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红-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破裂的,粉碎的,摧毁的,应该远不止是一个拾在手里的朦胧的好梦。
天知道。
二十二
那是冬天来得很迅猛的时候,相思到沸腾的“风靡楼”听乐乐唱歌,她已经能够唱得游刃有余了,在solly的调教和帮助下,乐乐几乎风靡了整个洛阳城,solly很有经验的给乐乐取了个艺名叫碧落,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那个碧落,据说是天空的意思,天空给人的感觉是高深莫测、可望而不可及的,其实很像乐乐本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乐乐如此光彩照人的站在舞台上,也许因为刚刚肖葵宣布了和她订婚的消息。说实话,相思对他们两个爱情的了解等于零,她从来没有问过,也不想问。幸福是个短暂的词儿,像挠痒痒一样把你挠醒了,却一撒手就从你敏感的皮肤上越过去了。
幸福深入呼吸,总是很少的拥有。
她在嘈杂的人群里,在冷冷的寒风中接到浪子的电话。她捧着手机跑到风靡楼外面去接听。
“小红豆,安徽下雪了。”
“我们这里也是,很小。”
相思伸出一只手,接到一片片细碎的小雪花,她干脆跑出去,让雪洒满她的肩膀。感觉,像是一个拥抱,雪花里有未尽的热量,散在她红润的小脸上。
“小红豆,我真想马上见到你。”
“你坏,你都已经走了两个月了。”
那边顿了一下,迟迟才说:“我这边出了一些事情,核桃,核桃……”
“核桃怎么了?”
“他死了!”他说得时候有明显的颤抖。
“你到底在那边做什么呢?你快回来好吗?我真的担心你!”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万死不辞。”
“你——”相思哽咽起来,“你回来好吗,别让我一个人。”
“小红豆。”
“嗯?”
“小红豆我真的爱你。”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沉痛似的,“我爱你,从你第一次在QQ上说你是爱哭的双鱼座女孩开始,所以我想我才成了被你的眼泪淹死的鱼。”
“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想为你抹干眼泪,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生活。”
“那么你赶紧来抹干我的眼泪吧!”
“你在哭吗?”他担忧的问。
“是!”
“因为什么?”
“因为想你。”她跺着脚喊。
她记得她重新回到风靡楼的时候,乐乐正在唱一支很深情的歌,相思听得很神往,也有些怔忡的,她看到那些歌词像从她身上橇开的光滑的鱼鳞,一片片飞到空中,越飞越高,宛如飞舞的雪花,生生不息的带走她的梦,她的梦都是很晶莹的那种。
下雪的天,我停留在阴天
你能不能靠近一点点
原谅我做的傻事
其实我的疼不会比你少一点
你从我面前走过
像五月天空远去的云朵
原谅我记忆留白
我不是你最在乎的那人
不能忘记过去我们重新再来
这天,她没有等乐乐一起回家,她在她的歌声中悄悄走了出去,那更像一种逃。相思又一次去了上次和浪子去玩了一整晚的游戏厅,那个游戏厅在大街旁边一长排品牌服装店中间的一个小夹缝里,是很小的一个入口,可是因为入口处墙壁上用泼辣的油漆刷着很浓艳的涂鸦而格外显眼,都是一些狰狞怪异的鬼骷髅。
游戏厅要通过一个幽长而阴暗的通道深入地底下,她还记得那条通道上隐蔽的小灯,像闪烁的鬼火一般直接刺激了她的目光,里面振聋发聩的打游戏机的声音一直传到了街道上面来。
相思站在游戏厅的那个小入口处,外面的雪下大起来了,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心思和外面的雪一样迷茫。心冻得很深了,能从那里剥出一小块光热来渐渐消融她心中的冰冻。
她写了一条短信,没什么预兆的发给了肖葵。
她说:小葵花,你欣欣向荣的日子来了。
他几乎在下一秒钟就回了短信过来。
“小猪妖瞧你讲的鬼话,你在哪里?”
