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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不是月亮-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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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醉了!”我淡淡地插话。
“酒醉心明白,任何醉过酒的人都清楚这一个。况且,我没有醉,”他申辩,实事上我早感觉到了他的醉意。
“你在哪里,打电话叫方琼来接你。”
“我想见你!!想得发疯,想得要命,想得只能去喝酒,…”他哆嗦地说着,或许是因为酒意,一个简短的句子也让他说了好久。
“时光不能倒流,柯云。”我的冰冷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歉疚。正是这份莫名的歉疚,我突然大声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见你。”
“我在哪里?”他迷糊地自言自语:“就在你家的门口外。”
我扔掉电话,赶紧打开门一望:他真的在门口,倦缩着脑袋蹲在那里。月光正巧透过那颗柳树照在他的身上,仿若一团不明物体。在这样的一个清凉而寂寞的晚上,看起来是那样的让人心生怜惜。我的鼻子一酸,哽咽道:“你怎么让自己变得这样的惨?”
他一抬头望见我,一个箭步地就冲到了我的面前,将我抱住:“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发生什么事了?”看他如此失态,我不仅疑惑。就我了解的柯云,不至于感情脆弱到这样的地步。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想你了!”他抬起头,捧着我的脸,仿若催眠般地说。我拂开他的双手,不悦到;“请你尊重你自己!”
“何时我们之间冷淡到如此的程度?”他不悦的抗议。
“现在谈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你的身份和现在的我的身份已经不适合这样子了,所以,…”我将头望向天边。城市被月光笼罩,仿若一个风情的少妇披上了透明的薄纱,神秘而撩人。
“对我而言,你永远像一片无法穿透的天空。晓影,爱上你是何其的幸,却又是何其的可怜?”他垂下双手,眼神哀伤而落寞。我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下午,那时候的天桥也是如此,如此哀伤而落寞。似乎一看到柯云,我总会想起天桥,是真因了他的那份神似?亦是,我自个的心态作祟?我定定地望着他,脑里思讨着这个问题,仿若时间停止,一切都已经停止。他突然就这样轻轻地吻了上来,像团柔柔的绵球,吸住了我。
“不要!!”我惊转过来,大叫,“放开我,柯云,放开我,”可是,他哪里理会我的抗议,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我,像把铗子,几乎要把我折断。
“你说过,喜欢我这样吻你,”他酒气熏熏地说。
“啪”我愤愤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他才如梦初醒般:“打得好!我是该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他大吼,“再来一个呀!!”
因为声音太过大,楼上都伸出了头来看。我赶紧将他拉进屋里:“不要吵着,要发酒疯就回到自个家去发。”
“打呀,最好是将我打死。我死了,你就满足了。没人骚扰你了,你可以与你爱的男人双宿双飞,怎么样都可以,…”他死皮赖脸的样子,让我真是没有办法。却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同时,啪啪的两个响声顿时响彻整个屋里。这时屋里的音乐正好是《我的心好乱》。
我定晴一看,是庆环。
“你何时到的?”我惊问,喜悦之情不由流露。
“一会儿了”他转头说:“这么晚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意地给人家开门。这个常识都不懂?”
我的脸一阵躁热。
“看来,我是该走了。”柯云抹了自己嘴角的血迹说:“你最好善待晓影,否则我的拳头一定不会输给你。”
“你的衣服,别弄脏了我的地方。”庆环冷冷地将衣服扔过去,叫:“不劳你教导!”
望着柯云蹒跚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一阵又一阵的酸痛。那种如同蜘蛛网般的情绪纵横交错于心里,让我茫然无措。
而庆环就仿若一头发疯的野牛,在那个晚上不停地于我的身上索取。我突然就好似被丢到了一个长满石楠的荒原,漫无边际的无望与凄惶瞬间涌进了我的身体。我想推开他的身体,却好像被矿远的磁石吸住。终于,他满头大汗的趴在了我的身上,轻轻地唤我:“影,我就想这样死去!”
“死,是多么奢侈的事情!”我空洞地答。
十九章
    左思右想之后,我决定不去参加柯云与方琼的婚礼,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欣桐却在婚礼现场给我来了电话:“哇,好隆重好气派呀,你没来真是可惜!”
“那就好!”我淡淡地答。
“新娘来了,我不和你说了,——…”她匆匆收线。
浪漫与温馨,奢华而高贵,这很符合方琼的口味。而对于再婚的她来说,这似乎更为重要。
桌前的咖啡散着淡淡的热气,一股夹着涩味的醇香扑鼻而来。我就那样望着杯里的热气一点一点的褪去,却没有饮下去的冲动。近来,我时常莫名地发着呆,脑里一片空白。桌上的工作堆如小山,若每一个员工如我这般工作,想必公司不出半年定能关门走人了。
我的办公室正对着大办公室的后面,如果不放下百叶窗帘,前面的一举一动全逃不出我的视线,我曾经很反感这样的装修,可是庆环却说:“即便只是装装样子也好,也会给员工一种无形的心理负担。他(她)们在工作的时候定会全力以赴。至少也不至于一盘散沙。”我不服气地说:“人是自律的动物,理性的使者,懂得约束自己。”
他没有立即反驳我,而是给我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一群青蛙觉得应该拥一位王来管理它们。于是就向上帝乞愿,乞求上帝派一位王子来管理它们。上帝被挠得不耐烦,于是,就顺手扔了一根木头下去,木头落到水里的时候,浅起了很大的水花,青娃们觉得很害怕,可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它们发现木头没有动,就跳到木头上去玩,木头也没有反应,于是它们失望了,觉得这样的统治太过温和。于是又向上帝祈愿,上帝又派了一条鳗鱼去统治它们,青娃们见鳗鱼生性和善,并无君王的威严,又去请求上帝替它们再选一个王。上帝对于它们的请求很不耐烦,便派一只鹭鸶去,这鹭鸶每天吃青蛙,没多久就把河里的青蛙吃得干干净净。”他摊开双手说,“讲完了,从这个故事里你醒悟到什么吗?”我笑笑答,“舍弃自身的奴性!”
