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作者:花裙子-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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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男人引着谢三进了后衙。
谢三正觉奇怪,又见下人们忙忙碌碌,遂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谢捕头,请。”男人伸手示意谢三进屋,又道:“在下这就去请李大人。”
谢三没有为难他,但见他转身离开,他不由自主摸了摸怀中的匕首,暗自懊恼自己太过冲动。事到如今,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他只能期盼,长安察觉事态的严重性,知道去最近的兵卫所搬救兵。
不消片刻,就在谢三远远观察衙门内地形的时候,一个满眼焦灼的中年男子低着头,急匆匆走来。谢三迎上前,笑道:“李大人?在下六扇门捕快谢三。”他行了一礼,抬起下巴又道:“在下奉命办差,不知道李大人可否行个方便?”他双手握拳,对着京城的方向作揖,暗示是受皇命办差。
李大人不疑有他,连声点头,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全力配合。
谢三见他表情诚恳,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朝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某间屋子看去,他故作狐疑地看他,压低声音问:“李大人,容我多嘴问一句,城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李县丞慌忙摇头,触及谢三的目光,他立马垂下眼睑,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是这样的,昨夜有几户百姓家里遭了贼,本官命人关了城门,就是想全力追捕,将强盗绳之于法。”
“原来是这样!”谢三点点头,“刚才领我过来的大人神神秘秘,我还以为发了什么大事呢!如今,既然强盗仍旧在城中,李大人又有瓮中捉鳖的万全之策,想来嫌犯很快就能捉拿归案。”
“承你吉言。”李大人笑了笑,问道:“不知道谢捕头要我配合的事是什么?”
“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六扇门的谢正辉捕快从蓟州押解疑犯回京。六扇门收到了他的书信,却迟迟不见他回京,因此上面派了我们一行六人沿途寻找。因为我们全都不识水性,不知道李大人能否借调几名识水性的衙差给我们?”
正文 第152章 逃命
李县丞对谢正辉在蓟州抓捕冯骥阳一事略有耳闻,再加上他自有烦恼之事,谢三又有六扇门的腰牌,因此他虽然觉得他的出现十分突兀,却没有深思,甚至讨好地对他说,借调熟识水性的衙差,还不如替他们安排有经验的艄公。
谢三一心只求尽快脱身,自然不会反对。他与李县丞寒暄了两句,便借口与同伴汇合,离开了县衙。
谢三前脚刚走,先前守着城门的戎装男人急匆匆找上李县丞,开口就问:“李大人,刚才那位谢捕头呢?”
自谢三走后,李县丞脸上只剩焦急之色,不耐烦地回答:“已经走了。”
男人上前两步拦住李县丞,埋怨道:“大人,眼下这种时候,我们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怎么能放他离开呢?”说话间,他冲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他是六扇门的捕快,难道我还能拦着他不成?”李县丞欲推开男人,见他纹丝不动,他怒道:“罗把总,如今我儿被贼人下毒,生死未卜,城里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别说拦住他,就是他想留下,我也得想法儿送他离开。”
罗把总噎住了。一夜间,陵城死了两百余人,是他劝服李县丞,紧守城门,对上面瞒下这事,自然不能让谢三发现事实,所以李县丞送走谢三是对的。可他刚刚接到指示,尽全力绊住谢三,必要的时候杀了他,决不能让他踏出陵城。
罗把总无法反驳李县丞的话,只能佯装生气,不悦地说:“昨日我收到密报,倭贼可能抢劫陵城百姓,立马星夜兼程带兵赶来支援。李大人这是怪我来得迟了吗?”
一听这话,李县丞的态度一下就软化了。昨夜,县衙上下都被人下了毒,陵城的衙差捕快更是损失惨重。特别是守门的兵士,几乎全部被杀。眼下,他不止需要罗把总替他隐瞒他的失职,还要靠他把守陵城。以防倭贼杀个回马枪。
这般想着,李县丞瞬间换上了笑颜,讨好地说,他因为独子伤重,才会乱了分寸云云。
李县丞和罗把总说话的当口,谢三早就出了衙门。他眼见罗把总及他一干手下的言行举止,自然不会回去南城门,再说,他也需要评估城内的情况,才可以做下一步打算。
有了李县丞的令牌。谢三在城内通行无阻,但他不敢长时间逗留,只是粗略看了看东门的守卫情况,便骑马去了西门。
谢三才看到西城门的守兵,就听到了身后凌乱的马蹄声。他心中一紧。夹紧马肚子直冲城门,嘴里大叫:“快把大门打开,小公子快不行了,大人命我去镇江府找神医。”
守兵们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快开门!耽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谢三大喝,亮出了李县丞的令牌。
守兵认出令牌。终于拉开了门栓。谢三暗暗吁一口气,忽听身后一声大喝:“拦住他,大人有令,谁也不许出城!”
