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寞的透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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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奔背交警扣了。不出所料,NaNa没有驾照,被报了半个月的交通规则培训班。
来处理事故的交警在给NaNa签罚单的时候瞥了一眼一旁背着书包的木德。“高考啊?”面色冷峻的交警问NaNa。
“对,这不刚考完嘛,着急回家休息一下,就……”NaNa以为拿高考当挡箭牌就能少罚一些,于是声情并茂的解释。
“高考完了就能开着大奔在马路上玩特技了?你这家伙场面挺大啊,跟好莱坞似的。挂倒档,这要在高速路上就得死个几十人!没驾照也敢这么胡闹。”交警又看了一眼正在望天的木德,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问NaNa:“你也不大啊,你跟这考生什么关系?”
“我是他妈——的朋友的女儿。”NaNa偷偷看了一眼正瞪着她的木德,额头上汗津津的,“大人脱不开身,让我接他去酒店吃个饭。”
“那行,”交警一脸的怀疑,“把家长叫来吧,领人。”
一刻钟后八拍打车来了,一下车就心疼至极的围着碎了后灯的大奔转圈。
“大姐你要玩儿死我啊?”理了个平头的八拍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哭丧着脸,“贷款买辆车一天都没开上,就让交警扣了,臭丫头,这半年工资没了。”
木德在一旁听着兄妹俩的斗嘴,眼睛却看着车窗外的局促的天空。道路两边的楼很高,一片片灰蒙蒙的向后飞奔。天空像是镶在楼顶的幕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随着车流的反方向撕扯,抖动。木德在想刚刚的那个交警,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黑色的警服和说话时一丝不苟的嘴唇,像极了透透的爸爸。
透透。
透透死了。
木德的脑子在一瞬间空无一物,关于透透的记忆仿佛是从某一本小说上看到的,像是别人的经历。那个曾经对他无比重要的女孩的形象变得模糊起来。一年前,或者两年前?木德觉得他和透透德相识发生在很久远的过去,相知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相离,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木德第一天高考,考场里有一个空的座位,就在木德的旁边,但是隔一个过道。木德想这应该是透透的座位,可那傻丫头怎么还不来呢?高考,学了十多年就看这一回了,她不会忘了吧,或者起晚了,或者,已经死了。木德的文综卷子只答了一半,当他想到了透透的死亡,手指间就再也团聚不起提笔的力气。
“考得怎么样?”八拍和他妹妹吵完了,转头问木德。
木德把目光从车窗处收回来,说:“不好。”
八拍笑,说:“没事儿,考不上到我公司来,哥们儿罩你,一个月五千以上。”
木德笑着摇摇头,“无所谓,”他说,“真的无所谓。”
在八拍100多平米的贵族公寓里住了一个星期,木德瘦了一圈。
NaNa和八拍都很诧异,NaNa说:“不应该啊,你应该胖啊。我天天给你做饭时都很讲究营养搭配的。”
“做饭?”木德告状般的指指厨房,“你家拧个微波炉开关也叫做饭?!”
八拍探头,看到厨房微波炉旁堆着十几个肯德基汉堡的空盒。
“我有时不也变变花样嘛。”NaNa看着自己哥哥的脸色,有些委屈的说。
“对,加一个苹果。”木德很不给面子给予揭穿,然后一脸变态的表情看向八拍,他突然很想看到那个曾经很狂妄的朋克少女被自己凶狠的哥哥修理一顿。
可没想到八拍也一脸的无奈,对木德很诚恳的说:“知道我为什么在公司吃食堂了吧。”
八拍变了,NaNa也变了。
他们开起广告公司,生活变得优雅而毫无棱角。我呢,木德在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兄妹面前觉得有些别扭。我长大了吗?不知道,可是我敢肯定,我并不在这条道路上。
周末木德破天荒的出了门,想打电话找点炮出来喝酒,但是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嗲声嗲气的说:“我们点导正洗澡呢,你找他有什么事啊?”
