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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才玛琍-第4章

小说: 天才玛琍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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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还有不足,玛璃也许不喜欢娃娃,也许玛璃有着男孩一般的性格,喜欢战车和飞机,人家说婴孩期是男女不分的,他该再去买些玩具才是……一个婴孩,一个生命,一个如他一般会呼吸可能也会作画的人,多奇妙啊!赵子言内心一阵又一阵的颤抖。

    曾几何时?这份对生命的惊喜,渐渐要超过了他对办画展的神话奇迹。

    这种转变未免太快了吧?这一个月中,只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婴儿玛璃到来,赵子言忽然间变了个人,他不停的自问自答,不断地想从已经走过的生命线中寻求意义,而最令他不解的,竟是他对艺术创作的动机。

    他一面想着即将来临的玛璃,一面想着他办画展的意义,然而这两条线逐渐地、逐渐地连成了一条……“我竟是如此卑鄙龌龊的人,为了自私和自利,为了名望和利益,竟然出卖了自尊和自爱,竟然要出卖了玛璃……”

    “我爱钱吗?我爱名吗?我爱大家肯定我赵子言的成就吗?然而别人眼中赵子言的成就真的就是我赵子言的成就吗?成为赵子言第一又如何?我宁愿成为梵谷第二或毕加索第三,因为我知道赵子言不如他们,虽然我不是他们,也许他们比我还龌龊不如,但是我是赵子言,知道赵子言不如他们……”

    从未如此,他感觉快要认识自己了,藉由玛璃的介人。

    “我的画展代表我,而我,又是怎样的人?”

    因为玛璃,他已经触摸到他所要的……

    “生命不如画?不如画吗?”

    他想到即将来临的小生命……

    “不重要,不重要,创作不过在仿真生命的奇迹,却远不及生命的真实,玛璃才是生命的真实奇迹,我赵子言对生命热爱的真实表现!”他大拍桌子道。

    他激动的迥音响在屋内有点诡异,但是赵子言不会害怕了,他知道明天起,他的生活不会再自怨、自哀、和自责。

    “一年……”

    他有点惋惜,这份喜悦竟然只能维持一年?

    “连明天的事都不能预料了,谁又在乎一年后的事呢?”赵子言大笑。

    如果有人在如此诡异的夜疯狂大笑,不要怪他,他才认识了自己。

    无疑地,赵子言迫切等待玛璃的到来,他从有私变到无私,他不再关心新关系的目的,更不会破坏它,因为他需要……冲动地,他走出卧房,打开大厅的灯,眼前的景象又是令人难以想象,一尘不染,就是这样了,一尘不染,一向乱七八糟的窝居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归为原位,所有不该出现的杂物消失不见,正有如仙女的魔杖将黑暗变得亮丽。

    这又是赵子言的杰作,但是他还不满足,到处东摸摸西碰碰,还不忘用手肘再将家具擦抹一番。

    他急切地在大厅乱绕,想找出遗漏的地方,他衷心希望给玛璃一个最美的天堂,由赵子言亲手策画的美丽天堂……他急乱的脚步差点被一部婴儿学步车绊倒,他蹙眉而笑。

    这可爱的小东西也曾载有他“无知无觉”的童年,而现在“有知有觉”的他,同样要裁有玛璃的童年……他内心激动得厉害,赵子言何德何能,在全无奉献和牺牲下,居然拥有了一个小天使!他低眉一笑,接着又转动眼珠子环顾周道,希望再找出一件令他心喜和感动的东西,可是忽然间他的脸色惨绿一片。

    一大件用白布盖住的书架震惊了他。这是一幅书,这一个月中他最神伤的杰作,那等于是赵子言内心最深的自剖,于是他扑向书架,一手扯下那块盖住的白布。

    他听到内心如雷般的震动,他用力咬住唇,怕隐藏已久的情感宣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书布上以铅笔简单勾勒出一个男人的线条,而画里的男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子言。

    “上帝……”他低喃着。

    画中的男人既不是耶稣基督更不是佛祖菩萨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普通得不值得描述,而赵子言却称之为上帝……画布侧边的小角落,被赵子言龙飞凤舞提上“父亲”之书名。

    “我从未见过上帝,他也绝不会是我所想象那般;而我所最熟悉的父亲,却真实得令我失去了想象的空间,这二者之间,我将要成为何人?上帝或者是父亲?”

    这是玛璃带给赵子言的最大的麻烦,他开始想要变成如上帝一般神奇的父亲。

    “在妳还未走进我的生命,我已经深深感到我的情感,它已泛滥得不可收拾了……”

    忽然他变成痛苦不堪。

    “因为妳,我不能再自私;因为妳,我要再封锁我的情感;因为妳,我知道要做什么,凡人……,就是凡人了,我不过是一个凡人,多的是比别人爱作画一点,少的是,没有责任感和依托,飘飘荡荡这么久,终究一无所有……”

    如此即将天明的微暗中,一个男人独自为生命惋惜却会更珍惜,正如画布中的男人,虚无的生命线条却有了一双似有生命的目光,而这对眼睛即是赵子言的期待,期待将虚无化为神奇,期待另一个生命闲人他的心扉……“玛璃!”

