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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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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舌底有蜡丸,别让他们死了。”谢三冲捕快们大叫。
    此刻,黑巾人的黑巾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先前他们与谢三的缠斗。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会儿面对捕快的步步紧逼,两人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谢三远远看着四人。嘴里一阵发苦。
    他自恃练武十多年,艺高人胆大,总以为自己不会遇上危险,今日才意识到,若不是谢正辉坚持命两名手下跟着他,这会儿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再说武艺,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总觉得没人能胜过自己。可真的到了实战中他才发现,相比与敌人以命相搏,以前那些人仅仅是他的陪练罢了。
    何欢见谢三只顾活捉黑巾人,根本懒得压住流血的伤口,只能拿出自己的帕子。用力扎住伤口。
    “哧!”谢三痛得惊呼一声,回头冲何欢低吼:“你干什么?”随即才看到,她试图帮他止血。
    说实话,不是他不想压住伤口止血,只是他左手的刀伤虽痛,却不及右手的烫伤那么灼人,他压根抬不起右手。眼下,即便他心知黑巾人的出现并不是何欢的错,但他仍旧不想理会她,转头朝激战中的四人看去,却见其中一名黑巾人不知去了哪里,余下一人压根不是两名捕快的对手。
    何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黑巾人不顾捕快手中的白刃,狞笑着一刀扎向对手的胸口。捕快挥刀朝他的手臂砍去,谁知黑巾人竟然不缩手,似乎宁愿舍了手臂,也要把利刃扎入他的心口。另一名捕快眼见同伴涉险,本能地朝黑巾人的后腰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黑巾人的半截手臂,连同他手中的匕首“咚”一声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另一名捕快的刀刃已经刺入他的后腰。
    何欢见状,只能用双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恍惚中,她看到黑巾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人正对着她与谢三微笑。她尚不及看清楚他的表情,又见他用仅剩的一只手,一把抓住沾染自己鲜血的白刃,划向自己的脖颈。
    谢三侧身一步,挡住何欢的视线。饶是他走南闯北两三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整颗心“噗噗”直跳,惊愕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很想活捉黑巾人,但眼下的情势怪不得两位捕快。眼见黑巾人已经倒地,气绝而亡,他大声问:“还有一人呢?”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谢三爷”从街边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劫持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缓缓走向谢三。老妇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何欢认得这名妇人,她是蓟州城最出名的稳婆,先前就是她替她接生。不过她家离此地甚远,她一大清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下,她无暇细思,只是低声告诉谢三此人的身份。两名捕快快步退回谢三身边,等候他的指示。
    谢三沉着脸目视黑巾人,低声问捕快:“另外两人呢?”
    捕快们一脸羞愧,一人摇头道:“死了。”另一人补充:“我们见对方有誓死的决心,本想杀一人,擒一人,不料一人被我们杀了之后,另一人便自杀了。”
    闻言,谢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照情势推断,仅剩的这一名黑巾人应该自杀才是,而不是挟持人质。他扬声说:“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他上前一步,又道:“这老婆子的年纪,兴许比你的母亲还要大上几年,大家都是父母生,父母养,你何苦为难她。”
    黑巾人冷笑,讽刺道:“谢三爷倒是宅心仁厚。”他手臂微微使力,稳婆的衣领顷刻间染上了红色。她不敢哭泣,只能一边喘息,一边流泪。
    谢三高声问:“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把谢正辉叫过来!”
    黑巾人话音未落,林捕头停下脚步,朝谢三看去。他刚刚得到黑巾人再次大闹市集的消息,急忙带着手下匆匆赶来,还来不及现身,就听到这句话。
    谢三冲着身边的捕快点点头,对着黑巾人说:“你既然是冲着六扇门而来,为何拦截何家的马车?”
    “我们哥几个只是在江湖上讨生活,若不是你们斩尽杀绝,我们怎敢与堂堂六扇门为敌?”黑巾人环顾四周,大声道:“各位乡亲,前一日我们只为从衙差手中抢回兄弟的尸首,并非有意伤害无辜……”
    “放屁!”
    “你们在街上见人就砍,就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难道还是无辜的?”何欢的声音盖住了谢三的叫骂,“若不是你们作奸犯科在先,衙门又怎么会追捕你们?即便衙门追捕你们,我与你们素不相识,更无恩怨……”
    “何大小姐,我们兄弟从来没想过伤你性命。你受惊吓,要怪只能怪你身边的谢三爷,若不是他三番两次不顾性命也要救你……”
    “沈管家,沈管家,救命!”被劫持的稳婆突然间情绪激动,对着人群大声嚷嚷,试图摆脱黑巾人的挟持。
    黑巾人一刀刺入她的肩膀,刀刃复又抵住她的脖子,冷声命令:“若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稳婆喘着粗气,再不敢挣扎,哀求的眼光直直投向沈志华。
    沈志华衣衫褴褛,衣服裤子都沾着鲜血,身上胡乱绑着布带。他由两名年轻人搀扶,蹒跚走出人群,虚弱地说:“只要你放了李婆婆,要多少银子都成,大爷会替你请最好的状师……”
    “状师?”黑巾人哈哈大笑,“兄弟们都死了,老纸从没打算独活!”
