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沉浮录-第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孔然也冲了过来。
用了冲这个词,不是指冲过来的速度很快,而是指心理上的感觉,不能犹豫,不能中途停顿,要一鼓作气地爬过来。这种地方一旦停下来,很可能由於心理上的恐惧而导致身体失控,那样,一根烂绳子是救不了命的,试想,我和孔然谁能有足够的力气将对方从下面拽上来,腰间的这根保险绳,纯粹是用来安定心神的!
喘息片刻,我仰望去路。
格龟儿子,越往上越陡,目力所及的最陡之处,恐怕有50度的倾角!
如果是平路,当来去如风,这可是单边墙噢!最可恨的是,又出现了一节又一节的阶梯。如果说攀附在墙头还可以在50度的斜面上向上运动,背倚山风鼓噪的深渊,如壁虎般地从一节倾斜的墙头爬上上一节的倾斜的墙头,我自觉做不到。
一路走来,尽管千难万险,只要心理过硬,不会出大的岔子。这一段不行,光有胆量是不够的,还要有技巧和相应的工具。
孔然在背后说,“我看墙头是没戏,找找有没有别的路。”
一句话提醒了我,对呀,绝大部分走过的人不就是如我俩一般普通的人嘛,他们也不可能是身怀绝技的。
从背包里取出望远镜,细细地扫描单边墙的两侧。左面不行,壁立如削。右面是一堵悬崖,怪石嶙嶙,依稀之间,看到了两个浅浅的凹陷,颜色与周围环境不尽相同。镜头下移,又发现了两处。最近的一个,就在我处身位置的两米之外。看来这就是路,通过这一段的答案是,舍墙而就悬崖!
如法炮制,固定好绳索,我又往上运动了一点,攀下墙头,左手抓牢墙体,左脚登牢在墙跟处,展开身体,尽力伸展,如风中翱翔的苍鹰般地右手右脚同时落到了悬崖的两处凹陷之处,踩稳抓牢,左脚一登,全身已附着在悬崖上,手脚并用,向上攀援,上升了5米左右,就是一个小小的峰顶。
解下绳索,牢牢地系在一块巨石上,回过身来,收了收多余的绳子,绕在一颗小树上,紧紧抓住,对孔然喊,“来吧,沉住气,慢慢地移动。”
孔然又问,“绳子拴好了?”
“放心吧,这回是双保险!上来就是一马平川了!”我大声地鼓励他。
孔然也循着我爬过的路线,慢慢地攀爬过来。刚才爬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着孔然,背上刚刚收了冷汗,又一下子冒了出来。孔然的背后就是深渊,云雾已经没有那么浓密了,隐隐约约之间,更显得深不可测。这要是一失手,乖乖!
等到孔然一上来,俩人又摊在巨石间开始喘粗气。
13:00
天桥飞渡,我们足足用了一个小时。体力上消耗并不大,主要是精神上的高度紧张。
接下来的路却出奇的顺利,接近望京楼的峰顶部分,山体变得粗大起来,单边墙的底部可以走人了。我们先在墙的右侧走了一段,不久,路的尽头又是向上的绝壁。翻过墙头,左侧又出现了一条小路,贴着墙体,拽着左侧的灌木,向山顶猛冲。
13:30
登上望京楼。
远远地落在后面的孔然大声地问我,“是不是望京楼?后面还有没有更高的楼?”
如果我回答还有的话,我估计他立马就会疯掉。
孔然终於爬了上来,亲眼证实了我的说法,喜的手舞足蹈,然后一跤跌倒在地,仰天长啸。我也一个大字倒在地上,加入了野狼嚎的行列之中。
除了南面高耸入云的雾灵山,望京楼是这一带的最高点,海拔近一千米。
云雾已经悄悄地散去,温暖的阳光慰抚着身心俱疲的我们。
远处山脚下的村落也抖去了一身的雾霭,慢慢地浮现出来。很奇妙,如此遥远的距离,居然能清楚地听到鸡鸣狗吠。古人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原来是有一定道理的,敢情还是蛮远的吗,估计老子写“道德经”时可能已经上了岁数,腿脚不利索了。
今天阿唐写下此文时,回味当时在望京楼上的心情,两个字:朦胧。眼前的景物,亦真又幻,似远还近,雾里看花,水中赏月,一时间不知身置何处。
发够了痴,回首征程,极目远眺,是金山岭蜿蜒的长城,再远一些是古北口的潮河,隐约的一道亮线在天际闪现。我们两天之中,走过了如许的锦绣河山。
西南更远的地方,一池清波,那是密云水库。
再往南,就应该是京城了,不过什么也看不到。曾有网友文曰,夜宿望京楼可观京城灯火。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机会?
93年那篇游记,还能记得在望京楼上的一句感怀:玩的就是心跳!
第五十三章 告别中国
第五十三章告别中国
93年6月的一天,外侨公寓附近的一个教室里,我坐在教室前面的老师讲课的坐椅上接受我同学的问话。这是一个小型的英语模拟的记者招待会。
〃Howoldareyou?〃
〃Iamalmost29。〃
〃Areyoumarried?〃
〃Yes;Iam。〃
〃Whatjobyouaredoing?〃
〃puterbusiness。〃
G,全都是问些个个人得不能再个人的问题。如果被提问的真是老外,估计会气得发疯!
〃Douknowhowmuch386costsnow?〃
“对不起,我没有听懂。”
“你知道现在386卖多少钱吗?”
