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时代1-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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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儿不是那种爱招摇的女孩子,她总是默默地听老师讲课,默默地看老四海回答问题,默默地等待下课的钟声,默默地发育成一个大胸姑娘。山里人是不戴胸罩的,所以草儿拼命想用布条把双胸勒回去。但青春如勃发的火山,只要草儿一站起来,汹涌的波涛便潮水一样涌过来,冲得老四海东倒西歪、战栗不已。
被杀的感觉(2)
虽然那年老四海只有十四岁,但他早就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
老四海的母亲在大队猪场里养过猪,他七岁时就见过老母猪和年轻的公猪配种,那个场面是谓为壮观,惨烈异常。年轻的大公猪趴在老母猪身上,两头猪如两座肉山一样纠葛在一起,它们颤抖着、嘶鸣着、相互倾轧着、又咬又啃着。公猪急得猪眼喷血,獠牙暴露,连猪耳朵都立起来了,但猪和尚却怎么也找不准方位,好几次都没进去。后来有个社员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双手攥住猪和尚,对准一个黑黢黢的所在,猛然间就扎了进去。刚才还乐呵呵的老母猪顿时傻眼了,它的前腿哆哆嗦嗦地弯下了,口水一直流到地上。自此两只大猪恩爱异常,天天滚在一起。老四海当时就想明白了,公猪和母猪是这样的,那男人和女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这就叫做举一反三。之所以老四海上学的成绩一直是公社里最好的,估计与他爱思索的天性有关。
老四海虽然见到草儿就会有生理反应,但初中的三年里他们俩居然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到毕业。
后来老四海考上了县高中,草儿回到村里了,分手那天他郑重送给草儿一个笔记本,写了些不着边际的催人上进的话。草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回到宿舍老四海便将小和尚狠狠训斥了一通,致使三个月内它都没抬起头来。高二时他听说草儿和同村的一个青年结婚了,老四海想像着那头公猪趴在草儿身上的情景,是越想越生气。晚上想这事便气得受不了了,老四海在同学们都在熟睡的时候,干脆在被窝里把裤衩脱了,任小和尚在想像中肆意驰骋。
写到这儿,老四海知道自己错了,草儿与他光着睡觉的习惯有关,但与他的行骗经历无关。看来这个开头不大成功,对,既然不是草儿的事,那就应该是花儿的事了。
这本书应该从老四海上大学的时候写起,开头是这样的:
学中文的老四海并不是书呆子。
花儿是老四海的大学同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是发情的公狼,见了母狼就吐舌头,老四海那年正好二十,风华正茂,各项身体功能都处于最佳时期。花儿和老四海是老乡,区别是她家住在省城,父母是干部,老四海则是家在农村,爹妈是卖苦力的农民。花儿并不漂亮,太瘦了。看见她,老四海常常想村里的一个老大妈。村里的女人夏天都喜欢光着膀子,那个大妈就住在他家的隔壁,是前年死的。大妈的最大特点就是瘦,瘦得都出了奇了。夏天她一出来,街上就像多了张搓板似的。人像搓板也就罢了,可气的是搓板上还按着两颗按钉,两颗按钉居然还是生了锈的。
花儿的成绩一般,对课本上的知识一概没兴趣,但她的旱冰滑得特别好,全校有名。
旱冰鞋是大城市的孩子们才可能拥有的玩意儿,花儿自己就有一双,据说还是进口的。每天中午她都在操场上操练几圈儿,那样子如一只上下翻滚的柳木棍。有一次老四海路过操场时,只看了一眼就被这东西吸引住了。由于他没见过这种玩意儿,便傻子一样坐旁边观察起来。怪了,两只鞋上居然有八个轮子,这东西比汽车都高级呀,那个瘦姑娘是怎么操作的呢?