    “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稳婆哀哭起来,“果然这世上是有天理报应的,是有报应的,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
    稳婆哀哭的同时,沈志华竭力大叫:“李婆婆曾替我家大奶奶接生,只要你放了她,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与此同时,林捕头见情势一触即发,顾不得观察谢三,急命手下把黑巾人和稳婆团团围住,自个儿则走向谢三。
    何欢自然听到黑巾人说,他们拦截何家的马车,只因谢三救过她,他们想挟持她威胁谢三。先不论黑巾人如何知道谢三曾救过她,就算事实果真如此,林梦言为何承认那件事是她指使?黑巾人是朝廷的逃犯,大庭广众之下,何欢不能质问黑巾人与林家的关系,情急之下,她不由自主上前几步,却被谢三一把扣住了肩膀。
    黑巾人绝望地看着团团围住他的捕快,抓着稳婆面向谢三,一字一句说:“告诉谢正辉,所有的人都是因他而死!”话音未落,他已一刀割断了稳婆的咽喉。
    稳婆捂着脖子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睁大眼睛盯着某处,再没有声息。
    谢三急道:“快,别让他自杀!”
    捕快们闻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抓住黑巾人,就见他的嘴角涌出一股黑血。
    无声的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走水了。”众人只见远处浓烟滚滚,几乎遮住了明晃晃的太阳。

正文 第56章 纵火

一听走水了,众人抬头看去,谢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林捕头瞧着不对劲,也顾不上追究到底谁是谢正辉,立马想去救火,可眼瞧现场一片混乱,又是尸体,又是受伤的百姓,还有一片狼藉的街道,他根本脱不开身。
    至于何欢,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稳婆的尸体。在林曦言临产前一个月,李稳婆就一直陪着她,两人虽称不上感情多好,但一个熟识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何欢受的震撼极大。
    好似嫌现场的环境还不够混乱,沈志华突然“噗通”一声,昏厥倒地,肩膀、大腿的鲜血“咕咕”往外冒。
    当谢三包扎了左手的刀伤,处理了右手的烫伤赶至失火现场,就见谢正辉背手站在院子中央,他的脚边躺着两具焦尸。谢三抬头望去,目光所到之处,满眼都是焦黑的废墟,竟无寸土完好。他艰难地问:“谢捕头,他们……”
    “他们是昨夜负责监视这个院子的兄弟。”谢正辉愁眉深锁,低语:“早上没见他们回来复命,我应该派人过来查探才是。”
    “对不起。”谢三满心懊恼,“若不是我……”
    “三爷快别这么说。”谢正辉一脸惶恐,“是在下思虑不周,让三爷涉险受惊,是在下失职。”
    谢三没有与之争辩,心中却是十二分的后悔。小院化为灰烬,就等于他们没办法以“偷窃”先太子府中财物潜逃为罪名,将冯骥阳治罪。因先皇对先太子府上众人的处置含糊不明,此刻,就算谢正辉把冯骥阳押回京城,也不能公开定他的罪,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回京途中收到上面的命令,令冯骥阳“暴毙”。
    谢三极不喜欢“暴毙”二字,可很多事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见四下无人,他对着谢正辉低语:“谢捕头,十年前……”
    谢三才说了六个字。谢正辉急忙打断了他,低头道:“三爷,在下只知道,十年前先太子密谋造反,被先皇赐死于府邸,沈大爷被囚于先太子府。老侯爷爱惜其才,向先皇求情,先皇恩准他回乡,此生不得入朝为官。”
    谢三见谢正辉又是这几句话,沉吟片刻。他道:“就算这里的物证全都没了。还有冯骥阳经由永记当铺卖出去那些。只要追回那些东西。同样是证据。”
    “是。”谢正辉嘴上称是,情不自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谢三。
    短暂的沉默中,谢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摇着头说:“今日的事儿很不对劲。既然两位捕快死于昨夜,就不是冯骥阳下手……难道是那几个黑巾人?也不对!”他再次摇头。“他们为何昨夜杀人,却一定要等到今晨才放火?”
    “三爷,依在下看,兴许是昨夜他们杀人之后,来不及运走值钱的东西,这才拖到了今晨。”
    谢三没有说话。他怀疑,除了那几名黑巾人,冯骥阳另有同伙。另外,黑巾人死前所言。拦截何家马车的缘由太过牵强,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林捕头匆匆赶来,行至院子门口一下愣住了。经验告诉他,院子并不是失火。而是有人蓄意纵火。焦黑的墙壁,垮塌的房屋都在向他诉说,纵火者把整个院子都泼上了火油。
    “谢捕头。”林捕头走入院子,与谢三打招呼。
    谢三微微一笑,侧身让出身边的位置。谢正辉收到暗示,转而面对林捕头,诚恳地解释:“林捕头,在下才是谢正辉。这位是在下的副手谢三。”他对着林捕头拱了拱手,歉意地说:“虽说在下此隐瞒身份乃迫不得已,但欺瞒吕县令及林捕头,实属不该。晚些时候,在下会携公文亲至衙门,把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向二位解释。”
    谢正辉停顿了一下,在林捕头开口之前又道:“不过他确实姓谢,在家排行第三,是我的得力部下。”他的言下之意,谢三的确是六扇门的谢捕快,严格说来,他们并没有对吕县令及林捕头说谎。
    林捕头自然听得出,谢正辉虽是道歉,却并没有太多的歉意,语气中更是隐含上位者的姿态。相比年轻的谢三,谢正辉一看就是老江湖,岂是他这种偏居一方的小捕头可以得罪的?
    当下,林捕头只能连声道歉,再三解释是他不明真相,冲动行事,误将谢三抓回衙门,耽误了他们的大案子。
    谢正辉与林捕头你来我往说了好一会儿客套话,谢三听得不耐烦,插嘴道:“林捕头,林何两家的人怎么样了?”
    谢正辉和林捕头齐齐看一眼谢三。谢正辉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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