“大概2万到3万之间吧。与牌子和配置有关。”
得,又变回到中文记者会了。
我已经在“新东方”旗下的这个英语口语中级班学了一个多月了,每天上午半天课。
在上大学时,我的英语就很烂。记得我高考英语是63分,研究生入学成绩是65分,全都是勉勉强强及格。如果说读写还凑合的话,那听说就基本上是空白。
我记得大学的英语老师是俄语专业出身,等上了研究生,那位俄语专业的英语老师也升级来教研究生,居然又成了我的英语老师!还好,加了一个口语课,是一个叫Lily的女教师教的,总算开始了英语听说的启蒙。
讲到这里,再说一个世界真小的故事。02年春假,我带长子去洛杉矶的迪斯尼乐园,坐的是圣何塞到洛杉矶的长途巴士。开车的师傅一路上极尽诙谐逗趣之能事,实在是个人物。路上休息的时候一聊,原来在中国是一所和阿唐母校同城的体院高校的外语教师,我一报学校出身,他马上说,哎呀,我太太就在你们学校教英语,英文名字叫Lily。我靠,当时我差一点就跪下认了师“父”。忍了忍,没说出来,万一师娘的老公因此放不开了,这后半程的旅途会很无聊。
(此文第一次见于网上时,一个读者来信说,在东北时他和巴士司机及Lily住对门!并且还讲述了夫妻两人之间在美国悲欢离合的故事。嘱我再版时一定写上这一个插曲,也算是奇遇中套奇遇吧。)
到“新东方”后一个多月来开的口,比大学几年说的都多,进步是明显的,从不知如何开口,到开口可以嗯啊几句了。不过,基础毕竟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很难追上什么。
教我们的老师,60多岁,长长的三绺长髯,颇有些仙风道骨。我曾夸他是“儒者风度”。
班上一个同学,原来是“北京晚报”的记者,和我们不同,他是一个海龟。前记者曾经去美国伴妻子读书了三个月,因为什么原因回归,他没有说。今天看来,就是所谓的文化冲击了,这点在对文科背景的人来说,尤其沉重。
前记者的英语口语比我好点有限,回来后无所事事,又来进修英语,是否还要再去美国,不得而知。当时阿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步了他的后尘。
93年初,阿唐太赴美去了加州硅谷的一家公司。她是公派出国,走的异常轻松,毫无通常出国人过五关斩六将的磨难。
因为从知道消息到最后成行,前后只有几个月时间,彼此都没有太当一回事。我以为不过是如同前年阿唐去大马,待上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两个人命运的一个巨大转折。阿唐太从此步入北美职业白领阶层,阿唐也几经磨难,从一个商人最终演变成了一个程序员。家庭关系也从夫唱妇随进化到了妇唱夫随。唉,沧海桑田哪!
赴美后的阿唐太,每一封书信都是外国的月亮要比中国亮,多年的共产主义追求已经在大洋彼岸实现了,快快地来吧,一同享受人间天堂的美景。
我一直对是否出国犹犹豫豫,潜意识里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不确定感。出国以后到底前景如何,我心里毫无把握。
阿唐太寄来一些中文报纸的招聘广告给我,看来看去,似乎只有电脑装配可以胜任。当然,如果是中国人的公司,或许我的中国经商背景也可以一用。
接下来的两件事情,让我在去与留的天平上慢慢滑向了去方。
5月,阿唐太来信说,她刚买了一辆二手车,可以开车到处乱跑了。另有积蓄若干若干。我一算,G,她姐们儿半年挣的钱,相当于我下海几年挣的。真让人感到泄气!
看官请注意,这里阿唐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直接将两国的绝对收入加以比较,没有考虑到物价水平和消费水平的不同。
93年以来,小虎渐渐要求在公司拥有更多的发言权。虽然黑子和我做了一些调整,尽可能多的尊重小虎的想法,但是似乎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黑子和我又不可能让出公司最后决策者的位置。因而,屡有龌龊。
今天看来,很难说双方孰是孰非。就黑子和我而言,一个是最初的投资者和海南关系的引进人,一个是公司实际的决策者和重大转折关头的推动者,俩人认为自己是大唐的老大当属正常。就小虎而言,大唐唯一的技术专家,其技术产品的收入仅次于海南对大唐的经费支出,水涨船高,要求地位的调整亦属正常。
另外,随着大唐步入稳定发展期,黑子和我渐渐有些不思进取,沉醉于一亩三分地的小康局面。小虎则是一个有旺盛企图心的人,希望大唐百尺杆头更上一楼。
还有,黑子在大唐成立以来,相比他原来单干时的业绩,生意做的不多,每单生意回扣比例大大高于我和小虎的生意。我心里有数,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在当初制定大唐的分配制度时,我刻意将黑子的最初投资等同于股份入股,又没有按股分红,而是采用提取月息2%的固定利息。这样,实际是抹杀了黑子投入的风险回报。因此,明知黑子做了一些手脚,我依旧视若无睹,水至清则无鱼。小虎自然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曾几次向我抱怨,我很为难,又不好明说,只好装胡涂。
久而久之,小虎的想法得不到回应,不满情绪愈来愈大,渐渐地有些表面化了。
对此局面,我感到很是困惑。我也知道黑子的问题是大唐发展的一个巨大隐患,可如果摊开来谈,一定会造成大唐分裂的局面,这样的打击是我们所不能承受的,路大英一定会放弃对大唐分裂后的我或黑子任何一个人的单独支持。
对大唐当前困局的无能为力,对大唐未来发展的隐忧,一时间我感到很灰心,因而产生了逃避的念头,出国就变成了一条似乎可行的路。或许,外面的世界会有一些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