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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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歇,他强调:「我们都是老实人呢,没干偷鸡摸狗的事。」
「怎没有!」阙不凡反驳:「在座的王公子把自家婢女赶出宅外,这原因是……」
王立人登时跳起,对众人解释:「她她她……手脚不干净,那贱婢是干了偷鸡摸狗的事。宅里出了这等丑事,是我管教无方,实在惭愧……」
不待被人当场揭发真相,王立人立刻拱手告辞。
「哼,溜得真快。」他怎能让喜欢的小女人嫁给看似老实的纨裤子弟,其行为却轻薄了自家婢女,又嫌弃两人身分悬殊,遂把婢女赶出家门,下场竟沦落到他管辖的食肆内工作。
冷念生只手托腮,不禁冷笑,问:「怜儿,你还有没有条件?」怜儿闷头继续绣花,说:「我跟着娘学画有一段时间,写实的人物画了不少,我希望未来的夫婿有双丹凤眼。」
「啊!」阙不平惊叫:「我可没有。」堂哥也没有,他们皆是双眼皮。怜儿以貌取人么?阙不凡思忖:自己的长相也不差,至少没见过哪个姑娘一看到他就吓得尖叫、逃之夭夭。
「在座的各位,你们都可以走了。」冷念生一派慵懒的摆摆手,下逐客令。除了好哥儿们之外,其余的闲杂人等早该滚出宅院。怜儿不中意这群年轻人,迂回地表示拒绝。
「我们俩是不是也没机会了?」阙不平问道。
阙不凡说:「我等她亲口拒绝。」他会认了,感情之事无法勉强。
怜儿头也没抬地开出第三个条件:「我希望未来的夫婿是高个子。」
阙不平马上说明自己符合条件:「我的个子不矮啊。」
这是否表示他和堂哥还有机会?若没娶到怜儿,欸……他只好再觅良缘。
阙不凡仅是对她说:「人的相貌是父母生的,我无法改变成你喜欢的模样。不过,我仍希望你觅得如意郎君。」
怜儿收了最后的几道线,一条手绢终于绣好。她又刁难道:「我希望未来的夫婿当官。」
此言一出,冷念生突地用力一捶桌面,「碰」的杯盘落地,搞得一地狼藉。他怒喝:「怜儿,你干脆嫁给翟颖算了!」
赫然发火,厅堂之上,三人皆看着他恼怒的情绪是为哪桩?
怜儿笑了笑,问:「念生哥哥,我所谓的老实人、丹凤眼、高个子、又当官……这对象就一定是翟颖哥哥吗?」
「嗯。我也赞同怜儿的说法,咱们府衙的大人就是这副德行啊。不过,人可不老实。」冷念生瞪了阙不平一眼,「你提那只软脚虾做什么!」心烦!
「我若是嫁给翟颖哥哥,爹娘也不会反对吧。念生哥哥,你呢?」他们之间可不是亲兄妹呢。
「我……」冷念生瞠然无语,实难想象怜儿嫁给翟颖的情景……他不准!不愿细想任何原因与理由,冷念生找了个最佳借口:「说不定他已经娶妻。怜儿,我不准你当小妾。」哼!
「呵,」怜儿勾起一抹甜笑,心下做了决定:「无论我喜欢什么,我想嫁给只希望我过得好的人。」
站起身来,她不讨厌阙不凡,默默地接受他靠近身边,他总是安静地听她说话,不似阙不平聒噪的引人注意,而她想要的如意郎君早已在眼前——伸出手,掌心摊开的剎那,一条手绢儿飘啊飘,在落地之前,阙不凡倏地伸手捞起,乍然,一对七彩缤纷的彩蝶,绚烂地飞过眼前……
「这是我给你的定情物,我愿意嫁给你。」坚定的眼神落在身前的男子,她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阙不凡低头对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一定会对你好,相信我。」
「我相信。」她很幸运,可以凭自己的意愿择偶。如意郎君早在身边陪伴,她长期以来却没察觉。回眸望了念生哥哥一眼,不禁思忖:他是否也没察觉到些什么吗?