“一个鬼地方。”
“是吗?做什么呢?”
“跟阎王爷讨价还价。”
“哈别逗了,快说你怎么了?别绕弯子我心疼。”
“你应该心疼乐乐。”
肖葵沉默了片刻,“是的,你和她我一样心疼。”
“你应该只心疼她。”相思加重了语气,感觉喉咙里又长满了锋利的小刺使她难以启齿,“因为你们已经私订终身了。”
“打嘴了小猪妖,我们不是私订。”
“反正你向她求婚的时候我不知道就算。”
相思等下一条短信等了很久,她心中酸疼酸疼的,她盯着手机在雪光下蓝荧荧的屏幕发呆。她以为是短信装满了再收不到,就把信箱里删光了可是还是没有他的短信。
正要失望的放弃,一条短信却跳了进来。
“相思我想见你,现在,马上,立刻。”
相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短信,“花菇街110号鬼门关,我等你半小时,逾时不候。”
她关了手机,开始站在冷风呼啸的门口等他,她计算过了,从梅雨山居到这儿至少要半个小时,那还是在他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她衣服穿得并不多,雪花扫进来,在她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她捧着手不停的呵气。不知道为什么这轻盈美丽的雪花在她眼中忽然变得诡谲起来,它们铺天盖地的,像一只张开大嘴的怪兽试图将她吞进肚子里。
二十分钟后他就来了,他长到颈项的头发被融化的雪打湿了,被凛冽的风吹乱了,衣服上甚至划破了一道道口子。他几乎是冲到她面前的。她看着他的仓皇狼狈样子笑成了一锅粥。
“你刚踢完足球吗!”
“说对了,刚从世界杯下来。”
“怎么下来了?”
“黄牌,裁判说我脑子里只有女人没有足球。”
“嘿嘿!”相思咧着冻僵的小嘴笑得岔气,“裁判火眼金睛,够狠!”
“还不够!”他笑呵呵的说,“他还应该看出我脑子里只有祝相思没其他女人。”
相思顿时傻了眼,比冻僵了还要僵。他忽然在她头上使劲拍了一下,“寻你开心呢你还当真?傻的不行。”
回头看到游戏厅的上面偌大几个英文字,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呀!这就是鬼门关?上面写什么?”
“写着:乞丐与狗不得入内。”相思反将他一军,大踏步跨了进去。
那天晚上又是一整夜的游戏机。相思有一种错落的感觉,仿佛一层一层跌下去的河水,渐渐的失去原先汹涌的力量。她装作不在意,装作他现在就是一个大哥哥,一个很可笑的姐夫。可是就算她把精神全部集中到游戏中去浴血奋战,打鼓王,跳舞机,她跟很多高手学了本领,终于能在游戏厅里叱咤风云了,可是她松弛的情绪稍一不慎就破了一条小口,从黑洞洞的小口里汩汩流淌出来的情感洁白动人,还是很不争气的向着他的方向靠近着。
她一局一局赢着游戏,却一场一场输着爱情。如果心能如石灰,打湿了就结成硬硬的壳子把自己包围。她也不至于对这个男人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何时她也变成一个粘稠的小女人了?
第二天从游戏厅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地上也铺着薄薄一层雪,清洁工正忙着扫雪疏通交通要道。
他们坐在出租车上,相思把头搁在座子上歪着身体打呼噜,很累,她昨晚疯狂战斗了一夜。
肖葵很绅士的把那件刮破的外套解下来披在她身上。车子走进桦树林的时候相思醒过来。她忽然一把拽住肖葵的胳膊问:“到哪儿了?”
“到桦树林了,马上就到梅雨山居。”
“不不不!”相思跳起来喊司机,“师傅,麻烦你去火车站。”
“你干什么?”
