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爵爷 罗莉塔·雀斯-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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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连手。”宾迪说。
不必他多作解释,唐斯踏进深水里,宾迪抓綮他的手,往外甥的方向继续前进,一步一步越来越深,水淹遇他的肩膀,溪流试图将他扯离,但唐斯帮忙稳住他。
“瑞麟!”宾迪伸出手,男孩试着抓住,没抓到,再试一次。
第二次他钩住他的手指,顺势拉住宾迪。
一根小树枝越过他们,从瀑布顶端堕落。
宾迪一边努力保持平衡,一边将瑞麟从奔腾的水流和石瑰拉开。溪水试图将他们拉回,但唐斯不动如山,只有宾迪感觉到男仆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
整个过程似乎耗费了永恒的时间,但实际上只经过几分钟,宾迪便将外甥拉到较浅的溪边。他原本打算抱瑞麟上岸,但他们一来到河岸,男孩便松开手,独力蹒跚爬上岸。他爬上泥泞的路面后,便筋疲力尽地倒下。
宾迪从水里爬到路上。“最好让我抱你。”
“我可以抱他,爵爷。”唐斯说。
“我自己走,”瑞麟说。“我只是需要几分钟,平复呼吸。”
“再一分钟,”宾迪说。“我将颤抖的温小姐留在上游附近,但愿她不会染上致命的风寒。”
瑞麟颤抖着起身,牙关打战,他收紧下颏,揉揉脸。“我很抱歉,先生。”
“你会超乎想象地抱歉,”宾迪说。“不过稍后再说,我得先去照顾你的共犯。”
他们在宾迪刚刚离开的地方找到发抖的莉薇。宾迪不理她的抗议,一把抱起她,沿路走回。她完全湿透,全身沾满烂掉而且发臭的植物,瑞麟的情况也相去无几。
宾迪知道自己的模样和气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应——应该有——有人抱他。”她越过宾迪的肩膀,看向蹒跚跟在后面的男孩。
“我不需要人抱。”瑞麟愤慨地说。
“我也——也一样,”她的牙关交战,全身法案,转向宾迪。“我要——要你——你放——放我——我下——下来。”她用神似母亲的湛蓝眼睛看着他,眼中充满泪水。“我——我要——要妈——妈妈。”她的嘴唇颤抖。
“喔,别费事装可怜了,”瑞麟说。“别浪费力气想用眼泪达到目的,姑丈不吃这一套,他跟别人不一样,你知道。”
显然姑丈和别人没什么差别。因为这个小女巫已经打动了他的心弦,要是瑞麟没插手,他便会和其它人一样任她摆布。
“我不怀疑你要妈妈,”宾迪尽力摆出冷漠的表情。“问题是,她还要你吗?”
蓓雪最不想要的是留在原地等其它人来。
但唐斯离开后不久,她的裙子又被树枝钩住,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没有当埸仆倒在地面上。她不希望再增加洛斯本的麻烦了。
因此她努力留在原地等待,等第一批由陆彼德领头的人出现,她指向宾迪和唐斯离开的方向。
那一小队人马消失在树丛中后不久,诺威克爵士由山丘另一端匆匆遇来。
“那边。”她指引方向。
他正要转往她指的方向,脚却滑了一下,身体先是倾向一边,接着另一边,试图找回平衡。接着她惊恐地看到他整个人跌成一团,翻滚过地上的石头和断裂的树斡,一直滚到山丘下将近二十码外的杜鹃花丛才停下。
蓓雪拉起裙摆,赶到他身边。
他侧躺在地,动也不动。
她跪在他前面。他的帽子掉了,脸上有一道伤口,但似乎并未流血。
“爵爷。”她轻触他的肩膀。
“该死。”他睁开眼睛,试图起身,然后露出扭曲的表情。
“我去叫人来帮忙。”她打算起身。
“不必,”他改成坐姿,显然非常疼痛。“我没有受伤。”他试着站起,表情凝成紧绷的线条。
