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月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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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正想告诉你呢？听说，他离婚了，就在上个星期。”
“你怎么知道？”我睁大着眼睛，好象一只发现猎物的猛兽，恨不得将眼前的林帆生吞活剥。
“全镇的人都知道呀，据说闹上法庭了。法院公开审理此案。许多同学还跑去看了呢？只有你这个书呆子，只会呆在房间里看书。”
“哦，是吗？”我愣了一下。
“嗯，据说是为了一个人而离婚的，…”
“怎么可能？…”
我的心早已飞向了窗外，伴着那翩舞的蝴蝶飞向了他的窗前。我仿佛看到了那双亦笑非笑的眼，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忧郁与疑重，正款款而来。
林帆何时候离开房间的，我已没有了清楚的记忆。我只记得，从林帆进门时翻开的那页书，如今还是那页。眼前的文字仿若古世纪的希腊文，再也无从辩识。我只晓得那三个字：杨天桥！杨天桥！
我飞奔到了学校。校园里早已空荡荡得像一片被人洗劫后的法场，有着一种不相衬的萧静与深冷。
那是末春后的一个傍晚。风，徐徐地从山后吹来。校园里的梧桐树正欲发茂盛，杨柳已经如一害羞的新娘，垂着双手，似等待着爱人的拥抱。不时的有一两只小鸟掠空而过，顿使若大的校园变得更加的空荡无声。
我永远记得，那缕微黄的光呈现于我眼前时的心情。那种没来由的心跳与激动好似暗藏于海底的激流，瞬间就将我所有的理智与控制颠覆。
如果说，人类超乎于动物的根本是因为人类的理性和可控制的能力。那么，这样的理性与可控制力量的颠覆从感性的角度来说，也唯有人类。
一怒为红颜。这样的典故也只存在经久弥新的人类长河里。所以，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在更为不可确定的将来。我仍就相信，那个傍晚我的所有过激行为也只不过是验证了一点：人，是情感的高级动物！
我从没有为此而后悔过！即便是多年后的今天，每每想起那晚的行劲，我感到的只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与宽慰！我庆幸那样的勇敢！
我按奈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一口气地跑到他的跟前，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离婚了，不是么？”
“嗯”他似乎并不想解释。见我满脸泪水的站在他的跟前，他像是打发小孩般地说：“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明年就要高考了，抓紧学习。”
“我知道”我哭到，“可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无可救药地喜欢你！我不管了，不管你是不是老师，不管你是不是结过婚，不管你是不是比我大21岁，不管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就是喜欢，没有办法的喜欢！喜欢的没有办法，”我几乎语无论次。这才想起，林帆说她的“口吃”。原来，太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爱到口吃的。
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星光，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就那要一闪而过。随后，他用更为冷漠的眼神望着我说：“回去吧，再晚不安全了。”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关上了那扇木门。
木门咯吱的声音像一个冰冷的利器划在了玻璃板上。泪，就那样无声的滑落。夜，我的夜。冷，属于我的冷。彻骨的，没有希望的冷。
高烧40度，这是前所未有的。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林帆和杨老师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夕阳的余辉斜斜地从窗口射了进来。正巧落在了他的头上，仿佛一个闪亮的光环。
我就那样傻傻地望着他头顶上的光环逐渐地消退，直至夜真的来临。林帆起身走了，只有他一人。
他习惯性地转头，却发现我正睁大着双眼疑望着他．他也许很意外，吃惊式地区问：“你醒了？”
“嗯”我点头，没有一点力气。其实，我很想挤出一缕微知，但无奈，嘴渴得像火在燃烧。
“有水么？”
“有，我这就去倒！”
他将杯子用开水消毒后，再将开水倒了进去。然后不停地将杯子的水倒到另一个准备好的杯子，这样来回地翻天覆去地鼓捣着。
“你在做什么？可不是实验课呀？”我强挤着一个笑容打趣。他回望了我一眼，轻到：“这样，水会凉得快些”。心，微痛。仿若被蜜峰轻蛰了一下，却又感觉是那样的甜蜜．因为他的细心，他的在意．
“来，可以喝了。不过，要慢一点，温度还是不低。”他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将我扶起来，靠在他的怀里叮嘱着。
“我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高烧在课堂上昏过去啦！”
“我爸妈知道不？”
“要通知不？”
“不”我急到。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松了口气。
一想到父亲皱眉头的样子，我的心就会不自禁的颤抖。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从小就对他充满了一种畏惧感。
“是林帆要求的，不然，我并不知道你那么怕你父亲”
“嗯”
“好点了不？”
“就是没有力气，没事了”
谈话就这样一搭没一搭的进行着。好象两个初次去相亲的陌生人。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都急于找话题，可是临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年就高三了，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有没有想过要考什么学校？”他将调好温地水递给我时问。
“没有，顺其自然”
“什么顺其自然，以你的成绩是可以上名牌的”
“对不起，老师，现在我不想谈学习，我想休息了，可以么？”我淡淡地回拒。