“我要去安徽,我要找浪子去。”
“胡闹。”肖葵用命令的口吻对司机说:“别听她的,照开。”
“调头,去火车站。”她哇哇的喊,发了火。
“我再给你说一遍,我要去火车站。”
“要去,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踩过去。”肖葵也来火了,“鬼知道浪子到安徽那么久干什么,他天天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去找他,你不懂吗?”
“我是不懂!”他狠狠的说:“我只知道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
“呵呵,呵呵…”相思忽然跌回座位里傻笑起来,笑出眼泪,“你怎么懂呢?你不懂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感受,你不明白那种痛苦,那种把人捏碎了掏空了绞干了痛苦。”
他看着她瞬间溃裂的神情,心疼极了,试图握住她的手,“我懂,相信我相思!”
相思忽然去扭车门,司机吓了一跳,赶紧靠边停,她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肖葵拉住她的手,把她圈到怀里,一起跌下了公路旁边的大斜坡。
在那一刻,相思有一种莫名的幸福,就好像所有的幸福都被屏除在他宽大的身体外面了。她依稀看到山坡上的雪,宛如一张大大的白色帐篷,它那么温柔的笼罩起两颗突突跳动的心脏。
爱情,在光滑的太阳穴上面翩翩起舞,在羽化的阳光里追逐。
“要命的,你真是个大麻烦。”
肖葵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样,坐起来的时候骨节仿佛松动的螺丝钉咯吱咯吱的响。相思惊魂甫定,定定睛,好好看着他。
他忽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吼起来,“你最好给我记着,以后要发疯也别在我面前,我不是浪子,我不喜欢英雄救美!”
“哼!”她从鼻空里哼出一声,咬着牙齿说:“我讨厌你假惺惺的!”
“哈!”他松开手,把她扔在雪地上,摊着手站起来,“我无聊,我蠢,我他妈一傻逼,我就该离你远一点,最好你月亮我地球,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他转身就走。
她却蓦地扑了上去,抱住他,死命的要紧的抱住他。这一次她哇哇的哭起来,“如果,如果我不是月亮是彗星呢,如果,如果我——”
他是第一次这样震慑住,他被动的被相思抱着,不能思考不能讲话,比一尊冰雕还要直和硬的挺立在漠漠无边的雪原上,山坡下逶迤的小河水声低低浅浅,有美妙的韵致,翻着干净的小浪花涌向前,那条河,在桦树林里穿越过来,经过那素白而模糊的洛阳城。他看着这些,看得眼睛发花。
她还把一张冰冷的小脸贴在他的背上伤心的哭。
他把她的手从他的腰上剥开,他转过身来重新看着她,她的脸被泪水浸泡着,显出些许苍白,她的眼睛却是那么明亮、生动,仿佛饱满的两颗露珠,他受不了被她看着,因为他总是能在她的目光里溃败,一败涂地。
“如果什么?”他故意问,用手抚摩着她的脸颊
“如果,我想爱你呢?”
他倏地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齿,“不是你想,因为——我也想!”
他猛地咬住她的嘴唇,辗转吸吮她的眼泪,他把她抓进怀里,就像抱住在冬天不得不用来取暖的小暖炉一样。这个吻很深,深到他们的骨头里面。仿佛是大家一直都欠着彼此的,要连本带利的索要回来。
她终于在这个下雪的冬天,在自己的爱情面前坦诚,这个空气稀薄的冬天,它注定让人呼吸急促。
二十三
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的25号,圣诞节,浪子终于回来了。
在肖葵决定向全家人坦白,在相思决定向浪子请求原谅的时候,他回来了,他潦倒而苍灰的面孔一下子就使相思软了。她所有的决定又像一只胆小的鸽子蜷缩起了半张开的翅膀,落回到她的内心。
所谓宿命,这更像。因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年的圣诞节,竟是她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中午大家还热情高昂的商量着晚上去哪里洗脚K歌泡吧,最后分成两组,月瑶祝天然他们老一辈的去洗脚做保健,肖葵他们年轻人带着小昭妹和小昭弟去城里最大的广场上放烟火,放完烟火再去吃批萨,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