后来花儿也发现他了,寂寞高手揣着无限优越,溜到老四海面前道:“你们山里没有这东西吧?”老四海说:“我们玩儿推圈儿。”花儿不明白推圈儿是什么,老四海告诉她,就是推着一个铁条做成的大圆圈儿满街跑。花儿说:“那有什么意思?我教你滑旱冰吧。”老四海同意了。
滑旱冰这种游戏是看着容易,可一旦穿上鞋立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花儿将老四海带到一个地下通道,她说这地方的地面平整,不容易摔跟头。老四海紧张地穿上旱冰鞋,刚一站起来就玩儿了个老太太钻被窝,整个身子出溜出去十几米远,后背都搓得发烫了。花儿站在原地大笑道:“土包子,你真是个笨蛋,重心下沉,身子应该向前弓着。”老四海瞪了她一眼,他最不爱听“土包子”这三个字,正像反革命最讨厌“反革命”一样。老四海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按照花儿的指点,哈着腰向前冲。没想到前冲的力量太大了,一脸搓在地上,连鼻涕都喷出来了,眼前的金灯银灯晃个不停,手忙脚乱中他又连着摔了几个跟头。花儿笑得更厉害了,她花枝招展地走到老四海面前,颤巍巍地数落着:“说你笨,你就是笨得可以。我爸说过,山里的孩子脑子里都缺一根筋。”老四海恼羞成怒了,他三把两把将旱冰鞋脱下来,狠狠扔在花儿面前,大吼道:“我日你爸。”然后老四海高傲地跑了。
当天下午,老四海照例到图书馆看书。花儿就坐在不远处,二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下午五点半,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图书馆里只剩下花儿和老四海。老四海也想去吃饭,正要起身,花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老四海的鼻子道:“你这个土包子,你敢日我爸,我爸是干部,一年能出两次国呢。”说到这儿,花儿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老四海的眼睛里冒出了绿光。花儿本能地想往后退,一下子正好撞在桌子角上。老四海适时地伸出魔爪,正好抓上了花儿的胸口,果然是两颗按钉。
花儿忽然像脱水了一样,一头扎在老四海怀里,嘴里发出嘤嘤的呻吟。
老四海僵硬了,先是胸前那两个小豆豆硬了,几乎就要把背心刺破了。然后是浑身的汗毛鱼刺一样的立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刺猬。再之后才是胯下的小和尚,这家伙竟然从宽大的内裤边缘钻了出来,顽强地想把拉锁撬开。
当天晚上,在操场边的一个角落里,老四海将童贞献给了花儿。事实上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十秒钟,但半分钟之后,他又行了。
事后老四海一直在后悔,花儿并不是处女,自己怎么落到一个破烂儿手里了?再后来,老四海也顾不得琢磨别的了,他与花儿沉浸在无休止的做爱游戏中。他兴致兴盎然,他们不愿自拔。他们在操场上做,在宿舍里做,在图书馆里做,有一次甚至在教室里做得天翻地覆,当然教室里没有别人。那一阵子,老四海做爱的次数绝对比吃饭的次数多。但每次完事,老四海都有种被杀的感觉,就跟初次进监狱的感觉一样,绝望的情绪在身体中蔓延着,如恶性肿瘤。
花儿永远是要掌握主动的,她就是一座山,总喜欢把老四海压在身下。老四海不愿意,于是二人一直在为这事争吵,有时候老四海干脆以不做相威胁,花儿却冷笑道:“你要是不做,我就告你强奸!”
写到这儿,老四海又写不下去了。这不是自己的行骗经历,这是自己的做爱历程,再这样写下去就成黄色小说了。那这本书到底该怎么开始呢?难道真要从驴人乡写起吗?