“那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起身离去，那若有若无的眼神不知为何总是会让我心生愧意。我总觉得他眼里的那种飘离的无奈与我的态度有关。可是，…其实，真不想他走。哪怕他只是静静地呆在一旁什么也不用说。只是，我始终没有开口挽留，直到房门很生硬地关闭，我才恍然：他真的走了！眼泪就那样不听使唤地落下。
窗外突然刮起了风，猛烈地将窗玻璃震得哗哗地响。闪电不停的在夜色里闪仿若白天。杂雷一个接一个，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朝自己的头上砸过来。我屏着呼吸，将被子裹得紧紧的。灯，突然熄灭，瞬间房里一片黑暗。
停电了。
在这样雷电闪鸣，狂风不断的黑夜，停电了。我忽而觉得进入了一种幽冥的空间，四周是飘忽不定的幽灵，和居无定所的孤魂。而我就置身于其间。
冷，惊吓的冷。浑身打着颤，那一刻，我真后悔，十二万分地后悔，后悔让老师回去，后悔让自己处于一个呼天不应，叫天不灵的绝境。如果，这真是一个绝境的话。可是，世上没有早知道，世上也没有后悔的药，…我躲在漆黑的屋子里，就好象置身于一片荒凉的坟场。我想起了一些关于医院发生过的灵异事件，越想心就越恐惧，越恐惧却偏偏越是去想，
我想，我完了，肯定就会这样死去？等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这床上一定多了一具因恐惧而死亡的年轻的尸体，…
就在这样的时候，我耳里传来了一个温暖的声音：“别怕，有我在！”随即我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抱在了怀里，在我还没有弄清是啥回事的时候。
“是谁？”我仍就胆颤心惊。
“是我？别怕！刚被你赶跑的那位”他更用力地抱紧我，也只有他，在这样的时候还没有忘要幽默一下。
“那你还回来？”
“你最怕打雷嘛”见我疑惑不语，他赶紧补充到：“你在作文里有提到过的，我记住啦！”
是的，我最怕打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居然怕打雷。说出去都会让人笑死。可是，我就是怕。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外婆告诉我的那个关于雷公的故事。外婆说，雷公公专打不孝顺父母，做坏事的人。我记住了外婆的话，我一直在想，我畏惧着父亲，说得更坦白一点就是我其实在某个角落里恨着父亲。为什么恨着父亲，我说不上来，但就是那样恨着，毫无缘由地恨！因而，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那个最坏的人，雷公公一定不会轻饶自己。
“给你唱虞美人？”他轻搂着我，问。
“嗯”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是世界最最幸福的人。甚至我感谢这突然而至的雷雨。
“昨夜雨蔬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他唱完，我脱口而出李清照的这首词。
“为什么那么喜欢李清照？”他轻喃。
“不晓得，喜欢有时候说不清因由。也许是她那份蚀骨的痛与冷！”
“其实我也喜欢李清照。可是，好象一个大男人喜欢李清照却有点让人见笑。正如你说，她文字里的冷带着一种催人的痛，常常打动我，”
“我觉得她并不幸福！至少，她的文字让我感觉，她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他没有继续接口我的话，只是搂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
“我看明天不是绿肥红瘦，该换为狼籍残红！”
“哈哈，…”
我的病奇迹般地好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就可以安全出院了。林帆来接我的时候，一个劲的说：“告诉我，究竟吃了啥灵丹妙药，一夜不见，你气色好了这么多？甚至我都怀疑那40度的高烧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故作神秘。心里却淌着一条暖流，仿若一条细细的小溪绢绢地于我的心底流出。
“昨晚那么大的雷声，你怕不？我在家里担心死了，以为今早应该是到医院来为你收尸的，没想到却是来接你出院！”她一个劲的说个不停：“哈哈，早知一阵雷雨可以让你康复得如此神效，我该早点祈求上天打雷下雨，”
“谢谢你！林帆”我微笑。倘若她知道，昨晚是因为老师的陪伴，是因为杨天桥的出现，是因为那份无法言传的感觉救了我，她该会怎样？“她不是我的朋友该多好？她没有爱上杨老师该多好？”我心怨着。
暴风骤雨之后的天空是那样的明净，湛蓝。空气里少了躁热，多了一份难得的舒适。风，轻轻吹着。街上的行人似乎也没有了往常的行色匆匆。悠悠的脚步，踏着一份无法言传的舒坦。我的心似乎也变得舒坦平静了起来。
“这几天学校里出事了”林帆一脸疑重的表情，仿似雨后的天空突然飘过的那朵乌云。我的心不自禁地收缩了一下，直觉告诉我。她的疑重一定与杨老师有关。
“什么事？”我脱口而问。
“是关于杨老师的。”她抑郁的神情，欲言又止的模样，比拿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还让我难过与心焦。
“究竟是怎么回事嘛？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有个女人来找他，场面很不好看。”
“哦”
“你不问为什么？”她疑惑地反问我。
“有女人来找他，这很正常嘛！”我淡淡地笑到，却莫名地刺痛。
“是他的前妻！好像反悔了，不愿意离婚！”
“那杨老师呢？”
“不大清楚，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任随那女人闹。最后是校长出面才制止的。但是，我想杨老师肯定会受到处分，这样的事情对学校的影响不太好，据校长说，倘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肯定会记过处分。”
“我突然很同情杨老师，晓影！我看到了他沉默得如一堵墙壁，像一个影子般的呆在那里，是那样的可怜，那样的无奈！完全跟课堂上那个风趣幽默才华横溢的老师迥然不同。课堂上的他像一尊神，高高在上，让我们崇拜，敬仰，甚至膜拜。但，那一刻的他却让我觉得想流泪。真的，想流泪！他怎么就不反驳呢？为什么不辩解？”
“或许他有苦衷？抑是他有什么巴柄被他的妻子握在了手里？”林帆一直在那臆测。而我的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灵魂早已飞到了他的身边。
我的直觉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