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作者:谈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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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枪别在腰里,匆匆离开别墅,又驱车离去。
七里庄看守所依傍在一派山清水秀中,一个狱警的足音响在长长的走廊甬道上,在一个房门前停下,狱警掏出钥匙,打开了汪洋所在房间的铁门。
由于程北可的落网,猴子阿三和胖玛丽的心理防线也不攻自破,为求宽大处理,二人向警方主动坦白交代了慑于程北可的淫威,不得不在程北可的授意下,检举陷害汪洋的事实真相。
狱警站在门外,笑容满面地通知道:“汪洋,你贩毒一事现已经被证实是纯属无中生有、受人诬陷,收拾一下行李,从现在起,你恢复自由之身了。”
汪洋从斗室中站起身来,冲狱警深鞠一躬。
祁莹已经从那雨心嘴里得知了汪洋今天要出狱的消息,她兴奋不安地等待在看守所的大铁门之外。
距看守所正门百米开外有一道杂草摇曳的山坡,不算高,地势也比较平缓,四处开满了低矮、茂盛的野蔷薇花。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此刻从灌木草棵间悄然探了出来,田鹏远隐身在坡后草丛间,正目不转睛地朝着下面暗自窥视。如今妻子筱竹已死,他不能再失去祁莹,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到头来落个鸡飞蛋打。他要杀掉汪洋,他不能容忍除了自己而外,任何人得到祁莹。如今程北可已经落网,他不得不亲自出马,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了。
黑漆漆的大铁门上的小门终于打开了,汪洋拎着行李,一个人形单影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显然还不太适应外面世界明亮的阳光,下意识地抬起一手遮在眼眶上,他张开鼻翼,正要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蓦然一个俏丽窈窕的身影进入视野,他不由一愣,那身影自己是何等牵挂、何等熟悉!
是祁莹。祁莹正眼含泪光、脉脉深情地凝视着他。
汪洋手中的行李不禁掉落在地,他没有想到祁莹对他全无怨怪,仍是对他一往情深,他的心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儿上,激动不已地喊道:“祁莹!……”
祁莹泪水夺眶而出,紧抿了一下嘴角,也失声喊道:“汪洋……”
一怔之下,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激动地朝对方奔去。
二人的爱情历尽波折,如今劫后重逢,可谓是苦尽甘来,怎不令人激动忘情?
坡草间,田鹏远目睹此情此景,又恼又羡,禁不住气得五官移位、七窍生烟,忌恨得面上肌肉抖动,汪洋正好与他迎面,他抬起手枪,屏住呼吸,将枪上的瞄准器追随着对准奔跑中的汪洋。就在汪洋和祁莹两人越奔越近,即将拥抱在一起的霎时,他丧心病狂地钩响了扳机。
安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发出了一声闷响,遥遥只见汪洋脚下突地一顿,面上的表情也即刻僵住了,与此同时,祁莹满脸幸福地将汪洋热烈拥抱住。
祁莹毫无觉察,她将头伏在汪洋宽阔的肩上,激动地闭上了眼眸。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发现汪洋似乎有异,他环绕着自己的双臂渐渐松脱开来,他的身体也正慢慢地一点点从她的怀中无力地软滑下去。
“汪洋,你怎么啦?”祁莹怔道。
“祁莹,对不起,咱俩刚一见面,我又不得不和你说再见了。”汪洋笑容惨淡地说道。
“你说什么?”祁莹惊诧道。
“别怕。”汪洋忍痛微笑道,“我中弹了。”
祁莹闻言大吃一惊,她疑惑地松开双手,朝他身上看去,果见他的胸口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弹洞,正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田鹏远见已击中,不由得有些自鸣得意,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将枪身仔细擦拭,然后别回腰间。
这时,看守所的大铁门霍然全部打开,一伙狱警荷枪实弹,牵着训练有素的狼狗冲了出来,径向对面山坡奔去。他们接到了哨兵的报告,迅速做出了反应。
田鹏远见状,矮身从坡后仓惶逃去。下山途中,感觉似被一丛蔷薇挂了一下。
“扶着我。”汪洋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说道,“我不想倒下。”
祁莹连忙将摇摇欲坠的汪洋紧紧搂住,汪洋又稳稳当当地挺身站住了。
“祁莹,我有一个秘密,过去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汪洋平心静气地说道,“你亲生父亲李辉之死,与我有关。”
“你说什么?”祁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问道。
“一年前,我在田鹏远的授意下,向有关部门做了举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虽说是田鹏远借刀杀人,但我无意间充当了田鹏远的枪手。”汪洋不无内疚道,“祁莹,对不起,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不,冤有头,债有主,这都是田鹏远背后捣的鬼。”祁莹顿了一顿,哽咽道,“汪洋,我也对不起你,说实话,最初我刚刚认识你时,并不是真的爱你,我假意与你接近,甚至诱惑你,原本只是想利用你,利用你和田鹏远的关系扳倒田鹏远,以达到我为父复仇的目的。没想到,我在和你接触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还有,你大概不会想到,你染上毒品也是因我而起,是我为了复仇把那条含有海洛因的毒烟特意送给了田鹏远,本欲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没想到他老奸巨猾,竟然将计就计,又转手送给了你……汪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汪洋无力地微笑了一下道:“这些……我早已经知道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的声音正在渐渐减弱下去。
祁莹泣不成声,焦急地呼唤道:“汪洋,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死,汪洋……”
汪洋凄楚一笑道:“人早晚会有一死,能在爱人的怀抱中死去,我死而无憾了。只是苦了你,又丢下你孤零零一个人了……”
祁莹听罢,心里越发揪得难受,她痛不欲生地询问汪洋道:“你看见那个向你开枪射击的人了吗?”
