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陪谁到永远-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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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呼百应的老总,我是一名普通公务员的妻,虽说暂无品相下降之虞,但事实就是,门前冷落了太多。我的脸有些热:“哦,那么现在绰绰有余了?”他赶紧欠身诚惶诚恐:“不不,我绝不是那个意思……”他几乎从不失态,所以我立刻在心底里原谅了他——大概真不是的。
我知道他喜欢我。那当然,没有靠近我的男人不喜欢我,但是我喜不喜欢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之喜欢他,大约就是因为他是在我身边最久而没有说过喜欢我的男人吧?惟有默默为我搞掂一切事务——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呢?但是只要我需要,他再忙也一定拨冗静静听我其实很罗嗦地把话说完——我曾偶尔见他听下属汇报,刚刚用得两个象声词就见他把手里的文件夹一拍:“你还有30秒的时间。”
我一度暗暗感激他的不说。可是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微微的失望之余又有着些微得意——没有男人能够在我的面前例外。其实所有的女人——好看的也好,不好看的也好,内里偷偷地都有些做荡妇的本能——假如社会舆论竟然不谴责的话。你看我,出身所谓书香门第,从小家教甚严,成长以来念的都是好书,从不看A片,可是仍然虽则慢慢地、可是终究与耿格纠纠缠缠。呵从此我不再是个所谓清白的女子了,有时想起来我也会不喜欢自己,可是我说过,我有本领叫自己不去想。
寻找凌家明(上)
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在寂寂深夜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如蓝,出来一下好吗,火烈鸟酒吧——求你!”
而且是为一个男人,我的丈夫陆文智。
1。
两天几乎没有吃也没有睡,我虚弱得不能抬头。如蓝一坐下就叫起来:“朝露,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觉得,什么事也比不上你居然把自己糟践成这副鬼样子!”
我强自呻吟:“如果两天前,你接到一个电话,声音很好听,告诉你,她与你老公亲密交往已经1年了——”
如蓝哈一声大笑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首:“于是你就悲痛欲绝打算以身殉夫?”
我倾尽全力试图呸出来,但终于倒回椅背以手掩面,听如蓝慷慨陈辞:“哟王朝露,你这会子发现人家重要了,一早干什么去了?多会儿提起人家来多会儿怨声载道,回回众目睽睽下对人呼来喝去——”
呵她不是没有道理的:每天早,晚餐按质按量端到面前;快有5年我没有摸过拖把;每年除夕都是在我家过的……
如蓝悠悠点起一支520:“要么像我一样,根本不予考虑结婚。只要你选择结了,无论这人是英雄也好,乞丐也罢,请你对他好一点。”
我看见如蓝的脸在淡蓝的烟雾里光洁宁和,忽然很羡慕她:“道理我都懂。”我嗫嚅,“不是我不想做得好一些,但实在没法子——”
如蓝叹口气:“朝露,这也是我——相信包括你身边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当初结婚时没人拿枪顶你腰眼儿上吧?”
哦,当然。可是有几个女人结婚纯粹是因为爱情?或者是累了,或者是为一些既得利益,或者是迫于父母尊长舆论,或者是有天洗脸忽然发现眼角隐隐出现鱼尾纹……至于我——
2。
眼前芜杂的一切忽然渐渐遁去,一股丁香花的甜香冉冉升起——那是21还是22岁?
“朝露,王朝露——”
一个白裙女孩蓦然回首,随即她就微笑起来,那笑因为发自心底最深切最纯净的角落,所以像朝阳一样。
他用一个与她一样清澄的笑来回应,“朝露……晚上有空吗?”
女孩提醒自己要犹豫一下才好,可是倏忽她就忘记了,来不及地点头:“有啊。”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告诉自己脸可千万不要红啊,可是她明明知道,那一定红了。
凌家明,隔壁中医学院硕三学生,成绩优异,有一点瘦,常常穿一件半旧的深蓝外套,也许在别人眼里不够出色,可是他那浓浓书卷气中展露的一点挺拔,羞涩和骄傲,是她所喜欢的。也许根本,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所谓道理,是喜欢了以后找给自己的借口。
她当然知道他也喜欢她。那时候谁不喜欢她呢?因为青春,所以有着青春的一切优点:好看,简单,向上,无可预测的大把前途——每一个青春的女孩子都有着大把前途,可是街上那么多眼神倦怠的半老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他始终没有说那3个字。她觉得等得太久了,足足7个月——如果可以早一点明白7年也不过弹指,又何必那样苦苦决绝,泪水洇得日记簿都凹凸不平了,还是力透纸背地写下去:如果他真的爱我,就应该说出来的啊!
3。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旁有所爱?另有难言暗疾?呸呸!从他芳明草一样纯澈的眼神,我知道以上的臆测都是“成熟”二字衍生的卑鄙。
但不管怎样,我开始接受陆文智的约会。因为心底有个很大的洞,第一次约会时热切的言辞很容易就被我吸取了:“朝露,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你打算怎么办,一拍两散还是骑驴找马?”如蓝将剩的半支520按在水晶烟缸里。
然而成熟也有成熟的好,怨尤已被我们降至最低点,解决问题才是我们的姿态:“从前是我错了,现在我打算更正。”
“对陆文智好一点?”
“不。我想明白了,人终究都是自私的,没法子对自己不爱的人好起来。是我对不起陆文智,他是个好人,应当得到自己的幸福。”
如蓝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睇住我:“你的意思是——你早已另有所爱?”
我别过头去看吧堂中央喷着萨克斯的汩汩泉水:“我想是的。”
如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拜托——那你深更半夜做出这副怨妇样子给谁看?小姐,明天我还要签一张大单呢!”
我转回头,如蓝停下穿外套叫起来:“你哭了,为什么?”