木德无意间看到了一幅在街边飘荡着的治疗性病的广告,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告诉你们点导,木德要操你祖宗十八代,让他拿他的摄像机搞个现场直播。”木德对着手机面无表情的说,然后挂掉。
傍晚的风很凉,木德裹紧自己的外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刚开始他还觉得自己真的是漫无目的的,可当周围的气息渐渐熟悉起来时,木德诧异的停住了脚步。路灯,这里的路灯好漂亮啊,文弱的翅膀一样的花纹盘旋在乳白色的灯架上,流转入淡黄的光晕之中舒展的像一对婴儿的脚趾。夜幕,向上看,四周的楼房绝顶着耸立,压在一盏盏的灯光之上,重镶了团团光芒的边缘。左边第二栋、二楼靠右第四个窗子,怎么了,木德你在找什么?你在找什么啊。
透透房间的窗子漆黑一团。
木德竖起自己的衣领,转身要走。
“木德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木德回头,一点烟灰的闪亮在黑暗的楼道口忽隐忽现。木德眯起双眼,似曾相识的冷峻的脸孔,正努力的嘬着香烟的一丝不苟的嘴唇。
“叔叔。”木德应,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安。
“进来坐坐吧,”透透的父亲笑,“我和你阿姨刚做好饭,你,应该还没吃吧。”
“啊,我,没吃呢。”木德语气慌慌的,但又马上后悔自己这么说。
透透的父亲迈着大步上来一把拉住木德,“走,坐会儿,你阿姨的厨艺很棒的。”
木德跟在这个瘦高的男人身后上楼,昏暗的楼道,两个人憔悴的脚步声很零乱的响起来。
第八章 探病
Past 4
暗恋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敲碎了你右腿的膝盖骨,吃饭睡觉上厕所时下肢会觉得很空虚,很迷幻,而两侧的石膏又让你不得不保持这样一种不伦不类的状态,因为一旦你想要强行突破这层坚实的禁锢,呃,怎么说呢,那会很疼。
木德从未想过自己会暗恋上某个人,事实上之前当他听到Blur或者Coldplay那些英伦乐队浅吟低唱着单相思的无奈和痛苦时都会觉得很愚蠢。爱情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事,他想,爱一个人也应该经过被爱的那个人的允许,否则任何的迷恋就都成了偷窥的借口。
所以当木德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暗恋透透时,一种深深的自责油然而生。其实这种自责感由来已久,自从那晚他梦遗之后每每看到透透就会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东西。站在一个没有长大的人的角度上来看这是极其正常的,但在点炮的解释下,这似乎就成了性无能的一种体现。
当时点炮正坐在木德的病床前削一个苹果,一边如临大敌般的握着把水果刀,一边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教训木德。
“你这就是性无能,”点炮很肯定的说,“要是我,我就会让那晚的梦变成现实。妈的一个小妞,多大的事啊。”
说到这里,点炮口渴般的开始啃那个被削得有如蜂窝煤一般的苹果。啃到一半,想到什么似的住了口,伸手把那颗粘了口水的煤球往前递。
“你吃吧,我自己削。”
木德看到满地的肉多于皮的苹果屑,叹口气,拿起一个苹果。
“你说你,”点炮翻翻眼皮,“男人点行不?女的生来就是为男人服务的。你是男人,你占主动啊。你看哥们儿我,小妞身边多的是,一星期七天打炮没重过样儿,要不我借你几个你先练练手?”
木德不吱声,手里的苹果削成了长方形。
“哎,你想什么哪?”点炮没深没浅的拍了一下木德吊起的腿。
“我这事儿就多余告诉你。”木德有气无力的说。
“操,看你这蔫巴样儿。那小妞叫什么?穿穿?”点炮泄愤般的把水果刀扔在了床头柜上。
“透透。”木德纠正。
“透透,”点炮瞪着一双男孩少有的杏仁眼重复,“透透,我帮你搞定她!妈的我倒要领教一下。”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透透把头探了进来。
点炮没过劲似的大嚷:“你谁呀!这正研究怎么搞透透呢。”
木德一惊,左膝盖差点也折了,说:“透透你怎么来了?”
