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范爵爷 罗莉塔·雀斯-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海盗选择布里斯托埋宝藏,似乎奇怪了点。”他说。
“宝藏并不存在,”她说。“那只是个传说,陆艾蒙也不是海盗。我不知对莉薇解释过多少次,全是白费唇舌。”
“那么事实是?”
“我的曾祖父的确想成为海盗,”她说。“但很快就腻了。艾蒙是个纨绔子弟或花心大少,我不知道当时他们如何称呼这种人。他很快便发现,海盗是粗鄙、肮脏、衣衫褴褛的粗汉,完全不合艾蒙的格调。此外,海盗大多太笨,总是被砍成残废或是一块块的尸体,不小心还会淹死或被吊死。走私更适合艾蒙,和官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趣得多。他特别喜欢在距离他家祖产只有几里的赛文港冒险。”
“啊,的确,”洛斯本说。“我都忘了,陆家还有——呃——其它人。”
“善良的陆家人。”她补充。
“比较无趣的那些,”他说。“如果我没记错,陆家的祖传庄园就在布里斯托附近。”
“我家所有的人都知道索莫顿庄园的位置和与它有关的一切,也明智地不会走近它的方圆五十里之内,”她说。“同时却又不断夸耀陆艾蒙的传奇。或许杰克也有同样的叛逆倾向,他总是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从莉薇小时候开始,便不断重复说着这个故事,这是他们的床边故事之一。我以为等她长大就会明白,那和《天方夜谭》一样,都是虚构的故事。”
“在那个时代,宝藏并非不可能存在,”洛斯本说。“走私者轻易便能累积大笔财富。”
“但他有必要把钱藏起来吗?”
“那便有待商议了。”他说。
“毫无道理,”她说。“艾蒙是个败家子,说他把钱都埋起来,我更相信他会花掉。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可能想不到我们一家三口有过多少次同样的对话,那已经变成一种游戏。‘你想陆艾蒙会将宝藏埋在哪里,妈妈?’莉薇会在我们帮她盖被子的时候这样问。‘那种人不会把钱埋起来,’我会这样回答。‘他们很快就会用酗酒、赌博和女人把钱花光。’然后他会转而问杰克。‘你想他会把宝藏埋在哪里,爸爸?’杰克则会说:‘就在他家的大门前。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么做。我会乘着月黑风高的夜晚,把所有的黑心钱埋进神圣的祖坟,然后每次想起来便会哈哈大笑。’”
她听见洛斯本深吸口气。
“你很震惊,爵爷?”她问。
他们来到了哈格米检查站,他停下马车。
“是的,我的确相当震惊,”他缓缓开口。“你的丈夫竟然会送孩子上床,还会说床边故事给她听。”
* * * *
检查站的守卫看过太多的农场货车,很难记住特定的某辆,无论上面有没有小孩。
然而,这是通往贝雷福的必经之路,因此宾迪继续往前。他不悦地发现他们碰上了阻碍,铺着石板路的马路不像之前的路段那样灰尘满天,但较为狭窄壅塞。
像先前一样,宾迪试图专心于危险的夜间驾驶。马车油灯只能勉强照亮车身,照不到前方的马路。路灯提供差强人意的光线,他努力看着前方,不被温蓓雪的声音打扰。
他向来不习惯任由女人的声音包围,脑中同时处理其它的重要事务,例如:战后寡妇和退伍军人、失当的当前政策,以及千奇百怪的英国法律。
但这次他的思绪却一直绕着温蓓雪打转。他仔细倾听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难以听若未闻,强烈地感知到她就坐在身边,在这局促的座位上。而当马车行进间,唯一能不碰触到她的方法,是紧靠马车的边缘坐,而那会使他无法驾驶,更别提有多可笑了。
