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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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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炎云知道这种地方的肮脏和欢愉,不仅如此,他所代表的欧阳家也和片桐一样,在日本有同样性质的料理亭——为拉拢政客以及密谈而存在的料理厅。

在欧阳家的料理亭拥有固定房间的政客都是欧阳家的朋友,但是如果他们成为了欧阳家的敌人,不知不觉间留在这里的纪录,也会让他们身败名裂!

女人的温柔,也是滑过皮肤的利刃。

深知这一点的张炎云,等歌舞完毕后,微笑着,看着窗外的红叶,轻声吟颂:“红叶夹道,行若梦中。白衣一袭;势必染。”

“张先生果然也是风雅之人,竟——”

片桐发出夸张得笑声,张炎云却不给他颜面。

“但若是和枫叶流丹相比,这首和歌到底显得哀怨不足,女子气息太重,文采也欠缺了许多。谈起吟颂红叶的佳句,还是不得不提及汉歌,尤其是‘夕日红霞,秋景瑰艳,尽寒霜色流丹。欲飘魂落,梦断奈何间。质朴高洁谁晓,无恨怨,枯叶独怜。云遮泪,风促憔悴,水泣诉悲难’,正是高雅卓绝,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这是自然,汉歌之美,岂是和歌能够比及,张先生文才卓绝,更是出口成章。”

片桐尴尬地笑着,

“片桐先生过谦了。”

同样也是虚伪笑着,占得口舌上的优势的张炎云不失时机地扶了一下眼镜,他是个狡猾的人,懂得自己的魅力以及如何利用魅力在谈判的时候占得少许上风。

果然,因为这自然得几乎看不出刻意的动作,片桐有些呆了,虽然很快就恢复原样,然而只是这一瞬间的呆滞,也还是失了先机。

张炎云微笑着,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不如谈正事吧。”

“我真心羡慕欧阳。”

“为什么?”

“他能得到你这样的协助者,难道不是值得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羡慕吗?”

张炎云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还是言归正传吧。”

“好的。”

片桐拍了拍手,女人们便退下,料理亭的女主人则欠身将纸门拉上,一声不响地坐在外侧,等待着。

“我听说福清帮出了大麻烦,他们策划了很久的一桩人蛇偷渡计划莫名其妙地中途流产了,运载人蛇的货轮在公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后突然人间蒸发,对不对?”

“是的,现在福清帮内部乱成一团,各地的组织也都处于骚动状态。福清帮的盟友和敌人自然是无比紧张,这一事件的发展决定了整个组织的未来,而处于中立态度的那些组织,有人想趁机得到扩张的机会,也有人担忧这一事件引来政府对极道势力的清算。”

福清棒,日本势力最大的非本土帮派,最初由偷渡日本的福清华人组成,是个类似同乡会的组织,后来慢慢发展成黑社会社团。因为已经本土化,福清帮虽然势力极大,却也很少直接和日本的法律对抗,而欧阳家走的是和日本本土黑社会互利互惠的道路,原本是几乎不存在利益矛盾,各自在自己的领域活跃的情况。

而且,张炎云也不想和福清帮有关系。

因为——作为一个早期依靠偷渡和非法滞留人员才得以崛起的组织,福清帮的部分成员,直到现在也还从事人蛇偷渡。

作为最卑鄙的赚黑钱的方式之一,人蛇偷渡是大部分极道组织不齿的行为,自然,张炎云对纵容组织成员从事人蛇偷渡的福清帮有偏见。他并非看不起福清帮,他只是鄙视人蛇买卖,就像世家子弟永远鄙夷和瞧不起暴发户一样。

——虽然他也插手毒品、军火等一系列犯罪活动。

这一次的事情,或许只是黑吃黑的矛盾激化,但现在已经惊动了政界高层,有人想利用这次的事情把自己的政敌掰下马,而欧阳家扶持的几个代理人,却不幸中选,可能会被肃清。自然,张炎云的连夜赶来也属不得已,现在情况紧迫,欧阳又在德国,他唯有亲自出面,力求最少的代价平息纷争!

片桐,是同谋人,相同的利益让他们不能不同舟共济。

“确定是谁做的吗?”

片桐摇摇头。

“这件事情,可能引起的追究,以及后续存在的危险评估,确定了吗?”

“这个……正在处理。麻烦的是,这事情,已经传到太阁那边。太阁那里可能会派人调查整件事情,太阁不想再给美国插手内政的机会了,政局动荡,对国家的未来毫无益处。”

听得他的慷慨激昂,张炎云冷笑了。

“国家的未来,什么时候成为阁下的关注点?如果你真的关心国家的未来,也不会和我……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至少我关心我的未来。在这国家的未来和我的未来捆绑的时刻,假公济私也是难免的。”

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片桐直勾勾地看着张炎云。

“倒是你,我完全不懂,明明那么的有魅力,只需要笑一下,就能得到男人和女人们的爱慕,为什么甘心做欧阳家的养子,你……拥有自立门户的能力!”