阙不平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他瞠然鬼叫:「啊!你们私定终身。」就在眼前发生,好残忍。「你不是喜欢老实人、丹凤眼、高个子吗?」
怜儿解释:「我是喜欢翟颖哥哥,如同我喜欢念生哥哥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啊。」冷念生似笑非笑地提醒:「不平,怜儿找到如意郎君,你该改口唤一声堂嫂。」
「啧,是我慢了一步。」快呕死!他踹了椅子一脚出气。
「念生哥哥,你呢?可有喜欢对象?」
乍然,冷念生的脑海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下一瞬,他仿佛被雷给劈中似的脸色发黑。「真是见鬼了,我想他干嘛?!」
「老大,你想哪家的姑娘?」阙不平和阙不凡异口同声地问。
他们也想知道——冷念生究竟思念谁?
六道目光同时落在身上,冷念生气急败坏地叫:「是你们要婚嫁?还是我要婚嫁?还不快去请人来合八字、挑日子。」
这差事,阙不平自告奋勇。「我马上去。」
临走前,他问了句:「老大,要不要顺便算算你的?」
霎时,脸色更黑,冷念生紧握拳头,撂下话:「你欠揍是吗?」他又不像娘的遭遇,怎可能嫁人。
「老大,你迟早都要娶妻,既然有对象,两人先合八字又没关系,何必这般害臊?」阙不平不知死活的话才说完,一张红古木椅登时飞来眼前,他瞠然吃惊之余,立刻动手攫住。
「好险哪……」手晃着椅子,他叫得很不满:「老大当街抱女人都无所谓了,提到心上人,这脾气真差啊。」
须臾,又飞来了另一张椅子,阙不平终于懂得看人脸色,很识相地从大厅堂上消失不见。
***
阙不平办事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他上街随便抓了一个算命仙回来,路程仅耗费近一个时辰而已。
没能获得怜儿的青睐,他情绪虽是有点失落,却也没太在意。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都是一家人,肥水不落外人田,他衷心祝福堂哥和怜儿共结连理。
拖着算命仙发软的身子来到大厅堂上,阙不平吆喝着:「大师快快快,给这一对算出嫁娶的好日子来。」
算命仙的老眼儿一花,被人给揪到椅子上坐好,此时,吓飞的魂才一一归位。活了这把岁数,体验到一把老骨头在马匹上快要解体的滋味,真不是老人家该受的。
阙不平倒杯水给算命仙,就等算命仙赶快排定日子。他扬手往算命仙的背脊一击,「啪」地催促,「快算命啊,还发什么愣?」
「咚!」算命仙的身子敲上桌面,一把老骨头不散也得散,突瞪着眼,嘴巴咧到快脱臼的程度,好不容易才勉强发话:「是……」
随即,定眼一瞧——八仙桌前有三位年轻人,这其中一位的面相……
喝!登时,全副精神都来了,「鲜少见到谁有这种命……这年轻人千万不能娶妻!」
算命仙手指着身穿黑色服饰的男子,那五官轮廓俊秀,天生带桃花。「这桃花相虽带来不少人缘,却会因女子的关系而吃不少暗亏,甚至没命……」他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泄漏天机。
又瞧了瞧,他断定这年轻人在十来岁的时候,肯定遭受劫难,若无贵人相助,是活不到今天。往后,若要消灾解厄,他的命中贵人须带足一股天生的正气,否则……
「喝,你鬼扯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桌下的脚抬起,冷念生登时将对面的算命仙给踹飞出去。
「啊!」所有人皆诧然一惊,坐在算命仙身旁的阙不平反应快,一把捞住算命仙的衣襟,没让他跌出厅外。
「老大,你发什么疯?!」
怜儿和阙不凡赶来扶起老人家回座,两人开口一致:「这算命仙跟你有仇么?」
被人剖开陈年旧疤,伤口血淋淋地淌在众人眼前,鲜为人知的污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一股恨意在心里凝聚、发酵,谁往他的痛处踩就倒楣。冷念生可没理会众人的疑惑,阴郁的眼神隐含杀机,他发出冷冽的警告:「我可不管你是老是小,少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你该算算什么人不能招惹!」
