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号(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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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紧咬着唇,片刻后才道:「低贱,我叫低贱!」
她还能够是什么……被继母卖到妓院,而爹……
含恨的眼神似一把利剑当场穿膛而过,冷念生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在少女身上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霎时,回想她在市集里的尖叫声传到食肆的二楼廊外,那震慑心魂的呼救令他差点摔落手中杯……
「我恨你、恨你、恨你——」脑海回荡着她痛入骨髓的一股恨意,感觉如此熟悉……饱尝已久,蛰伏在心灵深处,化为见不得人的怨鬼,每夜徘徊,流连不去。衷心希望她别步上自己的后尘。
「把过去忘了吧。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明月。意思是在黑夜里散发光芒,乌云的遮掩只是暂时,你仍不变,是明月。」
闻言,少女一瞬红了眼眶,嗫嚅着唇问:「是吗……我是明月?」她配得上这么美好的名子吗?男子没有嫌弃她全身污秽,没有瞧不起,肯收留她……
「是真的吗,没有作梦……」她将脸埋入掌心,如果……亲人也能像男子一般,该有多好……
冷念生抓开她的手,说道:「你不是作梦,跟我进屋吧,我爹娘应该会喜欢你。」朝她露出一抹笑,非常诚挚地,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笑得这么自然——惊愕的瞳孔一瞬放大,映入那灿烂的笑颜像是温暖的阳光。
吓!不会吧……阿青震愣在门边,思忖二少爷……已经多久没露出笑容了,二少少少……爷……吃错药了?二少爷不笑的时候,都快变得跟爷一样,脸上罩着三层寒霜。阿青不禁想着这名姑娘对少爷的影响力不小啊。至于那将近四年没见面的大少爷……他都快忘了人是长啥模样呢。
冷念生吩咐家仆带明月去梳洗一番,暂时将人安置妥当,他回房换套干净的衣裳后才来到大厅。
眼见爹娘正在招待客人,一字排开全是年轻小伙子,无非是想娶怜儿过门。
怜儿至今尚未出嫁,蹉跎光阴只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以往来宅院提亲的对象都快踏破门槛,大姑娘的眼光却不曾驻留在谁的身上。
娘开始紧张……
而爹就开始倒楣,得时常听娘碎碎念——怜儿嫁不出去都是他摆臭脸的关系,把未来的女婿人选吓跑……娘也不想想自己生得这么美,让爹很没安全感,爹能不摆张臭脸么?
冷念生来到爹的身前,藏在背后的手比个暗号——意思就是支开他那美若天仙的娘。
这相亲的事宜,他会处理周全,一定把怜儿给嫁掉!
冷铁生和冷念生这对父子俩非常有默契,大爷心想孩子从未令他失望,无论是在旗下事业的表现,以及对亲情的重视,皆令他深感欣慰。
冷铁生早就想把娘子给拐回房里,干脆藏起来算了!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依他之见——这群人是在看「丈母娘」,愈看愈美丽。
登时,独占欲的心结愈来愈重,总之——老大非常不爽娘子抛头露面。
尹玄念瞧孩子的身影出现,立刻开口问道:「你又惹事了?我听不凡提起,你救了一个姑娘家?」
冷念生回话:「那姑娘叫明月。适才,我让春花、秋月先照顾明月。娘,我会把明月带走,不会让她留在宅院。」
他在城里买了一栋宅子,眼前可不打算将明月留在老家造成爹的困扰,因为娘是个大醋桶呢。他们俩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稳定,他可不会蠢到把陌生的姑娘留下来,万一惹出风波,岂不罪过。