“是吗?”我用手一抹,果然全是湿的,“大概是因为,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4。
对于我打算寻找凌家明的举措,如蓝持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你虽然业已成为准二婚头——原谅我说话一向比较实诚,但凭你的姿色和水准,配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再钓个金龟婿并没有拉登撞世贸大楼难,这是其一;其二,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年你们没走在一起,自然有没在一起的理由,或许那是天机,咱们俗人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的;其三,他要是真喜欢你到非卿不娶的地步,这么些年来干嘛不来找你?其四,没准儿这会子人家早娇妻稚儿其乐融融,你何苦去插一杠子?老实告诉你,女人什么都能当,就是不能当第三者,太累——爱你我才批评你,听不听请便。”
我赔笑点头。心下深恨前阵国内大学的纷纷合并潮,恍惚听说凌家明他们的中医学院已给并入医科大学,怪不得我上Chinaren网校友录根本查不到那间学院的影子,而医科大学纷纷扰扰数百个系,名称千奇百怪,想要找到系别专业模糊的一个人分明是大海捞针,何况凌家明可能根本没有去校友录报到。
“所以你的王子也并不怎么样嘛!”如蓝哂笑,“毕业也有七八年了吧,怎不见他业内有些名气?还不如我手头这个,人家年纪轻轻就已是国内数得着的心脏瓣膜主治医师……”
我笑起来:“如此大好青年,还是留待你自用,不要给我等糟蹋了。”
着如蓝狠狠一脚:“好,你的事我从此不管,是好是歹与我无干!”
寻找凌家明(下)
5。
我知道我在犯傻,仅凭一段数个月的心动就擅自开始自谓的真情旅程。多年不见,他一定变得我认不出了吧?果然他像如蓝所说,根本已发福变形又是怎样?而我呢,我是否还如从前,他心目中的盈盈模样?揽镜自照,因为一直当心,总算尚无细纹斑点等吓人杂稗,但不知怎的,总觉有某处不大对劲——是否多年江湖滚爬,表情已太过冷凝?我试着闪闪眼
波,不由得赶紧丢掉镜子。
也许现今保持相当时间皮肤弹性不复难事,但谁来为我们眼底的清灵负责?
我打电话去医科大学教务处,是个中年妇女接的,口气很不耐烦:“你哪儿啊?跟他什么关系?找他干什么?都那么长时间了……我们刚合并不久,资料很乱……电脑查询?我不懂电脑!”咔嚓挂了,撞得人心口疼。
奇怪我并不生气,因为我在做一件平生以来最尊重生命的事情。只是暗暗警告自己,假如渐渐老去竟意味着那个样子,不如在40岁以前自杀。
6。
如蓝打来电话:“我有个同事说他堂哥也是中医学院硕士毕业的,好像就是你那个凌什么明那几级,改天一起坐坐。”顿一顿,又觉不忿,“我的意思不过是要你死心。”
我叫起来:“谢谢你亲爱的——那就今晚如何?”
如蓝长长叹口气:“你疯了。可是,人一生疯这么一回,也好。”
7。
如蓝,堂哥,和我并坐在凯宾斯基的酒吧。是如蓝选的地儿,意思是:“就是要刮刮你的钱包,要你记得!”
“他是学药剂学的。”堂哥的声音很好听,“我们不是一个专业,而且我比他低一级。”
“是这样——”我很失望,今天的单白买了倒是次要,不然我可以赶赴另一个约会。听我一个童年伙伴说她有个大学同学曾在中医学院读那一级的硕士,不知现在去可否赶得上?
堂哥轻轻按住粉红的帐单:“今天给我一个请二位美丽小姐的机会。”
8。
大概是冷气太足了,我有些冷:“……你是说,他曾经在梦里叫‘朝露’的名字?”
伙伴的同学笑起来:“是啊,不止一次。因为传说她是隔壁师大的校花,所以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童年伙伴在桌下拽我的裙裾:“支彩虹,你的朋友王朝露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感激地冲她笑:“她?还不是营营役役沽名钓誉——那后来呢,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同学想一想:“大概总是王朝露另觅新欢,不然一向严谨的家明那阵子怎么会老去喝酒,还一喝就醉。”
我的心忽地揪起来,揪成一个再也解不开的结,喃喃:“那他为什么不去告诉她?”
同学的脸忽然旧了许多,仿佛回到8年前那颟顸真纯的岁月中去:“家明一向内向。而且据说王朝露过21岁生日,他爸爸送给她的礼物是套三室厅的房子,只等她一毕业就可入住。家明一个家境平常的穷学生,拿什么亲近王大小姐?”
“但是,但是……”我忽然口吃,“也许王朝露根本不在意那些——”
同学笑了:“支小姐,你从没为钱操过心吧?我儿子今年6岁,已经识2000多字儿了,聪明极了,可就是上不成个好点儿的学校,因为户口不对路,一年要多拿好几万块钱——好了,不说这些废话。就算王朝露不在意这些,她那么招眼的人,男人跟她在一起太没安全感了吧?”
啊,他一直没有说的原由,竟然不是我不够好,而是太过好。包括陆文智,也是因为这个终于失了缘分的么?
“家明一向聪明努力,毕业后不到一年即已公费赴美深造,至于下落,我可以帮忙打听……”
9。
我在国贸转了大半个下午,转得腿都酸了,才买下一件白色斜肩裙子。
接下来我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鱼和绿叶蔬菜。还有色泽缤纷的浴珠和蜡烛。
然后开车回家。
吃了一顿简单,营养而美味的晚餐之后,我洗了一个很久的泡泡浴。
再将雅诗兰黛仔细地在脸上拍匀,穿上我的白裙子,点起七彩蜡烛。
我坐到电话旁边,深吸一口气,开始拨一个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