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和母亲-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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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拿出一包白糖,送给龙老婆子。龙老婆子本是爱贪便宜的人,见状,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嘴上还是装着极力推辞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也就招呼郭XX坐下,又问道,“上次我看你卖白糖给胡二哥,今天是不是又准备卖些白糖。”郭XX先是一愣。还没反映过来。那龙老婆子又道,“我和你表叔是邻居,经常都和他摆龙门阵的。胡二哥家里几双筷子,几个碗,我都清楚的很。”郭XX信以为真,呐呐道,“我有点粮票,给我表叔。”正说着;国香从茶馆里回来,见郭XX和龙老婆子摆龙门阵,急忙叫他下来。拉他到房屋里问道,“这生意上的事情千万不要和那老太婆说。她是个见不得别人赚点钱,只愿意别人穷,不愿意别人富的。没准就四处串门,闹的众街坊都知道你是个作生意的。这年头。政策说不定就变了。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这些生意人。”郭XX听罢,只说自己还刚来,并没有与老太太摆谈生意场上的事情。又从包里拿出一包药材,送给国香,道,“表叔;这是我让雄委曲他们给你配的药,没什么妨害的补药。专门医治气关炎的,其中有他们刚从西藏那边买回来的好药。”国香也不推让。直接收下这些礼品。
国香的预言很快就有了结果。龙老婆子每去邻居家串门。总会说国乡某年某月卖买了多少白糖,某年某月又买卖了多少粮票。这日,龙老婆子又到了上头房子姓张的一家人家里闲逛,那张家老太太也是家庭主妇,招呼她进屋摆龙门阵。两个人闲扯了会家常,张家老太太道,“后面学校的人多半不与我们居民来往;所以我们这里就是证家,和王家,还有我们两家算是挨邻的,说起来还是我们两家最本份的;就是靠点老头子死工资养活。眼下,这城市里象我们这等人家的还是不多的。”龙老婆子道,“怎么不是,这年头,没有工作的人家私下里;那里有不去做点投机的买卖。就那胡二哥那家人,两个都没什么工作的,还不是全靠作生意。”张家老太太又道,“他们两个没有工作,不做点生意那才怪呢!,这年头,便有那些家里两口子,其中一个有工作单位的,私下都在做点小买卖。这种人就该拿来批斗一下。要不然钱都被投机分子赚跑了,我们这些靠工资吃饭的如何不穷的。”龙老婆子道,“你不知道,那两口子厉害的很,不要看他家没有一个有工作,但是比我们这些有工作的强多了。他们家喂了很多鸡,隔三差五地拿去卖。单是这一项每月的收入也不得了,他们私下里还做其他生意。头几天,我还看到他那侄儿弄些白糖给他。也不知道有多少!那象我们这些,就只有点买米的钱,想多沾点油荤都没有钱的。”张老太太道,“怎么过去没听说过胡二哥还有个什么侄儿?“龙老婆子道,“就是这段时间才来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大汉哩,也不知道怎么又多出这么个侄儿来。”张家老太太道,“恐怕也是些生意人,不过是假借个亲戚的名份罢了——说起胡家卖粮票,去年,我儿子出去当兵,我还不是去找他们,用四川粮票,换过他些全国粮票的。他从中还不是让我补了钱的,也不知道赚我多少钱的——夜路走多了都要撞鬼,总有一天,他要被收拾。”说话间,已经是中午十分,龙老婆子起身告辞。这里张老太太晚间就把白天龙老婆子的话添油加醋地告诉给老头子。张老头子只说是这年头没又工作的人,不做点生意来糊嘴巴,怎么行。偏她儿子媳妇回娘家,又转说给自己的母亲听。她那母亲坐家在大街上,正对面的姓汤的大姐,是居委会的小组长,闻言后,就抽空来国香家里来查看究竟。挺章正在天井里喂鸡。那汤组长冲进家来,惊呼道,“哎呀,你喂那么多鸡。”挺章道,“我喂点鸡,生些蛋,自己吃的。”
