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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所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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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局势,才决定追随于他。而且,现在正是验证他气度决断的机会,当初他放弃朝中议郎之位,自请为刘邵从将,缴流寇,清外敌,立下军功寻到忠心的武将后又离开刘邵作闻郡太守,其眼光之远,布局之精,阿兄也是称赞了的。当今天下,到今日,我尚未见过看得比他还远的人物,我既然决心走和祖父、父亲不同的路,此人是不二选。‘ 
许琏越说,神情愈发激昂,脸色也更红润,目中光芒之盛,连许璟也是头一次见到。 
乱世之中,像阿连这样的人才,定不甘心埋没在平常人中。许璟一边听许琏激昂陈辞,心思不自觉地转到赵昶身上许琏说得没错,赵昶是罕见的雄才,也是自己认定的有可能结束一切战乱纷争的人,但是为了结束乱世,他会做到哪一步,会要求天下给他什么;而自己,又究竟能看清楚多少呢。 
‘。。。。。。阿兄,你累了?‘ 
眼前闪过许琏关切的神色,许璟倦怠地笑笑:‘还好,你说得不错,是我多虑了。今天是旬假,你还是睡一会儿吧,看你说得一头的汗,当心又要发热。‘ 
许琏笑着用袖子擦去额角的汗,目光中还是有探究意味,许璟不动声色地避开,转身向门外走去:‘快去睡,难得有一整天空闲,我还有几封信要回,回完了再来叫你。‘ 
许璟出门后反扣上门,自是看不到许琏目送他离去后疲惫地倒在榻上,几乎就在倒下去的同时,合眼睡着了。 
果不出许琏所料,半个月后,刘邵的使者来到闻郡,但来使见到的只有主簿许琏。追问原因,得知太守患上风寒,已经卧床数日,无法会客。来使停留数日,得到的只有天气渐凉太守病情更重的不幸消息,就连使者自己,也因水土不服头疼脑热不断,眼看刘邵限定的归期日近,使者不得已在连赵昶面都没见到的情况下黯然离去。许琏以完美无缺的礼貌一直把使者送到闻郡地界之外,秋收过的田野上视野开阔,远方的山脉还是青色,几人一路说着闻郡的风俗典故,气氛融洽非常;等到分别时,使者甚至产生了再住上几天的念头,许琏一面以他常人难挡的微笑与之客套道‘日后有闲一定要来多住一段时日‘,一面恰到好处把赵昶带病写就的笔迹颤抖的书信交给来使。 
‘这是太守大人抱病写给刘公的书信,请一定转交。待大人病情好转,他将即刻赶到刘公处解释这次的怠慢之过。‘ 
而此时的太守府花园中,阳光正好,本应在病中的赵昶正全神贯注与许璟对弈,神清气爽看不出丝毫病态。黑白双方战局胶着,局势难辨。 
许璟看看天色,忽然开口:‘文允该回来了。‘ 
赵昶嗯一声,落下一子后说:‘刘公不是因为一部分的变动而改变整个计划的人,等使者回去后,他也差不多该出师国都了。子舒,来郡内的流民都安顿好了吧。‘ 
‘大人放心,东方将军已经选出两千人开始操练。过了今天,大人就可以去视察新军了。‘ 
‘这十几天没有出过后院,大小事宜多赖你们。‘ 
许璟没有接话,仔细观察棋盘,良久后终于落子。看见对面的赵昶忽然皱起的眉头,许璟的声音里带上笑音:‘大人可要仔细了,一着走错,担心满盘皆输哦。‘ 
赵昶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意味深长的笑:‘子舒,你说刘公那盘棋,能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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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宥元年十月,刘邵在大军临行前两日遭人暗杀,虽未遂,但渍了毒的凶器划破胸口,大病一场。所有的计划不得不临时搁置,数万大军全部原地待命,只等刘邵伤愈。 
