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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34章

小说: 石榴树上结樱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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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说:〃随便什么戏都行,图个热闹呗。明天我要进城给我爹抓药。他受了惊吓,医生给开了付药,还没顾上抓呢。我就顺便到剧团打个招呼。〃繁花说:〃最好是现代戏。〃小红说:〃还是古装戏好,老人们喜欢。豆豆的爷爷奶奶就很喜欢。你放心,唱戏的人都有吃柳条屙筐就肚编的本事。事先打个招呼,让他们到时候来一段山东快板,宣传一下选举和计划生育,他们保证能让你满意。〃繁花说:〃不是有一出戏叫《龙凤呈祥》吗,是说刘备招亲的,我家老爷子最喜欢看。〃小红说他爹也喜欢看,豫剧叫《龙凤呈祥》,京剧叫《甘露寺》,其实是同一出戏。小红这丫头懂得真多啊。繁花说:〃那就《龙凤呈祥》吧,图个吉利。〃小红又问:〃二毛呢?二毛的人马也在溴水演戏,听说还有模特表演呢,村里年轻人喜欢这个,干脆也叫回来?〃繁花说:〃二毛就二毛,怎么都行。〃 
本来当天晚上就应该到纸厂看看的,可繁花没去。繁花命令自己不能去。繁花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戏。这唱戏的人当中,庆书是一个,祥生是一个,尚义也算一个。一想到尚义,繁花就生气。我对你够意思了,你却对我来这一手。你又不当官,图个什么呢?草驴换叫驴图个球嘛。繁花想不通。想来想去,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祥生管教育的时候,可能与他联手贪污一些东西。他自己也分不了多少,祥生是什么人,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怎么会给他多分呢?最多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繁花现在不急了,她要等着尚义自己跳出来,向她承认错误。 
但是只隔了一天,繁花就忍不住了。有一只小猫钻到了她的肚子里,那小猫调皮得很,小爪子一点点地挠着她,挠得她心里痒酥酥的。到了这天下午,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对殿军说,你想不想陪我去看戏?殿军正在起草竞选纲领,刚好写到纸厂的利用问题。他说,什么动物适合这里的气候,都得通盘考虑。繁花说:〃你现在就跟我到纸厂去,那里正演戏呢。看过以后,你可能会来灵感呢。〃殿军问:〃又不想搞养殖场了?〃繁花说:〃养啊,怎么不养?这会儿已经开始养了。雪娥正在那里养孩子呢。〃繁花最看不惯殿军拿望远镜的样子,这会儿却提醒他一定要带上。 
走到桥头,繁花遇见了令佩。令佩靠着那头脏兮兮的汉白玉狮子,和一个〃豆花〃在桥头聊天。那〃豆花〃繁花曾经见过一次,就是二毛回村的那一天,当时〃豆花〃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这会儿,繁花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比那个山西姑娘要洋气一些,但就是有些俗。瞧她那个样子,穿着皮裙子,眼圈儿涂得像熊猫,头发弄得像吊兰,妖精嘛。繁花把令佩叫过来,说:〃你不去看着雪娥,在这儿干什么?〃令佩说:〃有人替我看着呢。〃令佩考虑得很周到,他让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在那里看人,说雪娥不认识他们,不会起疑心。 
