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女情爱磨难史:红酥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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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确从他手里得到过一些钱,可那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她只得学了缝纫手艺,开始是偷偷摸摸地给人做些衣服,挣些钱,后来改革开放了,情形好一些,她就开了这个缝纫铺。知道了她的事,正经人对她是不会明媒正娶了,也有那么一些男人借着做缝纫活的机会和她接近,这些人里头她也有动过心的,只是他们一概不提结婚的事。
在这许多的男人之间,现如今房里这位,也是其中一个。原来她并不在乎他。自从,她生下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以后,她就先把自己当成了脚底下的泥,越踩越低。他是唯一说过要娶她的人,她也想过嫁给他。可是他妈却放出话来,“林玉卿那个骚货,要想进我家的门,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她原想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嫁了,跟他凑合着过日子,可就是他这样的人,也不肯娶他。她也跟他闹过,说道:“你要你妈还是要我,不结婚,你别来。”一来二去,反而让她对他另眼相看,好像嫁给他是一件不错的,值得等待的事。
他在建材市场打零工,三十几岁,没结婚,认真论起来,比她还小几岁。她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后背,说道:“你倒是说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他顿了顿,说道:“再等等。”她立即翻了脸,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往地上一扔,说道:“你快给我滚。”他拿起衣服,说道:“那我走了啊。”她扭过脸去,不正眼看他,说道:“不把话说明白了,你今儿走了,你就别再来。”他笑嘻嘻道:“你看你跟小孩似的,一会儿叫走,一会儿不叫走。”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她的手,她没好气地挣开,说道:“你干什么?放开!”他涎着脸道:“偏不松开。”她竟上嘴,咬他。他一急,猛地松开手,说道:“你这娘儿们,你真咬啊!”松开手,痛得嘴里直“嘶嘶”,一张一百元的钞票留在了她手里。她冷笑道:“你什么意思?付钱啊?”他说道:“你看你这个人说话吧,总爱自己糟蹋自己!早上市场一开门,我碰到一个大活,一车水泥,上十楼,新楼,电梯没开,全是我一人扛上去的,挣了这一百块。想着今天是你生日,你自己随便买点啥。”她听他如此说,方低声道:“算了,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你挣钱也不容易,你自己拿着花吧。”
两个人正把一百块钱在手里推推搡搡,门响了,林玉卿低声道:“看你,让你走,你不快走,现在她回来了。”他从门缝往外面瞧着,问道:“咋整啊?”林玉卿往外推他,说道:“走走,快走。”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外走,看见林无渔,尴尬地笑道,“啊,那啥,你回来了。”林无渔早看见母亲的房里拉着帘子,门也关着,现在看见他走出来,并不正眼看他。他一个人自说自话道:“那啥,我改天再来。”自己开了门,逃也似的走了。
林无渔到她母亲房间把窗帘“刷刷”两下给拉开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放得震耳响。林无渔恨得牙根紧咬。从小,他们家形形色色的男人就没断过。有一次,她对她母亲说:“你怎么不要脸啊?”她母亲“啪”地给她一个耳光,说道:“你就是用这些不要脸的钱,才长这么大的。”后来她母亲开始小心地回避她,反正她忙着上学,在家的时间,也是有限,像今天这样撞个正着的事,并不多。林玉卿自知理亏,任凭林无渔摔摔打打,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一手拿块抹布,一手拿着个垃圾袋,竟打扫起卫生来。
林玉卿收拾到林无渔的房间,先把纸篓里的杂物,倒进垃圾袋里。一猫腰,看见书桌抽屉的钥匙一晃一晃的,林无渔平时总是把这个抽屉锁着,想是今天拿什么东西,一时忘了拔钥匙了。林玉卿一把拉开抽屉,无非是一些旧书、旧邮票、橡皮筋之类小时候玩过的玩意,又伸手往里翻了一翻,竟发现一沓信,捆得整整齐齐。林玉卿止不住好奇,抽出几封来看,有的几页长,也有的廖寥几个字,有林无渔写的,也有署名张秋迟的。她开始只当林无渔在学校里交了男朋友,两个人你来我往写一些情书,并不十分在意,看了几封后,脑袋“轰”地一下子,止不住心惊肉跳。这些信从时间上看,从第一封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显然,那男人收藏这些信并不方便,所以才放在林无渔这里的。
秋迟:
我从琴房出来,走过操场,走过树林,走进教室,耳边还是你的琴声。我止不住想,你是个天才。只可惜,你得不到欣赏,得不到与你的才华相匹配的尊重,这是你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谁让我们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只注重外表的浮华,不看重内心的时代。其实我本没想同你说这些,因为我知道,这些对你并不重要。
无渔十二月一日无渔:无话,看着你,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秋迟三月四日秋迟:以前我是不大设想未来的,因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无异于做白日梦。你对我讲述的江南小镇的生活,止不住,让我心生向往。如果,日后,真能如你我所愿,在那样一个地方生活,终老一生,那我这一生也真是有福了。
今天,你说,也许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对一个可怜的人的同情,碰巧这个人又有些才华罢了。你当时是用那样一种自嘲式轻松的口气,我没有辩白。后来想想,还是觉得说清楚比较好,如果我真像你说的,那我的感情也太过幼稚了。我想,我还不至于是那样一个肤浅的人,另外我也不是一个那样无私的人,为着同情别人,就可以付出自己的感情。
我对你说的话还是相当在意的。
无渔六月八日无渔:有时,我想,我是不配得到你的感情的,那么美好的感情,像我这样一个以为这一生都快完了的人,竟又遇到了你,天使,这满天的星星都像是你的眼睛。
秋迟七月十六日秋迟:你今天跟我谈到了道德的问题,你觉得你的做法是不道德的,因为你已有家室,而我还是你的学生。我本是不想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你却总是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母亲是个不道德的人,我就是不道德的产物,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根本不用跟我这样的人,谈道德。你快四十岁了,一日不道德的欢乐,总胜于一千日道德的痛苦。我总不愿意说那样的话伤害你,如果你一定觉得这样是一种痛苦,那你或者选择离开我,或者跟你的妻子离婚,等着我,跟我结婚。
无渔九月二十三日无渔:我已经准备离婚了,我很快就会同她提出来。
秋迟十月八日无渔:今天给你弹的这首曲子,你喜欢吗?我一直想,专门为你写一首曲子,在你生日这天,送给你,如何?