“你最好坐着别动,”她说。“让我检查有没有骨头断掉。要是你摔断了肋骨,我们必须立刻送你回主屋。淋雨对你没有好处,我最好叫——”
“我没事,”他说。“我怀疑除了自尊心以外,还有任何地方受到伤害。我看起来一定完全像个小丑。”
“你是个很失职的小丑,”她说。“我目击了整个过程.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你偷偷在心底笑,”他说。“姝铁石心肠的亲戚出了大糗。”
“我不喜欢那种事,”她说。“你也不铁石心肠,何况我们几乎没有往来。你一直对我很仁慈,我怎么可能幸灾乐祸?让我看看你的肋骨。”
“没有必要。”
喊叫声打断两人的争执。
陆彼德爬上山丘。“找到他们了,”他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拿床单让他们裹着取暖,洛斯本爵士要我先过来让你放心,温太太。湖的南边有条河流,孩子们似乎掉进了水里。”
“老天!”诺威克爵士说。“希望他们没被冲到瀑布那边。”
“不,没有,父亲,他们没冲到那么远。洛斯本爵士和他的仆人把他们救了起来。每个人都又湿又冷,不过没人受重伤,只有一些小伤口和瘀青。”他顿下,这才发现状况有异。
“发生什么事,父亲?”
“我跌倒了,”诺威克说。“有一条腿不听话,麻烦扶我起来,温太太威协要帮我检查肋骨。”
“骨折可能很难从外观判断,”她说。“先夫便是这样过世的,你不要这么不讲理,你一定得让我——”
“彼德,扶我起来,”诺威克说。“至于你,温太太,担心你的孩子比较实际。”
“陆先生或她没受伤,”她说。“更何况,孩子不像大人容易骨折,你的骨头比较脆弱。”
“我保证,孩子们都安然无恙,”陆彼德说。“只是湿透了。”
“老天,彼德——你的手!”他父亲怒声说。
陆彼德伸出手,诺威克站起来,根本无法掩饰疼痛。
“好多了,”诺威克说。“我可以自己来。”
她放弃了,男人全是冥顽不灵的动物。“好吧,不过你走动的时候千万小心,如果感到剧烈的疼痛——”
“又在找断掉的肋骨,温太太?”
她望向声音的来源,低沈而如此熟悉。
洛斯本掇拨开绿的枝叶,雨水落在他没戴帽子的头顶,流下颈子,顺势带下一道道泥泞。他抱着莉薇,用大衣裹住她。
“妈妈。”她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唤道。
有生以来第一次,那孩子真正露出愧咎的表情。
蓓雪决定不要太轻易原谅她。
“利薇,”她尖锐地说。“你脏透了。”
她看向洛斯本,他微微报以嘹解的笑意。“诺威克爵士摔得很严重,”她说。“但他不肯承认受伤了。”
“我很丢脸地摔了跤,”诺威克说。“但无关紧要,先把孩子们送回屋子再说。”
尽管行动不如平常那样优雅流畅,他看起来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模样。
至少在走到通往新屋的岔路前,她是这么想的,但他没有走上往新屋的道路,反而带头走往其它方向。
“看吧!”蓓雪大叫。“你的脑袋摔伤了,我就知道你伤得不轻。”
诺威克转身看向她。
“新屋在山上,”她说。“该往东走,不是往西。”
“我说的‘屋子’,”他回答道。“指的是索莫顿大宅,方向没错,温太太,那才是你该走的方向。”
18
诺威克爵士无视宾迪和蓓雪的抗议,要他的儿子先行回家告知老伯爵有访客前来,并确保他清楚访客的身分。
接着诺威克才强忍不适,带领疲惫而颤抖的一群人,返回主屋。
曼德威爵士及女士们皱着眉头,旁观这群人穿过门厅,背后留下泥泞的足迹和久久不散的难闻气味。
宾迪很清楚曼德威伯爵会毫不迟疑地将蓓雪母女一脚踢出门去,但他却不敢对洛斯本爵士和他的外甥如法炮制,无论他们看起来有多狼狈,闻起来有多可怕。
曼德威爵士很清楚,也绝不逃避他的责任,就算他必须全程咬紧牙关去完成。
绅士以大己为先,小己为后。
因此,热水和客房很快便为所有的访客准备好,仆人们蜂拥而入,还有医生检查莉薇和瑞麟的伤势——以及,在蓓雪的坚持下,检查诺威克爵士的伤势。爵士当然不肯合作,但他的妻子和母亲都和蓓雪采取同一阵线,迫使他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从。