    赵子言的这声叫喊划破了天际,将时空转成为黎明。

    ☆☆☆☆☆☆☆

    黎明时刻,赵子言还独自在客厅里,面对“父亲”的画像无言无语。

    到底人体还是耐不住一夜未眠的疲倦,他早已陷入半昏半眠的状态中,不过他硬撑着不阖眼,只怕内心的狂喜期盼会因睡眠而减低许多,他傻气的希望这种期待的心情可以留久一点。

    他实在太累了,累得只要稍微眨动一下眼睛就会被睡神带走,如果不是那一声惊响,他真的不愿再傻下去……那一声惊响把他从梦幻世界拉进现实,差点让他吓破七魂六魄--那声惊响,太大、太恐怖、太神奇了,有如来自九天云霄之外,不像是现实世界里所能制造出的声音。

    “砰”,就这么一声,然后门就被炸开了,“炸”字虽用得夸张,但是用来描述赵子言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因为门开的速度太快也太猛了,连居住此地近十年的赵子言都无法以此速度打开门。

    随着声音猛回头,赵子言望见了一个人。

    平静的空气被突来的人扰乱得混浊,再加上赵子言越来越混浊的气息,使得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一股窒息的压力。赵子言下意识握紧拳头,这是人类原始以武力解决侵犯的举动,不管来者是何方神圣,就算临死之前也要挣扎一番。

    赵子言盯着对方,双眼一圆,握紧的拳头立刻放松,转而去揉捏原本困惑的双眸,此举动不是眼睛飞进了沙,而是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之物。

    来者……,是一个怪物!

    她,垂着一头乌黑却杂乱不堪的长发,戴一顶破旧又嫌太大的牛皮帽,帽子几乎盖住了她大半的脸,隐约可见到姣好的五官,可惜全被灰尘和油垢蒙去。赵子言确信她才刚从垃圾堆爬出来。

    再将视线往下挪,他看见她穿了一身古老的黑色的大西装,这种西装老得只能在爷爷橱柜中翻出的宝物,而且到处是补丁和破洞;至于她那过长又被剪得乱七八糟的长裤,带进了更多的灰尘和沙土,而她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她低笑着,继而耸耸双肩毫不客气地撞进屋内,然后他见到他洗了数十次的地板印上了一团的污泥。

    赵子言的眼睛又是一圆。

    当人类望见天际飞过的外层空间飞碟,也许会害怕但不会恐惧,因为距离。

    当飞碟撞进了屋内直接构成伤害时,人类能做的只是瞠着一双眼,任其宰割。

    当赵子言只能瞠着一双眼呆立时,她已经来回走动好几圈了,边走边看时还不忘嗤之以鼻。

    “老师?穷教书匠。画家?不过是哗众取宠、自悲、自怜自艾又非凡的可怜虫!”

    霎时,赵子言一张脸如燃烧中的木块,每根血管随着火花嗤嗤爆裂……此刻来者却拖来一张躺椅,四平八稳躺坐下来。

    “别一副傻样,或者你天生就是这副德性。”

    说完,来者露齿大笑,意外地,满脸污黑的她,贝齿却洁白如天上闪烁的星光。

    赵子言并无展开任何的行动,只是紧盯着对方。

    在弄不清来者为何人之时,他必须忍住肚子里就要爆开的一团气,以免炸伤别人也伤了自己。

    “妳是谁?”

    这是由赵子言口中发出的声音,但是他发誓这绝不是来自喉咙,而是肚子里那一团火所惹起。

    来者浅笑不答。

    这一来,赵子言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来自外星的访客冲进充满别人隐私的住处,而且目中无人、胆大包天的霸占了这个区域,这是令所有地球人所无法忍受的事,尤其又在主人赵子言满心欢善迎接女儿到来的黎明,前来搅局。于是他朝她冲过去,将她一把揪了起来。

    她倒是一点也没反抗,有的动作只是扶好差点掉落的大帽。她文风不动站好,甚至连大气也不喘一下,好象已经相当习惯被人如小鸡般拎着。

    四眼紧盯,她又是一个浅笑。

    “我是……,小偷、强盗、抓奸、走错门,任你挑!”

    “我挑……”赵子言想。

    他的反应令她高兴,她继而思索,他会猜她是什么?或者他已有预感……“妳是神经病!”

    她愣了一下,接着衣领又被高高拉起,然后赵子言将她拎到门口,只脚一蹬,把来者用力踢出大门。

    这下子,来者可怜兮兮坐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怒状,表情又是一个浅笑。

    “这是你对待客人的方式?”她问。

    “这是我对待疯子最友善的方法!”

    说完,赵子言想砰一声就把大门甩上,但是门却被卡住,低头一看,原来她的腿横亘在门口。

    “拿开,否则我就压断它!”赵子言不再客气了。

    “拿开?怎么拿,除非你压断它,我就可以拿开了。”来者微笑。

    越子言瞪圆了眼,在这么重大的一天,他不想有任何的不愉快破坏他和女儿第一次的见面,他更无空去理解这个突来的人物有何目的和企图,他只想摆脱她。于是他一脚踢开她放在门口的腿,这一脚似乎不轻,她脸上掠过几许痛苦的表情,他铁下心佯装不见,又要合上门,无奈门被堵住,这次是她用手推门。

    “先别忙,王有财要我来的。”她忙着说。

    压着门的手松了,赵子言两眼圆瞠。

    “妳……”

    她一个浅笑,这抹笑意极深,连颊边的笑涡都露了出来。

    上百个思虑灵活地在脑海环绕,而终化成一个问号,她和玛璃有何关系?

    “玛璃……”她灵活的大眼眨动着,有顽皮更有可怕的恶作剧。

    赵子言像木刻的雕像般一动也不动,因为一个可怕的念头冉冉升起,他努力的打量她,那种打量法彷佛要看进她的骨髓里。

    她是玛璃的母亲!

    这是赵子言的念头,可怕的原因是,他全然不知道玛璃有个母亲……这样想法太可笑,每个人必然都会有个母亲,但她来得未免太过突然,在他全然没有准备的时候……而且王有财末和他提过半字关于玛璃的母亲,或许赵子言根本不需要知道玛璃母亲的故事,更或者玛璃母亲和王有财之间的故事,但是他绝对绝对不希望有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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