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告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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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雳又问：“听说你是从苏北农村来的？”
兰梦妮点头：“欸。”
康雳摇头道：“可是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你已经完全城市化了。”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问：“你一直在银都酒店打工？”
兰梦妮心想康雳怎么知道自己在银都酒店打工呢？一定是胡亦君这样对她说的。看来胡亦君并不想让她了解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为了证实这一点，梦妮迅速瞥了胡亦君一眼，见他正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她心里有底了，于是答道：“是的，我一直在那儿打工。”
康雳继续说：“梦妮，你很漂亮，也挺聪明，我请你当保姆，你真的愿意吗？”
兰梦妮不容置疑地说：“当然愿意！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也就不会答应胡先生了。”
康雳微笑颔首，并看看胡亦君，感到非常满意。“这样吧，”她说，“以后你就叫我康太太好了。”
“嗯。”兰梦妮点头答应。
这时胡亦君说话了：“从现在起，兰小姐就算是康秘书的保姆了，希望你们俩能和睦相处。来，为兰小姐干杯。”他说罢举起酒杯。
“对，兰小姐，为你干杯。”康雳跟着举起酒杯。
“你们太客气了。”兰梦妮说，随即亦举起酒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晚餐结束后，兰梦妮回到宿舍，仰靠在沙发上静思。给人当保姆这是她不曾想到的，虽然她认为当保姆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但这毕竟不是她理想中的事，然而她回答胡亦君时竟是那样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现在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也许，人到了某个时候，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这并不由其主观意志所决定。诚然，理想是美好的，但是在人生的旅途上，人们很难按照自己预先的设想走下去，常常更多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走入一个又一个意想不到的陌生的岔道。所以，兰梦妮不想去思考未来，因为想了也没用，路该怎么走还得怎么走。可是，有件事情梦妮不得不想。再过两天丁岩就要从上海回来了，“忍痛割爱”的时刻即将来临，一想起这，她的心就怦怦直跳。明天她就要到康雳家去了，丁岩回来后找不到她，心里肯定会着急的，是否要事先告诉他一声呢？兰梦妮不知究竟怎样才好，感到有些难办，举棋不定。最后她心想算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于是，她站了起来，到卧室里收拾东西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兰梦妮一怔，心说这么晚了是谁来造访呢？该不是坏人吧？她心里陡然紧张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低声问道：“谁呀？”
“兰小姐，是我。”门外传来黄子贤的声音。
“黄经理！”兰梦妮惊异得差点叫出声来。怎么是他呢？她的心更加紧张了，伸手想去开门，却又缩了回来。
“啊，是黄经理呀。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兰小姐，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我想问问你打算去哪儿？”
兰梦妮不想让黄子贤知道自己的去处，以免节外生枝，于是敷衍道：“黄经理，我还没想好要到什么地方去。总之随便吧，有合适的地方就留下，没有就继续走，天下这么大，总能找到一个安身之地的。”
