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愿意负起杀妻的罪责,不必再把事态往外扩展。就让他最后一次以男人的身份保护他所爱的女人吧!
例行公事又将案件的经过从头到尾复述了一次,戚博远的回答没有任何误差。签字,合上笔记本,她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次再见,就是在法庭上了。”起诉材料递交上去,二个月内法院将会开庭审理。
戚博远点头,没有感到意外,又问:“你怎么了?”检察官的眼神空洞而又呆滞,笑容短暂而勉强。
钟荩没有回答,问了句题外话:“你为什么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戚博远不是官员,不必担心仕途会受离婚影响。他和妻子没有感情,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戚博远沉默,许久,才答道:“她爱上了别人。”
“她伤害了你,你还爱她?”
“爱是没有目的的,爱是信仰、是意志。”
钟荩苦笑,在这一点上,她和戚博远是不谋而同。
“你有没有渴望过她回头?”
“除了回锅肉很香,其他什么再来一次,都不是原来的味。”戚博远促狭地眨了下眼睛。
“你会想她吗?”
“回忆不受我控制。”
“假如有来生,你愿意与她再次相遇吗?”
“不要。有些事注定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钟荩内心戚然,她没有说再见,淡淡点了下头,走出审讯室。所长在外面找她,告诉她昨天远方公司分管业务的副总和技术科长来探视戚博远了,是关于前一阵动车组误点事情。三月初,CRH380BX型动车组,连续发生热轴报警误报、自动降弓、牵引丢失等故障,引起动车组一再误点,各大媒体都报道过这事。
前有总工杀妻,后有动车组故障,远方公司是腹背受敌,股价在周五严重受挫。远方公司现已召回这个型号的动车组。
所长喃喃自语:离婚又不难,犯得着杀人吗?聪明人尽做傻事,你看现在对家人对国家,多大的损失!
钟荩脑中突地冒出一丝灵光,但她选择忽视。她不愿意再深究下去了,戚博远与卫蓝的关系,卫蓝与凌瀚的关系,促使她想速战速决。
“下车吧!”
钟荩睁开眼,发觉车停了,辰飞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她扭头朝外看,愣住了。她认出这儿是东郊的梅山,想不到这儿的春梅开得更艳,周日踏青的人非常多,路边车都排成了长龙。
“别说话!”辰飞在她说话前,摆摆手,“前面的路不好开车,我们步行。”
他在前面引路,避开人群,走上一条山间小径。小径曲曲折折,路边杂草还枯黄着。在一个小树林里,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在野餐。其中一个男生在弹吉他,一个女孩与他背对背坐着,跟着旋律轻声吟唱。
在那歌声里,钟荩觉得心都澄净了。
青春真好,恋爱真好,最好是能把时光停驻,那么才能留住快乐。其实快乐最短浅,只有痛苦才永远。
再往前走,出现了一条小沟,沟里有潺潺的水流。可能是远离都市,水流是清澈的。沟边是去年冬天残留下的一簇簇芦苇。山风吹过,风情凋零。
许久没走这么久的路,钟荩出了一身的汗,正想问辰飞还有多远时,他回过头,说到了。
前方出现了几座农家小院。院外有菜哇,一小块一小块的田字格,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院中长着果树。现在虽然还看不出春光烂漫,但是不久,能想像得出会是一番怎样的花团锦簇。红墙青瓦,迎出来的妇人笑意真诚、纯朴。
钟荩倏然转过身,眼中涌满了泪水。
江苏农村的院落,从苏南到苏北,格局布置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小院和安镇小姨家的很像很像。
不管双腿走多远,每个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家。在疲累至极、孤单寂寞之时,轻易地就会动起回家的念头。
在看守所门外看到柳树和梅花那一刻,她灰暗无光的心欢喜不已。
春天终于来了,油菜花就要开了,她要回安镇去。
看着钟荩微微抖动的双肩,辰飞对女主人微笑道:“太激动了!”
午饭就在院中吃的,辰飞的建议。女主人杀了只鸡、红烧野刀鱼,一碟油炸春卷,炒豌豆苗、韭菜炒鸡蛋,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一块儿端上桌时,完美绝配成一幅画,让钟荩迟疑了好一会才下筷。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草香的清新,钟荩渐渐舒展了眉头。
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她在心里都很感激辰飞今天的安排。
吃完饭,谢过女主人,两人步行回去,正好消化吃撑的胃。
钟荩继续沉默,她觉得春光太美好,说什么都不合适。辰飞目的已达到,他乐得不打扰她。
上车时,钟荩郑重地向辰飞说谢谢。
辰飞眉一挑,“这才是开始!”
钟荩看着他,目光恍惚了。
回到城里,他带她去影城看电影。钟荩凝视他的目光,像外星人光临地球。是部不新不旧的片子,2009年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获奖影片《公爵夫人》。时尚而又华丽的宫廷片,衣香丽影,集尽所有的奢华。钟荩喜欢清新的小文艺片,她想去影院睡一觉也不错。
没想到,她又流泪了。
浑身散发着迷人魅力的公爵夫人乔治安娜,让所有英国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唯独她的丈夫对她不屑一顾。不仅如此,他还让她最信任最要好的闺蜜做了他的情妇。在发现的那一刻时,乔治安娜崩溃了,她的世界倒塌了。她对公爵说,这是我唯一的快乐,你也要夺走。公爵回以她冷酷而又漠然的目光,仿佛她不可理喻。
爱情,就是伤害。
随着人流走出影院,钟荩一直低着头,她不想让辰飞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辰飞想牵她的手,手伸了一半,又缩回,也许现在还不到时候。
钟荩又说谢谢。
辰飞笑,怎么让我觉得你以前过得很辛苦似的,一滴水,你都当成了大海。
她没接话,把头别向一边。做公子哥,除了外在环境,自身可能也要有点天赋。经过今天,她承认辰飞这样的公子哥,并不让人很讨厌。
辰飞很会投其所好。
时间还早,辰飞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送钟荩回家。她感冒还没痊愈,需要休息。
“这两天你的车该到了,到时,我陪你去取。”陪钟荩走到楼梯口,他说道。
钟荩警觉地瞪着他,“什么车?”
