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醉尘香(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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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喝酒又懒得动手,唤一声便是,难道还要把尚琦当外人么?」
宁老板哈哈一笑,对李慕星道:「李老板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不过才说了一句,他就准备着这么一大段话来回我,还一句一句都占着理,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恨不能抓到怀里来好好疼一番,看那张小嘴里还能说出什么理来。」
李慕星也笑道:「尚琦相公玲珑一般的人儿,难怪宁老板今日非得邀我在芳萃轩,既如此,我也不敢占宁老板解恨的时间,不若现下把契约签下,宁老板也能早些解恨去。」
「李老板说得是,说得是。」宁老板想想有理,手一挥道:「小琦儿还不快去拿纸笔来,待会儿爷可是要好好地关照关照你。」
尚琦相公早就是一副羞煞的模样,清丽的面容映上一层芙蓉色,道:「宁老板想谈正事自与李老板谈便是,何必拿尚琦来说事。」
一边说一边走至里间,拿来笔墨纸砚,往书案上一摆,「两位老板慢谈,尚琦先出去。」
说着,横了宁老板一眼,把宁老板勾得魂都差点出了壳,才又对李慕星浅浅一笑,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宁老板……宁老板……」李慕星连喊几声,才将宁老板的魂儿给唤了回来。
「可真是勾人啊……」
宁老板长吁一声,看李慕星神色如常的样子,不禁佩服道:「看李老板美色当前仍能自若,便知李老板非是常人也。」
李慕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尚琦相公确是天人,只是我不好这一口而已。宁老板,前日你带来的样料我已看过,确是上品,价格也公道,若是宁老板没有其它要求,便这么定下吧。」
宁老板终是恢复了生意人的本色,道:「李老板的确够爽快,我也别无要求,只有一点,日后宝来商号所有出售的『红罗绡』都必须由宁氏染坊提供,李老板若点了头,今日这生意便成了。」
「成。」
李慕星立刻点了头,「不过契约可得写明,宁氏染坊提供的所有货物,都要与样料同等,每千件『红罗绡』中若有超出三件的次品,宝来商号随时有权中止与宁氏染坊的合作。」
「成交。」
随后两人又在运输、结帐、检验等细节处详细讨论了一番,终于将契约条款都敲定下来。接着,提笔,蘸墨,白纸黑字,两份契约出炉,签字盖章,一笔生意就此谈成。
却说尚琦相公,掀了珠帘出去后,瞅着珠帘内隐约的人影,唇边逸出一抹诡笑,挥手将原来把李慕星引进来的小童招了过来。
「尚琦相公?」那小童飞跑过来,低头垂目静待吩咐。
「容儿,你去把……然后……」尚琦俯身在那小童耳边低语了一阵。
小童听完尚琦的话,猛抬头眼内一阵迷茫,问道:「尚琦相公,这是为什么?」
「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去。」尚琦面色一沉叱道。
「是。」小童不敢再问了,赶紧按尚琦的吩咐去办,不多时便端来一壶酒。
尚琦在外面等了些时候,见里面两人已写好契约,瞅准时机掀了珠帘将酒端了进去,巧然笑道:「恭喜两位老板发财,先前的酒都喝光了,尚琦这会儿特地拿来了馆里最好的杏花酒,为两位老板庆祝。」
「这酒当喝,当喝,哈哈,小琦儿还不快来斟酒。」宁老板收起契约,在尚琦腰间摸了一把,「到底是小琦儿知心呀,把爷的心思都摸透了。」
尚琦扭过了腰,似嗔似恼地啐了一口,道:「宁老板就是爱占尚琦的便宜,这杯酒啊,我要先敬李老板。」
「啧啧,小琦儿,你这可是明摆着的偏心啊,可别忘了,今儿个你的金主是我。」宁老板略微着恼了,一把拥住尚琦的腰,狠狠捏了几下。
尚琦拧起眉吃痛地哼一声,手在宁老板的手背处轻轻打了一下,道:「尚琦敬的就是李老板的君子做风,什么时候宁老板能改了这轻薄的毛病,尚琦头一个便敬你。」
