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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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拿起猫头鹰，好奇地瞅着，然后开心地笑了：“这只猫头鹰真有意思！”
“妍妍，你瞧，阿姨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喜之郎果冻以及你最喜欢喝的娃哈哈钙奶。”兰梦妮敞开塑料袋口说。
妍妍伸头看了一下，喜滋滋地说：“哇！好多呀！”
兰梦妮朝妍妍笑笑，然后四下看了看，只见家里非常凌乱，沙发上堆了许多脏衣服，到处都是灰尘。她心里慨叹：一个没有女人的家完全不像个样子！
“妍妍，你妈妈常来看你吗？”兰梦妮似乎有意问。
妍妍望了一眼爸爸，然后才说：“我妈妈要结婚了。”
听说康雳要结婚，兰梦妮并不感到惊异，她问妍妍：“是妈妈告诉你的吗？”
妍妍摇头：“不是的，是一个姓黄的叔叔说的。”
“姓黄的叔叔？”兰梦妮不由得将荧惑的目光转向吴永昌。
吴永昌正欲开口，妍妍却冷不丁地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呢？”
吴永昌看看妍妍，又看看梦妮，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他对妍妍说：“妍妍，这是大人的事，不是你小孩子管的事，等你以后长大了，爸爸再告诉你。好了，你进屋去玩吧，爸爸有话跟兰阿姨说。”
妍妍一手拿着猫头鹰，一手提着塑料袋，撅着嘴走进自己的房里去了。
吴永昌把乱七八糟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挪开，让兰梦妮坐下，他自己也一同坐下，并点燃一支红金龙烟。
兰梦妮取下皮包搁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吴永昌。他头发蓬乱，胡须满脸，看上去虽然有些消瘦，但目光却显得十分有神。
吴永昌抽着烟，将上个星期黄子贤登门拜访的事告诉了兰梦妮。
原来，就在黄子贤到吴永昌家拜访的头一天傍晚，黄子贤在驱车回家的路上碰巧瞥见了康雳，她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着，似乎在街上闲逛。再说黄子贤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康雳了，因而也想趁此机会和康雳聊聊。于是，黄子贤把车开到路边，在康雳前面停下。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朝走过来的康雳大声说道：“哟，康秘书，好久不见了。怎么有空一个人出来散心？”
康雳见是黄子贤，停住脚笑着说：“噢，是黄经理呵，我只是随便走走，散什么心呀。”
黄子贤眼尖，发觉康雳笑得十分勉强，仿佛在掩盖什么。他琢磨，康雳以前从不一个人上街闲逛，下班后要么回家，要么同胡亦君在一起。现在她已经离婚，准备跟胡亦君结婚，就更不会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这其中必有原因。于是黄子贤说：“康秘书，我想你大概还没有吃晚饭吧？前面不远处有一家中式快餐店，我们去光顾一下好吗？”
康雳略想了一会儿，说：“好吧。”
黄子贤立即打开车门，让康雳上了车。
转眼间就到了快餐店，黄子贤和康雳从车上下来。他俩肩并肩走了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女招待马上走了过来，热情地为他俩服务。黄子贤看了看价目表，点了两份“五色宝石”。女招待又问他要点什么饮料。黄子贤看看康雳，请她说。康雳也不客气，脱口而说：“来两瓶露露杏仁蜜吧。”
女招待走后，黄子贤不经意地说：“康秘书，听说你就要成为胡总经理夫人了，可喜可贺呀。”
康雳稍显尴尬：“你也听说了。”
黄子贤说：“这种事情哪能包得住呢？即便子虚乌有也会闹得满城风雨，更何况还真有其事呢。”
康雳不自然地笑了笑，神情有些忧郁。
一会儿，女招待就端来了快餐和饮料。
“请吧。”黄子贤说。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发表议论：“嗯，味道真嗲，一点也不亚于麦当劳和肯德基！其实中式快餐是大有发展前景的，关键是要适合人们的口味，适应市场需求。北京烤鸭在这方面就做得很不够，以致在本土上都无法同肯德基炸鸡相抗衡，实在是令人汗颜啊！”
康雳愔愔地吃着，并不为黄子贤的话所感染。
黄子贤见康雳不赞一词，于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康秘书，以往你总是有说有笑的，今天怎么寡言少语了？看样子你好像心事重重。”
“是的，我确实有心事。”康雳坦言道。
“能说出来吗？”
康雳点头作答。她告诉黄子贤，胡亦君曾答应在她离婚之后就娶她的，可是当她真的离婚之后，胡亦君的态度却发生了变化，他借故迟迟不跟她结婚。对此，康雳甚为忧虑。
“哦，是这么一回事。”黄子贤听罢说。
“黄经理，”康雳说，“你和胡亦君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对他的性格和为人应该也比较了解。你认为他现在的态度说明了什么？”
“要说了解，其实康秘书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黄子贤考量了一下，措辞谨慎地说：“对胡亦君现在的态度我不好妄加评论。依我看，他不急于和你结婚，也许是他一时遇到了什么难处。就他的品性来说，他绝对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从不做出尔反尔的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希望如此。”康雳说。
黄子贤看了看满怀愁绪的康雳，宽慰她说：“康秘书，你不必疑虑，胡亦君既然喜欢你、看重你，他就绝不会轻易背弃他的承诺的。你想想，如果他自食其言的话，外界会怎么看他？这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利的。胡亦君是明眼人，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呢？所以你尽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
黄子贤的话犹如一阵春风，吹散了笼罩在康雳心头的阴云，她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露出了微笑。
