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 作者:谈歌-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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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为仰起脸向那间房扫了一眼,心里怦怦乱跳。他愣了一下,转身拔脚一鼓作气快速
奔进对面的楼里。他率先一步站在了四层的楼道拐角处,遥向对面的楼房望去。他选的这个地理位置不错,通过窗口,正好可以望见对面那间惟一亮着灯光的房间,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何不为望见祁莹走进屋子,一个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祁莹投入了那男人的怀抱。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片刻之后,灯光骤然熄灭。
忽然筝曲隐闻,从那间黑了灯的房间窗子里悠悠飘出,正是何不为送给祁莹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何不为看清了那个男人,是汪洋。
想不到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想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烟,抖着手点上,禁不住心潮起伏,怅然若失。
谈歌《征服》
第十六章
在田鹏远的授意下,欧阳筱竹的画展被有关部门勒令停办了。
欧阳筱竹稍一思忖,即知原委,她从凌乱不堪的画展现场回到家中,冲坐在沙发上神态悠闲的田鹏远嚷道:“你为什么要禁我的画展?”
田鹏远若无其事道:“画展?什么画展?噢,你举办画展了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
起过。”
欧阳筱竹气愤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授意指使,他们谁敢强行禁我的画展?对于这些趋炎附势的势利之徒而言,他们可以不顾及我一个画家的身份,但绝不会不顾及一个市长夫人的身份。”
田鹏远闻声“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立起身来,脸色铁青道:“你还知道你是市长夫人?我问你,你举办这样的画展,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你画什么样的画不好,为何要画这种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裸画,并且最不能够让人容忍的是,还是你自己的人体写真!你让我面子何堪,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考虑过由此会产生什么恶劣的政治影响没有?”
欧阳筱竹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是一个画家,我不懂得什么政治,我只懂得我从事的是一门圣洁无比的艺术,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和亵渎!包括你!”
田鹏远冷笑一声道:“艺术?你少拿艺术来蒙我。其实你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我对你的关注,用这种方式来和你心目中的情敌祁莹媲美,更进一步不客气地说,你甚至还有更险恶的用心,你想用这种荒唐的方式把我搞臭搞狼狈,让我坐不稳位子而辞官回家,回家来和你过平静的二人世界。”
欧阳筱竹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她抬起脸,迎着田鹏远的目光道:“不错,我不否认我是想挽救咱俩的婚姻,想挽回你对我曾经的爱,想和你一道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是,这难道也有错吗?这难道也算是居心险恶吗?”
田鹏远望着委屈的妻子,缄默下来。
欧阳筱竹抹去脸上的泪水,无比伤感道:“鹏远,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你我的婚姻不过是在做秀,是演给外人看的,那咱们还是接受这一事实,离婚吧,好离好散的分手,这样也许对你对我都好。”
田鹏远听罢,面上一沉,断然否决道:“不行。我堂堂受人尊敬的一市之长兼市委书记,妻子却居然提出离婚,这事如果传扬出去,你让我在官场上如何以身作则?青川的老百姓会怎么评价我?你将我的政治生命置于何地?”
欧阳筱竹哽咽道:“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也是我今生惟一的丈夫。你既然怕咱俩支离破碎的婚姻影响了你的政治前途,你既然如此明白,那为什么就不能痛改前非,好好地再爱我一次?”
田鹏远觉出了欧阳筱竹的话里有话,斜睨着眼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自始至终地在爱着你吗?”
欧阳筱竹摇摇头,脸上流着泪笑道:“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我才是从头到尾、自始至终地爱着你。鹏远,事到如今,你也用不着再存心欺骗我了,你自从官运亨通以后,就开始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我又不是木头人,我感觉得到,我心里知道你嫌弃我了,而结束咱俩婚姻的办法,不是离婚,因为咱们不是普通的百姓,诚如你所言,这会对你的仕途造成不利的影响,你惟一的办法,就是选择我的消失……你一直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田鹏远听罢恼羞成怒,暴跳如雷道:“胡说,胡说!简直是血口喷人,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
欧阳筱竹又伤心一笑道:“你自然是不肯承认。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在想,想你和我的从前,想你和我的现在。一幕幕的往事涌上心头,一件件的清晰起来。说起来令人感到可悲又可笑,竟让我慢慢发现了其中许多的疑点……”
田鹏远听得胆战心惊,他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什么疑点?”
欧阳筱竹的神情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飘渺道:“我来问你,当年你和李辉追求我时,本来你是处于劣势,可你不久就后来居上,直至水到渠成、我心甘情愿地被你征服,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其中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情。诸如李辉,我不否认他的身上有某些缺陷和不足之处,但此前从未有过变态行为。他突然去偷窃女生的内衣,令人存疑;还有,这之后的不久,你约我在林中漫步,遭遇到了那一伙流氓的报复,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任你多么骁勇,但流氓们人多势众,况且是有备而来,再者时间一长,你必然体力不支。就算你功夫好,不至落败,也定当难占上风。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个弱不禁风的我,他们斗不过你,也斗不过我吗?这是疑点之二……”
田鹏远脸上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两下。他脸色阴沉,静听下文。
欧阳筱竹接着道:“将近二十年后,李辉重返青川,也许是他旧情难忘,也许是他心存报复,总之,他又开始热烈地追求我,碍于同学旧谊,还有微妙的有些愧对于他的心理,我和他有了往来。其间,他对我讲述了你的种种骗局,当时,我以为是出于他对你的嫉妒,何况他是你的情敌,我对他的话一笑了之,自然不信。”
田鹏远冷冷插言道:“这么说,现在你就相信他的鬼话了吗?”
