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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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为难你了。可过了这么多年,你爱人的方式仍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只会把我千方百计的弄来送给你心爱的人……”
若说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最痛苦,那莫过于把自己心爱的人拱手送给别人,和被自己心爱的人拱手送给别人这两件。
而这两个人却曾经也正在经受着这样的痛苦。
命运是残忍的,爱情又何尝不是。
当你爱的人并没有也一样爱着你时,爱就会变成一件最凶狠的武器。
可人们又总是在不断的爱着别人,即使知道会留下伤口。
这也许就是人类可爱的地方吧,脆弱却又坚强,常常会让人觉得有种撕裂的美。
但此时的桐是无心欣赏这种美丽的,因为林逐云的话,就戳在了他以前尚未痊愈。如今又正在淌血的地方。
他纤细的身子剧烈的痉挛起来,端丽的唇近乎吐出了禁忌的秘密,“你……你以为,你就好过我多少吗?呵呵呵呵……幸福?我们都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人,凌筝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桐一下子住了口,眼光也调向了别处。
但林逐云却不由得紧张起来,一牵涉到凌筝,他就再也无法平静。
“筝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语调,林逐云的声音还是微微的颤抖。
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林逐云,多想看看他痛不欲生的惨状。
在心中思量了又思量之后,桐还是没再吐出一个字。
没错,告诉了他,自己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没有了凌筝做筹码,林逐云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来。
再说,如果王上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他泄露出去的,自己将要如何收场?
思前想后一番,桐硬是吞下了已到嘴边的话。
目前,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而这一过程,全都被林逐云看在了眼底。
看来,无法从桐那里得到什么了。
那只有……
“那……就请桐总管去把赵渐离找来吧!”
“什么?”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桐忍不住要加以确认。
“我说——把渐离找来……”刻意把声音放软,制造出暧昧的效果,林逐云清丽又氤氲的嗓音带着惊人的引力。
“你……要做什么?”桐深深的凝视着林逐云的双眸,企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但林逐云却十分坦然的回望着他,“我只是接受你的建议罢了。”
“……”桐知道林逐云一定另有打算,但此时的他,除了乖乖的通知王上这个“好消息”之外,别无他法,一想到待会儿两人之间可能发生的事,心却又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你好自为之吧!”忿忿的说完这句话,桐终于强忍着心痛离去。
留下林逐云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笑。
“雪儿,出来吧。他都走远了。”
被温柔的声音唤出的,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逐云,桐总管真的走了吗?一名叫雪儿的女孩怯怯的,年方二八,稚气未脱。
“是啊,真的走了。雪儿,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吗?”林逐云状似犹豫的问道,欲言又止的脆弱神情连当年的秦少痕都无法拒绝,而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来说,此时就是要她把心掏出来送给这美丽无双的人,她恐怕也是心甘情愿。
她是王上挑出来送给林逐云的婢女,除了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外,监视他的行为也是她的一项工作。
可当她第一眼看到这如云般飘逸、优雅、又哀伤的人时,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了。
她本不敢奢求,但他却说爱她。
爱情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操纵爱情的人。
这样的情景也并不陌生,就在几年前,赵国最小的公主晴,也是这样坚定又盲目的跳进了一个相同的陷阱。
在最后的最后,晴没有后悔。
那么雪儿呢?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是否也会无悔呢?
“逐云,我会尽力救你出去的!”雪儿坚定的发誓,在林逐云眼里却显得荒唐可笑。
要一个小女孩救他出去?怕是自己还未走出这专为困他所修的“云居”一步,她的小脑袋就掉了。
“雪儿,千万不要,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出去了,大千世界于我又有何意义?我希望你帮我做的,只是一件小事。”林逐云微微的笑着,丰神如玉,是每个女子所期望一生的人。
“是吗?”虽然略微有些失望,雪儿还是十分高兴能帮上心上人的忙。
“待会儿,你就说我有事要找桐总管,把他带来荷塘边吧。”
拾起地上的“日珠月华”,林逐云静静的看了良久。
珍珠美玉,永远比不上心爱的人的笑容。
筝,你还好吗?