宁老板转恼为喜,把尚琦的腰抱得更紧,笑道:「若是这么说,那不改也罢,爷宁可不喝这酒,也不能教你脱了身去。李老板,这酒你便喝了吧。」
李慕星看那宁老板淫心已起,眼见两个男子搂搂抱抱,心下早已不自在,当下一口喝干杯中酒,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扰人好事是罪过,宁老板,告辞。」
说着,转身便走,哪知刚掀开珠帘,竟觉得脑里一阵眩晕,连站也站不稳了,直直地倒了下去。
「李老板!」
那宁老板惊呼一声,赶忙过来扶住他。尚琦一拍手,道:「哎呀,看我这记性,馆里最好的杏花酒,也是最烈的,李老板先前已喝多了,这会儿怕是受不住酒性,醉了呢。容儿、容儿,还不快来。」
那小童早就招呼了另两小童候在了外面,这时一听到招唤,赶紧跑了进来。
「李老板醉了,你扶人去后院寻一间静些的屋子,让李老板好好歇息一会儿。」
「是。」名为容儿的小童与另两个小童忙将李慕星抬了出去。
宁老板随手扔出一锭银子,道:「你们几个把人给爷照应好了,听到么?」
尚琦拉过宁老板,道:「宁老板放心,容儿他们几个可仔细着呢。你呀,这时候怎的还把心思放在外人身上,我可要不高兴了。」
「小琦儿等不及了啊,哈哈哈……」宁老板一把抱起尚琦,进了内屋,不多时,便有细细的喘声转了出来。
第二章
那三个小童抬着李慕星,一路出了芳萃轩,此时夜已深,各处屋里都亮着灯火,淫声浪语一阵盖过一阵,听得三个小童面上泛红,见李慕星长得好,竟忍不住在他身上模了几下。
「还真是结实呢,这么好面相的一个爷儿,尚琦相公为什么让我们送进后院便宜那老头儿去?」
那叫作容儿的小童撇撇嘴道:「谁知道他怎么得罪尚琦相公了,竟教尚琦相公想出这法儿整治他。」
三个小童一阵嘀咕,待多把人抬进后院的时候都有些气喘了,必竟只是三个十一、二岁的童子,哪有多大的力气。到了后院,推开一间旧屋的门,将人扔上床便走了。
三小童出了门,才走得几步,迎面便见一人走来,月色不明,后院又灯火稀少,昏暗里也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隐约看那人影走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般,空气里浮动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熏得人头脑昏昏,更有一阵似吟似唱的歌声和着香气一起飘来。
「人生好比……一团雾,谁人……清醒自讨苦,活一天,酒一壶,喝个……喝个浑天浑地也糊涂……哈哈哈……也……糊……涂……」
声音十分地好听,低沉中透着磁性,只是那曲调却走得离谱,听得三个小童捂着嘴直笑,待那人走近了,一股酒气夹杂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一个小童掩鼻闷着声道:「尚香老头儿,你不会唱就别唱了,真不怕被人笑死啊。」
「哟,这不是芳萃轩的乐哥儿,咦?还有容哥儿、青哥儿,我瞅瞅,今儿个吹的什么风,竟把三位小哥儿给吹到我这破地方来了?」
近了,那人的模样便瞧得见了,夜色中虽仍看不大清楚,却也能瞧出那张脸非那小童口中的老头儿,手里拿着一只酒壶摇来晃去,怎么看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一双微微上翘的丹凤服十分勾魂,此时带着几分迷蒙醉意,眼神飘来荡去地在三小童身上来回扫,将那媚眼如丝缠魂牵魄展现到最高境界,竟使三小童心如鹿撞,一个个红起了脸,呆呆站着任由那人一只不老实的手在他们身上东捏西捏,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又是舒服又是麻痒,几乎要叫出声来。
还是那容儿定性强些,羞窘地一推那人,他人小力气也小,本不该推动那人,可那人摇摇晃晃的,本来就站不太稳,他这一推那人便往后退了几步,差一点便坐倒在地上。
容儿赶紧拉着另两个小童跑远几步,才道:「尚香老头儿,你有手段也别在我们几个身上使,我们可是尚琦相公的人。你还是赶紧回屋里伺候着吧,我们尚琦相公心肠好,特意让了位金主与你,那人喝醉了,定然不会在意你那张老脸,你伺候好了,得了银子,可千万记着要把欠尚琦相公的酒钱给还了。」
