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最后一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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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喝了一口。
完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偏偏碰上了个醉鬼医生。
“你想让我来……救她吗？啊……哈……”
让你来救小倩！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还怎么拿手术刀？要是让你给小倩救治的话，无异于是让小倩白白送死啊！
我已经绝望了，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万念俱灭！
小倩啊小倩，我们认命吧，活活让老天这般捉弄！我只好无奈的转身，准备离开。
“喂……我说……小……子……这周围就两家诊所……这个……你也来不及再到别处去找医生啦……她快不行啦……哈……你还是把他抱进来吧……还是让我来救她吧……啊……怎么样……就算你心里不愿意……但是……你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快死了……你没得选了……哈哈……”
他虽然喝醉了，但是话说得没有错，小倩真的快不行了，必须赶紧给她止血并取出子弹来才行。也许再耽搁几分钟，她真的就没命了！可是我怎么能放心让一个醉鬼医生来给小倩做手术呢？
赌一把啦！反正也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了！
自己一横心，转身就把小倩抱进了诊所，放在了手术台上，这真的就是他妈的“急病乱投医”啦！
“怎么样……小子……没有办法了吧……是不是还得让我这个醉鬼医生来救她啊……哈哈……”
“你他妈的少罗嗦——灯呢？还不快开灯！”
诊所里一直是黑漆漆的，连灯都还没有打开。
“灯？不好意思……灯刚坏了……还没有……来得及修呢……哈……”
“什么？连灯都没有！灯都没有你怎么救人啊——你他妈的混蛋……”
我实在是对他忍无可忍了，大声的对他骂道。
“慌什么……用这个……”
他把酒瓶举了起来。
“什么？用这个？酒瓶——”
“啊——不……我拿错了……不是……这个……嘻……”
他在旁边乱翻一通，终于找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借着街上的路灯，我看见他用他那颤抖的手递给了我，我接在手里仔细一看：
“手点筒？你开什么玩笑——”
我真的让他给气炸了，他竟然想用个普通的手电筒来代替“无影灯”给小倩动手术！
“你少罗嗦……快给我照伤口——”
这……这……我已经被他弄得无话可说了！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看着小倩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的生气，我还能怎样？手电筒就手电筒吧，只好照他的话做了，希望这醉鬼医生能用这破手电筒创造奇迹。
醉鬼医生打开脉搏器，我看见显示器里的跳动非常微弱，那亮点如同一只筋疲力尽的袋鼠，在挣扎着往前跳，每跳完一步都有倒下的可能。
“看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咯……”
“什么？你说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医生，难道真的没救啦？”
“不过……最算是死马……到了我的手里……同样也能够变成活马……哈……”
虽然这话是从一个看起来神智不清的醉鬼嘴里听到的，但是这句话还是让我平添了许多的希望。就像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听到医生说“有药可救”时的心情，知道是医生骗人也罢，自欺欺人也罢，总是希望医生说的是真的。
“小子……你……你冷吗……”
“废话——”
我才想到自己这湿漉漉的一身，让我一直觉得好像还泡在冰水里一样。
“喝两口吧……哈哈……”
他把他的那瓶酒递给了我。
“别客气……还是喝一点吧……会让你全身马上燃烧起来的……哈……”
好吧！反正我现在是一个劲的发抖。我接过酒瓶，“嘟嘟”几口下肚，果然立马有了效果，全身开始慢慢暖和了起来。
他开始动手术了，我在旁边照着手电筒，尽量帮助那醉鬼做好手术。在我那支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那醉鬼医生竟然能够熟练地拿着手术刀，准确的在小倩的伤口处开刀。
“小子……你是广西人……”
那医生忙里偷闲，和我聊了起来。
“医生，你还是专心做你的手术吧，还聊什么天啊！”
我极不耐烦，心想，小倩都快要死了，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和你东拉西扯唠家常。
“不聊天的话……我怕我会打瞌睡……哈欠——”
这真是要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这医生居然还能打瞌睡，这回是“急病碰上了醉郎中”了。
“好吧好吧，我跟你聊我跟你聊，不过你千万要注意你手上的刀啊，你现在是在动手术你知道吗？”
“你到底是不是广西人……嗯？”
“是的，我是广西人。那又怎么样？”
“我也是广西人……哈……”
“什么？你说你也是广西人？”
“是的……我看见子弹啦……”
“子弹？你真的找到了？”
“是的……我是二十年前来到台湾的……那时我才二十出头……幸好这子弹没有……万幸万幸……有我来开刀……否则……你知道我为什么跑来台湾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小芳……我的小芳……因为她们家要来台湾……”
原来我这老乡是因为他的老相好要搬到台湾来，他一冲动也跑到了台湾。
“后来呢？”
“后来……子弹挖出来了……”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我用手电筒一照，看见一颗子弹掉在了盘子上。
老乡在小倩的伤口上敷上了一种黑色粘糊糊的东西。
“这是什么药？”
“这是咱们广西苗寨里的神药……只要在伤口上敷这种药……伤口就会很快愈合……”
最后他给小倩包扎好伤口。
“行了……她的命已经保住了……我也可以继续喝……喝我的酒了……”
“老乡，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问题你得问她自己……哈……”
他大笑之后，就离开了手术台。
“飕——”
我看见几件衣服甩了过来。
“小子……换上吧……”
原来是他拿了他的衣服给我换。我赶紧换上他的衣服，套上他的棉大衣，这时才觉得暖和一些。
