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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晴天旅行团-第19章

小说: 晴天旅行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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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乔始终蜷缩着身子把重心放低。



“就是那个叫你‘小菜’的人。”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僵硬。



“啊,他啊,他……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古怪,关于‘小菜’的冷笑话就是他告诉我的。”



“……”周衍扯了扯嘴角,“只可惜他晕车,所以……”



“?”



“不适合你。”



“……”知乔也扯了扯嘴角,“那么怎样的男人适合我?”



“嗯……少言寡语、老实本分。”



“那根本就是个闷蛋,怎么会适合我。”



#奇#“一动一静,我觉得正好。”



#书#“所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知乔忍不住脱口而出。



周衍愣了一下,抿着嘴冷淡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所以决定不再说话。



他也沉默着,气氛一时之间显得尴尬。于是她轻咳了一声,说:“那个……你上次不是问我,我父母为什么分手吗?”



“……嗯。”



“其实……是因为我。”



“?”



“我老妈一直觉得,爸爸不关心我,或者说……并没有把我当一回事。”



“怎么会!”周衍似乎很惊讶。



知乔苦笑了一下:“我小的时候,我爸经常带我出去玩,但都是诸如游泳、登山、骑马之类的,在我老妈看来,那都不是小孩子应该玩的。”



“她觉得你父亲并不在乎你的生命?”



“大致是这个意思,不过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她顿了顿,“我想她只是觉得那些活动对于孩子来说都太危险了——因为她太爱我,太紧张我。”



“……”



“后来我爸的工作越来越忙,常常出差,隔一、两周才回一次家,所以我妈就常埋怨他不关心家庭、不关心孩子。”



“……这是他的工作。”



“我知道,可是如果你的家人总是不在身边,你难道一点也不埋怨吗?”



周衍没有回答,眼神却像是在说:好吧,你是对的。



“然后,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我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具体有多严重,我已经记不清了。”



“……”



“但我知道自己住院了,总是打吊针,妈妈请假在医院陪我,但我却更想要爸爸。于是妈妈答应会打电话给爸爸,叫他立刻回来,过了几天,妈妈告诉我说爸爸成承诺今天晚上就回来,明天来医院看我,我很高兴……”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露出孩子般的微笑,“但是……我爸再一次食言了……”



“再一次?”



“在那之前他也有过好几次,说明天回来,结果又拖了好几天……可是那一次不一样,按照后来我老妈的说法,当时我烧得很严重,她甚至担心我快死了,所以三天之后,当爸爸终于来到医院看我的时候,老妈忍不住爆发了……”



“爆发了……”周衍似乎光是听都觉得恐怖。



“嗯,她把爸爸臭骂一顿,还说要跟他离婚,”她苦笑,“在那之前我也听过几次,都是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但最后,他们都会和好,所以我没在意。没想到的是,两个星期之后我出院回到家,发现爸爸又再拖着两个行李箱准备出发,我以为他是去出差,但他却跟我说……他要离开这个家,因为,他跟我老妈离婚了。”



周衍踩踏板的脚步慢了下来:“……原来如此。”



知乔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件是一件坏事,也是一件好事。家庭破裂了,可是我爸却得到了他想要自由。”



周衍没有说话,只是有节奏地踩着脚踏板,风从他们的耳边掠过,像是在轻轻地叫嚣,他的气息围绕着她,仿佛空气中都充斥了一种叫做“周衍”的气体,让她一时之间有点失神。当她感到自己是在他的臂弯里,而他略带胡渣的下巴就在她头顶的时候,她的手心不禁微微出汗。



“我觉得,”周衍忽然说,“他并不快乐……”



“?”



“尽管,他得到了一直想要自由。”



到达第五个休息站的时候,知乔发现周衍的汗水顺着下巴不断滴在自己的手臂上,他似乎很累,休息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喝的水也越来越多。



知乔下车靠在墙壁上,好让自己已经麻木的坐骨神经放松一下。这段旅程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的体力迅速下降,而她蜷缩的四肢也渐感无力。装潢公司老板和另一队选手在快到第四个休息站的时候超过了他们,这样看起来,在他们后面的只有一队选手了。



周衍丢了所有的空瓶之后,招呼知乔上车,她深吸一口气,坐了上去。启动的时候并没有之前的那股冲力了,她想,周衍是太累了,他此时是凭着一股想要继续比赛的信念在坚持着。这不是普通的道路,而是一条山路,有上坡、下坡、转弯、以及各种崎岖不平,他似乎一直在咬着牙,却又想要表现得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知道吗……”他大口喘着气,“我曾经……参加过铁人三项赛……”



“……”



“那一次比现在……累得多……横渡湖泊、公路自行车、然后是……马拉松,我最后得了第四名……前三名都是职业选手……”



“……”



“是你父亲让我去参加的……他说,他觉得我能行……”



“别说了。”她一心盼望着终点。



周衍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你是否想过……你父亲究竟有什么魅力,在他死后……我们还会为了他做这么多事?”