黄子贤将露露杏仁蜜倒入两只杯中，然后端起一杯，边喝边感叹道：“我真羡慕胡亦君拥有你这样一位才貌双全的女秘书。”
“听说你后来也找了位女秘书，挺不错的。”
“可惜的是这已经成为历史了。”
“怎么？”
“她没干多久就走了。”
“哦，是这样。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兰梦妮。”
“什么？兰梦妮！她叫兰梦妮？”
康雳惊讶莫名，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绝没有想到兰梦妮居然还有做秘书的才能。更令她惊讶的是，胡亦君在她面前只字未提兰梦妮曾给黄子贤当过秘书，仅说过她在银都酒店打工。
“是啊。怎么，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不久前她还是我的保姆哩！”
“这倒怪了，她怎么会给你当保姆呢？”黄子贤亦神色骇然。
“是胡亦君替我请的。”
“哦！”黄子贤这下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兰梦妮离开惠全公司后，被胡亦君请去做了康雳的保姆，因而他据此推断，兰梦妮赔付给公司的那笔钱肯定也是胡亦君提供的。想到这里，他赶忙问道：“那兰梦妮还在你家吗？”
康雳摇头：“我把辞了。她已经走了，离开了武汉。”
听说兰梦妮已经离开武汉了，黄子贤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你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吗？”他问。
“不知道。”康雳回答说。
黄子贤没有再问，他点燃一支云烟抽了起来。
当黄子贤辞别康雳驱车回家时，大街小巷早已万家灯火了。对他而言，方才路遇康雳的收获不小，兰梦妮的赔付款从何而来这道谜终于被解开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对于胡亦君的“义举”，黄子贤甚为不满。他心想假如胡亦君不插这一手，兰梦妮也不至于会离开惠全公司，尽管兰梦妮已经明确拒绝了他的爱，但他还是希望兰梦妮能够留下来，至少她的才能对公司业务的发展是十分有用的。黄子贤越想越气愤，觉得要报复一下胡亦君才好，以出这口恶气。但是要报复胡亦君绝非易事，在生意场上拆他的台，自己还没那个能耐，这显然行不通，因而只有从别的方面想办法了。有了，胡亦君不是要娶康雳吗？我得设法让他和康雳的婚姻成不了，这样既可以使他落个不讲信用、玩弄女人的坏名声，也可以叫世人都知道他胡某人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此一想，黄子贤又感到十分懊悔，心说刚才在康雳面前不该替胡亦君讲好话的。
打定主意，黄子贤立即行动起来。第二天晚上，他便来到吴永昌家。
吴永昌打开门，望着西装革履的黄子贤，问道：“请问，你找谁？”
黄子贤说：“你是吴永昌先生吧？我是惠全公司的。”他说着拿出名片递给吴永昌。
吴永昌看了名片，说：“哦，黄经理。你有什么事吗？”
黄子贤说：“一点小事，我想和你谈谈。方便吗？”
吴永昌点头：“请进吧。”
黄子贤走进客厅。吴永昌把门关上。
妍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叫了黄子贤一声：“叔叔好。”
“你好。”黄子贤微笑着说。
“这是我女儿。”吴永昌说。
“她长得真漂亮，太像她妈妈了。”黄子贤说。
“妍妍，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吴永昌说。
“时间还早哩。”妍妍扫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说，不过她还是顺从地从沙发上下来，走进自己房里去了。
“黄经理，你请坐。”吴永昌说。他忙将几件脏衣服卷起来放进洗衣机里，并关掉电视，进屋把妍妍安顿好，然后回到客厅里坐下。他拿出红金龙烟请黄子贤抽。
“来，抽我的吧。”黄子贤掏出云烟请吴永昌抽。
“好吧。”吴永昌略微一笑，拿了一支云烟点燃。“黄经理，你说吧。”
黄子贤抽着烟，说：“有位小姐，叫兰梦妮，她曾经在惠全公司工作过，是我的秘书，后来她辞职走了。最近听人说她在吴先生家当过保姆，所以特意登门探询。”
听说兰梦妮曾当过秘书，吴永昌这才明白，难怪从她身上嗅不到一星半点乡土味。他弹弹烟灰，说：“兰小姐是在我家做了一段时间保姆，上个月才走。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只说她离开了武汉，没说去什么地方。”
其实黄子贤来拜访吴永昌，主要目的并非真的要弄清兰梦妮的去向不可，因此听吴永昌这么一说也就不吭声了。
吴永昌见黄子贤沉默下来，问道：“黄经理，你要找兰小姐？”
黄子贤说：“呵，是想找找她，因为她很有才能，不过她既然已离开武汉也就算了。”他把烟灰弹到烟缸里，然后换了话题：“吴先生，你一个人带着女儿，还要忙于工作，既当父亲，又当母亲，真是太辛苦了。”
吴永昌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
黄子贤笑笑，说：“我认识康雳，她离婚的事我早就知道了。现在听说她又要结婚了，马上就要成为总经理夫人，不知吴先生是否知道？”
吴永昌摇头，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她已经不是我妻子了，因此她要结婚，同谁结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对此也不感兴趣。”
黄子贤点点头，说：“这是当然的。但是我觉得倘若吴先生能找康雳谈谈的话，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昨天我遇到了康雳，她心情并不好。”
吴永昌听了十分严肃地说：“不，我不会找她谈的。再说现在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耗费在这上面。”
“难道你不希望她回到你身边？”
“她都到了要嫁人的地步了，我还指望什么呢？黄经理，谢谢你的好意。”
黄子贤见吴永昌态度坚决，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也就不多说了，遂起身告辞。
吴永昌送走了黄子贤，转身发现妍妍站在客厅里，他忙问：“妍妍，你怎么起来了？不舒服吗？”
妍妍撇嘴说：“爸爸，妈妈又要结婚了，她不要我了。”
“你都听到了？”吴永昌心疼地抱起妍妍，亲亲她的脸，说：“妍妍，记住，不管你妈再结婚还是不再结婚，她永远都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