守兵愣了一下,立马就想关上大门。谢三眼睁睁看着刚刚开启一条缝隙的大门又要阖上,回头见身后的追兵手持大刀。他脸色微沉,拔出怀中的匕首,飞刀扎向欲关上城门的兵丁。
随着一声惨叫,四五柄长矛一齐指向谢三的胸膛,而他的坐骑并非战马。吓得举蹄嘶叫,再不敢向前。
谢三左手牢牢抓住缰绳,身体侧身往右,躲避左边的攻击,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已经抓住了右手边的两柄长矛。
不幸中的万幸,守门的几个兵丁只是普通的士兵,并非南门那几个练家子,两柄长矛被谢三狠狠一扯,手持长矛的两人立马扑倒在地,左边的几人见状,惊愕之下忘了动作。
电光火石间,谢三已跃下马背,一脚踹开城门,拔出兵丁肩膀上的匕首,一刀刺向马屁股。
在一声声“快抓住他”的呼喊声中,又惊又痛的马儿撒开蹄子狂奔。谢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这会儿已容不得他细思,只能本能地往前冲。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身后没了动静,谢三这才勒住缰绳,随即感觉到左手的刺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左手臂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往外冒。他骂了一句脏话,庆幸只是皮外伤,扯下一块衣角,扎住了伤口,抬头环顾四周。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约莫估计,他离陵城大约七八里路。他不清楚陵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军人的本能告诉他,事态十分严重。
之前的四五年,谢三虽一直在军中,参加过不少战斗,但那些都是在西北,他对江南的布军、地形等等完全陌生,只是大略知道,朝廷派驻江南的守军全部由漕运衙门的守御所掌管,漕运衙门远在南京。就算离陵城最近的镇江府有朝廷驻军,他也要拿到漕运衙门的兵符,才能调动驻军。
除此之外,先皇延续了前朝的卫所兵制,在不少城镇设有兵卫所,作为地方上的兵力,但陵城附近哪里有兵卫所,他一无所知。
谢三站直身体,远远遥望陵城。陵城地处长江入海口,顺流而下直通东海,逆流而上便是京杭大运河。这样的位置虽然重要,但只要镇江府派兵,三天之内便能打开陵城大门,占据它实在没有战略意义。
除此之外,守着南城门的那些人虽然很不对劲,但李县丞看似对朝廷并无二心,也不像是被胁迫。若南城门的人与倭贼有关,李县丞不应该是现在的态度。
谢三越想越糊涂,可眼下他不可能赶去南京,唯有先与长安汇合,找附近的村长、里长问一问情况,再做打算。
关于长安的安全,谢三并不担心。他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以长安的忠心,他命他在原地等着,他断然不敢进城找他。长安虽然不算聪明,但这些年他时刻谨记一点:小心保命,能逃则逃,能躲则躲。
果不其然,当谢三一路往南,刚刚才能看到陵城的南城门,长安已然发现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飞奔而出,眼中蓄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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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3章 人心
“哭什么。”谢三一声呵斥,“不过是衣服划了一道口子,有什么好哭的!”
“三爷,您受伤了?”长安的眼泪立马滑下了眼角,急巴巴上前,伸手欲查看谢三的伤口。
谢三一把甩开他,正色问:“发生了什么事?”
长安把小院及村落的惨状描述了一遍,紧接着又道:“我从村子里出来后,就一直在路上等着。后来,我看到城门打开了,出来很多人,却不见三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一慌,就骑上马走了。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码头上,我就想过去问路,结果就看到……看到……”他“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谢三看着他直摇头,片刻,他大喝一声:“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这才镇住了长安。
长安吸了吸鼻子,啜泣道:“杨谦他们全都死了,尸首还被人吊在了码头上!”
他的话音未落,谢三已经变了脸。他的这几个手下全都是皇上和永安侯精挑细选出来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他们的身手可能比不上江湖中成名的大侠,但普通的高手绝对杀不了他们。
一旁,长安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泪水,低声说:“我记得三爷说过,越是蹊跷的事情,越是应该小心有诈。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死了,还要把尸首吊起来,所以我不敢上前把他们放下来,只能折回来……”
“你做得很好。”谢三截断了长安的话,命他带路去码头。一路上,两人寻了一户农家,换上普通百姓的衣裳,这才去了码头。
远远的,谢三只见一大群人围在高台下,或义愤填膺。或指指点点。饶是他久在战场,见惯了残酷的厮杀,这会儿他依旧无法命令自己冷静。对一个军人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睁睁看着同袍死在自己面前。
谢三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抬起头,朝众人的目光焦点看去。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伤痕累累地悬挂在自己面前,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冲。若不是他半途折回蓟州,他很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三爷?”长安低唤一声。他清楚地感觉到主子的愤怒,他知道主子最是护短,他很怕他已经决意复仇,只能小声建议:“不如我们先回京城,再做打算。”这不是他罔顾兄弟之情,而是他觉得。没什么比主子的安全更重要。
谢三横了长安一眼,示意他闭嘴,复又朝高台上的尸体看去。很明显,他的手下全都力战而亡,他相信。对方同样损失惨重。转念间,他想到了树林中的血腥味,想到了长安刚刚告诉他,小院的尸体已经凉了,但村庄的男人是在天亮后才被掳走的。
若是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考量,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只不过……
谢三转头朝陵城方向看去。他依旧不明白。陵城大门紧闭的缘由。
“倭贼在地上写的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身旁的议论惊醒了沉思中的谢三,他凝神看去,在尸体的脚下发现了几行腥红的文字。
“为什么不把尸首放下来呢?”谢三询问身边的村民。他怕有人监视现场,遂只是混迹在人群中,可他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尸首在阳光下暴晒。
村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是外地来的吧?”见谢三点头。他又道:“里长早就传话,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