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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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走出凤凰岭
竹门
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就是所谓的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而我这扇竹门却选择了一扇本不属于我的朱门······
1
我出生在华北平原的某个小山村,那是个非常穷的小村子,可它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岭。凤凰岭应该是太行山的一个小山脉。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带着一只美丽的凤凰,这只凤凰跟着大禹东奔西走,为民治理水患,渐渐的凤凰嫌弃了这种日子。有一天,她趁大禹不备,私自出逃。她飞呀,飞呀,一直飞到太行山上,看到这里山青水美,就留了下来。不久,她听说大禹病死了,心里即难过又惭愧,就整日站在山顶上悲鸣。后来,就化做一块石头。人们为了纪念她,就把这里叫做凤凰岭。
我们凤凰岭的人世世代代都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日子。我家也和村里几十户人家一样,过着同样的日子,但我家可能比他们更穷一些。我们村坐落在凤凰岭的山腰上,前后都被大山包围。孩子们上学要走十几里山路到山下的小学去。每天上下学都靠两条坚强的腿丈量着崎岖的山路。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抛下卧病在床的妻子和年幼的我一个人走了。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狠心的离我们而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祈求父亲能早日回来,但是始终没有出现父亲的身影,我在无尽的期盼中恨透了那个不负责的男人。弱小的我只好承担起生活的担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也没有见过父亲。我不相信父亲是真的把我和妈妈给抛弃了。我那些住在山下的亲人们都远离我们母子,因为我的家实在是太穷了,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我不恨他们,他们也曾帮助过我和妈妈,可是由于妈妈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我们家已经成为一个无底洞,我们还不起借来的钱,我们有愧于他们。
我妈得的是一种风湿病,常年骨头疼,冬天她下不了地,下雨阴天的时候,她也动不了,幸亏村里有个老中医祁爷爷,他可怜我母子,就带我上山去挖草药,熬好给我母亲治病。
祁爷爷曾经跟我说:“小子,看你浓眉大眼的,是个有福之人,以后要找个机会走出去。”我两只空洞的眼睛望着高远的山,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能让我走出去。
母亲的病时好时坏,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祁爷爷有个孙女,名叫祁菊花,祁爷爷熬好的药都是由她送来。菊花比我大一岁,白白的脸上有几点小雀斑,虽然小鼻子小眼的,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俏皮。起初她也嫌弃我家,来得次数多了,渐渐可怜起我们来了。每次来,她都给我妈妈带点好吃的,而妈妈却把那点好吃的留给我。菊花帮助我妈妈洗衣服,帮助我去侍弄地,村里边的坏小子起哄说:菊花看上狗蛋儿了!
菊花把脖子一拧,说:“看上又怎么了,我乐意。”
我很感激的看着菊花,心想要是能讨菊花做老婆该有多好。菊花看我眼里荡着春色,小声说:“你别当真,我可看不上你。”
我眼里那点萌动的春色立即消失。我知道,那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菊花家在村里可是有头脸的,人家住的房子都比我们家高级,是二层石头的房子,家里又有德高望重的祁老爷子支撑着门面,许多有儿子的人家都还高攀不成呢。如果菊花能看上我,除非是凤凰岭上的石凤凰飞起来。
妈妈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劝我:娃,你不要打菊花的主意,咱家可真是配不上人家呀。
我愤愤的说:“谁要她呀,凶的跟个地主婆似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是无尽的怅然。
我的境况就是这样,二十岁了,想爱不敢爱,连最起码的养家糊口都做不到。
那天我从地里回来,听到有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哼,那小子没出息,家里穷得叮当乱响,屁股后边都挂屎球子!
听了这话,我臊得无地自容。这在我们村里可是最歹毒的话了。那一夜,我哭了很久,我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怎么就不能混出点名堂呢。我想出去打工,可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妈妈,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那可怜的妈妈由谁来照顾?也许这辈子我都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我的心事终于给菊花知道了。有一天夜里,菊花把我约到村东头的老槐树下,那晚的月亮格外明亮,月光下的菊花也格外美丽。
菊花说:“狗蛋儿,你进城吧,你妈我会照顾的。”
听了菊花的话,我激动得快晕倒了,我真想扑进菊花的怀里,可我不敢,菊花那高傲的样子,让我生畏。我把扑进怀里改成跪在菊花的脚下。我哭着说:“菊花,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这份情意。”
菊花转过身去,温柔的说:“谁要你报答,赶快挣钱给你妈治病吧!”
我的心里一阵温暖,菊花那一点点的温柔让我心里好感动。
决定要进城了,我心里即高兴又害怕。长这么大小我就没有出过远门。我们这个地方很偏僻,翻过两座山才能到乡里。而我去过的最大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乡里。乡里也是土得掉渣,只有一辆破吉普车,我看到过它风驰电掣般的驰骋在乡间的土路上。据说那可是乡长的坐骑。我真渴望有一天也能坐一坐那辆虽然很破但却威风八面的吉普车。
要走的那天,妈挣扎着起来,给我烙了几张白面馍馍。
妈流着泪嘱咐我:娃,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遇事可要多忍让,要是觉得不好就赶快回来。
我哭着拼命的点头。这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妈妈,也不知道前边有什么急流险滩在等着我。我背着破书包,包里只有几个馍馍。临走时,菊花偷偷的塞给我五十块钱。我的心里热热的,五十块钱也被我潮热的手攥得湿漉漉的。我把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就象是把菊花也放在胸口里一样。
菊花板着脸说:“快走吧,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什么时候才能哭到城里呀!”