“你说得不错,做人就是要舍弃自身的奴性。可是我从这个故事里看到的却是另一面。”他望着我说,“人的劣根性不容你忽视的,实事上,我们自个或多或少都有点青娃的奴性。”
“明白了!”我笑说,“所以,真正的自由是没有的,只有相对的自由!”他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坏坏的笑:“你呵,——”
说来奇怪,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受着庆环的影响,就连现在喝咖啡也喜欢与他一样的口味。他说:“放点奶油,糖,这样加起来的咖啡才会更有味道,如同人生。甜中有涩,涩中却飘着迷人的醉香。”于是,我就从原本喝不放糖的咖啡变成现在若没有糖绝不喝咖啡。连秀清都这样讲我,“啥时候口味也变了?”她总是会不经意间打趣我一翻。当然,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友人间互相取乐原本是常有的事情,当然有些话是不论什么样的时候也说不得的。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一不小心误入人家的禁地,那也只有自讨没趣。
欣桐,秀清,季芹,这些都是圈中一帮玩友,周末总是会不时的邀着去喝喝茶,品品咖啡什么的。季芹长得不错,据说曾经是夜总会的DJ,因长相出众被一老板看中,于是就这样麻雀变凤凰了。农民暴发户了,最想眩耀的就是自己的钱,于是所有的行当都要名牌,却不知许多名牌并不适合自己,因而总会引人笑话而不自知。季芹的弱点倒有点与这样的情形相似,所到之处一定要表现的高人一筹,说话做事无不是盛气凌人,仿若一个女皇恩赐你一般。我没有和她打过啥交道,只是间或的会听欣桐和秀清谈起,言语间不无气愤,甚至有鄙视的味道,但奇怪的是,她俩每次出门却必会叫上她。因为她出手够阔绰。
也是前不久,因为闲来无聊,打电话给秀清,结果她来则带上了季芹。只见她一坐下来,先是环视了一下咖啡厅,然后捡着一个位置斜斜地坐了下去,说:“这个地方还算高档,如果是其它地方,哼”那句“哼”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我当场就用狐疑的眼神望向秀清:“这是哪位?”我仿佛是这么说的,“怕不认识,屈尊了人家,可不好。”我的话不痛不痒,不冷不热。
“她是季芹,牌友。”
“嗯”我点了点头。她却一个劲地朝我进攻:“天啦,你这裙子真漂亮,在哪买的,给我推荐一下。”
“估计你会看不上,这只是百货公司的打折产品。”
“那是,我只喜欢名牌,喜欢香奈尔的衣服,用雅诗兰黛的护肤品,抹兰寇的口红,穿GUSS的鞋子,———”说着,她扬起自己的那双手,自我叹息道:“真是一双纤纤玉手,我应该去保险公司投保。”
“想法不错,很有创意。估计这也可以打破吉尼斯记录。季芹小姐,请问你是做什么的?”
“什么小姐?你才是小姐呢,——…”她突而愤怒地望向我,眼球也仿佛外突了,眉头拧得紧紧的与皱起的鼻子连在一起,真担心涂在她脸上的粉会就这样被她给挤了下来。我纳闷地望向秀清:“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呀?我看也只是一般嘛!”她恨恨地起向离去,秀清拉也拉不住,后来只好任她走了。事后才从秀清的嘴里得知,因她曾经在夜总会做过,生平最恨人家叫她小姐。
“晕,一个尊称,如今竟惹来如此的怨愤!”我高呼。是我的错亦是词义演变的错?
初次见面就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心里还真有说不出的冤。所幸,她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从不记仇。事过则忘得一干二净,这不,后来她回家之后真的从秀清那里要得我的电话,咨询我的衣服是从哪里购得。我在电话里真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将购衣服的地址写给她。
不打不相识,她后来还真成了我们几个人当中的常客,算得上是熟朋友吧。只是自此我再不会叫她季芹小姐,而是叫她李夫人,因为她老公姓李,是一家不小的房地产公司老板。
和她的交往也仅仅限于打打球,逛逛街。要真说坐下来喝咖啡还真是没有过几次。或许,这就是普通朋友与挚友的区别。
可是她的确是一个让我难忘的人。
她的深刻不是在她自认为深刻的夸张的言谈里,而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善意。也正因为那样的善意,让我在心里记住了她,从而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
正是前星期发生的一件小事情,让我彻底对她改观。我们几个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喝了酒后的我们都有点不顾形象,疯疯颠颠的大吼大闹的。还好走出酒吧的时候被凉风一吹,顿时酒意全醒。我们各自相约离去。但就在我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我却看到她在一路灯下,打理一只流浪狗。那只狗或许是受伤了,或许是被主人抛弃了。瘦得是皮包骨头,正符合它的流浪身份。我就做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地包在了那只狗的脚上。停车处的灯光很暗,暗得几乎无法非常全貌的影射出一个人的清晰的面容,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那张社会化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休女的脸,纯净而热烈的眼眸,单纯又丰富的笑容,这一切就像孩童时初到学校时的那一幕,强烈而深切地扎进了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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