「念生,你行善是好事,但是,你要考虑姑娘家的名节。」男未婚、女未嫁,难免惹人闲话。
闻言,冷念生霍然一震,顾及到明月的出身,他暗自决定,不能全盘让爹娘知情。尹玄念又问:「这次上门来提亲的对象,有哪些是你认识?」冷念生淡扫众人一眼,回道:「皆略知一二。」
「哦。」尹玄念思忖:问儿子准没错,若是问相公……嗟!没半个瞧得顺眼。他可不能让女儿嫁得不好,必须慎选。「念生,你可有好的人选?」
怜儿在一旁绣花,先前的态度仿佛事不关己。这会儿,她有自知之明——娘非把她给嫁出去不可。
在宅院里,她也有发言权。怜儿提醒道:「娘,又不是哥哥嫁人,您问错人了。」
「呃……」尹玄念登时无言。攸关女儿的终生大事,好歹也要当事者点头同意,总不能把女儿给五花大绑,打包给在场的某位幸运儿吧。
「玄念,你何不由着怜儿自己决定,念生的眼光不会差,见过不少世面,怜儿的婚事就让念生处理。至于怜儿愿不愿意出嫁,还是得尊重她的意思。」
冷铁生一向宠孩子,不仅给予自主性,也灌输凡事不论其结果的好与坏,须由自己承担。
「怜儿并非一般传统的大家闺秀,她有自己的想法,心思也细腻。念生会帮她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番话,无疑是说给在座的年轻人知情——他的女儿思想独立,这未来的夫婿,必须有度量接受这样的妻子。
在场的几位提亲者互相打量,你瞧我、我也瞧你。然,谁也没有放弃争取当冷爷的女婿机会。
由于能捞到不少好处,光是凭冷爷有钱有势的背景,嫁女儿一定会给一笔丰厚的嫁妆。有幸娶到她的人,人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只消「娘子」出面说项,做相公的都能凭借「丈人」的人脉关系,捞个官位来做,或是瓜分旗下经营的酒楼、食肆。且,怜儿姑娘长相不差,虽然没有她口中所称呼的「娘」来得美,但还能搬上台面,带出门不会丢男人的面子就是。若要娇妻美眷,男人嘛,可以多娶几房妾室。
几番思量,厅堂之上的几位青年一致打着如意算盘,屁股非常牢固地粘着座椅,腿也非常安分的不敢乱动,就怕丧失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冷铁生可没再多瞧众人一眼,深情的眼眸只容得下娘子一人。他说:「这奶娃儿交给你,他睡着了。」
尹玄念伸手接过抚养七个月大的宝宝,轻拍着孩子的背,他对相公嗔道:「你倒是很放心女儿的婚事,我担心女儿嫁得不好。」
未免操心太多。冷铁生颇不满地抱怨:「怎不见你担心我睡不好?」
愕,尹玄念怔了怔,随即瞪了他一眼,「叫什么,是谁说要买孩子回来养,我喜欢这孩子。」绝美的容颜亲昵地磨蹭宝宝白嫩嫩的脸颊,「他睡得好甜……」
「你先抱他回房去睡。」大爷的心思不良,企图把人儿拐回房,再算帐。
尹玄念前脚才踏进房,身后立刻有人将门锁上。将孩子放入睡篮里,棉被轻覆上那漂亮的小人儿身上,随即腰际一紧,「啊!」他被人给托抱上床,男人置身在岔开的双腿间,挺身紧迫地施压……
身上的衣裳在男人的双手下敞开,冷面孔就埋在胸前吸吮、啃啮,留下点点嫣红。
他任男人略显粗鲁地索求,指节一一缠绕男人垂落的发,放在唇瓣轻咬,流泄低低浅浅的呻吟。
他们为了小孩已有一段时间没亲热,孩子刚买回宅的时候日夜啼哭,他没有养小娃儿的经验,也舍不得将孩子托给奶娘照顾。
日积月累,渐渐忽略了相公的存在。
尹玄念凑唇在他耳畔说明:「噢……铁生,你比孩子还重要,只是孩子小,须要照顾,我难免……」
「嘘……别说话,我明白。」他现在只想要他,确定他是他的,永永远远……
细碎的呻吟萦绕在两人的耳畔,两具火热的身躯交缠,尹玄念在男人的怀里震荡,意识迷离之际,不禁想着——女儿也能同他一般幸福……
第二章
厅堂。
「念生哥哥,你打算如何帮我挑夫婿?」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睨着紧绷又严肃的脸庞。
念生哥哥不该是这副模样呢,他何时转变的?
