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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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啊,写出好东西来对我来说比送我什么都好,你也不容易,这钱你还是留着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柳依红还想推辞,沈院长的一双手却很刚毅和果决,把那信封硬是塞到了柳依红的手上。柳依红感到一阵面红耳赤,仓皇地走了。
回到宿舍,柳依红还是好一会的面红耳赤,看来这沈院长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又憎恨起韩同轩和周炳言来。在这种羞辱和憎恨里,时光不知不觉过去了许久。究竟要不要去排练厅呢,柳依红很矛盾。权衡再三,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走进排练厅的瞬间,柳依红明显的感到有一股寒流向她袭来。她打了个哆嗦,连牙齿也微微地抖了一下。外面六月的阳光炽热如火。
已经快两年没进排练厅了,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很陌生。
这个歌剧的主角还是由苗泉和孙丽担当。看到柳依红,苗泉竟然没有一丝的尴尬和不好意思,他嬉皮笑脸的,随意得很。“柳姐,你可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想你!”
柳依红当然能从苗泉的语气里听出那份不屑和嘲讽,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但柳依红只好忍着,在忍耐中说出了院长让她来帮着顺台词的事情。听柳依红这么一说,苗泉一下乐了,说,“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真是太需要你了!”
柳依红又听出了明显的不恭和讽刺,她默默地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剧本。看剧本的当尔,那边的几个演员就小声议论起来。
“是吗,真的啊?太不可思议了!”
“听说那些诗歌也是……”
“你小声一点还不好。”说这话的是一直脸色冷冷的孙丽。
柳依红又面红耳赤起来,而且手脚发凉。她觉得在这排练厅里再也呆不下去了,但又不好马上走,仿佛走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柳依红真正品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中午回到宿舍,柳依红就犯起愁来,下午到底还去不去呢,去吧,实在是需要一番勇气,不去吧,就等于是放弃了在剧院的最后一点位置。万般为难踌躇之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沈院长。柳依红想不出此时沈院长来找她的原因,茫然忐忑地看着他。
“哎呀,小柳,你怎么不开手机哪,高副部长手机都快打暴了也找不到你。”沈院长着急地说。
“高副部长?”柳依红一时没反应过来。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2)
“高副部长你都忘了,就是上次去北京调演比赛时帮了我们大忙的高大江副部长!”
柳依红马上明白过来,“他找我?他在哪里?”
“高副部长来我们省出差,点着名要接见你哪!”
柳依红心里感到一丝欣慰,嘴上说,“是吗?他还记得我啊?”
晚上,沈院长和柳依红一起出席了省委宣传部为迎接高大江举办的晚宴。宣传部副部长张志也参加了。张志一见到柳依红就夸她的文章写得好。
一边的高大江说,“我看小柳最大的才华还是表现在诗歌上,她可是咱们省唯一的一个获过李白诗歌奖的!”
一桌子人都看着柳依红称赞有加,柳依红低了头,谦虚地浅笑着。
高大江又说,“小柳的剧本写得也是不错的,你说是不是啊沈院长?”
沈院长忙说,“是的,柳编剧是我们剧院的骨干编剧。”说完,沈院长就低了头用餐巾纸擦手,很执着,像是手上有什么脏东西。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高大江小声问柳依红最近都写了些什么,柳依红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已经好久没写东西了。
“为什么?”高大江不理解的问。
踌躇片刻,柳依红忧郁地说,“结了婚,有了孩子,又遭遇了家庭变故,所以就没有心情写东西了。”
“家庭变故?”
“我离婚了。”柳依红说。
高大江沉默片刻,说,“还是好好写诗歌吧,《诗天地》的崔主编和《诗仙》的黎主编还经常说起你哪。”
柳依红眼神一亮,没说什么。
高大江俯下头,小声对柳依红说,“小柳,那年你和韩同轩闹不愉快的事我也听说了,”柳依红心里一紧,“想不到他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了证实你的清白你也不能不写啊。”
柳依红松了一口气,原来高大江相信的是她。
“有诗歌吗,有我给你带过去。”高大江又问。
“还真没有。”柳依红很是囊中羞涩。
高大江说,“你还这么年轻,又那么有才华,还是要继续写东西的。”
“是的,是的!”柳依红忙说,她看了一眼坐在她另一边的沈院长,心里有着许多的不安。
沈院长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专心致志的吃菜。
“两位主编可是让我找你帮他们约稿的,你可得好好写啊!”分手的时候,高大江又对柳依红说。
一边的沈院长无缘无故地咳嗽起来,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忙躲到一边去了。
“好的,好的,有时间我一定会写的!”柳依红说。
51
接到柳依红的那个电话,韩同轩稍稍感到有些惊讶。她会为什么事情这么火烧火燎地急着找他呢?