兰梦妮说完，门外的黄子贤没有立即反应，一阵短暂的沉寂之后，他才慢慢地说：“兰小姐，祝你幸运！另外我还有一句话……”
黄子贤没有把话说完就走了，楼道上向起橐橐的皮鞋声。
兰梦妮走到卧室的窗子前，掀开窗帘，看着黄子贤驾驶他那辆桑塔纳，消失在路的尽头。她倚窗而叹，觉得自己有负于黄子贤。一瞬间，她真想留下来……
第七章 东边日头西边雨
康雳的家位于桃园小区。这里楼房林立，房屋的外形呈清一色的欧式风格。
兰梦妮随康雳来到她家中时，家里空无一人。康雳说她丈夫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她把兰梦妮领进靠里边的一间房，指点着说：“这是我女儿妍妍的房，你就和她住在一起。”
兰梦妮扫视了一眼，只见房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童床，不用说这是妍妍的。童床的一端有一个塑料箱，里面堆满了玩具。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衣柜、书柜、写字桌……墙上有一幅妍妍的彩色照片，上有“四岁留影”的金字。照片上的妍妍天真烂漫，笑容甜蜜，模样酷似康雳。
“梦妮，你先把东西放好，衣服可以放进衣柜里。”康雳说着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再到卧室的梳妆台前照照镜子，往嘴唇上涂了点口红，随后上幼儿园接妍妍去了。临走时她从酒柜里拿出一盒糖果给梦妮吃，要她歇一歇。待康雳走后，兰梦妮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家。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室，两间正房虽然不大，但客厅却甚是宽敞，约有20平方米，厨房和卫生间也较为宽敞。室内的装饰谈不上豪华，但也不算差，各种家用电器更是一应俱全。客厅里有康佳29吋平面直角彩电、先科VCD影碟机、三星录像机、新科组合音响、美菱冰箱，酒柜上有一部泰丰888无绳电话；卫生间的外面摆放着小天鹅全自动洗衣机，里面安有华夏电淋浴器；厨房里有格兰仕微波炉、爱德电饭煲。此外，客厅和两间卧室里都装有科龙分体空调器。在康雳的房里，墙上挂着一个金边镜框，里面镶嵌着康雳的彩色艺术照，看上去非常漂亮，简直就像电影明星。
兰梦妮看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粒糖，剥去包装纸后放进嘴里。 “康雳夫妇一定很有钱。”兰梦妮心里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该是多么幸福啊！”她的目光又投向妍妍的照片，觉得妍妍长得真是惹人喜爱。
兰梦妮一边咀嚼着糖一边在想，给这样的人家当保姆并不是一件难事，说不定比当秘书还要轻松得多。尽管她没有当保姆的经历，但她相信自己能够胜任这份不为人所羡慕的工作，而且她也确信自己能够同康雳一家和睦相处。
这时，康雳接妍妍回来了。妍妍一进门就大声地喊：“兰阿姨，你好！”话音未落，她已跑到兰梦妮跟前，两只杏仁般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梦妮。
兰梦妮握着妍妍柔嫩的小手，面带微笑说：“妍妍，你好。你欢迎兰阿姨到你家来吗？”
“当然欢迎啦！”妍妍稚声稚气地说。
“为什么欢迎？”
“有人陪我玩了！”
妍妍一边说一边拉着兰梦妮的手走进自己房间里：“兰阿姨，你就住在我的房间里。这是你的床。”
“你不怕我吗？”兰梦妮逗妍妍。
“我不怕你。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蛮好看。”
兰梦妮乐了，抱起妍妍，在她的挂着两朵红云的脸蛋上亲了亲。
康雳系上围裙准备做饭，兰梦妮见了忙走进厨房说：“康太太，我来做饭吧。”
“你初来乍到，先看看，熟悉熟悉后再做。”
“还是让我来吧，你在一旁指点就行了。试试我的手艺。”
“好吧。”康雳解下围裙交给兰梦妮。
兰梦妮做饭的动作十分娴熟，仿佛刚从烹饪学校毕业。在康雳的协助下，她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妍妍还没吃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说：“好香啊！”她吃了一口菜，高兴地嚷道：“啊！太好吃了。兰阿姨做的菜味道美极了！”
“妍妍，那你就多吃一点。”兰梦妮说。
