残酷的认知,敏格企图维持身为元配的最后尊严;她快速抱回孩子,以自认最神圣不可侵犯的语气宣告退:“我和‘女儿’要回房休息了。”
“你、女、儿?”赫翌挑高眉毛,诊异于妻子的“用词”。
“她是我生的,难道爷这么快就忘了?”
敏格扬高下巴,武装自己脆弱的情绪,她发誓自己只要再多看他一眼,她就要哭出来了!
“我没忘……只是你……敏格!”赫翌喊道,仍无法阻止疾奔出厅妻子的那抹背影。
该死,谁来告诉他!他的妻子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乳母尴尬地打着圆场。“爷您别担心,少福晋是因为生产过后情绪比较不稳……再加上爷您……给她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才会……”
“我给她刺激?”赫翌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怎么?他何时变成了吃人的大瘟神,吓得他妻子抱着他的孩子“逃之夭夭”,还外加罪状一条?
难道,这就是他快马赶回所应得的代价?
第三章
这就是元配的宿命?!
敏格倚着床柱,满面凄苦地哀悼着自己的“遭遇”。
亏她还是击败众家格格,得到皇上赐婚的幸运新娘,结果,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已经沦为下堂妻了。
她甚至还没真正得到赫翌对她的喜爱呢!
果真是元配的一大悲哀,注定了要当第一个被冷落出局的人。
“也好……这样就不用再受生产之苦了……”
敏格喃喃自语,算是给自己一个强而有力的安慰,反正她之前也已经向成嬷嬷声明过,只要她生下的是女儿,她就允许赫翌娶妾,把生育大事交给别的女人去打,她不玩了!
可没想到真有女人扛了……
敏格沮丧地想着,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事实上,她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躺在床上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房里低靡的气氛,蠕了蠕小嘴,低呜两声,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那么快就醒了?”敏格抱起婴儿,忍不住嘀咕道。“额娘还在想事情呢!!”
训话无用,婴儿依循着本能的需求,照哭不误。
“别哭嘛……你好爱哭哦!”
敏格摇动手臂,笨拙地想哄停孩子的啼哭,但怀中婴儿就是不给她这个做娘的一点面子,硬是哭得震天价响、“声威远播”。
“乖,你是不是肚子饿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别哭别哭,额娘喂你吃饱饱,好不好?”
手忙脚乱地解开衣襟,敏格仿效着记忆中乳母的动作,将孩子靠向她皙白的胸——
“怎么了?为什么不吃呢?”
看着婴儿排拒吃奶,迳自啼哭,敏格突然觉得好委屈,连她的孩子都选择乳母,不要她!
“难道……你也不要额娘了?”忍不住的泪水终于滴落在婴儿的颊上。
这无疑是身为女人的最大悲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移情别恋”……
“你别因为额娘之前嫌你丑……你就讨厌额娘……要怪就要怪你阿玛才对,因为你像到他了……”敏格抽抽搭搭地说道,也不管繦褓中的婴儿是否听得懂,她还是一股脑儿地将所有委屈往赫翌身上推去。“不过没关系,额娘刚刚还看到另一个比你更皱巴巴的……”
叩!叩!“少福晋!”叩!叩!叩!“少福晋!”
伴随着一连串敲门声,门外传来绿吟心急的呼唤。
“您已经关在房里两个时辰了!肚子也饿了吧?这儿有几道您爱吃的菜,让绿吟给您送进去”
“我不饿!”敏格倔强地说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只想安静一下。
“可是小格格一定饿了,她哭得很大声呢!”
“我会喂她的,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了!”她仍旧拒绝开门。
门外的绿吟叹了口气,垮下肩膀,不知所措地看着成嬷嬷说道:“怎么办?少福晋还是不开门。”
今晚本该是贝勒爷一家团聚用餐才对,可少福晋却丢下贝勒爷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无论她好说歹说,用尽所有的方法,少福晋就是不肯开门。
“没关系,我来!”成嬷嬷卷起衣袖,上前轻轻拍打门板。“少福晋,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成嬷嬷去替您请个大夫可好?”
这次,没有回应,只有婴儿的哭声。
绿吟又叫道:“少福晋——”
“别喊了。”
“贝……贝勒爷!”大伙儿全被突然出现的赫翌吓了一跳,不由得替敏格着急了起来。她该不会真的连贝勒爷都不理吧?
