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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广州,我把爱抛弃-第21章

小说: 广州,我把爱抛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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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可是,我的面部神经似乎在跟我作对,任凭怎么努力,还是笑不出来。很明显,张卉也讨厌赵前进,可是她能轻易对他笑,这就是本事。单单是“卖笑”这一条,对我来说就很难学。
紧接着,张卉甜蜜地对赵前进说:“赵老板呀,陈锁锁刚来公司,身上的钱也不多了。等她卖出了货,你可得赶紧给她结清全部提成哦。人肚子不饿,才能安心工作。赵老板说是不是呀?”
张卉的一席话说得我喉头发紧,我眼巴巴地观察赵前进的反应。只见他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卉,漠然地说:“好吧,就算我买张卉个面子!不过,陈锁锁,你可真得跟张卉好好学习。人不喜气,就没有亲和力,指望什么叫客户跟接近你、掏钱买你的产品?”
看来赵前进的目光还是非常犀利的,他看出来了,我没有把笑容慷慨地给他,尽管这种笑容很廉价。我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越发不相信能把这份工作做好。一直以来,我都不会无原则地对任何人热情,更不会对厌烦的男人献媚。
我们每人领了两套产品,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来到一个规模相当大的食品工业区。
张卉要我和她分头行动,她说这么做推销生意比较容易成交。有些客户在决定买产品之后,想顺手牵羊搞些性骚扰,总不希望身边有个电灯泡。我听罢,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理战术如此细致,也真是难为这些可怜的女推销员了。
分手的时候,张卉再次对我强调,要想卖掉产品,必须牢记那四条:会卖笑;不要脸;认定顾客永远对;委屈要能咽肚里。
我是脸热心跳着推开第一个“总经理”办公室门的。尽管他下巴上那硕大黑痣上生出的两根黑毛令我作呕,但那明亮的秃顶却给了我一线希望。据说秃顶男人性激素分泌旺盛,导致毛囊功能减退。换句话说,秃顶男人的性欲一般比常人旺盛。向他推销壮阳药,估计会比较容易。
可是,还没等我实施推销术的第一步——“卖笑”,秃顶男人就凶巴巴地对我喝道:“又是搞推销的!去去去,别处讨饭去!讨厌!”
他的这句话,使我的脸“唰”地热了,热得像是着了火。这一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了,或者干脆拔腿跑出楼去。可几乎同时,我想起了张卉,想起了她传授的推销术——“不要脸”。我必须不要脸,羞辱算什么?我的最终目的是把产品卖出去,之后吃客户的提成。
于是,我又往门里走了一步,僵笑着说:“老板,这可是上好的保健药品!您先看看好吗?”
“出去!”老板忍无可忍地对我吼道。
这时候,一个办事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立即又把僵硬的笑容给了他。张卉说了,推销时见了老板笑,见了清洁工一样得笑。只有一个字,笑!笑!笑!笑不需要任何成本,却能给推销员带来面包、聚拢钱财。
这个办事员模样的人是个哈巴狗,见主子不高兴,就往外推搡了我一把:“还不走?你们这些搞推销的,脸皮真够厚!”
他下的力气并不大,由于我没防备,唯一的一双高跟鞋跟又太细,趔趄了几下,手没扶着墙壁,竟摔倒在走廊上,手里的产品飞出了老远。
总经理室和走廊上的笑声此起彼伏。我挣扎着站起来,拣起地上的产品。总经理笑大了血瓢似的嘴,黑痣上的那两根毛,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
极度的羞辱使我咬痛了嘴唇,真想对面前的所有人破口大骂,甚至扑上去,把他们撕烂、咬碎。可是,推销术第四条要求“委屈要能咽肚里”,我这才忍羞含愤,逃出了办公楼,逃到了厂门外。
站在一棵大树阴下,我这才感到脚被崴痛了。试着走了两步,还好,能忍,说明没有伤动筋骨。谢天谢地,上帝没有封绝我的路。口袋里只有三十块钱了,如果伤了筋骨,需要进医院,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起委屈的时候,才是最伤怀的时候。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地就发热了,潮湿了。我抬起手,用袖口把泪水抹掉。
我决定把这次的羞辱藏起来,让它永远烂在心底。也许,每个女孩都有这种必须深埋的秘密,根本原因是难以启齿。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信口开河的色狼
 
