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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辽棋侣-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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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忽然有了几分忧郁:“但不知你还能在这里呆多少天?”
国之羽老实说:“只要神医妹妹说我可以远行了,我立刻就走……”
小道姑惊问:“那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急?”
国之羽真诚地向还不大懂事的小道姑倾诉说:“我千里迢迢徒步北行,是专为觅寻知音而来,我知道大辽地界不乏下棋高手,我的知音一定在他们之中。可是现在知音难觅,心愿未了,我怎能不心急如焚?”
小道姑听明白了,转了转眼睛,诡秘地说:“国先生,只要你听我一句话,我马上就答应你让你走……”
“什么话?”
“等你见到一个人之后,我就放你走。”
“什么人,这么神秘?”
小道姑小声悄悄说:“我姐姐秦妙鹤,下一手好棋。”
国之羽惊讶极了:“你姐姐?”
小道姑好心地解释:“是啊。我师傅平生有三样绝技:一是棋艺,传给了我姐姐;二是医术,传给了我;三是剑法,还没有找到传人。我姐姐那棋下得神了,说不定你也是她手下败将呢!”
国之羽立即异常兴奋:“她现在在哪?”
小道姑掩上嘴诡秘地嘻笑:“我不告诉你……”
第三章 开馆授徒的日子
    第三章开馆授徒的日子
1
有了圣上的旨意,给女国师建造的棋馆很快就矗立起来了。在燕京地方官耶律仁先的安排下,开馆那天,一大早就锁呐高奏,鞭炮齐鸣,招来市民水泄不通地围观。
到了吉时正点,一大队锣鼓手敲锣打鼓地由远而近,一乘八抬大轿和一乘四抬小轿紧随着相继来到棋馆阶下。
前面的大轿子轿帘一掀,耶律仁先从里面走出,亲步转至后面,掀开小轿的珠帘请妙鹤走了出来
人群哄动起来,争着一睹妙龄女棋师的芳颜,兵士们不得不拉起了保护线。
秦妙鹤自然是满面生辉,在耶律仁先陪同下步上石阶,跨入门槛。棋观的大厅里,早就等待着的萧岩寿,率领十几名衣衫齐整的男女少年迎上来,一齐向妙鹤行拜师大礼。
妙鹤高兴坏了,万分感动地连忙还礼。大家落座之后,妙鹤才有工夫观察馆内的布置。这里确实搞得堂皇而高雅。壁纱灯、山水画、炉中香、珊瑚景……,两两对弈的棋枰排列两厢,一张雕花紫檀木棋枰摆在厅中央。
分外激动的耶律仁先首先讲话。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道来:
“我想告诉大家,我大辽百工技艺中最好的是弈棋。若干年前,我国曾有一位王子酷爱棋艺,堪称国中第一。后来他去南朝寻求高手比试,遇到了南朝棋院待诏顾思让。那顾思让也可谓天下第一,二人对起局来僵持不下。顾思让见王子棋艺高超便动心机,假称自己是第三手,侥幸以一着解征赢了王子,王子心中不服,求第一手,顾思让答道:‘赢得第三手,方见第二手;赢得第二手,才能见第一手,如今赢不了第三手,怎么见得了第一?’王子被欺,以为是真,叹息说,我北朝第一手赢不了南朝第三手,再下棋何干?于是,摔碎棋枰,愤然服输而去……”
众学童似懂非懂,鸦雀无声。
妙鹤却听出了这片话里的激愤之情,瞬间英气勃发,眉宇间大有跃跃欲试之气概。
萧岩寿连忙插话道:“棋师女先生!我老朽为官多年,好事做得不多,今日棋馆开业,老夫无以为赠,特带来两名家仆给你早晚支应,你看可好?来人——”
走上来的是李妈与秋娥。
爽朗的秋娥快言快语说:“先生!我们老大人把我送给你,与您早晚相伴,我高兴极了,不知你对我还满意吗?”
妙鹤机敏地笑道:
“妹妹!但不知你可有陪我磨棋子的耐性?但愿你能原谅我有时因为这棋而冷落了你啊!”
秋娥豪爽地一抱拳:“好说好说!棋师不恋棋还算什么棋师?”