因此他们时而彼此相碰,臀部相触,腿部轻擦。
每一次的接触都让他想起上次,几个星期前的亲吻……她嘴唇的气息、肌肤的芬芳和她在他体内唤醒的疯狂饥渴。
为了让思绪离开身体的吸引力,他只能专心听她说话,结果他开始对温杰克感到好奇。
她的描述无法和社交圈赋予他的形象相符:一名冷雪魔女的受害者,被致命热情毁灭的男子。在宾迪的想象里,他应该是个被生来所属的世界放逐,伤痛而孤独的男人。
但她所描述的温杰克竟像个终于找到真正归属的男人。事实上,他对宝藏的想法比他的妻子更像“可怕的陆家人”,困惑的宾迪想提出更多问题。
他相当擅长旁敲侧击,哄诱他人放开顾忌,对他坦诚地说话。在理由正当或是为了求胜,使用这种手段情有可原,但运用在私人谈话,则非常可耻。
心胸狭窄的小人才探听他人的隐私。
他向来不喜欢谈论个人的生活,问题是近在身边的她持续干扰他的心思,因此恼怒的他才会未经思索的任由那些话冲口而出。
所以通过肯辛顿宫不久,他们困在车流中时,他会又问:“我真的很惊讶。我一直以为送孩子上床,将床边故事是保姆的职责。父亲只会质问:你为什么把弟弟绑在床头,用削铅笔刀剃光她的头发。”
话才出口,他便后悔了,但他没有时间懊恼,车阵中出现一小块空隙,他连忙驱车挤进去。
即时专心驾驶,他仍然可以察觉她改变坐姿、转向他,感觉她的视线凝聚在他脸上,仿佛在他脸上的是她的手……也知道她把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
“你为什么把弟弟绑在床头?”她问。
“我们假装我们去了美洲的殖民地,”他努力以轻描淡写的幽默口吻说。“我扮演印地安酋长,”因为黝黑的外表,他老是得当印地安人。“季飞是我的英国俘虏,所以我剥了他的头皮。”
她笑了,充满共鸣的低沉笑声,然他差点忍不住跟着微笑。
“原来你不是模范儿童。”她说。
“绝多不是,”当是他非常讨厌季飞的卷发和眼眸,以及天使般甜美的五官。“如果可能,我会连励思的头皮也一起剥掉,可惜他和保姆安全地在其它的房间。”
他没有开口,且原本也不必再说什么,但……“那些保姆都称呼我的弟弟是‘金色小天使’,”他继续说。“其实他们除了外表,一点也不像天使。”
“你应该也剥掉保姆的头皮,”她说。“她们太蠢了。”
“我那时不过八、九岁,”他说。“季飞和励思都是金发,而我是黑发。如果他们是天使,那我是什么?”
“你会那么想是很自然的。”她真心地说。“换作是我也会做出那些事。”
他看她一眼。“不,你不会。”
“因为我是女性?”她挑眉。
“女孩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显然不了解女性,”她说。“所有的小孩都是野蛮人,即使是女孩,或者该说特别是女孩。”
“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这样,”他说。“无论如何,我们也野不了多久,尤其是长子。一旦弟妹出生,我们便必须负起责任,不再是孩子。‘好好照顾弟弟,宾迪,’他们会说。‘你是哥哥。’或是‘你应该更懂事才对,宾迪,你是哥哥。’”
“你父亲这样告诉你?”
“类似的话,我已经不记得那些教训的内容,只记得他每次训话完毕都得到同样的结论。他会叹口气说,真希望他生的是女儿。”
“那只是气话,”她说。“没有哪个男人,尤其是贵族,会偏爱女儿甚于儿子。”
“他是认真的,”宾迪说。“自从那次开始,他又说过无数次。”
“到现在还是?”
“正是。”
“为什么?你们已经过了让人头痛的年纪,长大成人了。”
“我依然还没达到他的标准。”宾迪说。
她转过来,面对他。“连你也不能让他满意,你这个模范爵爷?”