几个小时过后,所有人都已吃饱喝足,上下焕然一新。
宾迪告诉自己应该就此满足。
尽管今晚不能和蓓雪做爱,也不该觉得失望,毕竟他早就明白再也无法和她做爱了。何况,一切都以出乎意料的圆满收埸,莉薇安然无恙,母女俩也得到相当的礼遇和尊重。
他告诉自己,她们不再是他的责任了。
他要自己专心在瑞麟身上,他才是他的责任。
蓓雪母女两人在另一侧的客房区共享一间卧房,反观不过是个孩子的莱尔爵士,却能在宾迪房间的隔壁,独享一间大套房。宾迪在就寝前特地前去探视,确认他没有发烧。
他发现外甥毫无睡意,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凝视着火光。发现宾迪走进房间,男孩匆 忙起身,面红耳赤。 。
“你早该睡了。”宾迪坐入瑞麟视而不见的一张椅子上。
“抱歉,先生,”瑞麟说。“惹出这么多麻烦,在向你道过歉前,我无法入睡。刚才那么多人,我无法清楚表达心中的歉意。但如果我必须说实话,而我也下定决心要说实话,事实是,造成你的困扰,是我唯一感到抱歉的部分。”
他挺起肩膀,抬高下颏。“即使从头来过,我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我不能任由莉薇跟丁奈特离开。他是偶个瘢痴老粗,一点也不值得信任。我也不能让她独自行动,她真的会这么做,你知道,不管好说歹或,她还是一点都不管我说什么。我试图用你的方式沟通,但结果却大不相同,没人理我。我根本拿她没辙——我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陈述事实。
他笔直僵立,显然在武装自己。
准备接受伤害,以及被拒绝和被否定。
换言之,他预期的是常见的反应。
他向来不是乖巧顺从的孩子,他的长辈轻则觉得他烦人,重则认为他无法忍受。
宾迪猜测着瑞麟的感觉,大人如果不是对他祝若无睹,便是试图击垮他的精神。一个总是被当成麻烦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檬的感受?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宾迪说。“从头开始说。”
男孩开始解释。一开始非常僵硬,但当他发现姑丈的确在倾听,而且没有带着预设的立埸,他放松下来,主动说出更多细节。
等他说完,宾迪沉默了许久。他并非刻意吊男孩胃口,只是无法言语。他很清楚过去几天对瑞麟而言会是什么感受,也知道他为何没有放弃。即使到了今天,当他已经穷途末路,却仍然坚持到最后。
但男孩的表情相当焦急,他不忍让他继续担心。
宾迪咽下喉咙中的硬块。“我会派人迅速送信给你的父母,”他说。“不过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动身前往伦敦。很难说结果会如何,情况非常……复杂。”
复杂是轻描淡写的说法。
但戏剧属于舞台,激烈的情绪和心碎只是通俗剧的桥段,绅士的生活不该出现这些东西。
宾迪不愿耽溺在愁苦的情绪中。他会默默忍受,一如他忍受他的婚姻。他的情绪和瑞麟无关,重要的是即将爆发的丑闻。
他无法预测亚瑟顿和他妻子会有什么反应。宾迪不认为他们会因为丑闻的缘故,拒绝与他来往,毕竟他们有许多朋友也常是社交圈闲话的主角。
然而,当宾迪身为小报头条,出现在印刷店窗户里的讽刺漫画时,他们或许也不会希望瑞麟花太多时间和姑丈相处。也许等风声消退,宾迪可以重新收复一点失土,或许他还可以在男孩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一切都只是充满不确定的“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