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一切因为我爱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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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他呢!”魃说着笑了。
我等着你!这句话是谁说的?不是少昊,好像是那只狐狸,是了,就是那只狐狸,在魃为他心碎神伤时,他说,我等着你!魃,他等着你,不是为了爱你,是为了伤你。魃,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魃这次却对我的不相告不再生气,她说:“不管你是谁,纵使我想到你就心痛,但我还是要找到你!”她当然不是对我说的,她在自言自语,她的表情很圣洁,很高尚,她说小莲,我们一起去找到他,然后一起探讨什么是人世间的情意。她很是高兴,因为这个世间终于有了一个让她牵挂的人,终于她醒来有了一个目的。
三、清水芙蓉
魃问小莲,你为什么要问人间的感情,为什么要问人的眼泪?
“因为我来人间一遭,只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小莲说: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明明有那么多肮脏的欲望,为什么他们的眼中还可以流出那样晶莹剔透的水滴?
我第一次知道人的眼泪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又咸咸的,落在肌肤上,有些微的刺痛。那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我身上,我忽然就似有了灵魂。
那时候,我还只是一朵莲花,开在幽静的池中,是千万朵中的一朵,暗香浮动,水影清浅,我开得亭亭玉立,洁白,高贵,而满池皆是粉荷,唯我与众不同。那个白衣胜雪的小姐,每天坐在池边看着我,一日又一日,也许是因为我的颜色,一样是胜雪的白。她叫温柔,在我后来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时,我想,她就是温柔,不管是哀,是怒,是恼,是笑,都是温柔。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香得连我也觉得清雅,我立刻就喜欢上了她,我想,花也可以温柔。
她在我身边或发呆,或叹气,或蹙眉或笑,总有一些闲愁,我见犹怜,有时候,她看着我,有时候,她看着天,我不懂,人啊,为什么总是自找这许多烦恼,像她这般千金样的小姐也还有这多不顺意。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和那个年轻公子在池边相视而立,她一脸娇羞的笑,欲语还休,随风送来的她身上的清香,暖暖的,似乎把我也薰染成了粉色,朦胧中,我就懂了些什么。后来,他走了,她就坐在我身边,细数着多日的思念,断断续续,却又掩不住的欣喜,原来,那就叫做相思。
渐渐地,我也知道了关于他的种种,他的才情,他的傲气,他的倜傥,他的浅笑,我和温柔一样,每天在池畔等着他,一样的等待,一样的期盼。他来了,涉水而来,摘下我,递到她手上,她笑了,把我放在鼻端轻嗅。
盛夏时,她嫁了,他娶了她,她带了我去,插在她新房的瓶中。我陪着她,如每一个往日一样,在房中刺绣,等他归家,夜里为他挑灯,为他磨墨,温柔的缱绻。从初夏到盛夏,再到秋凉,我一直在怒放,那是我最长的一个花期,我不懂,我为什么可以不败的开放,而温柔,她也未注意到我的不寻常,我变成了另一个她,感受着她所有起伏的情绪。
后来,他来得没有那样勤了,她的等待,也越来越长久,她每日坐立不安,辗转反侧,听说,他出远门了,她凭窗而立,细数着他的归期。
那一日,那个红衣妖娆的女子和他一起踏进了这屋里,那女子唤她“姐姐,”挽着他无比亲密,她望着他们,笑得很温柔,但是我看见了,她眼底的热切转为冰冷。
她说:“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
我还是不懂,他回来了啊,她为什么却一天天枯萎下去,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对着我,她说,你多好,因为无情,所以开得不败,不像我,不像我,傻啊!
她病了,一病不起,神情委顿,形容枯槁,他来看她,他说:“温柔啊,不就是一个妾吗?为何想不开呢?为何要为难自己?”她撇开了头去,闭上眼睛不理她,无论他是细声慢语还是言辞疾利,他气了,拂袖而去,他说,不知好歹。
她捧了我在怀中,泪水长流,她说,寻一个一生一世好难,欢情薄,欢情薄……
我感到身上一阵刺痛,她的眼泪,原是这般苦涩啊,我身上似有涓涓细流在流动,流遍全身,再汇聚到一起,咚咚跳动,于是,我就有了七经八脉和人类的心脏,只是我依偎在她怀里,一动也不能动,她的心跳渐缓,渐缓……
我忽然就懂了她的悲伤,懂了他的负情,她说,我因为无情,所以不败,不是这样的啊,温柔!
他来了,抱着她痛哭,丝毫看不去当日拂袖而去的无情,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我身上,我感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轻,于是就有了灵魂。他说温柔,只盼梦里长相逢。
夜里,我站在铜镜前看着我的身体,年轻而妩媚,眼似秋水,面如桃花,轻灵飘逸,活脱脱一个温柔,和那个逝去的女子一般的温柔。
我一个人守在没有她的空空的屋子,看着他每日睹物思人,细细凭吊,我想温柔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应该是痴情的啊。
那个夜晚,我忍不住现身前来相见,我想温柔如此痴情,断不愿见他如此伤心。拉着我的手,他手心冰冷,我瞬时有了满腔的柔情,想用我的体温去温暖他,我抱着他,他在我怀中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我想,他太激动了,他毕竟没有忘了他的温柔。
可是我错了,第二天,那个穿黄袍的道士就出现在屋里,开坛作法,他说屋里有厉鬼。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在我怀中的颤抖不是因为激动,是害怕,他在害怕那个曾作为他妻子的温柔的女人,因为她是鬼魂。
欢情薄,果然是欢情薄,温柔她真不值!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魃问。
我杀了他!小莲说,表情冷冷的,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胸膛,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他的血还是温热的,在我手中流淌着,我很快意,很快意!
