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月亮-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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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刻,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就好象是在踏入天堂的门口,生生地被强拉了回来。我的背脊不由的冒出了冷汗。
“谁?”
我尽量控制着心跳,其实我知道很失败。因为我的声音在静夜的空气里传播出去的时候,发生了转变,并不是直线传播,而是起了波纹,声音的走向成了女人的T台表演。是的,声音在颤抖,不可歇制的颤抖。
对我来说,那一秒钟就象是一个世纪。我不敢回头,却拼命的将耳朵竖起来,随时准备着反击。
“你在害怕?”
天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因为那层路灯坏了)我顿时象失控的母狼,凶狠地扑了过去:“你阴魂不散?”
我拼命地捶着他的胸口,肩膀,抓着他的脸。我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与他皮肤有着一种冰冷而残酷的触摸,我甚至用自己的脚使劲的踢他,揣他。我真的失控了,不可抑制的失控,疲惫与紧张像两根绷紧的弦,瞬间化为滚滚的波涛汹涌而下。
“你怎么啦?怎么啦?”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张而嘶声地问。我感觉到了那种痛,由着他温暖的体温传递到我的细胞。
“你究竟怎么啦,丫头!”他轻轻地唤着我,带着一种莫名的涩。我停止了哭泣,抬起头,你问:“你有事找我?”
“嗯”他想了很久才答,似乎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我推开了他,开了门,走了进去。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却因为近来无心整理而显得格外的乱,尤其是深夜,在这样的灯光彻然亮起的时候,眼里的迷朦,配着自己乱乱的发丝,起伏不定的心情,我更觉得各个角落都象是积满了灰尘一样的破土。沙发东一本西一本的丢着我曾看过的书,茶几上摆着厚厚的资料,一些乱七八糟的饮料瓶,酒瓶全堆放在上面。
“你近来常喝酒?”
他问,却更多象是在自言自语。只见他急步地走向屋子中心,微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就开始收拾起来。只是十几分钟的光景,屋子就焕然一新。我没有阻挡,只是沉默地望着他做着这一切。
“好了,现在整洁多了。”他象个孩子似的,非常得意的汇报着自己的战利名。我深吸了口气,望了望窗外,雨开始滴嗒地打在玻璃上,风,渐渐的大了起来,蓝色的蕾丝窗帘象只蓝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我轻轻地走了过去,拉紧了窗户,转头说:“这么晚,你可不是来做清洁工的?”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径直地走向厨房,说:“我想喝咖啡了,你也来一杯吧。”说着,就动手煮起了咖啡。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不要那样看我。丫头,尤其是不要用那样的眼神。你的眼神有时候会让我心如刀割,比起你锋利的手爪来说,我更愿意接受肉体上的疼痛。省省吧,不要把自己当成审判者,现在还不是你要审判我的时候。你是该审问,但还不能审判。我愿意受审,可是判决太早了点,----”他尽量装作很轻描淡写,装作不羁而满不在乎,可是越是如此,我却越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正象天花豆一样的在他的全身蔓延。
“即便是一个审问者,我都没有资格,何来的审判?”我悲伤的说,语气的凄婉连我都吃了一惊。他迅速的抬起头,遥遥地望着我。我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在那颗梧桐树下,第一次告诉他喜欢他的情景。他就是用那样的眼神,遥远的长距离的打量着我。当时我一阵颤抖,浑身哆嗦,牙齿在不停的交战。尔后,他微笑了起来,却夹着一种柠檬的酸涩。而今天,他却没有了那样的微笑,只是非常冷而不耐的扬了扬眉,象是在嘲讽什么似的说:“你太低估了你的能量了,丫头。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人不能太低估自己,这样会给对手可趁之机,也不能太高估自己,这样会让自己把握不好方向。只有正确而有力的评估自己,生活才会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行,确切的说,就是按照所即定的轨道走。不会脱轨,不会偏航。火车脱轨那是非常恐怖而灾难的,飞机偏航那更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人呢?人一旦脱离了轨道或偏离了航线,人生就会彻底的颠覆。遗憾的是,我太高估自己,可恨的是,你却总是低估你自己。是不是正是如此,我俩才常常失之交臂?就象擦肩而过的气球,尽管相爱而情深,却无奈只能匆匆一瞥,让遗憾了此残生?”
“你不要自作聪明,装作很了解我。我没有低估自己,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让自己象个乞丐,----”最后的这句,我是恨恨的说出来的。是的,我恨,真的恨。我从来不知道我在恨杨天桥,但此刻,我明白,我一直在恨他,用一种貌似的宽容恨着他。他想猜测我,不,我不能让他猜测,不能让他彻底地将我摸透。
我恨恨地瞟了他一眼,说:“不要让我鄙视你!”
他原本正将咖啡从壶里倒进杯里,听我这么一说,他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可是我仍看到了,他的手颤了一下,就象睡梦里偶尔抽那么一下筋,尽管短暂,可却是清晰而确有的实事。然后,他仍就若无其实的倒着咖啡,接着,他将咖啡递给我,猛然间从嘴里迸出了几个字:“欣怡死了,自杀的。”
我永远记得,那几个字传入我耳朵时候的感觉。就象突然地从背地里刮了一股阴风,冷冷的从脖子里钻入肌肤,然后慢慢地浸透整个身心。我只觉得一阵凉意自脚心底里升了起来,然后脑子里就象是被抽空了氧气,一阵筋挛。
在那几秒的对视里,我仿佛经历了人生的几个轮回。接着,我象是抽着冷气一样的问:“为什么?”
