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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沙镜影-第2章

小说: 流沙镜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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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梁双就不懂,自己的苦口婆心,也是出自于兄弟情深啊。
他又何尝是想管束他?莫非这么一点点的关心在他眼中,只是啰哩吧唆的负担吗?
莫非他这个做哥哥的太自作多情,管太多了?难道梁双连他的关心都不想要吗?以前那些朝夕腻在一起的亲密,已经是陈年往事,不该再提?
亲情一旦变成嘴皮上的字眼,还真是薄弱而不堪一击的东西,就算曾同在娘胎里,连着同一条脐带,相处过十个月又如何?年岁渐长后,这些还不是轻易地被舍弃了。
真是凄凉呀!
梁单苦笑着,自己就像没有搭上梁双所乘的火车,一个人被远远的拋在月台上,孤独的停在原地,既使知道梁双的去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赶得上他,该怎么作,才能重拾起过往的亲密。
够了。不要再自怜自哀下去,不然会像个被恋人拋弃的可怜虫般。
不管阿双再怎么改变,他们是双生兄弟的事实,永远也不会改变。
即使现在他长得又高又壮,比自己多出半个头,他也还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双胞胎弟弟,天底下最亲密的人。他们分享了同一个子宫、同一条生命的源头,以后也永远会是最亲密的兄弟。
他们就像镜子的两端,恨本无法想象没有另一方的存在,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所以,梁单宁愿相信梁双的改变,是一时的、是青春期的、是短暂的。
只要自己再多努力些,不放弃的追赶上去,总有一天梁双会重新对自己展开心门。
隔天早上,梁单正准备出门上课前,梁霁月喊住了他。「阿单,没事的话陪我用早餐,我想和你谈谈。」
梁单掏出一只银表,确认自己还有充分的时间吃早餐,于是没有异议地走进餐室,坐上大哥的右手边的空位,让一旁仆人为他斟了杯黑咖啡。
梁家宽敞的餐厅,在这动乱的时代中,称得上是少见的豪华。
掌握住香港这个新兴港口最顶端的动脉——船运的梁氏财团,这几年就在梁霁月一人的手中,逐渐扩张兴起,到今天已经成为香港货运枢钮,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环。每天每天都有挂着梁氏旗帜的商船,在世界各大港口进出。
身为集团首脑的梁霁月在外人眼中是冷酷、无情的商场巨子,但在梁双和梁单的面前,他却是世上最严厉、也是最疼爱他们兄弟的大哥。
「怎么了?只喝咖啡不吃点东西吗?这样对身体不太好。我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你喜欢吃的培根蛋好了。」
霁月放下手上的报纸,望着弟弟苍白而且有点黑眼圈的脸,「阿单,昨晚没睡好是不是,眼睛很红喔!」
「没……没什么,只是熬夜赶了篇报告。所以……」
不自觉撒了善意的谎言,梁单不想让大哥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担心着梁双的事。
「大哥说有事想和我谈,是什么事?」
霁月十指搭成塔状,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梁单,考虑要怎么开口。
十年前的一场车祸双双夺去爹娘的性命后,身为梁单与梁双的大哥,却一直疏于对弟弟们的照顾。忙于整顿父亲去世后,面临巨大危机的梁氏,把照顾他们的工作全丢给了保姆与家庭教师们,心中一直有点过意不去。幸好双胞胎们也都蛮独立的,不知不觉转眼之间,他们也长大了。
日子过得真快!