一连跑了好几天,我和张卉都没做成一笔业务。
这天,回到铁皮屋时,正是黄昏时候。
中秋已经临近,尽管广州四季模糊,还是能感觉到浓厚的秋意。阳光不再那么强烈了,空气似乎干爽了许多。几乎是勒紧脖子节省了,一点晕腥也不敢吃,可是我口袋里仅剩的30块钱还是花完了。广州的物价高得吓人,搞推销的,光车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阵发毛。晚饭时间到了,女孩子们都结伴出去吃快餐了。而我终于走到弹尽粮绝的时候。
这时候,张卉回来了,手里提着满满的一袋产品,看来今天又失败了。她把产品放好之后,习惯性地说:“走,去吃饭啦!”
“……我现在不饿,你先去吧!”这句话说得异常艰难。
她手里握着几张零钱,来到我床边,看了我几秒钟之后,没说什么话,就一个人出去了。
她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我这才舒展一下几乎僵硬的身体。低矮的铁皮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真希望它轰然坍塌,让上天把我的命收回去,不要再叫我在人间受煎熬。一口饭就这么难挣吗?我要求的不高啊!为什么就是挣不到?我不是坏人,也没有偷懒,难道是前世作了什么恶?
突然,我感到眼角痒丝丝的,一摸,竟是泪。已经不该流泪了,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苦难。我恨眼泪,更恨自己的无能。自然而然地,我想起了邱友南,他是我唯一的后路。如果我愿意,现在就可以去找他,像一只宠物狗一样被他关起来、养起来。包上几年之后,他或者会给我一笔馈赠,十几万或者几十万,不算多。然后,我就开始对所有人撒谎,说这笔钱是我自己在广州的劳动所得。我会开个小店,或者嫁个男人,一天接一天地过日子……这是所有想走捷径赚钱的女孩的共同理想。
明明知道现在不是走回头路的时候,我还是这么借助于邱友南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拭干眼角的泪,随手拿起一本破杂志,佯装看了起来。
“哎,起来吃饭吧!”张卉进来了,手上提着两只白色泡沫饭盒。
“你这是……”我赶紧放下杂志,坐了起来。
“给你买的,我吃过了。”她说着,把饭盒放在床头的一张椅子上,打开来。
这是两盒喷喷香的饭菜,我这辈子似乎都没闻到过这么好的味道。饭雪白雪白的,菜则是炒鸡块和炒空心菜。它们很平常,但在我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它们贵重。
我想对张卉说声“谢谢”,但喉头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机械地端起米饭。这盒饭好像有千钧重,我的手腕在失控地抖。之后,我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大口,泪却像江河决堤一样流了出来。饭哽在了喉咙里,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咽了下去。
“别想太多,活着就得吃饭!”张卉严肃地对我说。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有生存能力?”我绝望地问她道。
“搞推销的,就是这样。说不定明天你就会做成一笔大业务。”
我觉得她这是在安慰我。我不是不喜欢听她的祝愿,而是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也许,不能说我没有生存能力,只能说我特别倒霉。如果将我大学毕业在广州的经历讲出来,一定会被不少人认为是杜撰。是的,所有的苦难,对于处在顺境的人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
“……这世上,苦孩子不止你一个!”张卉非常突兀地说了这么句话。
“这话怎么讲?你也有苦?”
她看了我一眼,紧闭嘴唇,没有说什么。这一刻,我发现她的眼睛深不见底。
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我大口大口地吃完了饭菜,吃得一粒米、一个菜叶也没有剩下。这饭菜是用张卉的汗水换来的,是她在我分文不剩时端给我的。推销员的钱难挣、生存艰难,我亲身经历过,有发言权。
之后,张卉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我。她对我的真诚,已经无须任何怀疑。谁能像她一样,把钱借给一个偿还能力都值得怀疑的人?
接过张卉的一百块钱,我的泪又一次流了出来。接过这一百块钱,就等于在自己身上压了一座大山。然而,不把钱接过来,明天的日子又不知该怎么过。
“不要把借钱想得这么严重。做推销的就是这样,有时半个月一个月都做不成一笔业务,有时候一天能做成几笔大业务,叫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呢!”张卉给我打气。
“谢谢你,我会加油做!”我抽咽着说。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争取做个大单,到时候吃上一顿好的!”她的笑如此迷人。
张卉真是金口玉言,第二天傍晚,我果然碰到一个想买产品的皮革制品厂的厂长,姓梁。他说要买二十套,中秋节给职工发福利,并叫我明天下午去他的办公室办手续。如果真的能签成,就是一万块的大单。我不仅可以提成一千块,还可以吃下面所有推销员的收入提成。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皮革制品厂厂长一身正气、和善可亲,绝对不像是个信口开河的色狼。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晚上全家人比赛拉肚子
 
出了皮革制品厂厂长的办公室,我似乎一下子忘记了路该怎么走,得浑身轻飘飘地兴奋,满脑子闪烁的都是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这毕竟是我谈的第一笔业务,虽然钱还没拿到手,但兴奋总是可以的吧!我踉跄地跳上一辆通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我得赶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卉。
一进铁皮屋,我便穿过窄小的过道,来到张卉的床前。床上没有人,却躺着一封没写完的信。我非常想看看这封信,驱动我的并不是窥视欲,而是想解开张卉这个善良的“谜”。
妈:
爸的病好点儿没?弟弟妹妹都好吧?妹妹还总是惹你生气吗?她也大了,你平时就少说她几句吧。
妈,爸走得早,你一个人当牛做马,养我们姐弟仨十几年,落下了风湿病,女儿心里不安啊!好在,现在女儿能报答你啦!广州是人间天堂,比咱那小镇真是强百倍。女儿在高级写字楼里当“白领”,住公寓,穿金戴银,神气着呢。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白领”吧?反正给你说也说不清,意思就是工作高级,收入很多,日子过得舒心!等年终,女儿会拿到一笔相当可观的奖金,带回去交给你,你就好好数钱吧!妈,不要再没命地给人家洗衣服了。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你累倒在洗衣盆旁边了。我揪心呀,妈……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女儿刚给你寄去五百块。收到钱,你就大方点儿,给弟弟妹妹买几个新鲜的五仁月饼吃吧?爸活着的时候,总是买减价月饼。妈,你还记得吗?有次爸买的月饼上长了绿毛,你不让我们吃,爸还骂你一顿,擦掉绿毛,自己先吃了一个,然后命令咱们都吃。结果,晚上全家人比赛拉肚子……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完全模糊了,心里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一下子明白了张卉说的“这世上苦孩子不止你一个”的意思。我放下信,掩着脸冲出铁皮屋,来到了平台上。
望着巷子里零乱地架设着的电线;窗口伸出的竹竿上晾晒的衣服;还有蓬头垢面来去匆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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