杨天桥怪异的瞄了我一下,冷笑道:“是为什么要自杀?还是为什么去死?”
我愣了一下,象是中了哈利。波特里的混淆咒,昏昏然地说:“不,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你究竟怎啦?脑子不集中?”他仍就那样望着我,带着研究的神情。
我没有回答他,“你是知道原因的,对不?”我愣头愣脑的问,他凄凉地笑了一下。是的,我记得他的笑容就象是夕阳西下时最后的那缕微光,带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悲凉和无奈,只是,只是灵光一闪,接着望着我的又是那种冰冷而不屑一顾的眼神,仿佛在说:“不,不知道,不想去知道,----”
“你会回去吧?”我试探着问,象一个瞎子拿着拐仗在车如流水的马路上横冲直撞,我想,我一定又是触礁了。他没有立马回答我,似乎还在思考。接着,他轻轻地喝了一口咖啡,说:“今晚的咖啡真香,你说呢?”
我别过头去,算是对他表示抗议。
“是的,我要回去,而且希望你和我回去,----”他又喝了一口咖啡道:“这是今晚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不----我决不,---决不---和-你-回-去,-----”我大声地喊,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量。之后,我的声音开始了一种莫名的妥协:“为什么-----为什么---不叫林帆和你一起----”
刚说完,就莫名地想发火。我恨恨地抬眼盯着他,咬着牙说:“你不看到林帆打我耳光,是不是就不甘心?”
他诧异地望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接着他深深的叹了叹气,道:“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我以为,你会了解,会明白,----我太一厢情愿了,---”
“站住!”我大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呀?为什么要这样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全都是这个样子?全都是这个样子?我很好欺负是不是?我很宽容,很不计较,所以你们就可以这样来贱踏我,作贱我,轻视我,----。你,杨天桥。你爱钱,爱林帆,尽管去爱好了。爱就爱嘛,何必在这里来向我炫耀,不仅炫耀,还来向我示威?一个林帆不够,你杨天桥有什么理由来这样做?是的,我贱,我从十六岁就毫不犹预地爱上了你,义无反顾的被你抛弃,我不怨不悔,我活该自己被抛弃,被作贱,谁叫我爱呢?谁叫我从十六岁就开始爱了呢?谁叫呢?-----没有人叫过,你没有,林帆没有,我周围所有的人都没有过,甚至出来反对,阻止,----可是,我就是爱了,爱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爱你的忘情忘义,爱你的道貌岸然,爱你的虚情假义,---是的,好的坏的全爱了,---我活该,活该被你作贱,活该被你轻视,活该被你不在乎,----我欠你的,上辈子,所以这辈子来还,来还上辈子的债----如果还没有还够,如果还需要我继续还下去,-----天啦,我该怎么办?-----”
我几乎陷入了疯狂。天桥,使劲地抱着我:“晓影,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从来都不是这样?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让你这样想,----没有什么林帆,没有什么金钱,在我的心里,一直从来都只有你,----”
“不,到现在你还骗我,你还要怎样骗我?我不信你,不信你,----”我挣脱他的怀抱,一个劲地乱抓着他。我很用力,很用力的打他,揪他,甚至抓他的脸,----我失去了理智,我只知道快发疯了。他让我发疯,庆环让我发疯,林帆让我发疯,----所有的人都想让我发疯,----我的精神处在了最危险的边缘,没有了阳光,没有了雨露,只有黑暗,只有冰冷,只有抛弃,只有贱踏,-----只有深深的挥之不去的嘶咬与疼痛,----
“丫头,丫头,-----”他从身后拼命地抱着我,呼着我,全然不理几近疯狂中的拳头与手爪。他不还手,不回避,甚至迎着我的嘶咬,抓扯,----我看到了血,腥红的血,象一朵怒放的玫瑰,开在了他的脸上,----接着,玫瑰散了,瓣一瓣的花掉了下来,布满了他的整张脸,----我愣了,突然象受惊的小免,惊讶地望着他,怯怯地问:“天桥,你怎么啦?你怎么在流血?----”
“丫头,----晓影呵,-----”他更紧,更紧的将我搂在怀里,轻呼:“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呵,有多爱,-----”他将脸贴在我的耳边,轻轻的摩娑。
我的情绪渐渐的安稳了下来,可是一见他这样讲,我就象又被点燃的爆竹:“你走,走,----不要再对我说爱,你不配爱,不配爱,-----如果世界真有一个爱我的人,全心全意对我的人,那一定不是你,天桥,一定不是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我不走,----我今晚要对你说出真相,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如果曾前的一切对你来说是一种欺骗,如果这种欺骗能够让你健康安全地活下去,-----丫头,我依旧会这样做。让你恨我,让你咒我,----尽管很难,很苦,很痛,-----可是,我仍就愿这样去做,------”
他的眼睛泛着潮红,仿佛被洋葱薰到了眼睛。我疑惑地望向他,他没有回避,而是迎着我的眼光勇敢而深透地与我对视。突然,一种久违而遥远的记忆就那样象棵无花果树一样的植入了我的身体里,随后,我仿若催眠般地撞入了他的世界。我永远忘不了,那两秒钟的时间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被遗忘的激情突然间在山涧里舒醒了,-----就象被压在石缝里的小草,偶然间钻了出来,迎着灿烂而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