点炮也懵了,问:“你是透透?啊我那什么,我是木德哥们儿。来吃,不,来送点苹果。”
透透整个人走进来,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想搞谁?”
“豆豆。”点炮憋了半天终于编出个名字。
“对,豆豆,”木德也脸红脖子粗。
“一傻逼哥们儿,最近有点儿性无能,我这就搞他去。”点炮站起来往外移,“木德好好养病啊,下次我再给你带大苹果。”
点炮把门关上,木德和透透面对面的看着,都不说话。
半晌透透一提手,把一个保温饭盒放在床边,说:“你别误会啊,都是这两天我家吃剩下的,知道你家没人管你。”
木德笑了一下,伸手把饭盒拿过来,抱在胸前,热呼呼的香气。
透透走到床前,把柜子上的水果刀收进刀鞘,然后拿起几个被削得可以当几何课上的教具的苹果看,一种想笑的表情。
“笨蛋。”她骂,笑了出来,木德也笑。
马上透透收住了笑容,很认真的对木德说:“刚才那个男的不像个好人。”
“对,”木德仍在笑,“我也不是个好人。”
透透看了一眼表情很忠恳的木德又低头去看苹果,说:“我早知道,你要是好人就不会惹那些坏蛋了。对了,我爸爸一会儿来。”
木德说:“啊?”
透透拿起一个苹果捧在手里说:“我爸是警察,来找你录口供,我替你报案了。”
五分钟以后两个警察推门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瘦高的冷峻的男人让另一个在门口等。自己摘了警帽,掏出一个棕色的小本子,拧出圆珠笔的笔心,然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透透。
“你是她同学对吧。”男人的嘴唇很轻的张合,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木德毫无来由的紧张起来。
“多大了?”
“17岁。”
“知道打你的人是谁吗?”
“我,”木德有些迟疑的看了看透透,“我不想报案。”
男人抬起头,有些意外,回头去看自己的女儿,透透显然没料到这种事的发生,有些生气的看向木德。
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马上透透的爸爸打破了沉默。
“想私了是吧?”他平静的说。
“对。”木德应。
“好。”冷峻的男人站起来,端端正正的把警帽带回头上。
“透透回家了。”他向女儿招呼,然后朝门口走,突然又转回头来,一丝不苟的问木德:“饭菜怎么样?”
“啊?”木德一愣。
“那可是我们家透透亲手做的,我都没尝过。”男人一脸羡慕,“不过你阿姨厨艺很棒的,透透应该也错不了。”
“啊。”木德继续愣在那里。
透透把她的爸爸推出门口,然后把一个东西扔在了木德的身上。
“你去死吧,”透透有些愤恨的小声骂,“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
木德看着透透摔上门,伸手把那个东西拾起来,是一个被削得很标准的苹果。
圆得像一场幸福的梦境。
第九章 被遗忘的核桃酥
Now 5
木德极不自然的端坐在透透家客厅里的沙发上,双眼定定的看着客厅旁侧的一扇门。门紧关着,上面挂着一幅艾米纳姆的海报,竖着中指很嚣张的样子。
那是透透的房间。
一个被削得很标准的苹果递到了木德的手里,木德抬头,是透透的妈妈。一个大方而漂亮的女人,正笑着。
“噢。”木德也笑了一下,随即低头去吃苹果。
“木德,不想进去看看吗?”
木德有些吃惊的抬头,女人仍在笑,“没关系的,我们家透透以前和你很好的。”
“不了,”木德像受了惊吓般的向后缩了缩身子,“不了,阿姨。”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酸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很神经质的忧伤,但嘴角仍在微微上翘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