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难容(全文)-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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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大吃一惊:“苏哥,你,你怎么了?”
苏常胜恼羞成怒地骂道:“你这个小溅货。你都给秦婕说了些什么?”
丽丽愣怔了一下,委屈地说:“她怪你在她生日那天去晚了。我说你有事,奶奶病了也是很晚才赶到。我,我这样说是为你好啊。我怎么知道她的用意。”
苏常胜感叹地说:“你坏了我的事了。”他说完,就去翻箱子拿护照。丽丽在一旁不解地望着苏常胜。
马奶奶走过来,听到丽丽在哭,责备地说:“胜子,你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她还是个孩子嘛。胜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奶奶?”
正要出门的苏常胜站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他强忍着悲伤,对马奶奶说:“奶奶,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您多保重。”
马奶奶镇静自若,想了想,问道:“胜子,你想好了吗?”
苏常胜没有回答。
马奶奶声音颤抖着说:“胜子,你长大了,不像小时候,有什么事情都给奶奶说,让奶奶给你出主意。你说过只要奶奶在身边,你什么也不怕。奶奶也不知你有什么事,但奶奶有句话告诉你,到什么时候,千万别做对不起人的事。”
苏常胜泪如雨下,一下跪倒在马奶奶脚下,大声痛哭:“奶奶,孙子不孝,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见。我不能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了。您千万保重啊!”
马奶奶也是泪如雨下,抚摸着苏常胜的头,泣不成声地说:“胜子,你千万要想好啊!”
苏常胜慢腾腾地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对丽丽说:“丽丽,我把奶奶交给你了。你要是对不起奶奶,让奶奶受了苦,我无论在哪里,也不会饶了你。”
苏常胜走后,丽丽抱着马奶奶大哭,哀求说:“奶奶,求您救救胜子哥。”
马奶奶一脸悲伤。
苏常胜回到家,停好车,犹豫了一会,开了门。他走到自己房间正要开门,苏礼从
卫生间走了出来。他一惊,马上又笑着说:“爸,你起这么早。干嘛不多睡一会儿!”
苏礼板着面孔,严肃地说:“你做的那些事,让我能睡得着吗?我要睡得着,还有人性吗?”
苏常胜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进屋后把门关上。他拿出一只旅行箱,开始收拾东西。
苏礼推门进来。苏常胜大惊失色:“爸!”
苏礼在沙发上坐下后,问:“你打算走?”
苏常胜:“爸,我不走不行了。公安局把市府的老传达也叫去问讯了。”
苏礼气愤地说:“我真没想到,你会走到这一步,连你秦叔叔也是你害的。”
苏常胜:“我没害他。”
苏礼:“我看你还是投案自首吧。我已经把秦富荣的信交给了小周,让他转给马达。”
苏常胜一下子跪在苏礼面前:“爸,儿子不孝。可是,你不能让儿子去坐牢吧。”
两行泪水顺着苏礼的脸颊落下来。
苏常胜见状,起身要走。苏礼赶忙拉住苏常胜,生气地说:“你不能这样走了。你要是这样走了,我怎么向富荣交待?怎么向良心交待?怎么向东州人民交待啊!”
