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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庶香门第-第27章

小说: 庶香门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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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秋点点头,看了眼司榴,司榴就从荷包里拿出几吊钱:“妈妈们也去买点酒喝祛祛寒。”几个婆子忐忑的接了:“谢谢六小姐。”又去看钱妈妈的脸色。



这期间,钱妈妈的目光迅速在内室里一扫,眼底一丝诧异浮现,她又福了福:“天气凉了六小姐也注意着身子,若是有事就差人唤奴婢,奴婢这就先回去当差了。”这小半天,钱妈妈再没去看春雨一眼。



春雨差点咬碎了满嘴的牙齿,一见钱妈妈要走,连忙拦住她:“妈妈既然来了就再坐坐吧,秋云姐姐还说有事和您说呢。”



钱妈妈似笑非笑,推开春雨的手,语气不复方才的和气:“秋云姑娘若有事,就劳她去内院找我,姑娘也别拉着我,我可不如姑娘这样清闲。”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春雨气的面红耳赤,等钱妈妈几人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猛然转过头来,不甘的瞪着内室,仿佛下一刻门口就能出现奇迹,能如愿以偿的看见,徐天青从里面走出来。



司榴插着腰,皮笑肉不笑的道:“春雨姑娘真是忠心,这大晚上的,为了七少爷竟这样的忙活。”



钱妈妈一走,春雨顿觉势单力薄,可事情到这个份上,她只能赌一把,转了脸她就笑道:“是啊,七少爷病了,奴婢心里焦急的很……”说着,抬脚朝屋里走:“六小姐照顾了一个晚上,就让奴婢替您吧,可不能把您累着了。”



司榴手臂一抬,挡住她的去路:“不劳春雨姑娘!”



“这是做什么?”春雨脚步一顿,去看析秋:“六小姐,难道我看看七少爷也不……”话未说完,她不由自主的愣住,只见析秋正淡淡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依旧如往常那样恬淡温和,可她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仿佛不认识析秋般,愣在哪里!



“把她捆了,着人看管起来。”析秋淡淡说着,看也不看春雨一眼,转身就要进房。



“是!”司榴笑了起来,她早就想收拾她了。



春雨面色一变,不相信析秋真的敢对她怎么样:“六小姐凭什么捆奴婢,莫说奴婢没有错,纵是有了错也轮不到你来问罪!还是说六小姐做了什么肮脏事心虚了,怕奴婢说出去,恼羞成怒了?!”



析秋根本不理她,抬脚已经跨进房里,司榴已经拿住了她的手臂,春雨急了猛使了劲一把推开司榴,手一掀推翻了一侧的圆桌,桌上茶盘瓷碟摔碎了一地,茶水溅湿了析秋的裙摆,满室的狼藉:“不过一个不得宠,靠着巴结大太太活着的庶女,在这府里有头脸的丫头都比你强,你凭得什么!”她看着析秋的背影,犹如困兽一般:“奴婢没有错,奴婢要见大太太。”



析秋已转身进了房,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司榴被春雨推了一下脾气也上来了,刚刚她虽然睡着了,可看了这半夜的功夫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早气的不行,立刻撸了袖子一把按住春雨的手,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既是称奴婢,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的事情,也不是你一个奴婢可以议论的。”说完,抽了春雨的腰带三两下把她的反手捆了起来,又啪啪给了她两巴掌:“让你满嘴胡说!”



“六小姐要杀人了,杀人了!”春雨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血丝,她红着眼睛大叫,引得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纷纷探出脑袋偷看。



这时,佟慎之皱着眉头从一侧的厢房里走了出来,春雨一见到他,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发了疯的冲了过去,跪倒在地上:“大少爷,求您救救奴婢,奴婢自小进府在大太太跟前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六小姐不问青红皂白就绑了奴婢,奴婢不服,不服!”她一改方才的尖利,哭的梨花带雨凄凄楚楚,仿佛析秋是那万恶的主子,容不下一个出色得力的下人般。



司榴看向析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拉春雨。



析秋转身从容的走了出来,和佟慎之见了礼:“大哥!”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静谧,院子里的丫头都知道春雨是大太太的人,这个府里除了大太太还没有人敢处置她们,以至于她和秋云两人在七少爷院子里作威作福,都无人敢管。



她们暗付着,也偷偷为六小姐捏了把汗,悄悄缩了回去,他们无能为力,无论是大少爷还是大太太都得罪不起。



春雨希翼的看着佟慎之,认为他定然会顾着大太太的面子而救她,甚至目光中已透着暗示性的隐隐情意。



却不料,佟慎之退开一步,不悦的看向司榴:“愣着做什么,这样的奴才还不拖下去,免得吵了七弟的休息。”说完,他又朝身后喝道:“一山!”



所有人愣住,春雨更是呆呆的看着佟慎之,不明白他何以不顾大太太的面子,而是帮着六小姐,可下一刻她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里,只见随后而出的一山,正押着同样被捆着堵了嘴巴的秋云。



司榴一看这情形,那一点点的犹豫顷刻烟消云散,三两步上去拽住春雨,学着一山的手法堵住春雨的嘴巴,又和他一前一后拽着春雨秋云出了门。



春雨看向秋云,两人眼中满是绝望的惊恐。



人一走房间里安静下来。



“大哥,喝茶!”有丫鬟进来收拾,扶起桌子拿来新的茶具,析秋亲自为佟慎之倒了杯茶,恭敬的站在一边。



“母亲那里我会去说。”佟慎之接过茶却没有喝,房间中早已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原地站着,他看着析秋,微蹙着眉想了又想,出口的话终是咽了下去。



析秋什么也没有说,只福了福:“多谢大哥。”她顿了一顿又道:“七弟刚才醒了,大哥要不要进去瞧瞧?”