我叹息,好一个温柔,竟和魃如此惊人的相似,魃的身边有一个我,不忍见她痛苦,封印了她的前尘往事。她的身边也有一个小莲,化作了她的模样,在人世间帮她寻找着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听起来好简单,可是却好难寻,”小莲举起了双手,“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腥,却还是寻不到一生一世!”
我说:“小莲,你还不懂么,这世上最难懂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难道,这人世间就寻不到一生一世吗?”小莲的表情迷茫。
“也许妖怪比较长情呢,他们可能比人要单纯,”魃嘴快说。
单纯?难道魃就是因为如此的原因,所以爱上了一只狐狸精,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会比较长情?
小莲问魃:“水残月,你是人,还是妖呢?”
魃愣住,是妖吧,她回答说,并转头看着我。不,魃,你不是人,也不是妖,你是神,天女。
“那么,你一定很长情了,我喜欢你,水残月。”
“我也是,我喜欢小莲!”魃怯怯笑了,很羞涩,她伸出手去拥抱小莲。
魃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羞怯的笑,但这些年来,她从没有笑过,从没有这样开心过,这些,全都是因为小莲,那个花妖小莲。看她们拥抱在一起的身影,我嫉妒,温柔说得对,因为无情,所以不败,心中一旦有了感情,那么种种情绪就会纷沓而至。
她们整日里在一起,大声谈笑,饮酒作乐,在人类妖精中寻找中意的男人,仿佛要将过去的拘谨生活通通抛却,她们狂放不羁,我似乎就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我讨厌小莲,一日更甚一日。
小莲开始变化,言谈间变得更豪爽,体格身量渐渐结实修长,原来和魃相似的身材竟在不知不觉的时日中高出了魃半个头,我的心隐隐不安。随着修行的加深,小莲的额间出现了一朵莲花印记,金光璀璨,黯淡下来时,却又殷红如血,和魃眉间的朱砂痣一般。她坐在五色莲台之上,俊朗飘逸,我忽然就想起了莲台中的观音。
小莲,我看我是留她不得了,再留下去,只怕终会成为我的祸患。
四、疑似故人
魃已经整整六百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本来是不费心去记那些时日的,但是魃不理我,那些日子太难熬,我很难想象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语的终日相对了六百年。魃或许讨厌我,但从前她再冷淡,也会冷嘲热讽的和我说上几句话,不会像现在,一言不发。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山不再那么高,水不再那么绿,天不再那么蓝,矮矮的房屋变成了高高耸立的摩天大楼,代路的轿子马车也变成了轿车飞机,男人的头发越留越短,穿成了西装革履,女人的衣服越穿越少,穿得袒胸露背,人世间变化得太快,我和魃沉默的这些年,他们就开创了现代文明,唯一不变的只是人情,依然淡薄如纸。
魃对我越来越冰冷,但是却对人类越来越有温情,或许是因为她本性善良,她会偶尔路见不平的从厉鬼手中救下人类,也会偶尔灭掉那些害人的山精鬼怪。
魃站在那栋废弃的工厂上,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个独自在半人高的草丛中游荡的女孩,魃来到这里是因为那只鬼,那只专门唤醒人类自身的魔靥让人心迷惑,然后食掉人心的恶鬼,其实那鬼并不厉害,只是人总是会身陷自己的苦恼中,束缚了手脚。
月亮很圆,很亮,圆盘似的挂在空中,月光清冷。那个刚才还哼着歌的女孩就那样陷入了伤感,在鬼的引诱下,心魔乍现。
那一刻,我和魃都看清了,那个人类的女孩有着一张和魃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少了眉间的那点朱砂痣,魃虽然极力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我们也明明白白的看见了那个女孩的心魔,她爱上了一只狐狸精,一只白色的狐狸,可是她的孪生妹妹却夺了她的所爱,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拔刀相向。隐约中,我就明白了这女孩的身份,我不能让她就此死去。
“魔由心生,何必太过执着,”我出声点醒她。
她一怔,很快就清醒过来,拔剑将那鬼斩于剑下,看来是修行中人。魃却很是惊诧,望着我一脸疑惑,大概是因为我从没这么热心的去帮助一个人类,在她心中,我一直是个十分冷情的人。
“谢谢刚才出声帮我!”那女孩环顾四周,知道我并未离去,出声道谢。
我微微一笑,“不用谢!”却是用着千年前和魃初相逢时的温柔嗓音。
看着她,我突生了顽心,就想戏弄她一下,我以水的形态出现在她身后,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转过头,笑着问我:“你是谁?水妖吗?”
“我只是沧海里的一滴水,”我告诉她:“我叫蓝沧!”
她笑,她告诉我她叫舒深雪,并向我道谢,我微笑摇头,并刻意看了魃一眼,她正皱着眉头看着舒深雪的脸,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阿雪,阿雪,”远远的有人叫唤,声音渐近,舒深雪高声答应。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总觉得似曾相识,在细细回味过那种感觉之后,我心里一惊,迅速回到了魃的身边。
“小莲,那是小莲!”魃掩住嘴,喃喃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