“高尔夫啊,白色的。我没有抢着付款,你别激动,我只是让他们把加价去了,那个太欺负人。”
“你怎么知道我买车的?”钟荩压低音量,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是个好学生,做足功课了。”辰飞的表情很希望得到她的夸奖。
钟荩硬邦邦地说道,“不麻烦你了,那是我的事。”
辰飞邪邪地笑:“怎么忽阴忽晴?不过,我是不会爽约的。不打扰伯父和阿姨了,明天见!”
他潇洒地一挥手,等着她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作为汤志为的儿子,在宁城想调查一个人的信息,还是很容易的,只要他想。今天开头不顺,他细细回想了下后来的安排,包括每个细节,都非常非常好。所以,当辰飞走进公寓电梯时,心情非常愉悦。
钥匙插进锁孔,就听到座机在响。
他僵在门口,座机除了汤志为和付燕,其他没人知道这个号码。而这个时间,他们是不会给他打电话。即使要打,也是手机。
这说明什么呢?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双黑眼睛正看着他?
座机上没有来电显示。
背后嗖嗖发凉,他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对面一片寂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他问:“你是谁?”
是个男声,讲普通话,听不出年纪,听不出地域,“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打住,离她远点,不然,你将付出昂贵的代价。”
22,不可能的梦想(上)
钟书楷有一种被网住的窒息感。
织网的人是阿媛,还是方仪,他有时会搞糊涂。一个男人最幸福的事,莫不过于家有娇妻、外有美妾。他以为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边都安抚好,坐享齐人之福。
他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阿媛那边,在他大手笔地送了一辆车,又带去海南旅养一趟后,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体贴、温柔了,讲话也是含讥带讽。他心知肚明,知道她是为机场的事吃醋。他也很无奈呀!这种婚外情缘,不可以走得太远,因为家庭与婚姻不应该受到影响。但他舍不得和阿媛生气,只有矮下身子,一次次地哄。
阿媛却好像故意在折磨他,打电话不接,送鲜花不收,周末瞒了方仪,挤出时间跑过去看阿媛,扑了个空,她和朋友上山看梅花了。
这种又刺激又冒险又挫败又向往的感觉,撩拨得钟书楷魂不守舍、欲罢不能,但在家中,他命令自己要严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方仪仍然是家中的女王,现在,快成太后了。钟荩虽说也是他的女儿,但在血缘上,和方仪亲些。钟荩被汤辰飞喜欢上,这把方仪喜坏了。这些年,在物质上,钟家也算过得非常精良,但是社会地位也只是一般。如果能和汤志为成为亲家,自然的,社会地位水涨船高,这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他怎能和方仪分开?所以想阿媛想到发疯,他更加要小心谨为。
双面人生的生活,一开始还能应付,渐渐地钟书楷开始担心自己。他担心自己被那张网所缠绕,担心自己被吞没,被那种巨大的力量吸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早晨起床,他讨好地想送上一个早安吻,方仪避开,让他动作轻点。昨晚,钟荩熬夜写材料,凌晨才睡。说完,裹了睡袍,去厨房炸豆浆。放上黑豆、杏仁、花生、核桃,养肌又补脑。
钟书楷没趣地呆坐一会,慢慢地起身。
洗漱时,钟荩进来了。他问她怎么不再睡一会,钟荩说不很困。钟荩朝外面看看,又侧耳听了听动静,小声说:“爸,晚上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好么?”
钟书楷很讶异,“辰飞也去吗?”钟荩好像从来没这么慎重地邀约过他。
钟荩低下眼帘,“就我和爸爸。爸爸爱吃西餐,我去订桌子。”
钟书楷心里打起了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钟荩笑了,“我不可以和爸爸一块吃饭吗?”
钟书楷干干地笑,“可以啊,爸爸不知多高兴呢!”
早饭吃得心神不定。
钟荩在心里叹气,她能看出钟书楷的不安。方仪是平静的,但那只是表面上。她好像真的不计较钟书楷的海南之行,钟荩却能感觉方仪对他越来越冷了。以前,方仪对他要求高,那其实也是爱。现在他穿啥吃啥,方仪再不过问。有天,钟书楷拿了两条领带,问方仪哪条更配他的衬衣。方仪眼都没抬。
牧涛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钟荩打过招呼,把熬了两夜整理好的起诉书和戚博远的卷宗放在他面前。他看得很慢、很仔细,钟荩有点紧张,觉得时间都像停止了流动。
“材料写得很好,起诉条件也成熟。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牧涛问。
钟荩回道:“我共提审过戚博远六次,每一次,他都供认不讳。这件案子放在普通人身上,就是走走法律程序。因为犯罪嫌疑人是戚博远,我慎重又慎重。长年夫妻感情失和,与继女的关系非常僵硬。这些潜伏太久的情绪,在某一时点像火山喷发,他失去了理智。他能平静对待这件事,是他对事情认识很透,坦然接受命运的戏弄。”
牧涛沉吟了下,说道:“既然这样,我一会送去给领导审批,然后向法院起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