病中的刘邵又一次致书赵昶,笼络之意再清晰不过,赵昶接到信笺后叹了声‘天意如此‘,心知期待的二虎相争而自己在一旁闲看的局面不会出现,与许璟许琏反复商议衡量后,在当年的十一月带领六千新兵向刘邵大军屯扎的内稃行进,星夜兼程,终于在年前赶到。 
赵昶所率人马才到内稃,尚未略加整顿,刘邵已谴人来请他至中军大帐一会,除了赵昶,还特意嘱咐务必携许琏同往。赵昶知推脱不开,简单嘱咐和许琏一样以参军身份随行的许璟去办理必要的登记事宜,就片刻不耽搁地与许琏一道面见刘邵去了。 
冬日苦寒,赵昶许琏一路饱受寒风冰雨之苦,走进温暖如春的中军大帐,反而难以习惯。端坐大帐中座的刘邵犹有病容,见赵昶进帐起身笑问:‘风寒可好了?‘ 
赵昶走到大帐中央,拜道:‘已经痊愈。末将惶恐,有蒙刘公挂念。倒是刘公您。。。。。。气色倒是还好,想来康复得差不多了吧。来之前寻得几枚稀有毒蛇的舌胆,听说对祛毒有奇效,刘公不妨一试。‘ 
都殷刘家在平朝建国时拥立有功,又屡屡救过太祖性命,太祖登基后把都殷赐给当时的威武侯刘赏作封邑,许其自组军队,自征赋税,并立下‘但使大平江山一日不易主,朕子孙后代与刘家一日不负‘的重誓。在平朝的前几代,刘家声势之旺远非其他豪门可比,甚至出过三代皇后皆是刘家女儿的盛事。只是后来连续几朝皇帝均不满刘家气焰,硬是违背太祖誓言,狠狠整治了刘家几次,风光无限的刘家也就沉寂下去。直到六十年前,刘邵的父亲刘岷继承威武侯爵位,借帝权旁落之机,暗中壮大势力,待朝廷无力压制其势力后,重提当年太祖誓言,终于再现几分刘家昔日辉煌。 
威武侯刘韶时年五十,比赵昶正好大上两轮,他继承了其父的志向,却没有其父的才能,最大的爱好是听到别人称赞他‘好士‘,为此想尽一切办法招揽天下人才,可惜从未留住真正的人才。 
看了几眼赵昶的礼物后,刘邵把目光投到站在赵昶又后侧的许琏身上:‘哦,也是故人哪。‘ 
说完顾作不经心地指着许琏对赵昶说:‘看来成昱你远胜我,不然为何许文允舍我而就你呢。‘ 
赵昶闻言欲解释,始终微笑的许琏把话端抢去:‘刘公这就是折杀我了,区区不才,无颜忝列足下麾下高士之群。闻郡风光秀美,对我的病确实大有好处,在此谢过大人的成全。‘ 
刘邵脸上阴沉之色闪现,本要发作,念及自己素来‘爱士‘的名声以及在座的客人,就忍住不满,换作笑容可掬的神情,引赵昶与帐内其他带兵讨梁冲的州郡长官一一相识。 
这一番客套用去半天工夫,从中军帐中出来天色已然转暗,赵昶看看天色,说:‘可能会有大雪。‘ 
许琏点头表示赞成,走到僻静处后,开口道:‘刘公还是老样子,外宽内忌,丝毫未变。‘ 
赵昶不置可否,说的全是其他事:‘内稃比闻郡冷得多,眼看又要下雪,不知兵士的冬衣是否可以抵御。‘ 
‘大人放心,兄长在临行前已考虑到这点,所有的靴子里都加了厚棉,应无大碍。‘ 
‘子舒素能虑旁人所不及,这点我大不如他。‘赵昶含笑赞许。 
‘大人并不需要比兄长细致,大人能明了兄长的长处,又能不避讳自己不足他人之处,这就尤为难得了。‘ 
二人且谈且行,小半个时辰后被带他们去拜见刘邵的侍者寻到,再领着他们到所配营帐,掀开最大一间的门帘,果见许璟在其中。只是除了许璟,帐中还坐着另一人。 
两人正在交谈,许璟背对着门,才进来的二人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单单从快意的笑声和飞扬的语调中就能判断出此刻他兴致正高,心情愉悦,以至于完全没有觉察到赵昶和许琏正站在帐门口听他说话。 
而与之交谈的另一个人却在他们走进来的一瞬间把目光移了过来。来人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非常瘦,有些旧的黑色布衣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眉毛的颜色很深,却盖不掉眼睛的明亮。他看向赵许二人的目光锐利而富有洞穿力,可并不严苛,相反有点戏谑的意味在其中,而这些微的戏谑神奇地为这个本身锐利的人披上了一件懒散的外套。 