没过几日,在居民大会上,居委会的张主任就说,街坊里有人搞投机倒把,违反国家政策。希望大家提高警惕。事后,国乡的一位朋友说,居委会准备批斗国乡。私下找了很多街坊,结果取证时候,大家都说是龙老婆子说的;让龙老婆子揭发,没想到龙老婆子拿不下情面,却矢口否认,说自己没有说过。居委会也就只得算了。
如此一来。国香也提高了警惕。那些布票,粮票,从来也不敢放在家里。而是放在后面厕所里。这个厕所,不需要进大门,而是绕到屋子后面。厕所是用石头彻成的。其背后长满了杂草。国香把少许的货物包好后,放在石头逢里面。外面用了半截石头遮住。真可喂神不知鬼不觉。
清明节过后,那郭XX从内江过来,买了些糖,卖给国香。国香只叫他玩耍几日,又邀他一起坐茶馆,只叮嘱郭XX,在茶馆里,陌生人且不要乱摆生意上的事情。交代完毕,自己则抽空到了旧城墙边去逛了一趟。这县城的旧城墙,严格说来只是清代遗留的城墙剩余的一段,因为地势较偏,紧挨着河边,河的对面就是广阔的农村。沿着这段城墙,墙这头可通向大街,正对着就是一个居委会开在大街上的一个大茶馆,旁边有条小径通河边。墙的另一头,其尾巴止于县城的南门的一座桥边,这桥俗称南门桥;这南门桥,从东向西横跨在护城河上,县城里唯一的大街从东门往西在这里交汇,前出可通达西门,侧出南门,桥的西面,旁挨着一条巷子,可通河对岸农村。桥的东侧,沿着旧城墙的方向直接过去,就是大街的对面,也是个菜市场,从这市场出去可就是郊区了。市管会的人经常在这桥上,拦截进城的农民,防止他们来城市里搞投机倒把,这十字路口因而得名。这段旧城墙的中部,又有几条小巷子连通县城的唯一大街上。平时附近农村的农民都喜欢把自己私下养的牲畜;或者经济作物拿来在城墙边附近买卖,以至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农贸市场。沿着这旧城墙边的许多居民们,胆子大的就混在这市场里,借此,在自己家门口摆个小摊。无非卖些糖果,针,线等日常用品。
有些做生意的居民大都认得国香,今日见他来闲逛,都拉着问他可有什么好的货物。国香也只是问他们粮票,布票多少钱一斤等不打紧的话。不过是走走停停,不一会儿,来到自己的老朋友唐安友的家门口。这唐安友,也在自己的家门口摆了个大筛子,上面摆些白糖,针线,辣椒等日常用品。平日里自己去上班,就让闲在家里的老婆来守。今天,唐安友不在,他老婆瞧见国香正慢悠悠地走来,知道可能是有点什么货物。便招呼国香坐了,又对国香说道,“老唐不在,你要坐会儿。他有点事情出去了。”国香就在矮板凳上坐了一会。就见那边忽然有人往这边跑。又有人叫道,“来了,来了。”唐的老婆慌忙把筛子端进屋子里;忙又出来,站在门口。就有乡下摸样的18;9岁的女孩子,提了一篮子的鸡蛋闪进了唐安友家里;立即空着手;又出来就对唐安友老婆道,“那边头上的挨了几个。好得有表叔娘这里落脚,出入这等的方便。”唐安友的老婆又指着卖鸡蛋的农村姑娘说是自己的侄女,进城市来卖鸡蛋。说话间,市场上的货物就顷刻已经消失了好些。那些乡下进城的农民胆小的,早已鸟飞兽善般的跑远了,在远处看着市场管会的人在那里没收货物。等那些市管会的人都走了,大家依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稍微胆子大些的,又渐渐的在一旁偷偷地开始交易。这些居民又陆续摆出自己的小摊来。
