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去哪--looking-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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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认识路，这个船太大了。”唐禹哲笑起来，这种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平常了，况且这个弱点早就被偶像知道了，他也没有嘲笑自己。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自己这个弱点老是被辰亦儒他们笑话，虽然知道并没有恶意，可是真的很讨厌啊，容易迷路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啊？哦……”汪东城抬头看看天，心里默默把东方的西方的腾云驾雾的挥着翅膀飞的各路神佛谢了个遍。这船只是普通的游船，并不是什么豪华游轮，怎么看空间都很有限，怎么还会迷路？只能说，有神奇的天使在帮自己的忙，“那，那你帮我看着画板好不好？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
　　“好啊好啊！”一听自己可以帮上忙，唐禹哲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接受了多么荣耀的任务。
　　汪东城也很兴奋，有一种找到个乖巧书童的感觉，从大包包里拿出画板和一摞画纸递给唐禹哲，自己开始搭画架。热闹的游船，广阔的大海，率性的画家……种种画面，让唐禹哲的脑海中突然蹦出那部好莱坞经典电影的桥段，头等舱的女主角遇上靠赌博赢得船票的小画家，甲板上的初遇，船头的飞翔，冰冷海水中的不离不弃，埋葬海底的海洋之心……唐禹哲甩甩头，这个联想太奇怪了，却一时之间挥之不去。
　　安装画架这种事，对于以绘画为职业的人来说，实在没有什么难度，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身体的本能了。这原本简单的事情看在唐禹哲眼里就充满了莫名的魅力和吸引力，似乎已经脱离了对画家这个身份的崇拜，转而成为对画者本身的迷恋和崇拜。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带着兴奋，激动和崇拜的心情毫不避讳却略带羞涩的去观察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再让那举手投足间的点滴形成新的漩涡，把人吸引进去，牢牢锁住视线。
　　“好了，把画板给我吧。”汪东城拍拍手，帅气的侧过脸伸手。
　　“哦，哦……”刚刚胡思乱想入了神，乍一听到偶像召唤，唐禹哲有点愣神，手忙脚乱的从一堆画纸中抽出画板递过去。本来整齐的画纸在这一抽一递中变得参差不齐，趁着汪东城放画板的时间，唐禹哲蹲下去想要把画纸整理好。可是，路痴唐小呆忘了一个常识——海上常有风，即使今天风和日丽，微微的风到了海上让人觉得舒服惬意，对于又轻又薄的画纸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风不大，被卷起的纸张也并没有漫天翻飞，只是在甲板附近的低空飞行或是奔跑，尽管这样，也让唐禹哲毫无办法。刚刚按住了这张，那张有随风飞了起来，刚刚把那张捉到怀里死死抱住，这张又跑远了……汪东城摆弄好画板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人追纸跑的画面，一边笑一边走到画板前，准备把这个可爱又难得的画面记录下来。可是接下来闯入眼帘的画面差点把汪东城的魂给吓飞。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摔倒在地上给某人做肉垫子的汪东城暗自谢天谢地，幸好自己发现状况不对劲，一路飞奔过来，不然的话，这个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画纸掉下去了……”摸摸磕到汪东城下巴的后脑勺，唐禹哲小朋友对于自己被人搂着腰躺在地上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那几张破纸重要！！”汪东城怒吼，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会有什么后果，他到底知不知道。
　　“是我把它们弄丢的，你让我保管的东西我没有看好，所以没有多想。”唐禹哲不是傻子，回过神来也觉得后怕，自己刚才看到画纸被风吹吹了栏杆，就下意识的想要翻出去捡，完全忘了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不要说画纸了，就是自己，如果跳下去，能不能回得来都是个问题。
　　“你没有常识的吗？为了几张纸跳海？！我再问一遍，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那几张纸重要？”虽然说吃豆腐的感觉很好，但现在汪东城还在心有余悸中，扶着唐禹哲站起来，很严肃的对头脑发昏的小呆子进行再教育。不过这一次，汪东城倒是把“破纸”中的那个“破”字去掉了，刚才是太着急了，才会那样说，其实那些纸还是很好的，丢了那么多确实有点可惜，不过跟某个有缘的人比起来，就真的不值一提了。
　　“我，我重要……”唐禹哲被汪东城的气势震慑住，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印象中他总是带着笑的，跟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总是让人不自觉的靠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新鲜又可怕，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这几个字。虽然知道跟几张纸比起来，显然是人命比较重要，但说出“我重要”之后，唐禹哲的脸就不自主的烧红一片，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别扭。总会让人想起恋人之间那“我跟XXX哪个比较重要”的经典对白。
　　　　　　　　　　　　　　　　　　第　28　章　