“饭菜留着,你们先退下。”
遣退所有奴仆,只留下成嬷嬷一人,赫翌深沉的脸上瞧不出一点心思,虽不知他是否在生气,但这感觉……不太妙!
“少福晋,贝勒爷来了,您快开门哪!”成嬷嬷拍着门板,心急喊着。
她可不想见到少福晋和贝勒爷的关系给弄拧了。
“敏格,开门!!否则我要‘直接’进去了。”
赫翌沉声命令,惯以统帅八旗的威严口吻在这里起不了任何作用房里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数到三!”
“我不想见你!”终于,敏格回应道。
不理会她的抗辩,赫翌兀出口数道:“一——”
“我很累,要休息了。”
“二——”
“我说过……”
啪喳!砰!
一声剧响,赫翌高大的身影已如旋风般卷进。
“三——”站在房中,他缓缓吐出最后一个数字。
“你……你你……”敏格张口结舌,不可置信地看他“破门而入”。“你……把门给踢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口口她竟然嫁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丈夫!
可怜了那上好桧木做的门扉一片被踢了个大裂痕,另一片则早脱离了定轴,摇摇欲坠地挂在门边上。
为了她,全成了足下冤魂。
“这是‘我的门’,我有权决定它何时善终。”
赫翌气定神闲地踱向她,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愧色;相反地,他嘴角异样地挂起一抹浅笑,像是为自己所占的优势得意似的。
敏格不甘示弱地想扳回一城。“可是……这是我的房间!”
“也是我的”
他亦声明,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胸前。由于这个动作实在太过明显,敏格反射性也低头一看——
喝!
她慌忙拉珑衣襟,双颊胀红。她刚才在喂奶……竟然全忘了!
“呃……少福晋,小格格都快哭哑了,还是交给奴才抱吧!”成嬷嬷放下饭菜,似笑非笑地上前抱过婴孩,并老经验地迅速退出房。
夫妻嘛……再大的误会,关起门来,还会有不和好的吗?
对对!可千万记得关门!
成嬷嬷帖心地为两人带上房门,可不碰还好,经她这么一拉,原本已半挂的门板,更是倾斜严重,只能狼狈地执行它微薄的遮掩工作。
待成嬷嬷消失门外,赫翌即好整以暇地挑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等着她的“自白”。
“怎么,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据成嬷嬷所言,敏格在生产当时,曾发表对他的“肺腑之言”,并坚持一定要让他知道。现下,在受到她莫名其妙的“冷落”之后,他倒很想听听“她的说法”。
“你是谁?我不认得你!”敏格赌气道,故意撇开视线,骄傲的下巴高高昂起。想到刚才半截胸脯全给他看光了,她就忍不住想放声尖叫。
就算他们是夫妻,就算她为他生下一女,那也已经是“过去”的情分了!现在,她根本不在意他!
对,完全不在意!
赫翌挑了挑眉,对敏格的“反叛言行”产生莫大兴趣。
看来——他的妻子拥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脾气,和他记忆中的柔顺甜美大不相同……
尤其是她现在又气又窘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记得我无妨,我记得你就够了。”赫翌两手交叉胸前,直盯着她,嘴角的笑意深不可测。“我清楚记得你的每一部分,特别是那颗红痣……”
“停!不许说!”
敏格大叫一声,直觉揪紧胸口的衣服,连退数步帖住墙角,恶狠狠地瞪着他,仿佛他是世上仅存的头号大淫魔。
而面对妻子强烈排拒的对待,他应该是要生气才对!但相反地,他却忍不住想笑的冲动,大笑出声——
从来,他都不曾有过捉弄人的念头——那向来属于他弟弟赫律的“不良习性”!可越是看他妻子像只被激怒的小猫,孩子气地对他剑拔弩张,他越是控制不住想逗她的“不良念头”。
他想知道她到底在“执着”什么?
噙着笑,他故意忽视她的抗议,继续说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挺喜欢那颗红痣的位置……”
“你还说!”敏格积压已久的“怨气”顷刻间全数爆发,只见她双手插腰,气鼓鼓这:“你肩膀上还不是有道疤,而且我‘不、喜、欢’它的位置!”
“原来你还记得我!”赫翌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戳破她。“而且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