繁花让令佩带他们去,令佩看看天色,说现在太早了吧。繁花说早什么早,天都快黑了。天确实快黑了,因为天上乌云聚集。那滚滚的乌云就像是一台戏,唱戏的全是黑脸,或甩袖,或弄棒,或翻着跟头从这头一直翻到那头,好像是要下雨了。那〃豆花〃走在前面,繁花和令佩跟在后面,边走边说话。繁花故意对令佩说:〃这姑娘不错嘛,要是谈差不多了,就把她娶过来算了。〃令佩把手掌竖在嘴边,说:〃你就没看她走路有些岔腿?〃令佩的声音很低,很神秘。繁花说:〃不岔腿怎么走路?〃令佩说:〃小红就不岔腿。小红走路的时候,腿夹得紧紧的。一岔腿就是打过胎的。〃什么污七八糟的!繁花做出要打他的样子。令佩躲开了,但很快又凑了过来,说:〃我是故意和这个姑娘混在一起的,为的是气气小红的。我要让小红嫉妒。〃繁花说:〃你拉倒吧,小红可不会理你这一套。〃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纸厂的西边。眼看四周没人,令佩就很得意地说:〃已经有效果了。小红已经找我谈话了,还送了我两块肥皂。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这个令佩,还在做梦呢。繁花说:〃小红也送了李皓两块肥皂,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什么也说明不了嘛。〃令佩〃咦〃了一声,说:〃不一样的,那肥皂是'好光景'牌的,意思是让我向前看,很有深意的。而且,她还跟我谈心,让我出个节目。〃这倒很稀奇,令佩又能出什么节目呢?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三部分(19)   
令佩弯腰把挡在繁花前面的一截树枝扔到一边,然后说:〃她让我给选举助兴,表演怎么从猪油里抓乒乓球。我正准备答应她。〃繁花想,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傻得不透气呢?看来真是鬼迷心窍了,把挖苦都当成奖赏了。繁花站在原地等着殿军,半天没有吭声。令佩还在说。他已经把小红叫成〃红红〃了。他说:〃当初我也没答应红红。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可后来红红给我一做思想工作,我就想通了。红红说了,我只要走出了这一步,那就证明我已经彻底悔过自新了,已经能够把自己的所学献给人民群众了。 
红红用的都是大词,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虽然有点配不上,但还是很感动。〃 
繁花忍住了,没有笑出来。令佩又说:〃红红还说了,宪法要在旁边给我伴奏的。〃宪法?是那个瞎子宪法吗?繁花有点吃惊。他不是在北京地铁口算卦拉二胡吗?繁花曾听人说,宪法像个艺术家似的,头发留得很长,面前放着个茶缸,茶缸里是行人丢的钢。现在连宪法都回来了?繁花问:〃你见了?〃令佩说:〃当然见了,还带了个老婆。〃繁花笑了:〃老婆?宪法老婆?没搞错吧?宪法快八十了呀。〃 
令佩说:〃没有八十。我问了,七十七。宪法宪法七十七,娶了个老婆八十一;生个儿子九十九,抱个孙子一百一。〃繁花说:〃行了你,张口就来。〃令佩说:〃这是人家宪法自己说的。表演的时候他就唱这一段,我呢,就摸乒乓球,要连着摸一百一十个乒乓球。〃繁花说:〃好啊,你摸乒乓球,宪法来伴奏,好啊。还是你的红红考虑得长远啊。〃繁花接下来又教训了一通令佩,说既然小红对你有意,那就别再和〃豆花〃鬼混了。令佩的表情一下变得很神秘。令佩说:〃爱情就是一锅水。红红的水还没烧开呢,还欠一把火。这'豆花'就是那把火。〃 
纸厂的西边原来是一大片杏林,学大寨那年全都砍光了。现在是一片荒地,遍布杂草、荆棘和酸枣树。间或还能看到几株杏树,都是后来从根上发出来的。树也是需要人气的,没有了人气,它就变成了野树,矮矮的,都看不出树的模样了。繁花对殿军说:〃这荒地也值得一写的,种上什么果树,或者干脆放养些牲口?你琢磨琢磨吧。〃殿军说:〃这里适合喂骆驼。骆驼最好养了,耐旱,脾气好。骆驼浑身都是宝,我已经想好,用骆驼皮做皮鞋,这是一项空白,搞好了还可以申请国家专利呢。〃殿军还在做梦呢,这里怎么能养骆驼呢?骆驼是沙地上的东西嘛。繁花想,等忙过了这段时间,一定带着殿军去医院查查,查查他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唉,到现在了他还是开口骆驼闭口骆驼,不是毛病是什么? 