“以常人的标准,我或许很完美,”宾迪说。“但我父亲不是常人,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和平常无缘。我甚至不确定他可以被称为人类,”他迅速补充。“无论如何,他也不说床边故事,所以我从没想过任何父母会做这种事。”
“杰克的父母也不可能做,”她说。“显然是‘可怕的陆家人’带坏了他。”
“不尽然,”宾迪说。“你说他生性叛逆,或许他和瑞麟一样,渴望另一种生活,或许特立独行是他的天性。”
而在陆家,温杰克必然体验到在崇高的社交圈无法享受的自由,一个不需要规则的世界。
“无可否认的是,他如鱼得水,”她说。“然而杰克仍能清楚分辨实事与幻想,但我的亲戚通常办不到。他们善于编造动听的故事,或许那些谎言会如此具有说服力,是因为他们自己也深信不疑。我想莉薇也一样,否则我想不出如何解释她疯狂的使命。”
“她需要请位家教。”话方出口,他便想咒骂自己。愚蠢的建议,为什么不顺便建议帮她雇请一批仆人,附送一栋远离万恶伦敦的乡下房子?
他面红耳赤,只能静待她挖苦上流社会轻忽现实的陋习。
“我完全同意,”她再次出乎他的意料,这几乎已经成了常态。“这是清单上的第二顺位。施小姐的学校办得很好,但那不同。我以前也有位家教,她简直是头恶龙,连爸爸都退避三舍,但这也是她成功的原因。要是她没办法吓走我父亲,我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你是说,你也不是模范儿童?”他说。
“谁来教我当模范儿童?我的父母?”她反问。
“一定有人教过你,”他说。“你是位淑女。”
她把头转开,再次面向前方,双手交叠在膝上。
“你确实是,”他说。“这一点无庸置疑,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必须是个淑女,”她紧绷地说。“母亲对我寄望重大。”
“所以她请了那位恶龙家教。”他说。
“我承认我也对莉薇寄望重大。”她说。
“你努力让她走上正途。”他说,巧妙的避开一辆莽撞的货车。“很高尚的期望。”
“你不必如此委婉,”她说。“我明白你在想什么。”
“我很怀疑。”连他都不确定他在想什么。他清楚知道拥塞的交通,以及因耽搁而生的不耐,清楚知道心中对瑞麟和莉薇的忧虑,随着时间消逝和夜色渐浓越来越甚,清楚知道坐在身旁的女人,温暖而亲近的身体……以及或许更为危险的,他清楚知道他对她深深着迷,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思考方式。
她的思考方式!一个会思考的女人!
而他无路可逃。两人间逐渐拉进的心灵,让他不安,无法佯装若无其事。他太过清楚满溢在空气中、或是黑夜里,又或是萦绕在她身边的某个存在,已经削弱了他的防备,让他说出许多从未告诉他人的话,更别说对象还是个女人。
他更明白横亘在两人间的鸿沟,有如辽阔的海洋,而他快越不了那道鸿沟,让他感到近乎绝望的愤怒。或许那份怒火是他最该忧虑的部分。
无论如何,这一切已经远远超过负荷,让他无法思考。他需要秩序才能思考,但此刻情况一片混乱,毫无秩序可言。
“我母亲决心要我嫁入豪门,”她的声音依旧紧绷,坐在旁边的身体同样僵硬。“他们希望我成为‘可怕的陆家人’晋身社交圈的钥匙。”
她的语气和姿势,比语言透漏出更多因为母亲的野心所付出的代价。她遭受过深刻的伤害,或羞辱。温蓓雪会以惯有的幽默谈论这些事,而他渴望了解更多……但理智告诉他最好到此为止,他对她的感觉已经太多了。
“天下的母亲都希望女儿有好的归宿,”他刻意保持语气轻快,希望让对话往轻快的方向进行。“她们用尽各种手段和谋略,只求达到目的,”他顿一下。“在这方面,我父亲也不例外。”
她非常意外。“你的父亲?”
“我明白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宾迪说。“但他不甘于只将魔爪局限于政坛,更决心要我的每一个弟弟娶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