汪洋喘息了片刻,摇摇头道:“没有。”
祁莹蹙眉,突然咬牙切齿道:“不必问了,一定又是那个田鹏远干的。”
汪洋气息微弱道:“不管他是谁,你都不要去追究,不要为我报仇。因为,我不希望你总是活在复仇的阴影里,我希望你好好地生活……噢,对了,我心头还有一件至为疑惑的事情,那就是有关你的生父,我总觉得李辉不像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想,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尚且不欲让你为我报仇冒险。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一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冒那么大的风险来为自己复仇呢?何况又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儿……”
二人拥靠在一起,此时前嫌尽释,备感温馨,只可惜汪洋生命无多,一对患难情侣面对生离死别。
汪洋的头无力耷在祁莹的右肩上,口里只剩下了出的气,他嘴对着祁莹的耳畔,最后断断续续地说道:“祁莹,如蒙不弃,咱俩……再结来生缘……好不好?”
祁莹含泪点头道:“好。”
汪洋死了,祁莹就那么良久地站着,怀中搂抱着她心爱的汪洋,往日的相爱一幕幕涌上心头,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狱警们迅速扑上山坡,却早已是踪影全无。
坡后的一条公路上,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如同一个小黑点,在众人的视线里一闪而逝。
开车的正是田鹏远,此番得手,令他颇觉得意,他在山间公路上开了一会儿车,一只手下意识地往腰间摸去。一摸二摸,竟然空空如也,脸色骤然大变,那只手枪不知何时遗落了。过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脸上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狱警们牵着狼狗分开在山坡上搜寻,忽然一只警犬嗅至一蓬野蔷薇花前停住,随即从下面草丛中叼起一支手枪。
正是田鹏远仓惶逃逸中遗失在草丛中的那支。
这支手枪摆放在了刑警队的案台上。
钟慨拿起手枪,在灯下一言不发,凝神细观。
林晓风道:“经与汪洋体内的子弹两相对照鉴定,可以肯定,射杀汪洋的就是这一支手枪,但是罪犯很狡猾,尽管在仓惶逃窜时不慎将它遗失,却已经提前擦去指纹,以备不虞,由此推断,罪犯是一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
谢虹也从旁道:“你怀疑是田鹏远所为,我们据此也对在清水湾别墅偷拍的那盘录像带进行了反复观看,遗憾的是,因为距离较远,录像模糊,只能证明田鹏远私藏有枪,却不能证实就是杀害汪洋的这一支手枪。”
钟慨抬起头问道:“程北可那里怎么样了,审讯有没有什么突破进展?”
谢虹有点垂头丧气道:“没有。程北可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样子,对我们质疑的种种罪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尤其是涉及幕后真凶,他只字不吐。”说到这里,不由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接着喟然长叹道,“田鹏远就像个恶魔的影子一样,我们明知道是他在幕后指手画脚、张牙舞爪,幽灵般无处不在,却抓不住他,束手无策,难道我们公安机关只能
对他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钟慨沉着安慰道:“小谢,别泄气,让我们大家再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线索,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我们不懈地努力,依靠广大的人民群众……”
大胖也笑道:“就是嘛,照谢虹这么一说,我们警察岂不成了吃干饭的啦?”
众人想笑,刚一咧嘴,一想,却又笑不起来。
钟慨沉吟良久,忽然兴奋道:“有了。”
众人好奇,七嘴八舌问道:“有了?有了什么啦?”
“只要这个人能解除戒心和不信任,积极与警方合作,也许我们就能找到突破口,这个人就是……”钟慨正待向大家说出一个人名来,就听见门上笃笃响起了叩门声。
大胖上前打开门,大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身姿挺拔、漂亮出众的姑娘走了进来。
是祁莹。众人恍然明白了钟慨要说的正是这个人。
祁莹径直走向钟慨,她的目光蓦地落到了那支手枪上,心里忍不住一阵痉挛。
钟慨细致入微地观察到了祁莹的这一表情。大家都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祁莹的一举一动,屋子里顿时静穆起来,鸦雀无声。
祁莹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扭头问钟慨道:“这就是打死汪洋的手枪吗?”
钟慨冲着祁莹,肯定地点点头。
祁莹冷静了一下道:“我认识这支手枪,我知道谁是它的主人。”
钟慨道:“谁?”
祁莹从齿缝间一字一顿道:“田鹏远。”
钟慨凝重道:“好,你能够在法庭上为我们作证吗?”
祁莹毫不犹豫道:“能。”
市长办公室,钟慨和谢虹再次来到这里,走到门口,秘书小黄正要拦阻,被谢虹一把推了个趔趄。钟慨随即将一纸公文往他眼前一亮,神色冷峻道:“执行公务。”
田鹏远刚主持完一个会议,正在室内批阅文件。
二人来到田鹏远面前,把那张逮捕证拍在市长的办公桌上,怒目而视道:“田鹏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被依法逮捕了。”
田鹏远抬头,面无表情道:“又是你们俩。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谢虹冷笑一声道:“你到法庭上自然就全明白了。”
田鹏远不卑不亢道:“也好,我相信我会经受得起任何考验,包括法律。”
钟慨将手铐“咔”的一声铐在了田鹏远的手腕上。
阳光照耀着青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大楼,院外广场上停放了满满的车辆,人们摩肩接踵地步上楼前高高的台级,穿过镶嵌着巨大醒目的獬豸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