第六章
赵国莲湖
在赵国的臣民中——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八岁的小孩都知道——赵王渐离最爱莲花。从其登基之日起,便贴出皇榜,寻找能在位置靠北的赵国也能照样鲜艳绽放的莲花。并且在皇宫后院挖出了巨大的人工湖,用来养殖他期望出现的奇异花种。
当时赵渐离才刚刚即位,地位尚未稳固,却如此大兴土木,着实让支持他的人担心了一阵。但在他成为赵王的第二年,天人赐福,一夜之间,原来碧波清许的湖中,突然开满了莲花。而且,这种莲花可以在深水中生长。
这一奇闻迅速在赵国传播开来,一时之间,人们都说,“神赐明主,天人佑护。”赵渐离原本任性的行为也成了英明之举。
其实为何要修建这巨大的莲湖,原因只有赵渐离和桐知晓。
而此时,林逐云正泛舟在这莲湖之上。
望着田中的莲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那如同莲花一样纯净的人。
自己来到赵国已有五六个月了,冬天已走,夏季又来。
“筝,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想我。
你的地位尚未稳固,千万不要为了我做出傻事……
听雪儿说,秦少痕已回到京城,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我一切还好,你不必为我担心。
赵渐离是个自尊极强的人,目前应该不会对我怎样,有些伤心的只是想起了一些原以为不会再想起的事,遇到了一个原以为再不会遇到的人。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在我身边。
我看不见你的身影,听不见你的声音,感受不到你的呼吸。
你曾说过,只要真心相爱的两人,不管相隔多远,都会心意相通。
那我现在的所思所想,你应该都能听见吧。
筝,等我回来。”
爱情,爱情,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它使人疯狂,它使人愚昧,它使人看不清现实与梦幻的距离。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凡夫俗子,都逃不出爱情的炼狱和轮回。
林逐云是、蓝谨书是、秦少痕是、雪儿是、晴是、桐是、赵渐离也是。
现在的赵渐离就驻足在莲湖边,望着林逐云看着莲花所露出的笑容,心底泛起的是甜蜜,是雀跃,也是幸福。
看来自己建造莲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永远也忘不了,那天自己见到的那幅画。
飘柔如缎的长发,身姿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优美,暗红色的衣袍,映着一大片盛开的莲花,绝美的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幸福。
从小在宫廷长大,没有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已学会了讨好别人,没有学会笑就已学会了掩饰情绪。
何谓幸福,自己不知道。
何谓爱情,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明了。
可是,自己还是见到了他。
虽然只是画像,但那一瞬间,他想他知道了自己很久很久以来都以为永远不会知道的事物。
少年的笑容是幸福的,而自己,在看到他笑容的时候也是幸福的。
如果等到有一天,等少年来到自己的身边,他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吗?等他看到这片为他而种植的莲花,他会对自己微笑吗?他会爱上自己吗?他会留在自己身边吗?他会幸福吗?他会让自己也幸福吗?
无数个日子,每当一个人的时候,赵渐离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想着从未见过面的爱人。
即使明白他不会知道,在千里之外还有一个人如此的想着他,如此的爱着他。
所以,当今时今日,当他看到林逐云对着莲花的笑容,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幸福的影子,却不知道,林逐云看到的并不是莲花,而是在他心里如莲花一样的人——凌筝。
微微的回过神,林逐云这才发现赵渐离站在了离自己并不远的岸边。
深蓝色的装扮,配饰典雅,仅仅是这一站,就与常人不同。一看就知道受过专门的训练,不说话,皇族雍容的气势却已尽现。
他是大气的、高傲的、磅礴的,是天生的君王。
也难怪桐会爱上他……
轻唤掌舵的人,命他将船靠近岸边,伸出纤白的手掌,林逐云无言的邀请着。
莲湖上,开着密密层层的莲花,林逐云选的是小小扁舟,最多能同时乘坐三四个人,所以,稳定性并不好。
当赵渐离上船的时候——小船一阵摇晃,没有费多少力气,林逐云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首先感觉到的是,清清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女子的脂粉香味,是如莲般的清香从柔软的肌肤里渗透出来。
然后是温暖的肌肤触感,让人嗅到幸福的滋味。
这一切,对于赵渐离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小时候,碍于宫中的礼仪,就是父皇和母后也不曾亲手抱过他;长大了,那些被宠幸的男女,也没有那个胆要求自己抱着他,或者被他拥抱。
他从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会是如此的温暖而美妙。
虽然心中一阵电光火石急转,但赵渐离还是很快的放开了林逐云,扶他站好。
要美丽的肉体,哪里都是;但林逐云只有一个,心也只有一颗。
而自己要的,正是那颗不轻易开启的心。
所以,决不能急在一时。
重新坐好,林逐云示意船夫把船划向湖中心。
没有说话,有任何话也是多余,赵渐离只是看着林逐云轻轻的抚弄着身边的莲花。
“终于知道了,在这如莲如歌的夏日;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诱惑;永远以绝美的姿态,出现在我最没能提防的时刻的,是——那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绝的命运。若下一世,你是采莲人,我宁愿做你手中的那朵莲花,只要你一抹真心的笑容,只为我绽放。”
时间流逝着,赵渐离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林逐云越来越奇怪的表情。
不着痕迹的抬头看看天色,林逐云在心中计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遥遥的,远处传来女子嬉闹的声响,林逐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采莲,是赵国后官的妃娉们最新喜欢上的游戏。
虽说此时正是炎炎的夏日,根本无莲可采,但这些从没有见过莲花的女子们也顾不了这许多,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派遣寂寞的方法罢了。
所以在夏季她们总会成群结伴的以“采莲”为名,来莲湖玩乐;而现在这个时辰,又正是一天中她们最欣喜的时间。
大船对着小船,一大群美女对着两个男人,周围是无边的莲叶荷花,是何等香艳的景色。
但如果这些美丽的女子都以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其中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恰好拥有比这些女子更美的容颜,而且脸上正挂着鄙夷又潋滟的笑容,另一个男人却根本似乎没看到美女们幽怨的表情,只是用化不开的柔情望着与他坐在一起的男子;这个画面……真不是用诡异就可以形容的。
林逐云简直是挑衅的朝着这些欲至他于死地而后快的女人们笑着,让人忍不住要撕掉他脸上那美艳却可恶的笑容。
赵渐离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为了他争风吃醋?
虽然心中无比期望,但理智告诉他,绝不可能。
逐云,这次你要做什么呢?
微微的眯着眼睛,赵渐离忽然发觉在正午强烈的阳光下,自已几乎看不清林逐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