“我……”她想否认,但是,她不愿意说谎。



周衍在她耳边轻声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她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却没有看她,而是直视前方。忽然,他眼神一凛,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有一队选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斜刺里冲了出来,超到他们前面去了。知乔认得,那是昨天的倒数第二队选手,也就是说,是今天的最后一队选手。



周衍加快了踩踏板的频率,但他只是勉强跟在他们后面,沿着下坡路转了个弯之后,终点的大旗赫然就在眼前,那队选手已经冲过了终点。



知乔的自行车靠在一边的山体上,快接近的时候,她从周衍的臂弯里跳下来,牵着车一瘸一拐地快步朝终点走去。



他们无疑是最后一名——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新的线索信封时,知乔挫败地这样想——可是她又不愿表现得太沮丧,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她和周衍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支队伍。即使她心里难过得要死,也不绝能让周衍知道。



老夏已经把他们的车开过来,惊讶且担心地在车上等着他们。知乔一瘸一拐地向车子走去,她发现周衍也并没有比她快多少——他们都累坏了,尤其是周衍。



“我来开车。”她对他说。



“但你的腿——”



“——受伤的是左腿。”她拉开车门,龇牙咧嘴地坐进去,抬头看着他,一脸坚决。



周衍仔细地看着她的脸,也许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好吧。”他点点头,坐到副驾驶位上。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你们遇到了什么?!”老夏在后座上大惊失色,一连提了好几个问题。



“我们……”知乔和周衍不约而同地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看着对方。



周衍喘了口气,眯起眼睛看着知乔身后不远处的峡谷,露出古怪的微笑:“我们遇到了黄色潜水艇。”



“黄色潜水艇?”老夏茫然地张着嘴。



知乔放下手刹,右脚松开刹车,踩上油门。尽管左膝上的疼痛仍不时传来,但她却吃吃地笑起来:



“哦,没错,黄色潜水艇。”



五(下)



经过一段下坡路之后,高耸的雨林被抛在脑后,公路两侧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牧场。



“Windows桌面又回来了。”老夏把摄像机镜头对准窗外。



周衍靠在椅背上轻笑,他似乎缓过劲来了,也歪着头看窗外的风景。他们此时已穿过了雨林,一头向坎贝尔港扎去,这是整条大洋路上被摄|奇|入镜头次数最多|书|的一段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著名的“十二使徒”(Twelve Apostles),这是维多利亚州,甚至整个澳大利亚最著名的岩石群,就伫立在最南端的海岸线上。



“要换我吗?”周衍在车上喝了许多水,又吃了些东西,所以已经恢复了体力。



知乔给他一个稍嫌勉强的微笑,摇摇头。



“能再给我说说黄色潜水艇吗?”老夏忽然又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噢,”周衍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秘密。”



老夏眯起眼睛打量他们:“属于你们两个的秘密?”



周衍回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摔倒了,”周衍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只受伤的膝盖,“在听过一个关于‘黄色潜水艇’的故事之后。”



老夏想了想,问:“是个黄色笑话吗?”



“不,不是!”周衍瞪他。



老夏摇头,似乎并没有打算追问下去,只是拍了拍知乔的肩膀,说:“你要小心点,比赛可不是闹着玩。”



“……我明白。”知乔回答道。



“嘿!你们看!”随着老夏的一声惊叹,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际的大海。



从沿海的峡谷上往下望,海又变成了另一种样子,海的颜色介于深蓝与浅蓝之间,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周衍打开车顶的天窗,把手掌伸出去,感受海风抚过手指的触觉。



“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才会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说这话时,周衍脸上的线条变得异常温和,好像眼前的一切让他想起了什么温暖的回忆。



红褐色的指示牌从他们头顶掠过,“十二使徒”离他们只有五公里远,天空中的云渐渐聚集在一起,遮住了一半的阳光。知乔看了看仪表盘,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三分钟后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她的所有精力一直放在眼前的公路上,差不多两个小时以来,她盼望着能看到前一队选手的影子,可是没有,完全没有!如果没有人在途中出了岔子,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最艰难的处境——他们是今天的最后一名,尽管赛程只过了一半,可是想要力挽狂澜谈何容易。



上车之后,她就一直没多说一句话,她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只是因为那首恰巧出现在她脑海里的“Yellow Submarine”?



不,不是的。



她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燥热,是因为她这么在乎周衍,这么在乎他说的每一句、他做的每一个动作、或是他告诉她的每一个故事……她一直在寻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以便证明他对她并不是全然无情的——这是一件,多么多么可笑的事!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这个男人想要和她一起在比赛中得到第一名,得到那些奖金,以便继续完成她父亲的遗愿,而她呢……她当然也想要赢,可是她还想着其他的事情,幻想这个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并不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乔,很少有人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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