　　被汪东城吼了一通，再加上思前想后，唐禹哲越琢磨越觉得害羞，本来话就不算多，这样两方面加起来，话就更少了。汪东城一时也懵了，虽说心里一直对这个跟自己十分有缘的人牵挂惦记，也隐隐知道自己应该是对他有一些不一样的好感，但刚才那一下子，真的有点措手不及。一下子脸也红透了，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种情形，真的很尴尬，却让人有种回到初恋时的感觉——第一次面对喜欢的人，红着脸，心跳加速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刚想开口，却怕自己莽撞了，唐突了，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个……你要来试试画画吗？”一直沉默着实在是很难受，汪东城绞尽脑汁想了一圈，终于想到唐禹哲的兴趣所在，干脆用他感兴趣而自己又擅长的东西来化解尴尬。现在想想，当初学画画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装帅吸引女生注意呢，只是没想到真正接触以后是真的全心爱上了自己的选择，到了今天，这个选择竟然又绕回了最初的起点。这算是对自己多年努力学画，醉心于艺术的一种回报吗？虽然现在吸引的是男生，但一点都没有失望，甚至觉得这是上天送来的惊喜，是意外的礼物。
　　“咦？”画画？用那些专业的工具？唐禹哲下意识的摇头，那些东西怎么看怎么陌生，还有几分在云端闪着金光的意味。
　　“你不是很喜欢的吗？”汪东城有些失望，也很摸不着头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画画，也对会画画的人有着偶像般的崇拜，本来还想用这个方法拉近点距离呢，可是……怎么好像适得其反了？苦恼得百思不得其解，汪东城只好摸着自己的脑袋不知所措。
　　“我是喜欢，但我不会啊，这么专业的东西给我用，太浪费了。”唐禹哲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生怕偶像一个激动把画笔什么的硬塞到自己手里。
　　“如果每个画画的人开始的时候都像你这样怕浪费，还怎么画？”汪东城想起自己第一次拿画笔，第一次用专业的工具涂抹出并不怎么如意的作品，“我学画的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经常要向同学借颜料什么的，画出来的东西连自己都没办法满意，但是我知道，那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画者必须经历的过程，所以从来没有觉得那是浪费画材。”对于自己求学时的过往，汪东城很少拿出来对别人说，甚至很少拿出来回味，痛苦煎熬的过去虽然是值得纪念和感恩的，但不够美好的回忆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多回顾吧。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可以如此放松坦然的说出那些事情，甚至连独自回忆时那隐隐孤单酸涩的感觉都没有如期而至。
　　“还是不要了，”唐禹哲很执着的摇头，为了练习而损耗的材料和纯粹为了好玩而浪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亦儒妈妈也说过，千万不要轻易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不然，拿来容易还回去可能就难了。其实唐禹哲并没有把汪东城当做陌生人，奇妙的缘分让人觉得新鲜又亲切，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个偶像当成新认识的朋友了，但虽说如此，刚认识的人之间那种靠感觉无法完全消弭的距离感还是让被教育很久已经形成习惯的警戒心及时跳出来警告。人情这个东西，真的不能随便欠了，不然被人追讨起来尴尬又麻烦。这不仅是长辈的告诫，也是唐禹哲的切身经验。
　　“那不然我教你画素描，这是最简单的，材料也很普通，大不了等下中午请我吃饭就好啦。”大概猜出唐禹哲在顾虑什么，如果是平时，汪东城会赞叹一下他的良好教养，但放到现在，只能让人捶胸顿足，气恼不已。好在反应快，想到“便宜”又好学的素描。这样，既能让他在比较短的时间内画出一点像样子的东西，又不用让他有“欠了别人”的负担——其实心里万分不想把那个“别人”与自己画上等号，不过汪东城也知道，暂时自己是没办法变成“自己人”的。
　　“好啊，你想吃什么？”唐禹哲觉得这个提议很好，素描嘛，在他不多的认知里，就是铅笔画，一张纸一支铅笔就可以搞定，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对于中午请吃饭这个提议更是赞成，既能表达感谢，又可以跟喜欢的人聊天交流，简直就是美翻了。
　　“啊？”这才几点，就想到午饭问题了？汪东城愣了愣，在看到唐禹哲白白嫩嫩的包子脸后决定控制住自己，绝对不要对他过度关注午饭这件事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我们还是先学画画，好不好？吃饭的事情等一下再考虑也不迟。”
　　“那师父，快点开始吧~”唐禹哲冲着偶像眨眨眼，嘴角的微笑洒在爱琴海的碧蓝海水中，化成一朵朵小小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汪东城早已敞开的心门。
　　　　　　　　　　　　　　　　　　第　29　章　
　　素描是每一个学画的人入门的基础科目之一，也算是最容易速成的一项技艺，如果不求专业水准只求好看好玩，每个不太笨的人都能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做出不错的作品。恰好汪东城算是实实在在的专业人士，而唐禹哲呢，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呆，但确实不能算太笨。
　　“不对不对，铅笔不是这么拿的，画画的姿势跟写字还是有区别的，你那样捏着笔后面的空间都看不到了。”看到唐禹哲拿笔的姿势汪东城就觉得很放松，这么不专业的学生，实在太好糊弄了，啊，不对，应该说很容易让他对自己产生崇拜之心。汪大师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是自己先遇上了他，如果让别的什么稍微会画两笔画的人先遇到了，他肯定也会用那种崇拜仰慕的眼神看别人，想到这个，不知道怎么的，空气里似乎有了一点说不出的气味，似乎是……柠檬的香味？
　　“哦，是这样吗？”不得不说，唐禹哲是个虚心的好学生，左手摆出自认为很标准的姿势伸到汪东城面前确认，一边伸着手在汪大师眼前晃一边自言自语着，“应该是这样吧，电视里好像是怎么演的。”
　　“还是有点问题。”汪东城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么白皙修长的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一颗颗饱满圆润，如同打磨光滑的贝壳，这双手一定没做过什么重活累活，不像自己，搬过水泥抬过水管。不过，心底流过一种想要用自己粗糙的手好好呵护这双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手的冲动。
　　“还是不对吗？”唐禹哲歪着头，把铅笔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摆弄，结果把自己弄得手忙脚乱还是不得其法。汪东城在旁边看得着急，只好自己右手拿着笔做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