话一说完,三小童便一溜烟地跑了,他们可不敢在尚香老头儿身边久留。谁都知道馆里最懂得挑情手段的不是三大红牌,而是后院里这位尚香老头儿,就连尚琦相公,也是尚香老头儿一手调教出来的,不过才学得尚香老头儿的八成手段,若是让尚香老头儿沾了身,他们三个今天晚上就别想离开了。
南馆里的小倌们,二十五岁便是一个槛,一旦过了二十五岁,便如那开到了极致的花,盛极而衰,老得极快,再没有客人愿意光顾,不能为鸨头挣来银子的小倌,自然就不能再留下了,一个个从馆里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有这个尚香例外,凭着那一身无人能敌的挑情手段,成了馆里的调教师傅,这些还没有正式上点名册的小童们都喜欢叫他老头儿,反倒是那些小倌们,一个个在表面上都要尊他一声尚香师傅。
「养大了的狼崽儿不管娘啊,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酒钱也跟师傅我计较……」
尚香对着三小童飞奔高去的背影高喊了几句,待人都跑得不见了,才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拿起酒壶仰首猛灌一大口酒,自言自语道:「尚琦倒给我送了个金主来,呵呵,我就说今天出门前怎么见着鹊儿在树上叫,果真是有好事要来……」
言罢,他竟又用走了调的曲子吟唱起来:「人生好比……一团雾,谁人……清醒自讨苦……活一天……酒一壶……」
一边唱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进了屋,点起桌上那盏油灯,屋里亮了,看得见桌上有一盘花生米,尚香回头望了望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又看看这盘花生米,显然是花生米的吸引力更大些,于是他用手指划着花生米,数了数,正好十八粒,足够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尚香一口酒一粒花生米地吃了起来。细细地嚼,慢慢地咽,一点一滴都不漏下,仿佛他喝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人参仙果。一边喝他还是一边唱着,反反复覆,只是那么几句不变的词。
吃完喝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深秋的夜里,寒气甚重,可尚香的额头却被酒气冲出了点点汗珠,渐渐地脸上便现出落粉的痕迹来,原来他在脸上抹上了厚厚的粉,早先还不容易看出来,这时在灯下却都显了形。然而那双丹风眼,却越发迷蒙,盈盈波光,流转着夺魂摄魄的光彩。
尚香回头再望望那男人,仍是那姿势躺着,这么长时间竟是一动也未动。
「喝醉了酒么?」
尚香偏过头轻轻地笑了起来,走过去将那男人朝床里侧着的脸掰过来,忍不住啧了一声:「好个俊爷儿,尚琦怎舍得将你送给我,定是你得罪了那小心眼的狼崽儿,才让他故意整治你来。」
想了想,他凑到这男人的嘴边闻了闻,热悉的酒味使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南馆特制的「三步倒」,便是酒量再好的男人,也禁不住一杯下肚,铁定要倒下。
接着他伸手在这男人的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十几两碎银,不客气地当成渡夜资收下,又往里摸,是十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个可不能拿,数额太多,拿了徒惹祸事,再往里摸,从内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打开一瞧,尚香顿时笑眯了眼,往自个儿身上一揣,直起身从床柜里拿出一个小瓶来,打开瓶盖放在男人的鼻下晃了晃,然后收起小瓶,不多一会儿便见这男人发出了轻轻的呻吟,身体也开始不安地扭动。
尚香反倒愕然了:「还真是敏感的身子,可惜……」若是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