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月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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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星期后,父亲不知是出于啥原因,终于同意了我上学。只是在出门前不停地叮嘱我,要用心学习,不要胡思乱想。
我一溜烟地跑出家门,拼尽全力地跑到学校。恰巧,杨天桥正伫立于那棵梧桐树下抽着烟,见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突然扔掉烟头,轻笑:“来了?”
“嗯”不晓得为什么,泪就那样突而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你怎么啦?”他掏出手绢,为我拭泪。
“不知道!只是好想你!”
“傻啦,不是见到了吗?”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是的,我真的真的好几次梦见自己从悬崖中摔落,然后血淋淋地躺在山谷底下。仰面是深透迷离的天空,周围松涛阵阵,仿佛进入了地狱之门。我听见了杨天桥嘶声的呐喊,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告诉他我身在何处。只眼睁睁地让他从我眼前擦身而过。后来,我常常想起这个梦。我总以为,梦里诏示的情景是不是正预示着我与他最后的结局?
实事上,我还来不及去想结局,一切均在我毫无准备中发生了。
我的难堪来源于同学们对我的过分沉默。明明是热闹非凡的打闹或讨论,一见我出现,就会相当默契地停下来,然后各自散去。倘若我硬要插入,那也一定不会有啥好结果。
“真是想不到呀?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是呀,看她长得一副狐狸精相”
“难怪杨老师会离婚?你们说,杨老师的离婚是不是与她有关呀?”
“这还用说,肯定与她有关。你们不知道,师母看起来多高贵优雅呀。我都想不明白,杨老师为何会为了她而,…唉,你说杨老师啥都好,就这点不好,太花心了,…”
“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伫立在墙角里,大气不敢出。那种难过伴着一种无名的疼如潮地袭来,我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天,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银白的世界,而我正困于其中。周围除了一种无法排斥的寒冷,还有的就是一种无法理清的茫然。我真想钻进地洞里,或是挺身而出,大声地告诉她们:“我不是老师离婚的罪魁祸首”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大把大把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
那是初冬后的一个午后,阳光仿若游魂般地飘在空中。天空灰澄澄的,像是被朦上了一层桔色的帘布。那原本茂盛的梧桐,此刻亦显得枯枝零落,不时从枝头飘落的黄叶,仿若一滴滴无奈凄哀的泪。我就躲在梧桐树对面的墙角里,望着这一切,仿若万箭穿心。
我的生活变得沉默而孤寂。只有杨天桥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我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线光明。而那也只是隐约罢了。随即而来的就是一种窒息的沉重。尽管,我千百次地否认这样的沉重,可是,那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的神经毫无疑问地显示着我内心的焦灼和痛楚。
被所有的人孤立也罢,最难过的是行走于人群中时,那种如同寒流穿越背脊时的生冷如同万箭穿心。倘若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我或许早已被历劫了几个轮回。即便在许多年后的今天,想起当初那种如坐针毡的日子,我的心也不仅会为之一颤。好在爱情的温度可以抚暖我逐渐凉却的心。
“让我的心接触你的心,把痛苦从你的沉默里吻去”。这是杨天桥在作业本后的留言。每每读此,心底仿似开启了一条暖流,总是瞬间淹没掉先前的冰凉。然伴随而来的就是一种莫名的酸楚!
“你还好么?”他总是这样的为我拭泪。
“嗯”我噙着泪点头。
“对不起,是我不好!”每每如此,他总是道歉。接着他就坐回他那把从未变更过的木椅,抑郁的抽着烟。我蹲在他的后面,轻轻地将头靠于他的身后,感受着他的沉默,他的无奈,以及挥之不去的沉重与忧伤!
我去小屋的次数依次递减了。从原本每天一次,改为两天,三天,最后是一星期一次,这不仅仅源于父亲给我的压力,更多的是来源于校园里同学们众口铄金的威力。
爱情是受不住压制的;压力来了,爱情就扑翅而飞,不再返回了?这是诗人乔叟的话,我一度置疑。然,走到今天,当漫天的流言如箭般地飞来时,那原本如同彩虹般美丽的爱情,瞬间就好似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苦胆汁。
如果说,流言,压力,使爱情变得苦涩而沉重,那么最最沉重的莫过于在进行抗压的过程里,其主角的动摇。
天桥突然不理我了。
他变得是那样的冷漠,无情,甚至冷酷。我像是一个怀着热望的运动员,突然被抛弃于中点。不论我怎样的呐喊与努力都无济于事。
我始终忘不了那个黄昏。那是深冬以来,最温暖而美丽的一个黄昏。太阳早早地落了下去,美丽而多情的月亮像一个害羞的姑娘羞答答的露出了云层。有点风,轻轻地吹着褪色的蓝格子窗帘,微黄的光线朦朦的从窗口射进来,使屋里仿若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锡金。杨天桥出乎意外的站在了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步一步地向他接近。那时,夕阳正巧被梧桐树遮住,他伫立的地方顿时变成了一个黑影。
“回去吧!”见我走进,他淡淡的说。我几乎没有听清楚,于是想从眼睛里猜测出他究竟说了些什么。然,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一种寒冷正慢慢地慢慢地从脚底升起。
“怎么啦?”我抬起头,满脸疑惑。
“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他依旧淡淡的,可是我却觉得像把箭正抵着我的吼咙。
“以后?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会被祝福的,晓影”他悲哀的眼神仿若突然而至的风雪,狂热的心瞬间冰冻疑固。
“我们自己祝福自己!”我坚定的望着他说。
“看过阴沟里的野花么?”