韩同轩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不去的原因随便一数就能数出一大堆,真真的一个罄竹难书。但韩同轩最终还是去了,其原因是早晨他刚刚和朱婕吵了一架,这一天他如果不去见个婚姻以外的关系暧昧的女人,他就觉得对不起朱婕那丰富的想象力。
尽管柳依红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和他关系暧昧。要说是,那也是个过去时。好歹过去时的关系暧昧那也是关系暧昧。
其实也不能说是吵架,人家朱婕从始至终都是笑着说的,只是韩同轩的感觉上像是在吵架。
吵架的原因说起来很好笑。
出门的时候,韩同轩跑到卫生间的镜子跟前梳了几下头。一段时间以来,韩同轩悲哀地发现自己头顶上的头发正以神奇的速度在悄悄减员。他没有把自己的这种发现告诉朱婕,他觉得这是一个比妻子大十多岁的丈夫不便言说的悲凉之处。韩同轩采用的是许多秃顶男人惯用的方法,把两边的头发使劲往中间梳。正在韩同轩捉襟见肘地梳着的时候,朱婕进来了。朱婕没看出韩同轩的头皮有什么异样,倒是觉得韩同轩的这种举动令人生疑。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
朱婕在身后用柔婉的语气说,“这是要去见谁呀,这么讲究?”
韩同轩像是被人发现了私密的短处,立刻放下梳子,神色尴尬地说,“谁都不见!”
韩同轩本来说的是实话,可不知怎么听上去就带了几分的慌张和心虚,反倒起了几分“此地无银”的效果。
朱婕却是越加的坦然,款款笑着说,“你慌什么呀?我看你最近一直很注意保持头形,很好的习惯!”
“我慌了吗?”韩同轩说。
“你没慌吗?”朱婕越加的坦然了。
“你有病!”韩同轩有点气急败坏,拎着包就往外走,他极不喜欢朱婕的这种自以为是又阴阳怪气的样子。
“我看是你有病,你可要小心点才是!”朱婕扶着门框几乎是用唱歌般的语气柔声说。韩同轩逃也似地冲下了楼去。
眼看就到了约会的时间,韩同轩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对着书柜上的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给韩同轩打完电话,柳依红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她要赶在约会前的时间里去把韩同轩的生日礼物买了。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柳依红记得很清楚。在韩同轩的生日里去找他谈和,胜算的可能性极大。韩同轩的生日是以前记住的,都是因为过去韩同轩每年给她过生日,她也就不得不礼尚往来地记住了他的,想不到如今却排上了用场。
柳依红去了世纪百货,她想给韩同轩买点象样的礼物。和韩同轩处了那么多年,她从没给他买过什么象样的礼物,想不到象样的礼物却是要在这样的时候买,内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扭曲。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买不扭曲她就过不了这一关。
想让韩同轩给她写诗的想法是昨天晚上梦里的一个念头,醒来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很无耻很没有可操作性。但这个念头一经生成,就在脑子里扎了根了。眼下,发表一组诗歌于她来说是非常非常之有必要的,一切的事情都有待于让这组诗歌来拯救。没有这组诗歌,她在剧院里就抬不起头。没有这组诗歌,她就是人们眼里的女骗子。没有这组诗歌,她就找不到生活的自尊和自信。总而言之,没有这组诗歌,她柳依红就活不成了。介于这组诗歌有着如此的重要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况且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就是去摆平一个韩同轩而已。对韩同轩这个男人她是了解的,不说了解到了骨子里,肚子里有几根蛔虫还是能扒拉清楚的。虽然过去闹得很僵,但只要她肯舍下脸求他,相信是可以让他回心转意,重新替她捉刀带笔的。想着想着,柳依红突然激动起来。这回和韩同轩的接触应该是秘密的。这样以来,诗歌一旦发表出来以前的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到那时,她就又成了人们眼中的女诗人了。她不会再轻易地放弃韩同轩了,就让这种地下合作一直延续下去。内心里猛地一颤,一个担忧跃上脑际,韩同轩不会有什么变化吧,特别是娶了朱婕生了儿子之后,如果他铁了心的不理她,那可就完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九点,柳依红拨通了韩同轩办公室的电话。
“上班了?”柳依红说。柳依红的声音很低,有点沙哑,有点忧伤,有点随意,还有点淡淡的幽怨。
韩同轩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柳依红。虽然有着很大的意外,可并没有从声音上表现出来。人家一个女人都能那么的自如随意,他干吗要大惊小怪的。
“上了。”韩同轩说。
“烦死我了,一起喝茶吧?”柳依红说。
“怎么了?”韩同轩问。
“人活着真是没意思,都不想活了?”柳依红说,声音里的忧伤仿佛变成了墙壁上湿漉漉的苔藓,浓郁而阴沉。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4)
“你到底是怎么了?”韩同轩竟然有几分担忧了。
“不怎么!就是不想活了!”柳依红的声音骤然大起来,忧伤的情绪似乎被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驱逐了。
韩同轩更担忧,担忧的同时脑海里又晃过早晨出门时朱婕的嘴脸,“你说吧,去哪?”
一阵热流涌上柳依红心头,大功告成了一半!
“‘名典’知道吗?”柳依红不知怎地就说出了以前和刘家正去过的那个茶馆。
“知道,几点到。”韩同轩问。
“十点怎么样?”
“好。”
柳依红是进了世纪百货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的,滚动显示屏上的日期字幕提醒了她。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她内心一阵欢呼,此乃天助我也!不光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还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本命年,这双重的巧合使柳依红坚定地相信今天就是她的黄道吉日。
本命年的生日礼物是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