现在梁氏的运作已步上轨道。把本部从上海迁到新殖民地的香港,这个决定也没有错。梁氏正迅速地与这日趋繁华的香港同步成长与茁壮。可预见的未来里,梁氏幕后推动着香港成为未来的东方明珠。这也吻合了当初他与都勋、红子强等人商议国家大计时,所期待的结果。
再过不久的将来,中国最重要的几个港口……上海、天津与香港等地都将在他们上海四人帮的掌握下,也等于是握住了中国最重要的商业命脉,新中国的未来蓝图,就在眼前。
霁月坦承自己和红子强不同,国家的未来固然重要,但他奋斗的最大动力,却是这对双胞胎弟弟。没有他们,也就没有今天的梁氏,他想为弟弟们创造更好、更棒的机会,不能让中国消失在双胞胎有机会展翅高飞前。
望着梁单优雅的使用着刀叉的模样,霁月自傲的心想,他们真的不负自己所望,日渐成长为容姿端秀、堂堂正正的好青年了。
虽然无法亲自照顾双胞胎,但他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相当清楚。
每天家庭教师都会向他报告双胞胎的动向,一直到十五岁,他们进入维多利亚书院就读后才停止。双胞胎们在课业上的优秀表现,也让他这身为大哥的人与有荣焉。
他们不但是书院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学生,本学年度梁单还被选为学生会会长,说明了他优越的领导能力。若不是梁双过于叛逆的形象,让人敬而远之,甚至……他这个做大哥的敢说,双胞胎们一定会是学院里,最称职与优秀的学生会正副会长。
呵,霁月不否认,自己有点老王卖瓜的心态,但他眼中的梁单与梁双,是足以向世人炫耀的一对优秀弟弟,天下第一的弟弟们。
「阿单,你今年……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八月生日后就满十七岁了,对不对?马上就快毕业了。」
「顺利的话,明年春天就要从学院里解脱了。怎么,大哥怎么会突然对我的学业感到兴趣?阿双和我的成绩你用不着担心,别看我们俩平日杂事多,可是对功课从不曾马虎过,毕业论文也不会有问题的。这可不是夸海口。」
「不,我不是担心你们毕不了业。想当年,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爹娘就先走一步。我一个人,接下梁氏这个担子也已经十年了,现在好不容易你们都长大成人了,我呢——」
「拜托,大哥。你的口气像个七老八十的爷爷,交待什么后事。」
梁单心中摸出了个底,晓得大哥想说些什么。
「梁氏现在在你的管理下,经营良好,业务蒸蒸日上,前途一片看好。别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扛不下去了。」
霁月露出会心的笑,「我知道你最善体人意,阿单。哥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大哥就直说吧。」
「我说,你们也该到公司见习一下,熟悉咱们梁氏的环境,这样做为我的接班人,才不会手忙脚乱,不是吗?」以花蜜般的口吻,梁霁月半哄半骗地的说:「谁知道,说不定你会发现财团比学校好玩多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会让你乐不思蜀,玩得很痛快喔。凭你的才能,一定能把梁氏的北美分公司搞得有声有色。」
「北美?」握着咖啡杯正要就口的梁单,顿了一下。
「有兴趣吧?」霁月打蛇随棍上的哄着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北美分公司负责人的最佳人选。再怎么找也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虽然你年纪轻轻,但是不论待人处事的成熟度,或是交际应酬的手腕,都足已担当大任,我相信你接下这位子,绝对能够如鱼得水、胜任愉快。」
「可惜小弟没这么大的自信。」
「咦?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会想要拒绝吧?」
霁月朝他笑笑,「想想看,亚美利坚,希望之地,新大陆。许多人求都求不到的机会,听说那儿满地是黄金,美女如云,而且是咱们梁氏拓展末来势力的重要据点。怎么会有人想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呢?」
看着大哥那一脸的「笑」意,梁单知道他根本毫无拒绝的机会。