在那人眼神的提示下许璟很快转过头来,他的笑容清晰可见,目光清澈温暖:‘大人不是问我扶央还有哪些人才吗,这就是了,何戎何仲平,不曾想会在刘邵军中遇见。‘ 
何戎起身见礼,那件黑袍果然很大,偏偏此人有一种超然气度,并不合体的衣服在他身上也就顺眼起来。 
赵昶对何戎的了解仅限于许璟早先的短短数语,但见面以后发现自己对这个不拘小节的文士颇有好感,立刻生出结交之心。他不再站在门口,而是招呼何戎随意坐,自己也坐下,完全是随意闲聊的姿势。 
许璟已无意加入这场交谈,对赵昶说:‘我去送士兵名册,还有其他一些琐事,大人尽兴就好。‘ 
赵昶右手架在几上,一派闲适风度,听到许璟说要走忙笑着挽留:‘子舒难得兴致这样高,何不尽兴再去。‘ 
许璟看到赵昶说笑的模样愣了会儿神,很快摇头婉拒,再不管赵昶,抱住厚厚一叠书简走出营帐,许琏犹豫少许,也跟了出去。 
‘阿兄何时认得这样一个人的,既然是同乡,怎么我不认得?‘ 
‘有两三年了,那时你还在国都,他也是四处漂泊不定的人,没见过也不意外,这不就认得了吗。‘ 
许琏应了应,再没往下问。等他们把所有事情处理好返回营帐,发现帐中二人神情肃然,许璟并不说什么,只管专心整理案牍。许琏吹了风,额上热度又起,为免许璟担心,悄声回到兄弟二人合住的营帐先行休息。不久何戎告辞,送走他后赵昶若有所思盯着油灯出神,许璟收拾好一切也离开了,赵昶默然坐至有人来催熄灯,这才吹灭油灯,回自己的住所休息。 
几天后大军浩浩荡荡直指国都而去, 那场改变平朝国运的战事在后来的史书上以简洁的笔墨开端:‘庆宥元年十二月,威武侯刘邵会冯州刺史何竣、参州刺史彭未、东冀太守乔蔚聚众数万,起兵讨梁冲,推刘邵为帅。‘其中提到赵昶的部分,只有一句‘拜昶为灵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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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宥二年一月,一个传闻在行进中的刘邵大军中流传开:梁冲得知义军日近,欲迁都东都良秭,并焚毁国都以阻挡大军。 
这个传闻过于荒谬,以至起初谁都没有当真,纯粹当作笑话四处流传,只是后来刘邵觉得不祥,严令禁止,传闻也就渐渐平息,。 
赵昶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转述给许家兄弟以及新以幕僚身份相随的何戎后,三人一笑置之,都说断不会有人干这种与己毫无益处的蠢事,烧毁自己掌管的城池,何况那是平朝国都,万民心向之地。 
赵昶发现那异常红光时他率领的部队离国都还有一段距离,红光和冲天黑烟闯入视线范围后,他有一瞬间的迷惑,看看跟随在旁的许何三人,皆是震惊至极反倒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中升起犹甚绝望和恐慌的不可置信和手足无措。本还维持安静秩序的军队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出巨大的喧哗,但所有的低语惊呼哭泣赵昶统统听不见,他只是下意识地扬起马鞭,狠狠抽下,风一样朝国都方向奔去。原本冰冷刺骨的风随着他距国都愈近逐渐温暖起来,待国都出现在其眼中后,那风已经是炙热的了。 
记忆中那座泱泱风华的大城已看不到丝毫往日风采,宫室豪宅,寻常巷陌,如今都为遮天火焰所笼罩,明显持续了一段时日的火势把所有有形之物毁得面目全非,热浪使方圆几里内的土地上再看不到一根杂草,风声火声间或的坍塌声声声入耳,惟独不闻人声。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叹息被风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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