众人皆笑。
开馆的第一个早晨在大家的笑声中很快地过去了。
2
耶律仁先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颇不平静地纵马回到了自己的析津府。
他打马驰奔到自己府门前,跳下马背,将马鞭扔给迎来的僮仆,大步蹬上台阶,风风火火地冲进自己的府门,步履矫健,全不象是个五十岁的老人。只见他激动地转影墙,穿长廊;过二道门,越厅堂,奔后厢;推开三道门,走板桥,掠荷塘……径直奔象后宅,停在一片稀疏的竹林外。
竹林里,他的小儿子孟明正在凝神练剑。
全心全意聚精会神的孟明公子绝对想不到,他的老爹爹在竹林外窃观他练武时是个什么心情,他不会想到老父亲此时此刻心胸里翻滚着怎样的波澜——率领着千军万马的慷慨,破碎的战旗颓然倾倒的悲壮,飞奔的战马驮负着浴血的骑士,扎入前胸的长枪和射入后肩的羽箭,缠在一起倒在一处的两国兵卒,呻吟和抽搐着的濒死的勇士……血啊!血、血……举目可望之处,尽是腥腥血红。耶律仁先全副凯甲俯瞰战场的悲怆……所有的功劳、所有的光荣、和所有的沧桑迷惘,在他心里盘桓凝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呢?
孟明公子终于发现了父亲,连忙兴奋地跑向爹爹,虔诚地说:“请爹爹指教剑法……”
耶律仁先抚剑良久,与孟明坐在石桌旁,谆谆教诲说:“……习剑,一为练身,二为实战,为了练身不能只图花哨热闹好看;为了实战,务须捉摸攻防进退的手段,任何技法,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孟明刷地立起,做出防守姿势:
“请爹爹进招!”
耶律仁先大笑:“好!就陪你几个回合!”
耶律仁先甩掉官袍,露出紧身短靠,父子二人交拳对掌打了起来。
孟明失败。钦佩地:“爹爹真行。”
耶律仁先高兴地再次嘱咐:
“拳术、剑术和棋术,虽然各属动静,但一理想通,它们都讲究变化无穷,防不胜防,我真希望你能触会旁通,获得突飞猛进。”
孟明聪明,听出了“触类旁通”这几个字的重音,便猜测说:“莫非爹爹的意思是……让我学棋?”
耶律仁先大笑:“孩子!多一种本领,就多长一双翅膀,本事,压不死人。你想学棋,我可以给你寻一个极出色的师傅来……”
孟明高兴:“当真?”
“不知你是否真诚渴望?”
孟明真挚地:“爹爹,说实话,我早感到一种所学不能满足所求的苦恼,多少天来,我的功夫始终徘徊在一张看不见的平台上,现在好了,爹爹的话,犹如雾里明灯引我走出迷谷,看到了另一番天地的美景……,爹爹,我一定刻苦学棋,不辜负父亲的殷殷训导……”
耶律仁先更加语重心长:
“还有几句话,孩子儿你务必领会:我和你早逝的母亲,有个共同的心愿,就是把你——我们唯一的儿子造成文韬武略的全才,为国家效力,为宗室增辉。不过,我戎马半生,看够了生灵涂炭,殒灭了征伐之心,所以,只希望你能饱学在身,做到有备无患足矣。我所忧虑的是,你会不会因此而疏懒怠堕,荒废了进取之心?”
这话孟明就听不懂了:“爹爹的意思,莫非说一辈子不能统兵率将,也要做个饱学之士?”
想到自己已经不被重视的处境,耶律仁先伤感地含糊地说:“……大约……是吧。”
孟明天真地说:“爹爹放心,我这就去拜师学棋!”
3
萧岩寿则是另一种心情。他今天把自己的使女秋娥送给了妙鹤,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喜孜孜高足阔步走进府门,一脸的眉开眼笑。
萧夫人正欲从内室走出相迎,忽然听到萧岩寿高声呼喊“秋红”,便不悦地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萧岩寿忘乎所以地连声催促:“秋红、秋红,听到没有?快来下棋呀!…”
秋红惊诧地:“老爷叫我?”