仿佛变个人似的,散发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算命仙止不住浑身发颤,眼看年轻人就是这股烈性子无人能服,除非是他命中的贵人出现,否则……他活不过二十三岁。
为了他好,算命仙坚持说道:「你与六亲无缘,田宅宫虽有万贯财禄,但子女宫无子,年轻人别太铁齿,要慎防身边所出现的女子加害。」
「呵。」冷念生闻言不怒反笑,讥嘲:「一派胡言!老头子以为我要娶妻是不是?」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你现在又是站在谁的地盘?」他鬼混了几年,从不混进女人堆里沾惹一身腥。
哼!当算命仙的话是放屁,冷念生拳头握得「喀喀」作响,若不是看在怜儿也在场的分上,他一定会赏人一顿好打。
老大很不爽地甩头离去,阙不平才赫然想起——
「啊!老大的身边有女人,他救回来的姑娘是风纪延旗下的人。这会儿,消息应该也传到风纪延那小子的耳里,老大会不会为此而惹出一些风波?
「另外,他还有个不肯透露的心上人呢,咱们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货色,该如何防止灾祸?」他宁可信其有,算命仙若无几分把握,怎会说出惹来杀机的蠢话?
「依我看来,老大有恩于明月姑娘,她应该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这未来的日子漫长,人生的命运起起落落,谁又能断言会发生什么事呢?」阙不凡可不赞同算命仙的说辞,人的命若是天定,那运气,可就因人的环境而异,会有所变动。
「明月姑娘……」怜儿喃喃自语,「她若是跟着念生哥哥,女人家的名节会招人非议……」娘之前的顾虑,现在变成了她内心的忧。
瞧念生哥哥适才气冲冲地离去,该不会去找明月姑娘了?
算命仙不禁长吁短叹,摇了摇头,「罢了,是我不该多嘴。」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想起正事,眼前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喜上眉梢,姻缘浮现,「请两位告知生辰八字,我立刻帮你们挑个好日子。」话才说完,算命仙登时回想适才怒意汹涌的年轻人,那充满暴戾之气的眉宇,似也浮现一道红色喜气……
***
冷念生一脚踹开房门,大剌剌地进入并非属于自己的厢房,抬脚将身后的房门踹回。「碰!」
敛了难看的神色,放眼环顾四周,房内的摆设依旧不变,靠窗的桌案上堆迭的书籍整齐。
他上前,指尖轻触斯文人的毛笔、砚台、纸镇,桌面,回忆这房间的主人坐在这里的模样。久未开启的窗扇卡紧,他没动手施力扳开,调离的视线不愿面对窗棂外的另一间厢房,那主人曾在数不清的夜里吹熄烛火,视线透过窗棂的隔纸与他对望着。
他杵在无边的黑夜里碎骂——
一次又一次的抱怨他欠他的债,怨气就像滚雪球似的滚出庞大的债务。
发誓绝不原谅他。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念生,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哼!该死的斯文人……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他会索讨他欠下的。
斯文人离家之时,什么只字片语都没跟他说,等他风风光光的回宅,带着令人钦羡的锦绣前程,若想跟他炫耀,哼!去慢慢等……他偏偏不回宅院,省得见着讨人厌的官架子和嘴脸。
不过,四年不见,印象中的容貌有没有改变?听说,他将要回来……
他知道他会寄家书回宅给爹娘,而他不想知道他的近况,爹娘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
他与他之间,无形地断绝关系。
站在一面墙之前,重复看着他留下的字画,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有文人的风范。
这幅字画的裱框、防潮等技术都出自于他的手。
冷念生把字画拿下,细看画框的背后有一道锁,锁头非常的精巧细致。这幅字画都没有娘随手写的字有价值,锁什么?呵,他只消两指一弹,震落了锁。心里有丝得意,仿佛弄坏东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