这里,唐安友的老婆,又把自己的筛子摆出来,对国香道,“今天,怕是不会来了。”说罢,又摆了些货,回头对国香道,“这阵子,不晓得为什么,连我们这偏僻地方,天天都来查。”国香道,“市管会那帮人,办事情,都是一阵风,等过了这阵风头,还不是就松了;鸡公拉屎,头节硬的。”说罢,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那唐安友就回来了,忙把国香带入堂屋内,又令老婆收了摊子。两人堂屋内坐定,国香便道,“我又有了些白糖,老价钱,你要不?”“要10包。”唐安友道。其老婆听说要了十包,便道,“卖了又来,要那么多干啥子。”唐安友道,“我空了拿去茶馆里去卖,反正价钱好,怕什么?”国乡道,“老规矩,方便时候,我给你送来。”当下商定。国乡便告辞。
回到茶馆里,就听见众茶友说郭XX被市管会的人给捉去了。又有茶友说看见郭XX和另一个人交易,被市管会的周卫东等人给拿住了。胡国乡坐在板凳上;就有些不自在,忐忑不安。茶友中,有个叫杨勇的,是个被打成右派份子的教书先生,单位上57年时候就下了他的户口安排他们去农村。这样,夫妻俩成了黑市户口,当然不能够享受政府的廉价供应粮。尽管如此,杨勇也不愿意接受单位的的逼迫。平时,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四处去筛碳灰卖。全县城里面的垃圾堆,只要有些倒出来的碳灰,一家人就拿了筛子,筛出这碳灰里的细灰来,卖与新开的建筑工地上的做了灰奖,以此赚些劳力钱买黑市上的米吃。去两年,因为在国乡家门口下面的巷子口旁边的垃圾堆筛碳灰,遂结识了胡国香,也慢慢腾出手来,开始学这国乡倒卖粮票,布票。因为自己又是学中文出身的,私下里则利用自己大学里面篆刻知识,教会胡国香等人制作假证明,以便出去住宿旅馆好用。两个人也算生意场上的老朋友。
今见国香进茶馆,杨勇也就挪了茶碗,挨了国香坐了。对国香道,“今天那个大汉儿是你的什么人?”国香忙道,“表侄儿。”杨勇道,“你那表侄儿和一个农村摸样的人交易,那市管会的周卫东,是才来的,很多人都不认得的。也端了茶碗来喝茶,坐在他们背后,见他两个人正交易的,周卫东悄悄去领了市管会一大帮子人来,就将他二个人拿了个正着。早晓得是你的侄儿,该给他递个信息。”国乡忙道,“我那表侄儿,他是不常来的,自然不认识市管会的。”杨勇道,“另一个可能是农村的,也不象经常来的。他们交易时候大家也没有注意他们。见他们两个被捉了,大家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生意人。”“他们在交易什么?”国香问道。“我隔得远,看不清,可能是布票还是糖票。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你表侄儿,有没有经历过,进去如果会说,可能没有事情。”国香叹了口气道,“我走的时候,还跟他说过,人不熟悉的,且不要去谈什么事情。偏不听。”杨勇又问郭是什么地方的人,姓名,家庭情况,国香也一一做答。杨老师见国香坐立不安,便说道,“二哥,你也不用太过焦急,有一个面象的老师傅,姓邓,看的很准的。不如去试一下。”“听说过,还没正式会过面。”国香道,“听说又在替人看风水,也是县城里一等一的阴阳老师。”杨勇便道,我是见过的了,曾经和他来往几次,今天,他就在南门桥巷子里。不妨害去试一试。”
《第一章 我的父亲(三) 》
国香和杨老师,两个人来到这南门桥西侧巷子里尾巴上,寻来寻去,最后才发现有个大约50岁左右老先生坐在一个角落里。地上放着张纸,上面写着“看相”二字。旁边围了几个人。杨老师便道,“就是这位老先生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国香见那老先生,带着老花镜。蓄着山羊胡须。正低头给围着他几个人说些什么。估计是在替那几个人面相。两人只好在一旁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