秋迟十二月十七日林玉卿浑身哆嗦,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林无渔面前,“啪”地把电视关了,目光里冒着火,火星子快把眼睛烧着了,林无渔以为她母亲是因为她对那男人的态度,跟她算账,躲开她母亲的视线,用遥控器又要把电视重新打开——突然,她看见了她母亲手里的信,立刻尖叫道:“林玉卿,你偷看我的信。”上前来抢,她母亲一闪身,她扑了空,看来她母亲是成心不给她了。
两个人正争执不下,忽然有人敲门,她母亲打开门,竟是秦晋。林无渔把他往门外推,说道:“你有什么事,明天上学校再说。”她母亲却说道:“来了,就坐一会儿,咱们一起说说话,再走。”秦晋搅在她们母女中间,一个叫他走,一个叫他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顿了顿说道:“阿姨,我看我还是明天到学校里再说吧。”
秦晋一出门,她母亲说道:“秦晋是多好的人啊!你就看不出来,他喜欢你,他家那叫什么条件?!他父亲那叫副局长!现成的人你不要,偏要跟这快四十岁的半老头子,又老,又穷酸,地没一垄,房没一间,你跟着他,这一辈子就完了!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林无渔说道:“我看你是为自己好还差不多,找着秦晋这么一个好人家,你也就攀附上了。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母亲说道:“天底下有你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吗?”林无渔反唇相讥道:“天底下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
林玉卿恨恨道:“你别得意了,我这就去学校——我这当母亲的不会当,我也跟你的秋迟老师学学怎么为人师表。我倒问问他,快四十岁的人,有家有室的,跟女学生写这样的信,是照着教师守则哪一条,哪一款做的?”抬腿往门外就走。林无渔冲着她背影喊道:“林玉卿你敢那样做,我恨你一辈子。”林玉卿头也没回,说道:“我宁可让你恨我一辈子,也不能让他毁了你一辈子。”
林无渔拿不准她母亲会不会真的去学校找张秋迟。她在学校里是个内向的学生,不事张扬,所以她跟张秋迟的事,也只限于他们两个人只道。如果她母亲当真大闹一场,不仅毁了张秋迟,连她的名声,前途也全完了。她的心里像一团乱麻,关了门,走到屋外。
到了楼下,才发现秦晋坐在花坛边上。看见她,迎过来,发急地问道:“我刚才看见你母亲了,脸色铁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这一问,她止不住流下泪来。他更急了,说道:“刚才在楼上,我就料定有什么事,一直待在这里,没敢走,你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秦晋情急之下,竟两手抱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林无渔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秦晋,听听他的主意,这一刹那,她发现秦晋是她最可信赖的人。
林无渔把同张秋迟的事,连同她母亲盛怒之下说的话,一一告诉了秦晋。听她讲完,秦晋眼圈竟红了,她心里一惊,想到秦晋这么些年来,在她身上的点点滴滴,她又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秦晋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对她解释道:“我听着你说的这些事,也替你感到伤心——”顿了一顿,又安慰她道:“依我看你母亲不至于做出那么极端的事,也许会单独跟张老师谈一谈什么的,你母亲并不完全像你说的那样不可理喻。这几年,我每次见她,她都是挺好的,完全像一个正常女人。”林无渔“喔”了一声,她想他和她对她母亲的判断可真是不一样。秦晋说道:“咱们一起去学校看看吧。”
林玉卿果然去了学校,她原打算,把那些信摔到张秋迟的脸上。一路走到学校,越走火气越小,竟唉声叹气起来。等她在办公室里找到张秋迟,她竟客气地对他笑笑,说道:“张老师,您有时间吗?能出来同我谈点事情吗?”张秋迟同她一起来到操场上,林玉卿说道:“我是林无渔的母亲。”张秋迟一惊,显然不知道她的来意,也拿不准如何称呼她,半晌,方说道:“喔,林女士,林无渔跟我提起过您。”林玉卿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跟你聊家常,也不是来兴师问罪,虽然我原本是这么想的。现在,我只想求求你,和我的女儿分开,你能给她什么?你这么做是害了她,我知道,你会拿那些感情的话来敷衍我,我作为一个母亲,我就不能眼看着她这么下去——我们这个家庭的事情,她也许是都对你讲了,也许你知道她很不幸,可是你还不知道,她的不幸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幸。如果你真的对她好,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她分开,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当林无渔和秦晋赶到学校,在操场上找到她母亲和张秋迟的时候,林无渔悬着的一颗心才略略放下来。林玉卿显然没想到她和秦晋一道来了,她没看林无渔,倒是朝秦晋脸上仔细瞧了一瞧,看秦晋的表情,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