时光回溯,记忆霎时回到四年前——庭院里的七里花香味浓,她遥远地凝望一道身影步出房外,半晌之后才进房。
依旧是开了窗,人影出现在相同的位置,那视线映入了谁呢?她舍不得离开,眼看房内的烛火未熄,隐约可见高瘦的身影透出窗棂,尔后移动在房内的某处静止。
而她,独自在庭院也未动分毫。任凭一夜露水袭身,涤净了满怀忧伤。清晨的雾气弥漫,高瘦的身影走到廊外,愈渐清晰的面容出现于眼前,寒暄的话语各自隐藏了秘密,两人皆佯装早起。庭院的凉亭是她与他最后的相聚之地;她听他谈论满怀的抱负与理想,听他提起早已和爹娘商量,最后听他提到了念生……
「他宿醉,别让人去房里吵他。」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吩咐着。然,他始终都没有提到她,即使是生活琐碎,抑或是她所学的字画。他们之间明明有着相同的兴趣,却不曾多谈;是风格迥异的关系,还是他刻意的保持距离?早膳过后,他回房一趟,手上提着包袱,拜别了爹娘,他离开了家。
这一别就是四年……曾经,他在金榜题名时风光的回到宅院,不着痕迹的视线仿佛在搜寻另一道身影,得知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那双丹凤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如同她在镜中看见的自己,是一抹失望。
入夜,少了主人的厢房之内有烛影火光,映在窗棂上的影子静止不动,她再也不确定是否维持到天亮。怜儿垂首,溢出无声的叹息……想不透念生哥哥当天为什么不回宅院?仿佛刻意避开,但那张清秀的脸庞,却掩不住愈渐暴戾的烦躁之情;变相的昭告众人——他并不高兴。气什么呢?她没有答案。仰起脸来,怜儿问:「我等你告诉我呢,念生哥哥?」
「这还用得着说吗?」阙不平大摇大摆地步入厅堂,「终于赶上了。呵呵……」咧嘴露出愉快的笑容,他俯头凑近怜儿,那粉嫩圆润的脸庞好细致,「就嫁给我吧,嗯?」他当众提亲。
愕?怜儿水灵灵的大眼眨啊眨,好生错愕阙四叔的儿子前来提亲。
霍地,阙不平的领口一紧,阙不凡把他给拽到一边去纳凉。「你搞清楚些,是我先来到,你怎把我要说的话给抢白!」不禁摇了摇头,都怪自己一直发呆。
他好喜欢怜儿……但,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他就没反应?
脑子变傻了……这怎么行!
怜儿是小才女,绣花、画画样样精。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姑娘家的玩意儿,也不明白什么粗细线调,勾、勒、点……等等作画技法。他只懂得做生意、经营钱庄、维护场子秩序,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耍流氓和揍男人。
怜儿是否嫌弃他粗鲁?会不会误解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是万分不得已——爹是流氓、娘是爹口中的恶婆娘;他是爹娘的综合体,这遗传绝对好不到哪去,能怪他吗?
以往,他不知该如何吸引她的注意,总是安静地听她说话,看她提笔作画,在一旁陪伴她绣花……
站在她身边,低头凝视她将要完成的针黹,绢布上绣出一对比翼双飞的蝴蝶,多才多艺的小女人时常失神呢。
「噢。」眉轻蹙,手被绣花针扎了一下,怜儿一脸懊恼。
佯装没听见阙三叔的儿子也有意思娶她,倏地感到心慌,时常和念生哥哥一起回宅的伙伴竟然也来凑热闹。
从未察觉总是杵在身旁的阙不凡会喜欢她,讶然之余,心慌乱。
冷念生早就察觉好哥们的心思,他有意将怜儿交给两兄弟之中的其中一位。
瞧她抿唇不说话,怪哉。
「怜儿,不平、不凡和在座的各位都想娶你,你的意思?」
「念生哥哥想知道我的意思?」
「嗯。」
「我喜欢老实人。」
阙不平乍然捧腹大笑:「哈哈哈……」
歇了歇,他强调:「我们都是老实人呢,没干偷鸡摸狗的事。」
「怎没有!」阙不凡反驳:「在座的王公子把自家婢女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