佟慎之目光一闪,看了眼打开的房门,忽然松了口气:“也好!”率先进了房。



房间不大布置的也极其简单,除了两顶红漆的衣柜,便是一个花草鱼虫的屏风,屏风上搭着几件换洗衣服,正面放着一张大床,帐钩是两只硕大的野猪伸着獠牙,透着几分孩子气的调皮,所有的摆设一目了然。



佟敏之睡的很不安稳,脸色虽还是苍白,但却没有发烧的迹象,躺在那里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既然七弟无事,你也早些回去吧。”佟慎之忽然转身看向她,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累了一夜,回去歇歇还要去母亲那里。”



析秋目光闪了闪,留恋的停留在佟敏之脸上,却还是点了点头:“好!这里就劳烦大哥了。”又上前为佟敏之掖了掖被角,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佟敏之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动,她起身又看向正端着茶盘过来的六福道:“你好好守着,吩咐厨房炖些清粥温着,等他醒了喂他吃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让他多喝些水。”



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司杏刚刚回来,见司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房里又是这样的凌乱,正纳闷着又瞧见析秋,迎了过来道:“小姐,你没有事吧?!”



析秋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转向门外,外面夜幕如墨浓的化不开,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收起脸上的清冷,淡淡出声道:“走吧。”话落,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中。



司杏司榴一惊,一个随手抓了柄伞,一个提着墙角的灯笼追了出去。



窗后,佟慎之的身影拢在窗台上,他皱着眉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走回床边抓起本书随意翻着。



045示弱



“太太,六小姐来了。”房妈妈将墙角的油灯挑了亮了些,又隔着纱帐去喊大太太。



床里面传来大太太带着睡意的声音,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房妈妈听到动静就掀开帐子,拿了件小袄给她披上,又塞了个深蓝双金的大迎枕垫在大太太背后,转身去端炉子上温着的茶。



大太太漱了口,又喝了半杯的茶叹口气道:“什么时辰了?”



房妈妈自怀里拿出来怀表看了一眼,道:“丑时末。”她顿了一顿:“六小姐满身的雨水,眼睛也红红的,正跪在外面呢。”



大太太眼角一挑,显得有些惊讶:“六丫头?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房妈妈朝门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借着洗漱的功夫,去了二门一趟。”她凑着大太太耳边,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天青?”见房妈妈点头,大太太沉了脸,手指细细摩沙着茶杯,未曾说话。



房妈妈点点头,面露郑重:“奴婢又特意去表少爷院子里转了一圈,墨菊还没起床,雏菊正端了衣服去洗,她昨晚值夜,说表少爷子时就回来了。奴婢就看了眼盆子里的衣服,全是干爽的,没有淋雨的样子。”昨晚是子时末开始下雨,如果徐天青没有淋雨,也就验证了墨菊的说法。



“天青是个守礼的孩子!”大太太面色稍霁,不知是满意房妈妈,还是满意事情的结果,挑眉道:“钱妈妈一走,六丫头就让人绑了春雨?那秋云又是怎么回事?”



房妈妈低声回道:“听婆子说,钱妈妈一走春雨就发了疯一样骂六小姐,骂的很难听,也不见六小姐发脾气,只听春雨骂了半天,忽然就掀了桌子,六小姐这才发了火,让司榴绑了起来。至于秋云……”她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个丫头是她调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以后怎么在大少爷面前做人:“秋云是大少爷捆的,说是一山从大少爷房里拖出来的。”



大太太眉头微皱,沉吟了半晌才道:“让她进来吧。”



房妈妈点头走了出去,转身便领着析秋进来。



析秋从佟敏之的院子出来,直接来了这里,又在雨里淋了,身上耦合色的褙子,里头的芙蓉色小袄皆湿了半边,发髻上也垂着水珠,脸色显得疲惫而苍白,她进门跪在了大太太的床边,低声道:“母亲!”低低哽咽起来。



看见她的样子,大太太皱着眉头己不可查的松了松,声音透着柔和:“地上凉,你这是做什么,衣服又没有换。”朝着房妈妈道:“让司杏取六小姐的衣服过来,就在这里换了。”



房妈妈端了绣凳,又扶了析秋起身:“六小姐快喝杯茶,有什么话慢慢说。”将茶递给她,自己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大太太就看着析秋,略带着审视,并未说话。



析秋眼泪垂了下来,羞愧的低头道:“女儿违逆了母亲,母亲还这样宽宏,女儿无地自容……”



大太太眼底露出满意之色,坐直了身子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褙子,这才问起原因:“到底怎么回事?”



“适才女儿一时气不过,将……将春雨绑了。”并没有告状的意思,只将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大太太:“女儿原本想等母亲起床后请母亲做主,可是一时气不过就……”将事情讲了一遍,却故意未说春雨秋云的目的:“女儿该请母亲做主的,是女儿鲁莽了……还请母亲责罚!”



析秋垂着脸,无措的坐在绣凳上,大太太看着她,叹口气道:“这点小事,你又何必如此,不过是两个丫头。你性子向来敦厚,定是气不过了才如此做的,我瞧着那两个丫头也着实没了分寸,原瞧着还算机灵才送到老七那里去,如今到是我看走眼了。”她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重新靠回了枕头上:“你这孩子也太过软弱了些,不过这点事,就让你这半夜淋雨,闹的一府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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