“嗯”我点头,却不知他问这话是何用意。只好困惑地望着他。
“阴沟里开的野花,看起来多么绚丽,冷艳,不是么?甚至那样的美让人向往,可是却不被人欣赏,祝福!因为它开在不合适宜的地方。丫头,我们的爱,就如同开在阴沟里的野花!看起来很美,但却不合时宜,甚至不被人祝福!”
“要怎样才被祝福?”我避开主题问。
“爱情可遇而不可求,很遗憾,我们的相遇,不是太早,就是太晚了!”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不论是风雨雷电,还是腥风血雨,都阻止不了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不要说了,你还太小,应该说还未成年。如果上面追究下来,我是诱拐未成年少女,弄不好是会做牢的,…”
“你怕了,是么?”我低问。眼里半含着泪水。他沉吟片刻,转过身端着桌上的开水喝了一口,说:“晓影,忘了吧!过完年就要高考了,把精力投入学习中去,等你高考完之后再说,好吗?”
“这算是约定吗?”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回去吧,你爸妈还在等着你呢!”没等我回答,他就转身回屋里去了。我想,那个下午在我的记忆深处是有着别同一般的意义的。我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小偷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去了我最心爱的物品。而天桥的背影正是这样深深久久地印入我的脑子里,镌刻于我的记忆底处挥之不去。不晓得是为什么,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里突而一热,一种刺刺的痛就那样毫无节制地蔓延于我的全身。
“我就当那是约定!”我对着他的背影喊。其实,真想对着他哭。只是哭不出来,或许真到悲伤的时候,反而掉不下眼泪。我沿着他小屋的窗檐细细的转了两圈,接着夕阳就躲进了云层,连最后一丝光线也隐没。
我是那样悲伤而痛楚,以至每一迈步都是那样沉重,仿若脚底被绑了几万斤的石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踏出校门,我的“灾星”就到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天桥的小姨子横刺刺地冲到了我的面前,张牙舞爪的冲着我吼。
“让开,”我低叫。
“让开?门都没有,给我上,…”她挥舞着手臂,她的同伙刹时就好比训练有素的战神,全都扑向了我。“啪啪…”顿时我眼冒金花,站立不稳。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打我?!!”我突然怒吼。当悲伤得无与伦比的时候,疼痛、胆怯仿若被追赶的老鼠,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我只想宣泄,只想呐喊,甚至想着与她们同归于尽。那一刻,世界不在,我不在,父母不在,天桥不在,矜持不在,有的只是彻心彻骨的委屈与悲凉,有的只是誓死雪耻的决心与勇气!
“还吼呢?凭什么?凭你这么不要脸,凭你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凭,…”
“啪”没等她继续说下去,我狠狠地回敬了她一耳光。或许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回敬她一耳光,因而当我打下那耳光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来反应。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的如狼一样的扑向我。我想,我完了,今晚非被这群小太妹给活活地打死。我放弃了抵抗,只是闭上双眼等着即将而来的拳打脚踢。
“住手!雨菲,你究竟要干什么?”
是天桥,我的救星来了。我的眼泪也来了,像满天的星星一样。
“姐夫,我,…”
“还不快回去,你姐姐又要到处找你,…”
“哦,”
刚刚还威武得像一头女狮的雨菲,此刻温顺得如一只小绵羊。我诧异得仿若在看一场魔幻电影。
雨菲在离去的时候,没有忘给我警告。她那漂亮清纯的眼睛里藏着雪一样的仇恨,然后化成数万支箭射向我。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没伤到你吧?”天桥走向我问。
“没有”
“只要你不来小屋,今天的情况就不会再出现了。”
“我不怕”我昂着头,冷冷地望着他。
“可是,我怕。我怕,小姐。我怕得要命,怕得不知所以,怕得不像我这年纪人该有的行劲。我怕,怕你受伤。怕你被伤害,怕你委屈,”他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冲上前,抱着他,一连说着对不起。可是,他甩开了我的手,淡淡地说:“回去吧,早点回去!”
“你跟冷血有什么区别?”我愤怒地望着他叫。我眼里的仇恨仿若刚点燃的巨火,将我的温婉与理智一同烧灭。他停了停,仿佛一颗弯曲的树突然挺拔了起来,但他没有回头。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冲垮了我所有的意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何招惹我,招惹我之后,又为何弃我于不顾,你真是个懦夫!最最可恶的懦夫!杨天桥,我看错你了!…”
似乎用尽平生之力,我只觉脚底发软,眼前一黑,就不知所向。醒来的时候,只见那束微黄的光衬着那孤寂而挺拔的背影,仿似若大的天空里悬着的一个黑饼。他正在桌前批改作业,不时发出轻微的叹息,好像又是发现了作业本出现了纠正过无数次仍犯的错误。他就是这样,一遇到这种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叹气,大有儒子不可教的深意。我眯着眼睛,借着淡淡的灯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那一刻,我真想哭。幸福的想哭,倘若上帝让我许愿,我宁愿缩减我生的限期来换取这一刻的永恒。窗外,风轻云淡。夜,像一条细细的绳子将我的心轻轻地拉紧
“醒了?”
“嗯”我点头,却没有一点力气。他俯下身来,将手放于我的额头,试着温度:“你在发烧,别动。”他跑去倒了一碗酒,然后用纸巾浸透,很仔细地贴于我的额上。等纸巾干透,又再换着贴上去。如此不停的交替。“现在有点晚了,医院都下班了,这是我小时候母亲常用的一种最最老套的退烧方法,蛮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