第一章 驴人乡(1)
从北京的门头沟出发,一路向西,百十公里之外有个偏僻的小地方,南款。
五十年前,南款只是翡翠群山中的一个小集镇。一条官道穿镇而过,几家零星的买卖便是南款的全部家当了。据说官道的西南方向是太原府,往西北走则是大同,如果沿着官道向东去的话,没多远就是北京城了。那时道路稀少,人们更是懒得出门。当然了,想出门也不容易,没有村里的介绍信,即使走到海南岛去你也是盲流,是人就有权把你抓起来。所以南款这个地方,除了运煤车偶尔经过外,几乎是与外界隔绝的。
南款向东南有条小路,行上二十里,便有个叫驴人乡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几十来户人家,十几条狗,老四海就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来的。
到了老四海这一辈,驴人乡已经发展到百十户人了,虽然是乡政府的所在地但依然是个小村子。驴人乡是个山区乡,据说乡政府的管辖范围有几十里,山里有不少村落和散户都归驴人乡管。但老四海没进过山,老林子太深了,没几个人敢进去。乡长和书记是敢进山的,因为他们要定时收税。
太行山脉自北而南地将华北大地平分东西两部分,它在中央之处高高鼓了起来,如一扇屏风般伫立在华北平原的西端。有人将太行山比喻成华北的脊梁,从地形上分析这话实在是太过牵强了,因为脊梁两侧的海拔相差了千米,人要是按这个比例生出条脊梁来,保证是残废,最少也是个超级罗锅。
驴人乡坐落在太行山的半山腰,就在脊梁沟里。山村背后是看不见尽头的层层山峦,那是常年见不到太阳的老林子,据说西北风钻进去都会转了向。再向北去,两条山脉之间有一处纤细的峡谷,号称有百里之长,悬崖如墙,怪石似虎。峡谷里夏天常闹洪水,冬天的风十分凛冽,据说那风能把人的耳朵生生地扯下来。村里人一般是不敢进山的,他们看不见洪水肆虐奔腾,却总能听到它牛吼般的咆哮声。于是所有的传说都围绕着那条峡谷展开了,都是些活人与死人的纠葛。
穿越南款的官道离驴人乡不足两里路,官道旁边稀稀拉拉地散落着几十亩旱地,全是玉米地,驴人乡的全部家底儿都在这儿了。在北方,玉米俗称棒子,是半干旱地区的主要作物。棒子的模样与高粱差不多,差别是一个将果实供奉在头顶上,另一个把老棒子手枪一样插在腰里。晒干的老棒子非常硬,能把人脑袋砸出窟窿来。棒子的生长方式也很奇怪,他把果实手枪一样斜插在玉米竿上,那模样颇为霸道。老四海小时候曾经设想过,日本鬼子的揍行应该跟老棒子差不多。老棒子产量低但异常皮实,旱不死也涝不死,特别适合半干旱的山区。正因如此,棒子是北方农民的主要伙伴,缺之不可。现在的人已经不吃棒子了,特别是这种粗糙的老棒子,他们吃进口的粘玉米,老棒子大多做了猪饲料。当然了,猪吃老棒子,人再吃猪,其实还不如直接吃棒子呢,那样倒痛快些。
老四海出生在文革前夕,到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
童年的记忆,对他来说都是黑白的,找不到任何可以追忆的色彩。自从母亲死后,驴人乡就更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其实老四海对驴人乡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那是个七山两水一分田的山区乡,特产是穷人。当地人的粮食都藏在自己肚子里,所以这地方的耗子比其他地区的兄弟们都小了好几号,原因是发育不良。没办法,人穷耗子也贫苦,真是没的可吃啊。但耗子是有骨气的,一旦无法容忍便举家迁移,此处不留耗子,另有留耗子的地方。可怪的是人比耗子要懒,他们不愿意动窝,在山沟子里一住就是几辈子,还觉得挺光荣。
驴人乡最大的特点就是名称怪异,由于从小就听惯了这三个字,老四海也没觉出有什么稀奇来,驴人好歹也是人,总比马厂、狗窑之类的名字响亮些。
老四海从小就生得相貌堂堂,眉目颇有些气派,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手背上生了块胎记,像个小葫芦。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葫芦娃。老四海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他这个葫芦娃是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