“梦妮，你做菜的手艺还真不错！”康雳尝了尝菜，赞赏道。
“这都是跟我妈学的。”梦妮说。
兰梦妮的到来，令妍妍格外开心。吃过晚饭后，她就缠住了梦妮，一会儿要梦妮给她讲故事，一会儿要梦妮和她玩玩具，还问这问那，说个不停，直到洗了脸脚躺下，还嘁嘁喳喳地没完没了。妍妍讲着讲着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睡得可真快。兰梦妮上床后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康雳上班去了。兰梦妮送妍妍去上幼儿园。本来康雳要和梦妮一起去的，让梦妮熟悉一下路，可妍妍不要她去，她说她知道路。
幼儿园距离康雳家有四站路，下了车还要走一百多米。从家里出来，兰梦妮要抱妍妍走，妍妍不要她抱，说自己每天上幼儿园都是走着去的。梦妮笑了，牵着妍妍的手朝车站走去。
一路上，妍妍的小嘴又开始忙碌了。她告诉梦妮说，昨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兰阿姨带她到公园里玩，坐摩天轮、坐飞机、坐碰碰车，还坐猴子抬轿，可好玩了。
兰梦妮听罢笑了，说：“妍妍，这个星期天阿姨就带你到公园去玩，好吗？”
“太好了，我就盼着去公园玩！”妍妍高兴得合不拢嘴。
到了车站，等了一会儿车就来了，梦妮抱起妍妍上了车。一位坐着的小学生见梦妮抱着孩子，便主动让座。梦妮向这位小学生致谢，然后坐下。妍妍也跟着说谢谢。
汽车开动后，妍妍问：“兰阿姨，刚才你看见这辆车上画着什么？”
兰梦妮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注意。”
妍妍说：“车上画的是黑妹牙膏。我们家里用的就是黑妹牙膏。我妈最喜欢用黑妹牙膏，我也喜欢用。”
兰梦妮说：“难怪你看得这么仔细。你觉得黑妹牙膏好吗？”
妍妍歪着头说：“当然好！黑妹牙膏很香，能把牙齿刷得白白的。”
“那我问你，你妈还喜欢用什么？”
“我妈还喜欢用大宝SOD蜜、柔娜黄瓜洗面奶、奥妮皂角洗发露，嗯——她还喜欢喝露露杏仁蜜和椰树牌椰汁。”
“嗬，你妈喜欢的东西还不少。你爸爸呢？他喜欢什么？抽烟？喝酒？”
“我爸爸爱抽烟，特喜欢抽红金龙香烟。他不太喜欢喝酒，有时候也喝一点，只喝白云边酒。”
“那你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玩具，最喜欢动物玩具和洋娃娃玩具。我还喜欢喝娃哈哈钙奶，喜欢吃喜之郎果冻布丁。”
妍妍说着忽然停住了。她盯着梦妮，左看看又瞧瞧，然后把嘴凑到她耳朵边，小声说：“兰阿姨，你长得真好看。”
兰梦妮笑着说：“阿姨长得不好看。妍妍才长得好看，小脸就像一朵花。”
“不，”妍妍摇晃着脑袋，“我觉得你比我妈妈还要好看。”
兰梦妮马上收敛起笑容，说：“妍妍，不许瞎说。阿姨哪能跟你妈比。这话千万别对你妈说，记住了吗？”
“记住了。”妍妍点头答应。她不知道兰阿姨为什么不允许自己这样说，既然如此，她以后不说就是了。
兰梦妮又露出笑脸说：“妍妍真乖。”
车到站了，兰梦妮抱着妍妍下了车。妍妍牵着她的手往幼儿园走。她俩边走边说。
“妍妍，你爸爸他经常出差吗？”
“是的，他老出差，有时回家才几天就又走了。”
“他喜欢你吗？”
“爸爸可喜欢我了！每次出差回家，他都要给我买东西，都是些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
“那他也给你妈买东西吗？”
“以前买过，现在不买了。”
“为什么现在不买了？”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吵了好几次了。”
“你知道他们干吗吵架？”
“不知道。他们吵架总是在房里面，把门关着，不让我听，时间也多半在晚上我睡觉以后。”
妍妍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可兰梦妮这会儿却不做声了。她心想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呢？不过她觉得夫妻间吵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只要谨言慎行就行了，用不着担心。
“兰阿姨，你在想什么？”妍妍问。
“哦，阿姨没想什么。”兰梦妮笑着说。
幼儿园门前有一个冷饮摊，梦妮想给妍妍买一瓶娃哈哈钙奶，便过去说：“拿一瓶娃哈哈钙奶。”
“卖完了，下午才有货。”摊主说。
梦妮问妍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