我无话可说,我也恨自己,怎么这样的不争气,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我终于坐上了通往城里的大巴。开始还觉得很新鲜,眼睛总也不够使。司机师傅转动那个黑色的圆盘,车就象是撒了欢的驴子样的狂奔。后来车里的人都睡了,我也疲惫了。眼睛在不舍中闭上了。迷糊糊中有人喊省城到了。我背起我的破书包,同下车的人流一起走出去。
下了车我就傻眼了。我被一幢幢高大的楼房包围着,霓虹灯眩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被城里的气势压得半天喘不过气来。这就是传说的城里吗?天呀,这简直就是天堂!我断定我在天堂里。我一定要让妈妈和菊花也来一趟天堂。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这时有两个浓装艳抹的女人走过来,看到她们我的心都要从胸堂里跳出来。她们的脸子是那么的白净,衣服是那样的轻柔好看,雪白的胸脯起伏迭宕。她们一定是天堂里的仙女。姑且就叫她们仙女吧。仙女们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把破书包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白面馍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两个仙女可能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她们起初还以为我从包里掏什么,等到看我掏出一个大饼,她们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美妙的声音像凤凰岭上的百灵唱歌。
一个仙女说:“真是匹饿狼!”
另一个仙女说:“姐姐,咱们走吧,他还是个孩子。”
两个仙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终于带着失望的表情离开了。
我躲在一个卖烟的老奶奶的脚下,狼吞虎咽的吃着我的馍。老奶奶看了我一会,拿出一瓶水递到我的手上。她眼里充满怜惜的神情,她说:“孩子,喝吧。”
我感激的望着她。她的目光真象我妈妈。
老奶奶说:“孩子,是出来找打工的吧?唉,不容易呀。先找个地方住下,慢慢在去找工作。”
我不知道哪里有住的地方,后经老奶奶指点,在客运站附近的一个地下室里住下。大通铺,二元钱一宿。屋里挤着二十多人,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在这里,我看到的人大都是和我差不多,衣着朴素,表情木纳。有的人还在楼道里支起做饭的家什,一到做饭的当口,就有一些抹着劣质化妆品的女人,弄得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不久,饭菜的香气飘进房来,混着污浊的气息,入侵我的鼻孔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天堂里还有这样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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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民工
我找到了工作,这要归功于我住过的那个天堂的角落。是那里的兄弟们帮我找了份建筑工地的活。工头儿看我身单力薄,就让我负责筛沙子和泥。我感激的看着他,他却对我板着脸。弟兄们说,他是外冷内热。
虽然和泥是个轻省的活,可到了收工时,我还是累得动不了地方。晚饭是馒头和白菜,工友们一边吃一边开着玩笑。吃过饭,他们都到街边去坐着,看着那些鲜活的女人,他们的眼珠子都能放出绿光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心里痒痒的。女人们看到他们的谗样儿,故意扭动丰满的臀部,在他们面前炫来炫去。这更勾起他们无限的欲望,大口的吞咽着口水。我却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可以说我还没有那份心思,我接触过的唯一的女人是菊花,可菊花从来都没让我碰一下,因我不知道女人有什么妙处。正因为不知道女人的妙处,所以,才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在我看来很遥远很迷茫的勾当。我早早的回到工朋,倒头便睡。
后来和工友们熟悉了,看到他们经常去找一些野鸡释放积蓄过多的能量。但我还是守住了我这份童贞。不因为我有多高尚,多么不食人间烟火,而是我实在是舍不出手里的钱来。
年底的时候,我的双手上布满了老茧,我的头发就象是田地里的一蓬野草。我没有时间照镜子,也没有镜子让我们照。我现在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工。我一门心思的想挣钱,我想为妈看病,我想摆脱贫穷,我想吃天鹅肉,我不想让人说我屁股后边挂着屎球子!
工资发下来了,七扣八扣的没剩多少。工友们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回家。他们拿着大包小包,归心似箭。那几天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家,老婆,孩子。他们说着各自女人的好处,说到动情处,他们哭,看着他们哭,我也哭,我想我妈了。
这个春节我不能回去了。为了能拿到更多一点的工钱,我和工友老余自愿留在工地上。
我把工钱全都寄回家去了。我还给我妈买了几盒治疗风湿的药。当然我还给菊花买了一条大红围巾,听那个漂亮的售货员说是羊绒的,很柔软,现在城里人兴这个,这条围巾花了我八十块钱,我心疼了好几天。你说这城里人咋这坑人呢?
我和老余轮流在工地上巡视,听着阵阵的鞭炮声,看着满天绚烂的烟花,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妈在干什么?是不是和菊花一起过的年?假如菊花回家了,妈有多孤单。我突然后悔,不应该为了多赚几个钱留下来。屈指算算日子,菊花的信也该来了。
年夜饭是老板给提供的饺子和牛肉,看着这些好吃的东西,我却没了胃口,我吃不下,我想家想妈妈。我哭了,哭得一踏胡涂。我妈常跟我说,过年的时候不要哭,如果哭了,这一年都会走霉运的。可是我忍不住,该死的霉运要来就来好了。老余看我哭了,就过来劝我:兄弟,挣够钱,娶个老婆,别出来了,哪儿也不如家好。
我点头。过了一会,老余不好意思的说:“兄弟,我想出去一下。”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