小倩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只有那均匀的呼吸。我给小倩加了床毯子，把她裹得好好的。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小倩快点醒来。
而我那老乡现在却在屋里踉踉跄跄的转来转去，像是找什么宝贝似的。
“我的酒瓶呢……你看见我的酒瓶了吗……啊……在这……哈哈……”
他说完，自己抱了一瓶酒，进到了里屋。不久，就听到了呼噜声，他的呼噜声响得简直可以和屋外的雷声媲美。
在这个时候，屋里的灯却突然亮了起来，看来是老乡的灯自己把自己修好了。
顿时，诊所里马上亮堂了起来，我看见诊所的墙壁上乱七八糟的挂满了锦旗，什么“妙手回春”、“当代华陀”等等。看来我这老乡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救过不少的人。更让我诧异的是在一张桌子上有一张照片，里面是他穿着白大褂，笑眯眯和某位女明星的合影，我还记得那位女明星曾经从马上摔下来。
我现在才庆幸自己找对了医生，要是换了别的医生，小倩真的就难保活命了。
渐渐的，屋外的雨小了一些。
望着窗外，我突然想起了我堂哥，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出门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伯父。
“哎呀，艾哉你怎么了？你现在在中哪里？警察现在正到处去找你呢！”
“堂哥呢？他现在怎么样？”
我急切的问到。
“哦，他只伤到了脚，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就在诊所里躺着呢。”
“那就好了。”
“艾哉，那你呢？警察还在找你呢？你到底干了什么？”
“伯父，这个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再见——”
我就把手机关了，出门把“保时捷”推到一边，藏好。
然后整晚守在小倩的身边，等她醒来……
天使的最后一吻（十二）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来了，但是小倩依然沉睡不醒。
我那医生老乡，他正躺在里屋另一张手术台上酣睡正欢呢。
“小倩……小倩……”
我叫了小倩几声，可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进到里屋，叫唤那医生。
“喂，老乡，醒醒……醒醒啊……”
“啊——”
他伸了个懒腰，睡眼迷朦的看着我。
“喂，你是谁？干嘛在我的诊所里？”
我的天！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怎么连我都忘了！
“老乡，我就是昨晚半夜来你这里求你救人的那个啊！”
“昨晚？昨晚我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难道昨晚他在给小倩动手术的时候，都一直还在睡梦中？我的妈呀，真的是不可想象！
“哎呀，在你睡觉以前，你想想——”
“哦……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样？你女朋友醒了吗？”
我还真希望小倩就是我的女朋友呢！
“就是啊，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真是急是人了！”
“不慌不慌，让我来看看……”
他下了“床”，但并不急着去看小倩，而是低下头，又找来一瓶酒。
“不是吧，你还喝呀？”
“难倒你不知道酒精过量对人体有害吗？”
他倒教训起我来了。
他含了一口酒，嘴巴动了几下，就“噗——”的把酒喷了出来。
“这样可以消毒——啊……”
靠，这果然是个酒鬼，连漱口也用酒——怎么我们广西人就是这种形象？
“老乡，你还是快来看看她吧！”
他慢吞吞地来到小倩的病床前，用一支小手电筒，照了照小倩的眼睛。
转过头来，“哈欠——啊……”
“倒底怎么样？”
他居然还在哈欠连天，真是急死人了！
“啊……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她目前还不会醒来。”
“什么！”
“照我看，她短时间内是不会醒来的。而且，搞不好她永远也醒不来了。”
“啊——”
我看着小倩平和的面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医生，这……这……怎么可能呢？你看看她的脸，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像她这种情况，躺在床上和常人睡着了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那她不就是变成了植物人？”
我呆呆站在小倩的身旁，不知所措。
“她的情况和植物人又不一样，她身体的各种机能都已经正常了，也不需要什么药物来维护，现在的问题是她的意识没有觉醒。”
“医生，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马上醒来？”
“马上醒来？我倒知道有一个人能让她马上醒来！”
“啊——真的？是谁？快说——”
“上帝！”
Shit　——
“如果两天之内她没有醒过来，她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希望奇迹发生在她身上，现在你可以把她带走了。”
难道这是老乡的逐客令？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赶你们走。你把她带回家，也许她回到了自己的家，她熟悉的环境，可能就会唤起她的神志。”
他说的有道理，也但愿如此。
“如果到时候她依然没有醒过来，你再来找我吧……哈欠……怎么这么困……”
我只得出了诊所的门，找来汽油把保时捷的油箱装满。
抱起小倩，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车上，和老乡道别。我的衣服还没有干，就穿着老乡的衣服离开了诊所，向天鹅湖的方向驶去。
今天的天气倒很好，天空放晴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天鹅湖。
“小倩，我们到家了。”
我轻轻地对小倩说，她依然没有什么回答。
我把小倩抱进屋，我们救回的那只天鹅还在，它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
我们来到二楼小倩的房间，我把她安顿在床上，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沉睡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出她居然变成和植物人一样。这个时候，她耳根还保留着一丝兰花的香味。
啊，对了，香味！兰花的香味！小倩以前用的不就是兰花香味的香水吗？也