苏常胜狠狠地把苏礼甩在地上,然后跑着下了楼。苏礼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时候,感到走投无路的方正在马达的办公室门前徘徊着,神情十分沮丧。马达隔着窗口看见方正,心里一阵痛苦。他想了想,拉开了门,让方正进去。方正低着头,不安地说:“马局长,我有罪。”
马达拍了拍桌子,指着方正训斥道:“方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你做得那些事情,对得起警察的称号和荣誉吗?我,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方正低着头不说话。
马达向外招了招手,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走了进来,给方正带上了手铐。方正到了门口回过头,目光充满了哀求,说:“我请求不要让我女儿知道我的事情。”
方正被押走后不久,周伟新急忙走进来,把秦富荣的信交给了马达:“这是苏礼让我交给你处理的。”
马达看完信,又看了看表,说:“我马上向市委负责同志汇报。你和刑警支队联系一下,立即拘留苏常胜。”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东州日报会议大厅里坐满了新闻记者。横幅上写着:“新闻通报会”几个大字。通报会已近尾声,马达正在讲话。周伟新、苏红、张虎、陈刚、刘婷婷等公安人员以及秦婕、胡小凤、孙红、王大道等等都在会场。
报社、电视台记者忙碌着记录、拍照。
马达:“事实雄辩地证明,任何犯罪分子都逃脱不了正义的制裁。我们党和政府反腐败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我们公检法在打击犯罪方面的信心是充足的。我们的广大人民群众正义的力量是不可低估的……”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第二天早晨,东州大街上。
人们在报摊前争相购买当天的《东州日报》。
在报纸头版显著位置登着署名秦婕的文章,标题也十分醒目:“天理难容”。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离任的公安局长马达乘坐着轿车,正行驶在去省城上任的路上。他看了看《东州日报》,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几天后的一天,东州郊外墓地。孙红和几个同学陪同着胡小凤,在为刘小兰墓献花。
胡小凤抽泣着说:“兰儿,你安息吧!”
不远处,苏红在周伟新陪同下,也在为苏礼扫墓。
秦婕则在张晓陪同下,在为秦富荣扫墓。
几个月后一个周末的一天。秦婕在监狱探望苏常胜。
苏常胜隔着玻璃,痛心疾首地说:“我的灵魂深处是自私的,我的骨子里是自私的。从小,我跟着爸爸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我不羡慕荣华富贵,不追求吃喝享受,只想着权力越来越大,官位越来越高,这实质上是自私。权欲也是一种自私……”
秦婕:“在花园广场肇事后,你为什么选择了逃逸?”
苏常胜:“我接到丽丽的电话,以为马奶奶不行了,心里十分着急,所以,一急之下就走了逆行,发生了违章肇事。我当时想那个被撞的人可能就是受了点伤。我是想先把奶奶送
医院,然后再去交警队自首。可是,秦叔叔劝住了我……说到底,我马上想到的是自己可能去坐牢,自己的面子会丢尽,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所以,我的人性在那一刻泯灭了!”
秦婕:“田学习当了替罪羊死后,你应当知道是因为你肇事引起的。后来,又出现了徐开放被杀,周伟新被人陷害等一连串的事情,难道你的良知一点也没有觉醒?”
苏常胜犹豫了片刻,说:“我也着急过,也动摇过,想去自首。可是,秦叔叔劝我,阻拦我。他说田学习、徐开放都是罪有应得。我知道秦叔叔是保护我……”
秦婕沉思了一会,问道:“我爸爸过去不是那么偏执,即使因为我妈妈无钱做手术,或者说为了贫困山村的孩子,他也不至于心理变得那么灰暗。你了解一些情况吧?”
苏常胜:“秦叔叔好多事也不告诉我。我只记得两年前,他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内容是谈社会分配不公问题的。在文章中,他批评了一个煤矿企业改制不规范,使个别人‘一夜暴富’……据说,有个矿主对号入座,说是写他的,到市领导那里告了秦叔叔一状。秦叔叔受到了批评。”
秦婕:“这件事情我知道。我还表示支持他。”
苏常胜:“从那时起,我发现秦叔叔有些变化。他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对我说,我无力改变这些状况。但是,我要想办法改变。能改变多少改变多少。”
秦婕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你为什么在我爸去世后,也没有及时去投案自首?你最后把苏伯伯也葬送了。”
苏常胜低下头。
秦婕感慨万端地说:“我爸是自己把自己关到了笼子里,做了情感的囚徒!他始终没能走出那个牢笼。”
二人沉默了一会,苏常胜说:“其实,秦叔叔和我都沦为朱继承等人的非常囚徒!我现在彻底明白了,一个人,不管官多大,不管多富有,首先是个人,要有人性,要有良知!没有人性,没有良知的人,天理难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