欧阳筱竹又摇头一笑道:“不,如果仅只是这些,还不会让我最后怀疑你。有哪一个妻子愿意怀疑自己的丈夫呢?我在心里对你以前做过的事都一一替你辩解,自我安慰说那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无端猜测。最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难以自圆其说之事,是发生在儿童福利院剪彩仪式上的那起突如其来的蓄意谋杀。当时我记得我为了救你,不顾一切地挡在你的身前,那个手持砍刀的少年杀手见了这般情景,不由一怔道:正好,正要杀你,你倒自己跑过来送死来了!……”
欧阳筱竹伤心欲绝地讲述完毕,一时间,室内变得静寂无声,二人俱良久不言。
忽然田鹏远几步走到欧阳筱竹的面前,他的面目扭曲,喉结上下蹿动了一下,脸色异常难看地盯视着欧阳筱竹。
欧阳筱竹丝毫不惧,脸上含泪笑道:“怎么,揭露了你的画皮,你现在就要杀了我吗?
”
田鹏远却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倒在了欧阳筱竹的面前,他抱着妻子的双腿,痛哭流涕道:“不是,不是,你说的不是事实。你听我说,也许是我平常忙于工作顾不上关心你、照顾你,也许是我和祁莹的那件事伤害到了你,你精神受到了刺激,你才会如此多心猜疑。的确,我不否认我在追求你的过程中,曾经动用心机和手段,可那都是出于我爱你呀,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我可以向天发誓,我一直都是深深爱着你的……”
田鹏远跪地抱着妻子筱竹,失声痛哭,哭得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欧阳筱竹伸出手,动情地抚摸着丈夫的头发,她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扑簌簌落下,无可奈何地凄凉一笑道:“鹏远,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论你对我怎样,我都既往不咎,我都不会怨恨你,我都会谅解你,我都会对你一往情深。理由很简单,因为你是我丈夫,是我欧阳筱竹今生惟一爱上的男人。”
欧阳筱竹心中忖道,只要能够挽救婚姻,挽留丈夫,她就是牺牲再多,委屈再多,也是值得的,也是无怨无悔的。
田鹏远大为感动道:“筱竹,你真是天底下最伟大最善良最贤淑的妻子,你如此胸怀实在是太令我感动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田鹏远一定一心一意地对待你,不让你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寂寞和冷落,我会尽职尽责地关心你、爱护你、呵护你,小心翼翼地修复我们爱情的伤口,让我们受到创伤的爱情伤好痊愈,重新开始回到往昔。不,更胜于往昔。筱竹,请你相信我,我会以我的行动来证明给你看……”
欧阳筱竹轻声叹了口气,她脸上笑容惨淡,聊以自慰道:“好,我相信你,但愿我们之间能够重新开始。”
田鹏远急切表白道:“会的,一定会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脑中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少顷,他语气格外温柔地说道:“噢,对了,我记得二十年前,咱俩刚刚恋爱时,有一回一起去看电影,那时候电影院很少,大部分还是露天电影,看电影还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在电影院里,你把头靠在我的怀里,看着银幕上威风凛凛的骑手,你心血来潮地说你想让我带你去骑马,去山野上尽情驰骋,可我后来一直也没有带你去……也许现在还不算是太晚,好,等下来找机会我带你去骑马,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食言,我发誓圆你这个旧梦……”
在何不为和祁莹以往经常相约碰面的老地方街心花园,何不为形影相吊地坐在绿地一块人造太湖石上,显得闷闷不乐,黯然神伤。
除了感情上的失意,工作上也发生令人不快之事,他因为不肯采写祁莹的花边新闻,被报社炒了鱿鱼。
祁莹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经过爱情的浸润,她精神面貌果然大为改观。她轻声走到何不为背后,用手冷不防推了一把何不为,同时嘴里欢快地叫道:“不为哥,瞧你一个人在这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
何不为回头见是祁莹,咧开嘴笑了一下,强打精神道:“噢,没……没什么,我一个人闲着无事,就跑这儿来,来坐会儿……”
祁莹挨着他坐下,歪着头,仍是不肯放过地笑着追问:“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着你,后来我一想,你准在这儿。就试着过来看看,远远一看,果不其然,我还真是神机妙算猜着了……真的没想什么?”
何不为苦笑了一下,明显底气不足道:“没有,真的没有。”
祁莹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何不为,打趣道:“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在撒谎,我问你,这一阵子没见面,你就没想我?”
何不为一怔,他没想到祁莹会如此直截了当,直言不讳。这真是个聪明伶俐、与众不同的女孩子,她用这种开诚布公、大大方方的方式来排解何不为的郁闷。他望着祁莹透明无邪的笑眼,心情也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笑着道:“死丫头,你说呢?你气死人不偿命,你明知故问。”
两人眼波对视,祁莹嘿嘿地冲着何不为笑了起来。何不为摇了下头,一扫心头的阴云,也一同笑了起来。
祁莹笑道:“怎么样,心里面好受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