院墙上有一个洞,比学校院墙上的那个洞稍大一点。繁花说:〃这洞摩托车可以开进去吧?〃殿军说:〃骆驼可进不去。〃繁花盯了他一眼,他不吭声了。那个洞用砍下来的杏树枝条和酸枣树挡住了。令佩看了看树枝摆放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打了一个响指,说:〃没人来过。〃繁花问:〃你的朋友呢?〃令佩说:〃也在里面。〃令佩将树枝拨出一条缝,繁花果然看见了两个年轻人,是一对男女。他们正在打羽毛球,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演皮影戏。繁花问:〃是私奔的吧?〃令佩说:〃差不多吧。〃繁花用手指戳着令佩的太阳穴,说:〃你呀,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让你的红红放心。〃 
那对年轻人还在院子里铺了一块布,是用来盖机器的那种防雨的帆布,帆布上放着稻草。殿军说:〃嗬,挺浪漫啊,快比得上深圳了。〃令佩说:〃不会吧,深圳可是领导潮流的。深圳的年轻人打的是高尔夫球,溴水的年轻人只能打羽毛球。〃繁花说:〃你们能不能谈点正事?〃令佩脸一紧,赶紧开始〃汇报工作〃。不过,人家的〃汇报〃是设问式的,卖关子式的。他问繁花:〃看见那个汽车轮胎上的那个东西了吗,猜猜那是什么?〃那是一个方匣子,远看就像个骨灰盒,上面盖着一层塑料布。繁花接过殿军的望远镜看了,还是没看出它是什么玩意儿。 
繁花盯了令佩一眼,令佩就不敢再卖关子了,说那是一台电视机。还说,昨天晚上雪娥也出来看电视了。〃裴贞看了没有?〃令佩说不知道,因为这电视机是刚搬来的。〃偷的吧?〃令佩说:〃是我的电视机。〃繁花说:〃你的电视机就不是偷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后可不敢这样了。〃令佩笑了笑,然后指着院子里一个巨大的广告牌,说雪娥就藏在广告牌后面的房子里。 
令佩搞错了,那并不是广告牌,而是〃治污倒计时〃宣传牌。繁花记得,〃倒计时〃进行到最后一天的时候,省里的报纸和电视台又来了。那天晚上零点刚过,繁花领着那些记者们拍下了纸厂通过暗渠排污的镜头。这是她当政期间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这会儿,那宣传牌突然摇晃了起来。起风了,一阵狂风过后,雨来了,是深秋时节少见的暴雨。在雨中,天色慢慢变得明朗了。繁花看见院子里的那对男女,并没有进到屋里去。他们很快活,又蹦又跳的,就像甘霖中的蟋蟀。 
繁花浑身都湿透了,殿军脱下衣服让她顶着,她却不愿顶。她说这样挺好,淋了雨很痛快。繁花确实觉得很痛快,她甚至觉得那大大的雨点,就像葡萄一般可爱。不过,当令佩也脱下衣服的时候,繁花还是接住了。她想,铁锁上次淋雨是为了给我玩苦肉计,我呢,我为什么要给雪娥玩苦肉计,没那必要嘛。她顶着令佩的衣服,等着那暴雨过去。   
《石榴树上结樱桃》第三部分(20)   
暴雨都下不长的。果然,那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吃碗饭工夫,天色就又放晴了。雨水冲走了地上的树叶,那野草本来是黄的,这会儿颜色一深,好像变成黑的了。那对年轻人,下雨的时候呆在外面,雨停了反而钻到屋里不出来了。 
盯着那空旷的院子,繁花曾动过了一个念头,就是想等裴贞来,看看她是如何演戏的。她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告诉雪娥,最初就是裴贞告发了她。当然她是不会这样做的,一来不符合干部的身份,二来那就同时得罪了裴贞和雪娥、铁锁和尚义。她打了一个激灵,想,何不直捣那裴贞的老巢,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看看裴贞在家里搞什么名堂?这时候,雪娥出来了。雪娥挺着个肚子,在院子里散步。她的动作都有点像少女了,用脚尖探着水洼里的水,然后撒娇一般〃啊〃的一声。雪娥还笑呢。雪娥捡起球拍,朝这边做了个扣球动作,又朝那边做个救球动作,然后就笑了起来。繁花没有想到,雪娥笑起来那么好听,跟银铃似的。 
繁花也笑了,不过她没有笑出声。繁花的脸憋得通红,就像一朵花,不,不是一朵,而是两朵、三朵,无数朵。每一块肌肉都是一朵花,脸上都有些乱了。她本来站得好好的,这时候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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