萧岩寿坐下,拍了拍桌案:“快,快摆棋盘,陪我来两局……”
秋红知道老爷又犯了棋瘾,便笑道:“老爷,这么急干吗?”
萧岩寿兴奋地:“你不知道,自打耶律乙辛那小子让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山村小妞杀得大败,我心里那个舒服啊别堤了,到底让那小子尝到了输的滋味儿,那姑娘赢得痛快,我也跟着扬眉吐气了!”
秋红点破:“老爷,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
萧岩寿连连摇头:“非也非也!堂堂一国宰相,怎能肚子里撑不起船?我是因为亲眼看到咱们辽国地面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心里高兴才手指头痒痒的,来,陪老爷争斗三局!……”
秋红的脾气和秋娥一样爽快:“老爷真是童心未泯,要下棋好说,可您总得换下官服,脱下朝靴,喝口茶喘口气吧?来,我帮你换下这硬挺挺的袍子……”
萧夫人在门后听得心烦,高声叫道:
“秋红!秋红……”
秋红跑进:“什么事呀夫人?”
萧夫人明知故问:“你老爷回来了没有?”
“刚刚回来。”
“那好,快请你家老爷来内室——下棋—乐,问他可愿意陪我?”
秋红赶紧跑出来:“老爷,夫人请您去内室下棋!”
萧岩寿满脸不高兴地走入内室,问:“夫人,你又玩什么花样?”
萧夫人辩解道:“我玩花样儿?你想过过棋瘾,为妻的我陪你,莫非不是极尽人妻之德?”
萧岩寿愠色:“可我刚和秋红摆下座子……”
萧夫人心烦地想,刚把秋娥送走,怎么又泡上了秋红,便说:“那又怎样?和我就不能重新开始吗?老爷,你以为她能专心跟你下棋?姑娘大了,经不起点拨的……”
萧岩寿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夫人恶狠狠地说:“怀春的少女个个同狐狸精一样,长熟的果子总要掉在自己这棵树下……”
萧岩寿叹息道:“夫人,我算服了你了,你把我满心喜悦搅闹成一肚子烦恼,你的确是个称职的好夫人……”
萧岩寿调头就走。
萧夫人招呼:“唉,下棋呀!”
萧岩寿头也不回:“下棋?那得讲究个对手!”
萧夫人恼怒地摔了棋盘,但却也无可奈何,自己的丈夫可不是个惧内的孬种啊。
4
第二天,一个武士在耶律仁先的书房外禀告:“大人,胡渔子交令!”
耶律仁先低声:“进来!”
胡渔子大踏步走近,叉手垂目。
耶律仁先仍旧低声询问:“东西都送到了?”
胡渔子老实回答:“是的,起先还是不肯收下,是我强留的。”
耶律仁先殷切地追问:“恩……她收下东西,说了什么没有?”
胡渔子为大人难过:“没说什么……”
耶律仁先:“那么她……”
武士从怀中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双手呈上:“她托我把这个还给您……”
耶律仁先颤抖地拿起这只匕首,黯然神伤:“恩断义绝、恩断义绝呀!……莫非她、她不打算认儿子了?……”
胡渔子知趣地垂头叉手:“小人告退……”
耶律仁先痛苦地:“且慢!请你再去跑一趟,替我再把这麒麟双匕还给她。就说……就说,我不同意这么做……。”
胡渔子接过匕首:“好的。”
耶律仁先把眼睛转到一边,毕竟委托一个下人代传情话是不太好意思的事:“你就说,就说,不管过去、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如既往。”
胡渔子感动地几乎无声:“我明白……”
耶律仁先挥了挥手。
胡渔子把匕首揣入怀中,又大踏步走了出去。
耶律仁先忙和着国事,又要忙自己的家事,真是不容易啊!
5.
玉泉山的半山坡上,一棵怪异的苍松下,一僧一道席地而酌。
为僧的殷二爷说:“三弟,自咱各投师门,只十年前小聚过一次,那时咱们求师心切,无意盘桓;可今天不一样了,咱俩苦修有成,心无旁鹜,不如来个二十年一大聚,玩个心满意足如何?”
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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