唉,其实这个安排也不坏嘛。自己也无意当一辈子的学生,早点习惯梁氏的运作,到另一个有趣的战场,与商场上的敌人玩玩尔虞我诈的游戏,他也不反对。
不过……
「那么,阿双呢?大哥你不可能以安排我的出路而已。你打算安排阿双去哪里?和我一块儿到北美去吗?」
「我怎么会忘了阿双。我想你一个人应付北美事务,已是绰绰有余,阿双不必去那儿凑热闹。我对他另有安排,这样你们两人有各自的历练,将来也好接下我的重担,做我的接班人呀。」
「言下之意,大哥是打算早早退休去过清闲日子吗?可别忘了,大哥也不过区区二十七岁,正是青春壮年,怎么说『退休』这种字眼都离你远得很,想要过着无事一身轻的日子,您至少还得过个三十年再说!」
梁单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知道接任分公司的事务是一回事,可是接下庞大的梁氏总裁一职,无论自己或梁双,都还是太嫩了。
「虽然我会照你的安排去北美,可是『接班人』这三个字,咱们就当完全没有提到过吧?」
「好你个滑头小子。」梁霁月抬高眉头,不满地啐道。
「谁教我眼前有个如此厉害的模范?耳濡目染,我不学两捂怎么成。」
拿起餐巾拭了下唇角,梁单起身说:「没有其它的事……我要先到学校去了。」
「等等——」
霁月跟着起身,「回头要是见到了阿双那小子,要他一回立刻来见我。最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这小子到底在忙些什么?比我这个大老板还忙。他若是玩得太过火……告诉他,我就冻结他的银号户头。」
「嗯,知道了,那我上课去了。」
【前篇:流沙】二
    这个男人是毒花。
阴郁的面孔是那般的俊美,让人忍不住想去勾引或是逗弄,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两道鹰眉总会不自觉地往上斜挑,唇角也会泛出一抹冷酷并且难以亲近的冰霜,微微启开的性感薄唇吞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浑身都散发出如电波般挑动人心的危险魅力。像带刺的玫瑰,不自觉地在空气中飘送它惑人的妖香;亦像婴粟,鲜红的花瓣夺人目光,种子的鸦片又让人上瘾沉沦。
用花来形容男人,嘻,这实在太扯了。但是在她眼里,梁双无疑是最合适以玫瑰、婴粟这类的毒花来形容的男子,没有比毒花能更贴切的道出,女人追逐他,吸引他,试图摘下他的心态。
她的轻笑声引起梁双一个斜瞥。她还他一个柔得足以掐水的媚眼,艳唇微启地靠近他,截过他指间细长的烟,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后又递回他的口中。
「在生谁的气呀?我的好少爷?」
「没有。」他冷淡地说着,毫不在乎烟嘴上红红的口红印子,照抽不误。
「嘻,你骗谁呀!以为我是小孩子吗?别忘了,我多长你十年,好歹也是你的英文教师。师者,解惑者。要是连你这种小孩子的脸色都看不出来,我还混什么呀!」抱着玩火的心情,她逗着他说。
「妳这样也算老师?」
他的目光从她那半颗扣子都没扣上,大半胸脯都坦露在人家眼前的衣襟口,一直滑到了那开着高叉的旗袍侧边,「教什么?床上的那档事吗?」
「呀!」她生气地双手腰,然后红红蔻丹戳在他那极富弹性、性感又结实的胸口说:「说那什么话,别瞧我不起呢!快点补考,不做完试卷,我可不会放人的。」
「别说这么无趣的话,这种考题妳随便打个分数就算了。让我们做点更有趣的事吧!老、师?」他不怀好意的勾着唇角说。
该死,竟会被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弄得心荡神驰。
她咳了声,「不行。上课就是上课,你以为翘掉我的课可以这么简单就混过?我可是很清楚的,你在上我的课的时候,还和旁边的安祺拉打情骂俏吧?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已经在校长室听训了。」
「原来妳知道啊?」他一点愧意都没有。
「梁双,小看我这个英文老师,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喔!」有些不悦于他那轻浮的口气,她正色说。
「对不起、对不起。」斜刁着烟的他随口道声歉,乱不正经的揽着她的水蛇腰,把脸埋进她胸口说:「吶……安慰、安慰我这可怜的少男吧,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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