“人都是有惰性的。”

轻飘飘地回答了一句,两人又就现在的局势交流了情报,这时,女主人在侧门处通传:“白鸟先生到了。”

片桐看了张炎云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于是——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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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琦是名门大户,整座山都是黑琦家私人所有,自然,宅院也是传统的日式木结构,跪坐的感觉很是不好。

我感到空虚。

来到日本已经一整天,但是从下飞机的那一时刻开始,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将我交给黑崎家的人,随即消失了。

黑崎家的人对我倒是尽责,在知道我是欧阳的妻子以后,更是表现出无比的殷勤,这让我不免怀疑黑琦家和欧阳家的关系。

但我更在意的是炎云。

我知道他从事不正当的生意,却没有因此产生他是恶人、他正在犯罪的感觉,只是觉得喜欢就是喜欢,即使他杀人,我也喜欢。

可以说我是个三观不正的人,我的道德观因为爱情而存在,他是我爱的人,于是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是我厌恶的人,自然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面目可憎。

空气也传着秋天独有的清新,女仆为我送来日式睡衣,我顺她们的摆布,换上了。

穿衣的时候,我很想趁机问女仆,问她们道炎云什么时候回来,我担心他,只是我不敢问出口,而且我也知道,这些问题,她们不可能知道。

心意乱,待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的时候,我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信手翻阅佛经。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的宝石玫瑰种出来了,好开心呀好开心

我的主管依旧很傻B,我的工作依旧是N多,我的同事依旧没报道,我的钱包依旧等工资【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油诗,(#‵′)】

22

22、佛法的尽头 。。。

我静静地翻开佛经,佛法无边,但是却不能渡化心存贪念的世人。

佛说,生是苦,老是苦,死是苦,与所怨憎的聚会是苦,与所爱的分离是苦,所求而不得是苦——所谓,五蕴皆苦。五蕴皆全,谓之“有情”。爱欲之河流转生死,爱乐受,爱有,爱无常,于是六道轮回,苦海无涯。

众生皆苦,只因执念难弃,我们沉沦在苦海中,纵然知道是什么让自己苦海无涯,也是人心贪婪,无法舍弃执着,无法安于淡泊。

人,是不能和欲望做抗争的,人在欲望面前都是没有定力的贪婪。

我的痛苦因为我的心不能满足,满是执着,奢求。

但是我却不愿意放弃我的痛苦,唯有痛苦让我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痛苦给了我活着的感觉,因欲望才知道自己活着,因不能得到的快乐和痛苦才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若真心遵循佛经的劝告,能得到的也只是真切的绝望。

秋高气爽。

晴空万里。

无法从佛祖处得到解脱的我坐在廊上,后院空无一人,于是索性不穿趾袜,赤着脚,凉风飞过脚趾缝,顿觉秋风暗寒,心也是一样的空洞。

空落的院子,碎石偶成蹊径,秋花带着即将颓废的妖娆,肆意着,真正地“花开到荼靡”。这是看似杂乱无章却又章法暗藏的庭院,藏在将枯未枯的野草之中仿佛只是无意盛开的花,把秋的双面性完美表达,随心所欲的撒满庭院。我突然忍不住想要和这片天地产生更深的联系,于是一只手提起衣摆,另一只手抓着木屐,快步走下。

小桥溪水,色彩斑斓的锦鲤在分外清澈的秋水中游弋,其上也有秋叶带着胜过春花的浓艳红色,无助地流下。

闲坐在水边,赤着脚,冰冷的秋水浸透了我的皮肤,寒意从脚趾处开始入侵,一直滑上去,直到将我的身心都透彻。

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这一湾碧水更加清澈的古时,那时候的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更加简单,爱情和仇恨都更加简单。

那时候,天还是蓝色的,水还清得能看见鱼尾,清水彼岸,妇女和小女孩们在河边洗衣服聊天,小男孩们往深一点的地方游泳,水底是柔软的沙子和光滑的石头,里面还有很多小鱼游来游去;水深的地方找一圈,能捡到很漂亮很漂亮的石头,有时还能抓到小螃蟹。

但是那些过去已经回不来了,工业化的步伐势必以毁灭自然的纯白之美为代价,而这份纯白被毁灭的同时,我们的心也被沾黑了,我的心已经回不到“思无邪”的时代了。

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是梦幻般的时代,纯洁而完美的时代,纵然三千多年的历史流过,也不曾有怎样的诗句,营造的空灵之美超越蒹葭的境界。

但那都是我们回不去的过去,那隐忍高贵、温文尔雅的时代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困在钢筋森林里面的我们,一边压抑着本性,一边挥霍着野性。

我……总有一天会疯掉的,如果不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爱情,我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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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有些拘束。

倒也不是这过分正式严肃的场合让他不自在,只是他不知道片桐的召见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凡男人都属有野心的,尤其是东大法学系的学生。在等级划分森严的政界,出身名校也是决定一个人能够爬到多高的因素,一直都是精英的代名词的东大学生,怎么能甘心落于学长、学弟们之后呢?

在这个公务员精英化的时代,只是和普通人一样拥有野心的白鸟,即使没有背景,也不愿意忍受地位低于自己的上司的嘲讽。

那感觉,和“虎落平阳被犬欺”不相上下。

所以,片桐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亟不可待地赶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今天承蒙片桐召见的人不仅仅只他一个。

坐在片桐身边的,是个比白鸟年轻许多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穿着浅色的西服,面带微笑眼角妩媚,神情悠闲看不出喜怒。

可能是片桐的情人吧,白鸟想着。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畸形的,位高权重的人,即使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道德这种东西从来都只能制约普通人,法律,也只有平民才不得不遵守。白鸟不是个正义的人,他不认为男风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爬上高位,一定也要享受那些大权在握的人才能享受的东西。

自然,这种心态下,白鸟的眼神也带了色意。

张炎云又怎么不知道白鸟的卑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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